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魚

第2章 ：拜見，小姐

冷千秋冷冷的躺在在床上，盯着破舊的天花板眨了眨眼睛，又動了動自己毫無不适的身體，神思略有些迷茫。

疑惑中，她再次不甘心的擡起了深藏在薄薄被子中的手臂浮在自己眼前，眯了眯本應因為缺了眼鏡而顯得有些模糊的雙眼，她難以置信的看着自己清晰而靈動的雙手，覺得一覺醒來有許多事情都變的不對了。

身體很輕，輕的難以置信，這讓她有一種錯覺，好像微微一用力便能從床上騰躍而起。手掌在眼前緩緩收攏開合，滿溢的飽脹力量此刻正攥在她的手心……她微微皺起眉，環顧着簡陋的船艙，察覺到自己徹底由朦胧而變得清晰的視野，心裏一陣發緊。

冷千秋從小體弱多病，不能同其他的孩子一樣成日裏出門野游，國外讀書畢業後便聽從父母恩安排進了的研究伯伯研究所。她性子悶，多年閉門讀書的生涯更是将她的視力摧毀。現代醫學雖然發達可也依舊有它難以企及弊端。

并非她不喜歡健康有力的身體，視力的恢複放在從前亦是讓她欣喜若狂的事情，可種種事端放在如今這個場景裏，卻總讓她有些心慌意亂。

記憶仿佛出了一些差錯，冰冷的刺痛在大腦深處想起，仿佛在刻意阻止她的回憶，冷千秋緊抿着下唇，強忍着痛苦緩緩閉上眼睛……不，她一定要知道到底生了什麽！

記憶零亂而紛雜，如果說以前她的記憶就像一個排放整齊的書架一樣，每一分每一毫的都羅列的精确而嚴密，任她随意調閱的話。那麽現在她的腦內就仿佛一團渾水，記憶如雜亂的線條，交融連接在一起，任她怎麽拉扯都扯不住絲毫……

刺骨的冰涼再次襲來，劇痛浮現在腦海裏，她不得不痛苦地蜷縮在床上，抱住自己頭，冷汗一滴一滴的滑落在床單上，她悠的咬緊下唇死死地不願放棄。

終于一抹亮色的線條忽然浮現在她眼前，蔚藍的深邃的也是無比靈動的撫慰進她疲憊而疼痛的心底，那是大海的顏色，她悠然嘆出一口氣，放松了手腳沉淪進記憶裏。那是一片悠然而蒼茫，帶着些許漆黑卻也隐藏着萬分瑰麗色彩的海洋。

時間大概在一天前，她在執行返航前的最後一次下潛任務。漆黑的破冰船停留在寬厚的冰層上面，投下一座巨大的陰影。與極晝的黑暗不同，格陵蘭海海底深淵500米處，在強力探照燈的掃射下，冰藍色的海水瑰麗而神奇。

她着迷般的徜徉在這片海域裏，隔着厚厚的潛水服她仿佛能感受到來自大西洋的暖流溫柔的撫慰着她的身體。然後……是下沉，無盡的下沉……

突如其來的洋流打破了一切溫暖的平靜，漆黑的海底深淵猙獰的張開了巨口仿佛要把他們吞噬殆盡。

慌忙間，她的潛水服不知何時破開了一個小口子，于是在深海巨大的水壓下，冰冷的海水蜂擁的灌注進來，薄如蟬翼的潛水衣和氧氣罩瞬息間破裂成碎片……她在頭頂同伴驚恐的目光中迅速的被深淵中那極致的黑暗吞。

在零下四度的深海裏迎接她的是無盡的冰寒和被一點一滴被碾壓成歲沫的痛苦。

可是并沒有不是嗎？

破碎着下沉的那一刻，她以為她這并無什麽獨特意義的生命将會就此終結，直到這一刻她發現自己心裏竟然并沒有對死亡的驚恐，也沒有對這個花花世界的留戀。大抵她已經冰冷的讓自己都心驚。

心裏唯一不舍的也只剩下父母罷了，她的确還沒來得及好好孝順他們，但可惜已經有些來不及了，“爸、媽對不起。”她緩緩閉上雙眼，靜靜地等待着那一刻的到來，周遭的感官被無限放大，在身下詭異的吸力中，她急速的被扯入深淵裏。

可突然一道身影拉住了她的手臂，進而徹底的将她擁抱入懷裏，那觸感冰冰涼的，帶着不可思議的滑膩。于是剎那間巨大的吸力仿佛在那個生物揮手間消散殆盡，海水安慰的平靜了下來，就像剛才翻湧的暗流和詭異的黑洞從不曾存在一般。

冷千秋安然的漂浮在那個生物冰涼的懷抱裏，心裏是說不出的坦然與心安。

方才的強大的吸引力已将她轉瞬便扯入水下千米的深淵，黑暗在周身蔓延，可奇異的是在極致得水壓下人類脆弱的身體竟未被壓成碎末，當然不可抗拒的是，她依舊因為缺氧而痛苦地窒息，破碎的身體更是難以再動作分毫。

意識愈發的抽離，即便有着身前生物的竭力保護，但人類亘古以來退化下來的脆弱身體依舊無法在深海下存活。疼痛早已變得冰涼而麻木，一絲一絲蔓延進心底，冷千秋覺得自己似乎能聽到她的骨骼嘎吱嘎吱被水壓碾壓成粉末的聲音，聽見內髒啵啵破裂，血液一絲絲破開薄薄的體表蔓延進海水的聲音……

冰層下一千米的世界如此安靜，黑暗肆意蔓延着吞噬了一切，包括冷千秋即将破碎的生命。

轟隆……轟隆……那是安靜的水下，心髒掙紮着拼盡最後一絲力氣鼓動的聲音。生命最後的垂響在周身包裹的海水裏被無限的放大，放大，回響在冷清秋和那個奇異的生物的生物耳中。

