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旖旎
第二天早晨,溫折是被一陣玉蘭花香喚醒的。
他睜開尚有些朦胧的雙眼,循着花香的方向看去,就見到容雪淮正垂着眼睫,專心致志的修剪白瓷花瓶中的一束玉蘭花。
感知到溫折投過來的視線,容雪淮含着笑擡起頭來,抱起花瓶走到溫折床頭,在床頭的小櫃上将花瓶放下:“早安,昨晚睡得好嗎?”
溫折一邊回答容雪淮的問題,一邊伸手去撥了撥玉蘭雪白的花瓣。早晨剛起就能見到如此芬芳美麗的鮮花,确實能給人帶來一天的好心情。
他跳下床,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在他昨天的一番折騰中被揉皺。他昨天直接和衣而睡,連腰帶後來都被系上,睡得不能說很舒服,但在心理上還是覺得很安全。
但現在這樣衣衫不整的樣子就有點尴尬了。
溫折有點窘迫的摸了摸鼻尖,心虛的擡頭看了容雪淮一眼,卻發現對方早就背過身去,還語氣溫和的問他:“卿卿,早晨想要吃點什麽?”
溫折一邊手忙腳亂的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換下來,一邊表态:“都可以的,我自己來就好。”
“那就一起吧。”容雪淮聽到身後窸窣的衣物摩擦聲漸漸平息,心知是溫折換好了衣物,慢慢轉過身來:“走吧,去廚房看看有沒有什麽要吃的。”
在這個早晨,他們都默契的不對昨天發生的事情提及一個字。
“雪淮等下。”溫折突然叫住了容雪淮:“你讓我看一看……”
“什麽?”容雪淮一頭霧水的看着溫折沖過來,努力的挺直身體,然後用手擦着自己的頭頂在容雪淮的身上比了比。
原來是要比較身高啊。
溫折的手掌邊緣每次都碰到容雪淮的下巴,容雪淮也就順勢低下頭,在溫折的手背上輕吻了一下:“量好了嗎?”
“量好了。”溫折有點失望的喃喃道:“為什麽我會矮這麽多?”
他此時只收回了六條尾巴,兩只耳朵還頂在頭上,此時狐耳垂頭喪氣的趴了下來,軟軟的塌在頭頂。容雪淮看的心中一動,不由伸手輕輕的揉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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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年紀還很輕啊,之前飲食又營養不太好。”容雪淮一邊捏着手下那只觸感良好的狐貍耳朵,一邊安慰道:“何況半妖的生長周期很長,咱們還是會再長個子的。”
“我會長的和你一樣高?”溫折期待的問道。他想了想,又道:“其實也不必和你一樣高,比你矮一點也是可以的。”
“當然還會長個子,但在此之前,你要好好吃飯。”容雪淮也仔細的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以後每天早晨起來喝一杯牛奶怎麽樣?不,不要牛奶,渦輪靈獅的奶應該更好些?飛花虎的母乳呢?還是要銀月狐的?不然每種都各來一個月試試?”
“呃,這些靈獸至少也是五六品吧,難道很容易懷孕生産?”
“可能不太容易,但可以建一個養殖場嘛。”容雪淮非常平靜的說:“讓我想想,映日域的抱梓峰好像的确有一塊很适合養殖的地方……”
溫折:“……”
接下來,在兩人一起在廚房忙碌的時間裏,溫折費盡口舌才打消了容雪淮想在映日域做個養殖場,來供給他所需的鈣營養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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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飯過後,溫折和容雪淮一起來到了後山的那片玉蘭花林。
玉蘭枝幹挺拔,一樹純白花朵宛如落雪,清風拂過,林中就是一陣暗香浮動,只讓人覺得心曠神怡。
“玉芝峰春日有玉蘭盛放,夏天可觀芙蓉,秋日能賞一架薔薇,冬天更有臘梅淩寒獨秀。”容雪淮的手臂無聲的搭在溫折的肩上:“我獨自一人守着這裏已經很久了,終于等到了你,來和我一起共賞這玉芝峰的四季景色。”
溫折回手按住容雪淮的手背,低聲回應對方的一腔情誼:“當然,這是我的榮幸。”
他在此時微閉着眼,輕勾着唇。面上那溫柔而滿足的神情,竟俨然和容雪淮某些時候有幾分相似了。
“玉蘭開的真好,我喜歡這種白色。”溫折扶住一棵樹擡頭仔細的看了看,突然想起另一件有關花朵的事情:“雪淮,我記得之前曾經見過一種花瓣如多重裙擺一樣的純白花朵,香氣襲人,姿态靜美。只是不知道它的名字,似乎是在去年深秋時節盛開的?”
