人魚

第6章 ：約定

“剛才那兩個人是你的家人嗎？”躲避風暴的路途似乎有些遠，冷千秋想了許久才緩緩開口。

“誰？你說溫暖姐和溫涼姐？”

“恩。”

“哦，她們是我的姐姐，我也不記得有多久了，反正從我有記憶開始她們就一直陪着我，撫養我長大。”冷小魚嘴角綻開單純的笑意“不過，她們不是人魚，海底的人魚其實只有我一個。溫暖姐和溫涼姐才是親姐妹，她們是海螺哦~。”她依舊牽着冷千秋在水中緩緩游着，突然偏過頭一臉壞笑的對着她說。可是看着冷千秋沒有什麽特別波動且認真點頭的臉，冷小魚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冷小魚覺得自己此刻有點小郁悶，人類對妖怪不是都害怕的麽？那為什麽自己遇到的這個就一點反應都沒有！她從前可是好生羨慕書上說的那些把人類吓得屁滾尿流的妖怪，總想着有朝一日自己也能遇上。可這片海域一直冷冰冰的，那麽大那麽深卻鮮有人至，每年人類跑到這裏來的時候溫暖姐和溫涼姐都把自己關在家裏不許出門。今年她好不容易長大了，好不容易見到傳說中的人類了，竟然還是一個這樣的！她不開心。

“喂！人類！”她突然停下來居高臨下的面對着冷千秋。

“我叫冷千秋，研究所的人都叫我小秋，你也可以這樣叫。”冷千秋冷冷的打斷了冷小魚的話，對于小人魚突然冷下臉的行為，她莫名的有些不爽。

“你是研究所的？研究所是幹嘛的？她們都叫你小秋嗎？那我才不要和人類一樣！”冷小魚的注意力瞬息就被人類奇怪的事物吸引了。

“研究所……研究所就是專門研究像你們這些妖怪的地方。尤其是像你這樣的人魚，最受歡迎了。”冷清秋遲疑了一下，決定這樣告訴面前單純的人魚。

關于帶冷小魚回家的事冷千秋其實已經考慮了很久。現代人類要如何養一只傳說中的妖怪，她還真是毫無頭緒。溫涼只告訴她要自己照顧好小魚，卻沒有告訴自己到底該怎樣照顧。冷千秋揉揉眉心，先不說冷小魚奇怪的性格，單是她妖怪的身份和那些不可思議的能力就決不能暴漏在人類面前。身為研究員冷千秋清楚地知道研究所裏的那群狂熱分子一旦知道了冷小魚的身份會是一種什麽樣的狀态，哦對了，現在還要加上一個奇怪的自己！

雖然她們研究所是主攻海洋資源調查的，可一旦暴漏了，她們的下場一定不會很美好，起碼正常的生活是一定不會有了！“一切為了科學嗎？呵呵！”既然她現在和這只傻傻的小人魚已經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了，她就絕不能讓她暴漏。所以首先，雖然是騙人的但她一定要讓冷小魚知道不能對人類尤其是研究所的人類暴漏身份的重要性！

“妖怪會受到歡迎嗎？”冷小魚顯而易見的相信了冷千秋的話。

“恩，人類會把妖怪抓起來綁在研究臺上，做實驗、解刨、制成标本、大卸八塊放在顯微鏡下研究……”冷千秋嘗試着以一個妖怪的視角無比認真的解釋道，然後看着冷小魚煞白的而臉色滿意的點了點頭。

“人類怎們能這樣！我都從沒想過要害你們！！那，那你不會也想把我那……那樣吧？”冷小魚義憤填膺，她從沒想過去人類的世界還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又突然想到冷千秋剛才說過她也是研究所的人，驚恐地擡起了頭。

對于冷千秋來說，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呢？仿佛一只受傷的幼獸，帶着隐隐的恐懼和期盼，一雙蔚藍色的眼裏盛滿了月朗風清時海面上的澄澈的月光，頭頂是藍色的厚厚冰層，她墨色的長發在水中飛舞……冷千秋看着這樣的冷小魚突然失了神……

“喂！喂！”冷小魚焦急的扯着發呆的冷千秋直搖晃，“你一定不會把我抓起來，做……做那些事的對不對？我可是救了你，你怎麽能騙我呢？怎麽能騙我！”她低着頭難以置信的喃喃自語，深若幽谷澄如月光的眼裏盛滿了委屈，冷小魚已經快要哭出來了。