未知的生物吃驚望着懷中不小心得來的人類玩具，看着她蒼白細嫩的面孔，聽着她咯吱咯吱的骨骼破碎聲，第一次好奇的伸出手去輕輕碰觸那些飄散在水中的紅……帶着從未有過的溫暖觸感、粘着在她細長手指上……屬于生物的刺鼻的鮮血氣味萦繞在她的鼻翼間，難得的她竟未覺得惡心。

“想活下去，想活下去……”

她吃驚的回過神來望着懷中快要破敗成碎片的人類玩偶，聽見她愈來愈弱的心跳轟鳴，突然覺得有一個聲音傳入她的心底，向她不甘的嘶吼着。

“想……活下去嗎？”她用沾了鮮血的手指撫上她蒼白破碎的臉龐，第一次心底有了些許不一樣的聲音。

“那就活下去吧！”她嘆慰着俯下身子，合着人類溫暖的血液，親吻上她的嘴唇。

“很溫暖，很溫暖……”意識徹底消散的時候冷千秋突然這樣覺的。

驀地，一抹柔和的觸感附在她的唇角，滾燙的熱流灼灼的從喉管蔓延入全身，撫慰着她破敗的軀體，最後沉入小腹了無音訊。

身體是那般的無力，可意識卻異常清醒。就像瀕死的人，靈魂游離到了身體之外。

沉浮在冰涼海水裏間，冷千秋俯視着擁抱着自己的冰冷生物，難以置信的張大了眼睛。這是她二十幾年的人生中為數不多的幾次吃驚。

“那是……人魚嗎？”

“一道金色的身影籠罩在自己破碎的身體上，細細親吻着自己。巨大的金色尾巴瑰麗而柔美卷曲的将自己籠罩在身下，在蔚藍色的深海中瑩瑩的飄散着絢麗的光輝。

即便只是一個俯視的身影，也不難看出那生物的半生是一個女子。

她周身未着寸縷，只是手腕和腰腹處那幾縷源自自身的妙曼的飄帶妖嬈卻也絕對嚴絲密合的遮擋着不該暴露的部位。上身人身，下身魚尾，周身那玲珑妖嬈的曲線毫無掩飾的暴漏着她的身份，而流暢卻難掩矯健的線條卻是在炫耀着自然的瑰麗與神奇。

“人魚啊……想不到，世上竟真的有這樣一種傳說中的生物……”

冷千秋緩緩将手從頭頂拿下來，一遍又一遍的回憶着記憶裏的最後一絲畫面，那是夢嗎？可若是夢又為何那樣真實？若是夢，她身體上的變化又要如何解釋！可如果不是夢呢？她木吶的睜開眼睛瞅着蒼老破敗的船艙頂，“你能相信那樣傳說中神奇的生物是真實存在的嗎？”

“小秋，你醒啦？”“你沒事吧？”同期的新人成研興沖沖的大嗓門打破了冷千秋的沉靜，她恍然回神，拿下自己不知何時點到唇瓣上的手指，微不可查的紅了紅臉頰。

“小秋！你發燒了嗎？怎麽臉怎麽紅？”成研三步兩步沖到床前，急的團團轉，“我就說昨天在外面冰天雪地的躺那麽久怎麽可能一點事都沒有，我去找船醫，啊對！還有所長！”他說罷就又急匆匆的往外走。

“等一下！”冷千秋一把抓過成研的衣袖阻止了他的離開，她還有很多疑問沒有弄清楚。同研究所的其他人比起來，眼前這個和她一起入所的毛躁青年顯然更容易說出些她想知道的東西。

“我是什麽時候被你們在那裏找到的？”如果記憶裏的一切都是真的，她卻獨獨不記得自己是怎樣回到水面，又來到船艙裏的。從剛才成研的話裏不難發現研究所的人是在室外的冰面上發現了自己……

可時間呢？地點呢？被發現時她又是一種什麽樣的狀況？更重要的是，那條人魚……她還在嗎？

她覺得自己其實很希望人魚真的存在，可長期以來的教育卻又讓她徹底的将那個神奇生物的存在否決！思緒紛亂而複雜，一切的一切都讓她心驚。

翻湧而陌生的欲望第一次蔓延在她的心底，她不得不承認自己那對那條神秘的人魚産生了巨大的渴望……那樣瑰麗的景象那樣神奇的生物，仿佛自然的奇跡，即便只是一個背影，依舊讓她無可抑制的向往着沉淪下去。

一種名為興奮的或癡迷的情緒滿漲在心底，好像下一秒就要抑制不住的滿溢開來，床上的冷千秋靜靜地握住拳頭抵在自己發燙的心口。

作者有話要說： 節日快樂~諸位！不要期待饅頭有加更，人家上課心好累~~

說實話新開的文反響好冷淡！是因為昨天只寫了一張的緣故嗎~？都木有人給饅頭留言，嘤嘤嘤`

委屈的哭成球，人家明明用心的寫了很多小細節的說。

好吧！饅頭知道你們不願看船長和一群男人，所以今天我們的女豬腳小秋終于上線了~~

嘿~你們知道下一章小秋會做神馬嗎？沒錯，就是……

吼吼吼~饅頭就不告訴你們！！！本文會越來越歡樂的，小秋會把小人魚華麗麗的拐跑的不要怕~！

認同劇透一下下，不然你們就都跑了……委屈的哭成球！

好吧好吧！饅頭不啰嗦了，要做一個高冷的作者@這樣才會有留言，是的！

雖然人還很少，但依舊感謝諸位今日的閃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