容雪淮凝神想了想:“那你說的大概是玲珑花,那花不是在深秋開的,四季都有。開花需要繼續足夠靈氣,所以若不是靈氣充足的地方很難成片開放。”他講到這裏,稍稍停頓一下,問正挽着臂彎的溫折一句:“你很喜歡玲珑花?”
“是很喜歡,覺得它成片開放應該會很美。”溫折回答道:“當然,要是它自身的條件限制,那也就算了。”
容雪淮在他頭頂無聲的笑了笑,沒有說什麽。
“所以今天就在這裏做事怎麽樣?”溫折興沖沖的建議:“我在這裏練劍,學你整理出來的印法筆記。你呢,雪淮,你要在這裏處理公事嗎?”
“嗯,我看一會兒書。”容雪淮從儲物袋中挑出桌椅放在林中,建議道:“卿卿,坐在我對面?”
兩個人面對面坐着當然是個好主意。溫折接下來親身驗證了這一點:每逢他看毫無規則的印法線條看的頭昏腦漲時,他就擡眼瞄一眼容雪淮。對方這時候也會擡起頭來與他在半空中交互一個眼神,實在令人疲憊全消,神清氣爽。
在解決掉手上的第五個印法後,溫折放下手中的筆,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很有閑心的看了看容雪淮手邊的那疊書。
“《小廚荟萃》?《滋味集》?《快手炝燴》?雪淮,原來你閑暇時候是愛看菜譜的?”
容雪淮笑了笑:“有時候看看。今天翻書,是想給你訂幾分飲食表出來。”
溫折奇道:“給我訂飲食表做什麽?”
“不是你自己說要長高,轉頭又忘了。”容雪淮無奈的笑了笑:“我仔細看看,以後好給你多做些好吃的。還好你不挑食,可總吃的這樣少,也很讓人犯愁啊。”
“我吃的少難道不是因為我修為已接近築基,馬上就可辟谷了?”溫折睜大了眼睛:“雪淮你當時親口說過的,煉氣九層進食少許就可維持體內平衡,我是聽了你的話才少吃一些——但你沒說過這影響身高啊。”
“影響的。”容雪淮聲音沉痛道:“我曾有一個朋友,天縱奇才,十五歲就修煉到築基期。此後他便餐風飲露,不食五谷……唉,從那之後,他就因此一直沒再長高過。如今真是悔之晚矣。”
溫折震驚道:“真的?我以後會多吃東西的!”
“逗你的,小笨蛋。”容雪淮大笑出聲:“築基其實不影響身高,但多吃有靈氣的食物确實能幫人長高……其實我就是喜歡看你吃東西。”
“卿卿,你真是不知道你兩頰一鼓一鼓吃東西時多讓人喜歡。”
溫折百思不得其解道:“大家吃飯時應該都是一個樣子吧……難道我會很特別嗎?”
“畢竟情人眼裏出西施啊。”容雪淮笑眯眯的傾身在溫折眼角落下一個吻:“我眼裏出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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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當天晚上,溫折又拉着容雪淮和他并肩躺在床上。
和昨晚不同的是,被子并沒有全都裹在溫折的身上,兩個人共同分享了這床被子。
容雪淮正閉目假寐,在被子裏的手就悄悄的被一個毛絨絨的東西輕輕勾了一下手心。他下意識的捏了捏,就感覺身邊的溫折縮了縮身體。
那是一條順滑的狐貍尾巴。
他微笑着睜開了眼睛,側過頭去,又握了握手中的狐尾:“卿卿?”
溫折臉頰稍帶一點粉紅,語氣略有吞吐,神情卻沒有哪裏猶豫。那條靈活的狐尾又用尾巴尖蹭了蹭容雪淮的手掌,溫折就在這時說道:“雪淮,昨天的事情,我們繼續吧?”