“不會的！我會好好保護你，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她本想借機好好吓吓小人魚，畢竟以後到要在人類的世界裏生存，總不能讓她一直把什麽‘愚蠢的人類’挂在嘴邊。可看着冷小魚委屈害怕又強裝鎮定的眼神，冷千秋突然覺得自己被那雙宛若深淵的眸子吸了進去，呆呆的，于是那些恐吓的話再也說不出口。

“怎麽會騙你呢？不會的！”記憶裏那魂牽夢萦的的身影似乎再次與眼前的小小人魚重合。

真奇怪？她們分明是同一個人，可又分明是那麽的不一樣。

冷千秋現在只想把眼前這個快要哭出來的女孩攬入自己懷中，在這一刻她不是人魚，她也不再是人類，心跳就在眼前，就像那天她在瀕臨破碎的深淵中溫暖的抱住自己一樣。

“不要怕，我會保護你。”她喃喃說着，終于還是把冷小魚抱入懷中。溫暖的水流擊打在兩人身前，這個擁抱既沒有太深也沒有很久，只是被慣會欺騙的人類抱入懷中的冷小魚卻停止了哭泣，安然的留在了這個人并不溫暖的臂彎中，久久不曾離去。

“你能化成人形嗎？就是把腿變成人類……”為了緩解尴尬，冷千秋主動打開了話題。

“能的，我知道你說的那種，就是把身體變成像溫暖姐和溫涼姐一樣嘛！”冷小魚從冷千秋懷裏脫出來，洋洋得意的打斷了說話幹巴巴的冷千秋。

“只不過想要保持化形你就不能離開我太久，還有見到水的話，我也維持不了多久人形。”冷小魚想到這些束縛有些不樂意的說。

沾水化形，這是人魚的本性，不管妖力多強大都不能克服。妖力能解決的也就是化形的時間問題，自然，妖力越強維持的時間越久。但對于眼下失了妖丹的冷小魚來說，一切都是空談！她現在只能依附千秋而活，直到她們其中一個人（妖）生命的終結。

“還有，我需要水。”冷小魚撅着嘴繼續道。

“啊？”冷千秋被她一會兒不能碰水，一會又需要水搞的有些迷糊。誰知道這只奇怪的生物到底想要說些什麽！

“我如果三天不沾水就會虛弱而死！”說到自己會死冷小魚顯然心情不太美麗，沖着冷千秋就吼了出去。當然，本來這離水的時間也和妖丹有關，可現在的冷小魚想到這一點只會更加煩躁。

“是這樣嗎，我知道了。”冷清秋靜靜地應着，餘下的話雖然沒有問出口，但心裏卻早早有了打算。她既然已經承諾了保護好眼前這條傻人魚就絕不會虧待她。水嗎？研究所裏有這片海域的水樣标本，她可以每天為小魚帶回家 ，甚至是調配出适合她的水樣……

“跟我說說你的事情吧！”畢竟從今以後就要住在一起了，冷千秋想。

“我沒什麽可說的，從我醒過來開始就一直住在這片海裏。身邊只有溫暖姐和溫涼姐一直陪伴着我，哦！還有老龜，它一直趴在結界中央的海藤樹底下，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了，反正我從沒見它動過！”冷小魚嘟嘟嘴，冷千秋注意到她似乎一不開心就會把嘴巴厥起來，像極了撒嬌的孩子。

“不過老龜會講故事，還藏了很多人類的書。哼！結界裏的日子無聊透了，每天除了修煉就是看書，明明溫暖溫涼姐都可以随時出去的！可她們不僅不許我出去，還把我丢給老龜，然後兩個人跑到屋子裏卿卿我我……”

卿卿我我？冷千秋沒大聽明白最後一段，對一對姐妹用這個詞恐怕不太妥當，但一想到冷小魚的雙商似乎又覺得可以理解了。“恩。”她點着頭示意繼續說下去，說點別的事情。

但冷小魚卻好像打算糾纏在這件事上不放了，“我從來都沒有單獨出去過！”冷小魚委屈道，“每次出門都要溫涼姐或溫涼姐帶着我才可以。可她們卻經常偷偷把我撇下一起出去玩，更過分的是，還經常不經我的同意就背着我兩個人一起做下崽崽的事情，她們還以為我不知道呢！”冷小魚說到這裏顯得尤其氣憤，“嗚……等我走了她們一定會更加變本加厲的！溫暖姐和溫涼姐要是有了小崽崽會不會就不喜歡我了，等我回來了她們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等，等一下！”冷千秋愕然，她眼下已經顧不上哭的委屈的冷小魚，腦子裏滿滿的都是剛才接收到的巨大信息，“兩個女子？不…不，兩個女妖？怎麽……下崽！？”

