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轉折
将蘇瀾安頓完畢後,容雪淮回到了卧房。
他的表情依舊溫和如常,然而溫折已經很熟悉他的舉止作風,可以從他那慣常的包容神态中看出隐約的黯然來。他輕垂着睫毛,單手撐頭靠窗獨坐的樣子看的溫折心中一陣陣發緊,不由握住他的手,不知道說什麽好。
溫折在面對有喪友之痛的沈徵時尚能巧舌如簧,陪她一洩心中悲痛郁憤,聆聽她對歐陽賀的追思回憶,替她分擔一些哀傷;在對待失落的裴阡陌時也會仔細妥帖的照顧,盡力幫他達成目的。
然而在面對情緒有些低落的容雪淮時,他卻笨拙的像是被砍去了舌頭,攪亂了腦子。焦急和擔憂直沖上他的天靈蓋,他為此手足無措,卻關心則亂,胸口處堵着一片着急和關切,卻不知從何說起。
倒是容雪淮撫了撫他的手背:“陪我坐一會兒吧,卿卿,關于蘇瀾的事情,關于我跟他那點淺薄的交集。我這就說給你聽。”
溫折其實心中對兩人的關系并無多少懷疑,在容雪淮和蘇瀾都接連向他表明态度後就更沒有什麽其他的想法。只是此事明顯和容雪淮目前郁悶的神情有關,溫折自然會靜靜聆聽,好讓容雪淮排解情緒。
只是他沒想到,這故事最後會聽的他義憤填膺。
“郁金花君從頭到尾幾乎都是錯的,這難道很難判斷嗎?他莫非一直都沒把他對蘇瀾做的事情代入到自己身上想過?”溫折太知道花昊風所做的事情會對蘇瀾産生的傷害,不由為蘇瀾打抱不平。
現在他已經可以斬釘截鐵的說郁金花君是錯的,正如同當初曾那樣對待過他的廣華二少和魔修弟子是錯的一樣。悄聲無息之間,他确實已經被容雪淮帶出那段陰影,成為一個更愛自己的人。
“恐怕是沒想過吧,在和蘇瀾的相處裏,他好像把自己的位置看的太高了。”容雪淮淡淡道:“他少年時在我這裏住過一段時間。我曾發現他有點敏感、自好高骛遠,做事風格也稍稍急功近利了些,但那時他還不像現在這樣過分。”
“現在的昊風,自卑又自大,看事情也只是以自我為中心……也許是從一衆兄弟中得到郁金花君的位置讓他得意忘形了吧,他已變成了一個我不熟悉的人。”
容雪淮放下手中一直在把玩的鎮紙:“罷了,不提這些。卿卿,過幾日我再出去的時候,還要麻煩你照看些蘇瀾,與他說說話。你們都是半妖,他看你也許會親近些。”
“好啊。”溫折一口應下。他把下巴墊在桌子上,擡着頭,眼也不眨的看着容雪淮,忽然展顏一笑。
“笑什麽?”
“我在想,我家雪淮真是個好人。”溫折伸手按上容雪淮覆在桌子上的手掌:“心這樣好,人又這麽溫柔,做事也如此周全。”
他這話說的稍微有點沒頭沒尾,很要人摸不着頭腦。容雪淮放在心裏咀嚼兩遍,眉頭一動,俯身貼近溫折的面頰,盯着他的雙眼笑道:“卿卿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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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算吃醋吧。”被容雪淮挑破,溫折反而有點害羞起來,他避開容雪淮的眼神,認真道:“我知道你就是這樣好的人。你如果不這樣好,我怎麽能遇到你呢?何況,無論你對別人怎樣好,難道不是始終對我最好嗎?”
容雪淮輕輕頂了頂溫折的額頭:“要是真的吃醋,也不妨承認的。我來教你一招:明天開始,你去蘇瀾那邊噓寒問暖,再在我面前多講幾句‘蘇瀾長、蘇瀾短’。我保證在我離開之前,也吃醋給你看。”
溫折竟然真的側頭想了想,似乎是在考慮此事的可行性,到底還是噗嗤一聲笑出來,懶洋洋的把自己上身力道都支在桌子上:“算了吧。這時候別人對自己的一點好都彌足珍貴,要是蘇瀾真因為這個對我動了心……”說到這裏,他眼神一轉,見容雪淮無聲悶笑,肩膀抖得連帶桌子都微晃,不由反應過來:“雪淮,你又拿我開涮?”
“我見你竟然真想的這樣仔細,實在驕傲極了。”容雪淮伸手揉了揉溫折的腦袋,只是他笑的卻完全不是那麽一回事:“真是謹慎的小溫折,愛動腦的好卿卿,這次離開前,容老師一定記得送你一朵大紅花……”
溫折擰着眉頭氣鼓鼓的看着他,托剛剛認真思考還被嘲笑的福,他眼下幹脆不動腦子,只憑內心想法一把撲了過去。
肉搏玩鬧這樣的事情,實在難免出現一人的手抓住另一人的手腕,一人的腿別住另一人的小腿的事情。一人掙動的激烈些,另一人再壓制的費力些,就更容易擦槍走火,讓心思都動到床上。
反正在兩個人抱着彼此在軟綿綿的床榻上字面意思的滾了一圈後,都能感受到對方蠢蠢欲動的某個部位。
溫折眨了眨眼:“雪淮你……”
容雪淮正了正顏色,放開了溫折,自己則向後蹭開了點距離:“想要做嗎?”