“會不會太快了?”容雪淮用适中的力道撫摸手中的狐尾,給這條毛絨絨的小東西順毛:“我不急的,溫折,咱們可以慢慢來。”
“試一試吧,我總要過這一關的。”溫折堅持道:“我們試一試。”
“好吧。”容雪淮掀開自己那一側的被子,撐起身體:“這只是剛開始,我們不用那麽深入……卿卿,這次只是想讓你知道,這件事會很舒服,并不是折磨。”
他按住了溫折拉扯自己衣帶的手:“最開始還是穿着裏衣吧,這樣你會更有安全感……別怕,只解開一點就可以了。”
常年不見天日的部分被裸露出來,完全的暴露在自己愛人的目光下。溫折稍稍有點不自在的動了動,強自鎮定道:“只是這樣就可以了嗎?”
“嗯,今天用不着後面。”容雪淮把溫折的腿稍稍推開一些,自己跪坐在溫折旁邊,溫和道:“會很舒服的,別怕。”
溫折口上答應着,還是忍不住閉上眼睛把臉別過去。他露在空氣中的皮膚微微戰栗着,呼吸也因為緊張而稍顯急促,直到他感受到自己被某個濕軟的部位包裹住。
溫折震驚的轉過頭來,看到容雪淮的頭伏在自己的小腹上。他小心的收起了所有牙齒,有些生澀的運用着自己的唇舌。這實在不是很好的技藝,但接受這一切的是一個比他的技術更青澀的半妖,于是這陌生的感覺美妙的的似乎都讓人忘乎所以了。
可神智一旦從那種從未體驗過的刺激中緩過神來,溫折就有點着急的推了推容雪淮的肩膀:“雪淮,你怎麽能……”
類似的事情他當然做過,不止一次,連技巧都十分精純。但是做這件事的人換成了容雪淮,溫折就驟然發覺自己很難接受:雪淮怎麽可以做這種近乎侍奉的事情?這樣的事,只要他對雪淮做不就好了嗎?
容雪淮從眼角處看了他一眼,依稀是一個含笑的眼神。他按住了溫折對自己肩膀又拍又推的手,讓口中的事物滑的更深入了些。
很快的,溫折就交代在了容雪淮的口裏。
容雪淮支起身體,從枕邊招出一塊帕子,把嘴裏的東西吐在裏面,又端起床頭的茶水漱了漱口。
“是不是還好,不難過吧?”
這當然很舒服,或者說,溫折從未在這件事上這樣舒服過。但他還是不免耿耿于懷:“雪淮,你怎麽可以做這樣的事?”
“那裏不髒的,這樣做沒什麽。”容雪淮把枕頭向溫折的方向移了移,自己順勢躺下,攬住溫折的肩頭把他向自己的懷裏摟了摟:“那樣做沒什麽。卿卿,你明白嗎,這只是一個姿勢,只是我想讓你舒服,不代表低微,也不意味着卑賤,這只是這件事中的一種方式。”
溫折覺得自己又有些忍不住自己的眼淚。
明明他早就不怕疼痛,即使小指骨折還能一路走到花君身邊,笑眯眯的和他打個招呼。本來昨天以後,他自己在心中暗自決定不要再輕易哭泣。
但是能擊垮心靈堅實堤壩的,往往不是步步緊逼的狂風驟雨,而是這樣潤物無聲的包容溫柔。
他的愛人沒有挑明,卻是在用這樣的方式默默的安撫那一段他甚至不願細想的過去。他如此隐晦的安慰着這樣做過的溫折,告訴他一切都沒有什麽。
溫折用力的眨了眨眼,确認眼中那一層薄薄的霧氣略幹後才調整出一個平靜的聲音:“雪淮,也讓我給你……吧,我能感覺到,你也想要了。”
容雪淮剛剛把溫折向自己的懷裏帶了帶,現在溫折确實能感覺到對方頂着自己的小腹。
溫折剛剛向被窩裏鑽了鑽,就被容雪淮一把撈了出來。容雪淮的吻輕輕落在他的眉梢眼角,溫折只聽他笑着說:“不,卿卿,你不用這樣。要你做這樣的事,我怎麽舍得。”
“借我一只手吧。”容雪淮輕輕含了含溫折的耳朵:“你要是想幫我,就借我一只手,好不好?”
溫折毫不猶豫的伸手向下探去,卻被容雪淮用手捉住。
“不用你的手做這個,我自己來就可以。”容雪淮把溫折的手湊到自己的唇邊,輕柔的沿着指尖一路向下親吻,雙眼溫情脈脈的注視着溫折:“它只要這樣就足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