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夏遷的行李放在大廳,有眼尖的看見了,再一問知道學弟要搬去和他們住着,紛紛表示了熱烈歡迎和對許滌塵納新的贊賞。
畢竟是專業的,昨天的大半天加上今天一個上午,兩人樓層的走廊差不多完成百分之八十,估計下午就可以進行裏面的區域。這個上午許滌塵的心思卻有點兒飄,他時不時就不自覺回頭看對面的夏遷,也不多看,瞧一眼就轉回來,過不了多久就再看一眼。
到了下午,幾乎同一時間,許滌塵和夏遷都畫完了走廊的區域。
隔着半空,許滌塵胳膊搭在欄杆上,看夏遷收拾東西準備往裏面搬,一想着他們之間要隔上不知道幾堵牆,心裏莫名的還不太舒服。
“休息會兒吧,沒那麽趕。”許滌塵沖下去說。
“先把東西搬進去。”夏遷似有似無地朝這邊看了看。
四樓的宋覺遠聽見許滌塵的話,仰面探出身子來,“我能休息會兒嗎寶貝兒?”
“滾。”許滌塵簡潔明了。
“媽的!”宋覺遠縮回去,嘴上憤恨,“雙标狗!”
沒一會兒夏遷就消失在走廊,許滌塵敲敲欄杆示意樓下的幾人,自己也搬着東西去了走廊後的教學區。把要畫的區域溜達了一遍後,坐在窗框上把夏遷拉近了宿舍群。
窗後就是天臺,他翻出去走到天臺邊上,摸出兜兒裏的煙盒點了一根兒。太陽快要下山,眼前風景不錯,手機震了幾下,因為新人的加入其他幾個人扯了幾句,夏遷倒是沒說話。
抽完煙,許滌塵把手機扔上窗臺,繼續工作。
沒出一個小時,夏遷拎着東西搬着梯子繞過來了。
“你要用梯子吧。”把梯子放在許滌塵身邊,夏遷定定地看着他。
“沒事兒,我不……”話鋒一轉,許滌塵冒出意味不明的笑意,“用也成。”
“那我要和你呆在這邊兒。”夏遷轉轉眼睛,略顯尴尬的小動作多起來,“省得來回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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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一份還不算特別清晰的共識,在兩人間滋生出來。
因為夏遷要搬進宿舍,今天他們收工早些。許滌塵的家住頂樓,三室一廳兩衛加個閣樓,他們到家門口的時候,剛過十點。
杜心蹿在最前面,剛到門口就沖裏面大叫,“吉祥大爺,我們回來啦!”
開了門進去,一只幾個月大的德國牧羊犬先迎了出來,吐着舌頭撒了歡兒地搖尾巴,它圍着每個人轉了一圈兒才發現多了個人,用鼻子頂了頂夏遷的小腿後又搖着尾巴樂呵起來。
許滌塵把夏遷的大箱子擱在電視櫃邊兒上,“你跟我一間吧,住閣樓。”
“你這話說得有問題啊。”不出意外的,杜心又不樂意了,他攬着夏遷的肩膀往裏走,“小遷遷可是客人!住哪兒不得讓人家自主選擇啊!”他攬着人挨着個房間的看,“學弟甭客氣,看好哪間就說,學長們給你讓地兒!”
他們現在的格局是兩人一間,宋覺遠兼職做做游戲主播,有時候一直播就到後半夜,就自己住着一間,閣樓大家都懶得爬,許滌塵就也自己住着。不過這幾人,雖然個是個的床,大多時候都亂蹿着睡,六個人玩兒累了擠一間睡也常有。
有模有樣地把樓下轉了一圈兒,夏遷下了結論,“我要住閣樓。”
閣樓的空間很大,還是被許滌塵的東西填了大半,畫框和工具随處可見,兩面書架上堆滿了畫集和素材,矮牆那面開了一扇梯形的窗。雖然亂了點兒,倒是合夏遷的眼緣兒。
因為買床搬進來太麻煩,他們幾個都睡床墊兒,許滌塵的床墊兒底下還壓着一個,正好給夏遷用。等他跑上跑下的給夏遷找了幹淨的床單被子枕頭回來時,卻發看見那人正蹲在牆角摸他的畫。
“別看了,瞎畫着玩兒的。”許滌塵有點兒不好意思,挪開畫架和幾摞書,把夏遷的床墊往外推了推,“不早了,下去洗澡吧。”
夏遷應了一聲起身,從行李箱翻出衣服後才說,“我喜歡你的畫。”
許滌塵一笑,“喜歡送你了。”
夏遷沒再說話,夾着衣服一蹦一跳地下樓洗澡去了。
等兩人關燈躺下,已經快要十二點。身邊突然多了一個人許滌塵還有些不自在,翻來覆去的睡不着,又怕吵着夏遷,還得放輕動作。又躺了一會兒,他漸漸有了睡意,卻聽身旁有了動靜。
夏遷起了身,剛在黑暗中摸索着走了幾步,就傳來碰撞聲和一聲極低的悶哼。
許滌塵起身問了一聲,見夏遷沒反應,忙開了燈。
屋子中間,夏遷彎着腰扶着桌子,一腳擡着,身邊的畫架倒在一邊,他背對着許滌塵虛着聲音道:“撞、撞到腳了……”
許滌塵沒忍住樂出了聲,“你摸着黑幹嗎去啊。”
“……拿東西。”夏遷腳落了地,“不抱着東西我睡不着。”
許滌塵探身看他,才發現他的小腳趾蹭掉了一層皮,原本漂亮幹淨的皮膚漸漸有血珠冒出來。他突然就沒了笑,讓夏遷去床邊坐着,自己翻出藥來給他噴上。
藥劑的刺激讓夏遷又白着臉倒吸一口氣。
“開個燈又不費事兒,再別摸着黑瞎跑。”看着他的傷口嘆口氣,許滌塵又說:“你要抱什麽,再給你找個枕頭行嗎。”
“我的箱子本來就畫架旁邊兒,你給挪開的吧。”夏遷有點兒哀怨的意思。
許滌塵一噎,确實是他。
“我不要枕頭,我自己有。”夏遷一瘸一拐的,從他的箱子裏抱出一只雙腿過分修長的小羊肖恩。
兩人再次躺下,許滌塵又沒了丁點兒睡意。
幾分鐘後,夏遷那邊發出微弱的光亮,似乎是戳了戳手機屏幕。緊接着,許滌塵便覺出自己的被子被掀開,有人鑽了進來。他詫異地回頭,夏遷的臉近在咫尺,連他幹淨的氣息,都很清晰。
許滌塵自然地往裏挪了些,聲音略啞,“……怎麽了。”
“有人和你說過嗎。”夏遷又往他身邊靠了靠,他的一只手壓在枕頭上,開口呢喃,“你的聲音特別好聽,讓人炸掉的那種好聽。”
聽着他帶着魅惑的口吻,看着他輕輕張合的雙唇,許滌塵不自覺地咽起口水。
夏遷突然貼近許滌塵的耳邊,熱氣也傳來,“許滌塵,生日快樂,我是最後一個吧。”
說來也怪,夏遷管其他人都是學長學長的叫,只有許滌塵,是全名。不過許滌塵不在意,甚至覺得全名比學長好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