“說這種話的時候,不應該更貼近一些嗎?”溫折失笑,勾住容雪淮的脖子,手臂用力把自己湊了過去,蜻蜓點水般吻了吻容雪淮的嘴唇:“我有點想了……你過幾天還要離開,此時的時間不珍惜怎麽可以。”
容雪淮眼中含着笑凝視了溫折片刻道:“好。我會很小心。咱們面對面來,你只要睜開眼睛就能看到我的臉,如果不願意,要記得随時說。”
怎麽說這種話……溫折一手拉開對方的衣帶,心底卻劃過了一絲疑惑:他們已經不再是那時開始前要寬解保證的狀态了。前幾次雪淮在準備之前沒有特意提醒“不想要就随時開口拒絕”這樣的話。
為什麽這次又突然說了?
雖然心中有點迷惑,但溫折的身體卻比他的頭腦更快一步,貼上了對方那溫暖的肌膚。
這是一場溫存的雲雨。
兩個人的身體已經有些契合,溫折更能從這件事裏體會到舒服。而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在今天,容雪淮似乎比第一次還要小心和溫柔。
無論是在入口時,還是更深入時,雪淮都附在他的耳邊小聲提示,或是征詢他的意見。而動作也更偏向和緩。至于整個過程中落在他面上、身上用以安撫的吻,更是連數也數不清。
當溫折結束後,容雪淮還沒能發洩出來,卻拒絕了溫折要用腿或是手幫他的建議。
除了這種比往日更溫柔的風格,溫折突然又想到了在他們開始前的一個細節:容雪淮問他要不要做的時候,為什麽要拉開距離?
“雪淮,你今天是……不想做嗎?為什麽不說?”
“沒有不想。”容雪淮微笑着摸了摸溫折的尾巴:“剛才沒有不舒服吧?”
“我整個過程都很好啊,倒是雪淮你這樣才不會舒服吧。今天怎麽這樣小心……”話剛剛說到一半,溫折看着容雪淮關注的神情,腦中靈光一現,突然把幾根線都融會貫通了起來。
溫折眨了眨眼,試探道:“雪淮,你是擔心我剛剛看了蘇瀾的樣子,想起不好的事,才這樣謹慎?”
容雪淮笑了笑,把溫折的頭向自己的胸口處按了按:“睡吧。”
這便是容雪淮式的默認了。
即使已經無數次領會過容雪淮的溫柔,溫折仍然要為此覺得胸膛一片酸軟。好像看着眼前這個人的面容,心髒都要甜化了。
雪淮對他,總是這樣用心。
溫折心中湧起一種酸甜的激流,一面是為對方仔細呵護的感動,一面是對于容雪淮竟對自己這樣好,而我并沒能竭力愛他的遺憾。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抱住眼前的軀體,想為他做點什麽……
“卿卿,你不用……”
溫折按着容雪淮的小腹,用一種前所未有的果斷低下頭去,把對方含在口中。
他聽到對方深深的抽了一口氣,他感到容雪淮試圖向後退去。溫折抱住對方的後腰,口中加力吸吮了一下,就成功的僵住了他的愛人的動作。
這個時候,沒有不好的回憶,沒有不堪的想法。溫折用着他知道的一切技巧,兩頰稍有酸痛,然而心卻是被填滿的。就像當初容雪淮對他說的那樣:這不代表低微,也不意味着卑賤,這只是這件事中的一種方式,只是溫折想讓他的愛人舒服。
容雪淮還有掙動的意思。溫折擡起眼來和他目光相對——他的雙眼是滿盛着愛和笑的。
容雪淮一見就愣了一愣,随即也不再堅持拒絕。他把手落到溫折的後腦上,輕輕扯了扯溫折的發絲:“不用吞那麽多,只含前面就好。”
溫折從喉嚨裏溢出一絲笑來。他順着容雪淮的力道向後退了退,在容雪淮稍松了一口氣時低下頭去,讓對方的前端直接戳到自己的喉嚨口。
那當然是很舒服的,只是被這樣服侍的人倒比他更不知所措。容雪淮推着溫折的肩膀,語調急促道:“會傷到你的喉嚨,卿卿,你退開些!”
溫折半閉着眼不說話,卻加快了唇舌的頻率。
容雪淮的喘息漸漸粗重了起來,他不斷着撫摸着溫折的頭發和脖頸,壓抑着自己想要向前頂弄的沖動。過了半晌,他啞聲道:“好了,卿卿,我快到了。”
溫折當然不能說話,他只是吸了一下,用行動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容雪淮低吟了一聲,在溫折的口中達到了頂峰。
剛剛抽身出來,他就急切的用手接在溫折唇邊:“吐出來,卿卿。有沒有嗆到?”
溫折撐起身體,擡眼看了看他,忽而一笑。
當着容雪淮的面,溫折的喉結上下滾動一下,把口中的液體咽了下去。他抱住容雪淮的腰,在容雪淮小聲責備“怎麽吞下去了。”的聲音中把自己的面孔埋在容雪淮的胸膛裏,悶悶道:“是你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