“她們不是姐妹嗎！！！？”這簡直是科學的奇跡，不知道她現在回去取樣調查一下還來不來得及……。

“怎麽不能？”冷小魚癟癟嘴為冷千秋的沒見識感到憂愁，但又轉念一想她畢竟是個愚蠢的人類，沒見識很正常，又瞬間擦幹眼淚釋然起來，“我不是跟你說過溫暖姐和溫涼姐本體是陸生海螺嗎？她們本就是雌雄同體的，能下崽崽怎麽啦？！”冷小魚很有見識的跟冷千秋解釋。

“可她們難道不是親姐妹嗎！怎麽能那樣……！”冷千秋不解。

“唔……她們是親姐妹沒錯，可是整個海底只剩下溫暖姐和溫涼姐兩只陸生海螺妖了。人類越來越可怕，從好多年前從來不曾踏足這片海域到現在已經快要找到我們藏在海底的家了。”

“溫暖姐說這個世界上的海螺妖大概該就只有她們姐妹倆了，要是她和溫涼姐不努力生出小海螺妖崽崽來，陸生海螺妖這一脈就要絕跡了……她們還說以後的世界可能就再也沒有妖怪能成功修成人形，人類越來越可怕了……”冷小魚淡淡的重複着最後一句話，嘟囔着垂下頭。

“這個世界上可能也只剩下我一只人魚了，要是我也有一個姐妹就好了，也許還能生下小寶寶……”這些話冷小魚其實偷偷在心裏想了好久了，她心裏很羨慕溫暖溫涼兩姐妹，可惜她從來沒敢說，連疼愛她的老龜她都沒有告訴。就像是心底最深處的小秘密，只屬于自己一個人。

但不知道為什麽？對着面前這個總是淡淡的讓人感覺冰涼涼卻又莫名很舒服的人類，她竟然将自己心底深處的話說出了口，第一次，對一個外人透漏出了心底不為人知的期盼……

“生下小寶寶……冷小魚和其他人魚生下孩子？”冷千秋卻沒發現冷小魚心裏的變化，不悅的皺起了眉頭。一想到這只人魚終有一天會離開自己然後會找到另一條魚在一起生活，她心裏莫名的掀起一股煩躁……

她是怎麽了？冷千秋搖搖頭，想把雜念統統甩出去。她在心裏一遍一遍的嘲笑自己，還沒在一起呢？怎麽就想到分離了？難道報完救命之恩，然後甩掉冷小魚這個大麻煩不好嗎？她冷千秋的人生裏從來不需要別人的存在，別的妖也不需要！

一個人的世界很好，很安靜，很舒心，因為是一個人所以她才能随心所欲的生活，她也從來都是這樣一個人活過來的。她冷千秋從不需要孤獨也從來感覺不到孤獨。所以對與冷小魚，她只要履行承諾照顧她到想要離開為止。除此之外，她們之間再不會有其他糾葛。

作者有話要說： 本饅頭驚呆了!!!首先得對小魚和千秋承認錯誤，做為親媽竟然今天才喜歡上自己的倆閨女……

那從前幾章饅頭是咋寫的？都沒能充分入戲……

好吧，正劇，正劇趕快給我開始吧，這幾天憋屈的饅頭都想坑了這文了！！！真的好沒動力！

其實今天的文是昨晚寫的23333，饅頭只是改了改就發上來了……今天，本饅頭不想寫，昂首~~

啧！節奏沒把握好，反省中……

唉~饅頭最近大概是缺愛欠缺的緊，覺得自己心都幹涸了連帶着寫文都沒激情，本來這個文是準備平淡出真知寫成輕松愉悅風的，可饅頭心情一差精分不起來有些本應該存在的東西就不存在了……依然反省中。話雖如此，也不打算放棄，大不了配合着換個角度繼續寫，饅頭非要把它寫好了不可！！！握拳~

最後依舊是，謝謝堅持看文的諸位，饅頭現在還沒發揮到最好，感謝各位的堅持，鞠躬~

還有55君，人家回來修bug了喲~哎呀這個木有評論人家都懶得回來修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