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美人心思深
南一明坐在風裏聽陳暄炫耀,有點淩亂。
“一般人可想不到這樣的點子。想到了也找不來這麽好的幫手。”
是,你肯定用的笑風逐的名號,才有四級的來湊趣。看那兩個恭敬中有好奇的态度也能猜出幾分。
“即使同樣是風四,也不是人人都能使出這招‘逍遙游’——名字還是我起的,不錯吧?”
南一明不想理他。
那邊沒在意,接着分析:“這風啊,不能大了,把人吹跑;也不能小了,就掉下去了。還得外面快中間小,以求乘坐體驗好。今天天氣不錯,如果遇上大風天,另外要根據大環境調整。真不簡單。”
刮出去好遠,到了山區。陳暄覺得招搖夠了,指揮人下地。
不管怎麽說,這個風四的技術的确很好,一路沒讓乘客“暈風”,而且落地平穩。
力量四聽老板一路誇同伴,這時踴躍表現,逢山開路,遇水架橋,本來主動要求背着唯一沒法日行千裏的南一明,結果好像馬屁拍在馬腿上,被冰冷回絕。
至于老板親自背人這件事,上頭的說法是讓他專心開路警戒。兩個雇傭兵互相看一眼,覺得微妙了。
三個人各用異能,在深山荒野裏飛速行進,下午來到一個山洞。
南一明驚訝地發現洞裏隐蔽地藏着必要的工具和用品。
“讓他們提前準備好的。”
趁另外兩個人還是看不見他倆,陳暄從身後環住他,咬着耳朵小聲說:“老公厲害吧?”
南一明一哆嗦。
感官敏銳在某些事情上可以很享受,不過周圍有旁人,這種享受就成了折磨——即使他們看不見,還是能聽見。
讓他們也聽不見倒是可以做到。可四個人一起行動,那樣實在不方便,很可能會像在網絡會議上講了半天,才發現自己麥克沒開。
說起這個……南一明掰開腰上的手,轉身拍拍陳暄開始蒼白的臉。
“你太累了。別再用異能,我們蒙上臉就是。”
陳暄笑着接了這份體貼,心情那叫一個好啊。
他過了一會兒才覺出不對:他們兩個單獨在一起的時間長了,早就産生些動手動腳的小習慣。可現在當着人,抱也不能抱,碰也不能碰,雖然蒙着臉看不到表情,可得時刻提醒自己,眼睛別粘在情人身上。
美人表示沒有辦法,那就保持距離呗。
他仔細看看,好像看出美人眼底有一點小得意,馬上打發另外兩個去遠處警戒和弄吃的。
“生什麽氣呢?”剛一清場,他立刻粘上去。
南一明推開他,看那混蛋毫不知情的樣子更氣,十分想刺一句“你倒是告訴我生什麽氣呢?!”
類似的話他上學時常聽——當然不是對他。不過有他這個天才襯着,同學們接到的好像真不少,讓他多年後還牢牢記着。
小時候就覺得這話一點用都沒有,大概只能洩憤。
對着心愛的人,說不出口。
他嘆口氣,盡量平靜地說:“剛才太危險了。”話出口,心裏的結去了一半。被生氣壓到現在的害怕浮上來,聲音跟着發顫:“你……你就不能等一等?”
陳暄見他這副樣子,不由分說把人摟住親親。
“這個把戲你沒見過,所以看着兇險。我都幹過無數次了,特別有把握。”
南一明一拳捶在那個死不悔改的胸口上。那人兼職死不要臉,任他怎麽捶打就是不放開。
“當時沒法等。他們讓力量四上去,就是防着我利用他,等把他弄到我的影響力之外,肯定馬上開槍。這種時候猶豫就完了,只能先下手為強。”
南一明手疼,不打了,回抱他,頭搭在他肩上喘氣,心裏對他過去危險的生活有了個概念,突然覺得現在能縮在他懷裏,氣他,打他,為他擔心,聽他說話,都是天上掉下來的運氣。
還“幹過無數次”呢,馬甲掉了都沒察覺。
那邊接着辯白:“我還是控制力量四了,只是那些人大概沒想到我找了個力量四級,能擋子彈,自然不知道我能那麽快想到那個法子。”
就是同時傳到他腦子裏的那句。
“我知道。”
“啊?!”
“不管怎麽說,還是太危險了,你下次別這樣。”
“你剛才說知道什麽?”
南一明拿他沒辦法,只好放棄說服這個冒險狂,把今早的腦電感應經歷告訴他。“估計是上次在黑旅店開了個頭,之後再來就容易一點。”
陳暄喜出望外,立刻提議再試試。
兩個人面對面坐在山洞裏,一會兒“你試着跟我說”,一會兒“我試試跟你說”,大眼瞪小眼在腦子裏使勁,把腦袋都想疼了,還是什麽都沒給對方說成。
為什麽呢?
“不知道。反正我從來沒法控制你的腦電波。別說控制,連感覺都感覺不到。”
南一明本來對神經異能有幾個疑問,既然陳暄的能力和那個有交集,就讓他給講一講。
神經系的能力大概有兩種用法,直接和間接。
直接必須得實時控制,還得距離比較近。例子是腦電交流,命令人做事情,或者控制別人的感官,比如讓人對自己視而不見——也就是隐身。當然,異能級別越高,人的身體和精神力越好,距離可以離得越遠。在這三個方面,陳暄已經全算很好,然而離開大約四、五米以上仍然不行。
“所以神經異能也不是攻無不克?”
“當然不是,只不過這種異能特別少,用起來又不知不覺,幾乎沒人知道是怎麽回事。而且我猜因為涉及到神經思維意識什麽的,容易讓人傳得神乎其神。說起來,如果對手事先知道你是這個異能就算完了,因為只要躲遠點就沒辦法——就像今天早晨。但是元素系的攻擊範圍可以特別大,力量系也可以利用速度優勢,或者極快攻擊,或者極快撤退。神經系只能等着挨打。”
“那怎麽辦?”
“我知道的神經系都是媒體上報的,所以不知道有多少水分。好像一般都會緊守秘密,假裝有別的異能,最不濟還可以說是一級。”就像他假扮力量三級。“好在距離的限制很少人有人知道,而且每個人的距離不同,第一次遇到估計也沒底。不過今天早晨這種情況,的确特別危險,基本沒救了,脫困只能靠別的實力,加點運氣。”
說到這個地步還得誇誇自己有“別的實力”。唉。
“那他們兩個現在不是知道了?用不用防範?”
“沒錯。不過我挑人挑得挺仔細的,兩個過往的交易都很清白,應該是完全奔着賺錢,沒理由對我們不利。而且,我已經把他們關鍵的記憶更改了,只要沒人特意跟他們提起,不會有事。”
在場的除了他們四個,都沒了意識,哪個會提?
“怎麽改的?”
“你是神經異能。”
哦。還有這個利用價值。
距離遠也不是不可以用異能,就是間接。這個對異能和精神力的要求少了不少,使用範圍就廣很多。缺點是控制力不強。自我意識或精神力特別強的人,或是短時間內特別警覺,就有可能察覺出不對,而有意識地更正。那種情況下就要拼精神力。當然,異能等級越高,精神力越強——要不也沒法使用高級的異能——而神經異能對精神力要求極高,根本沒有三級以下。所以只要碰上,神經異能想繼續,一般人即使察覺到了也很難抵抗。
除了距離遠,有些事情必須用間接,或者說暗示的方法。比如很多步驟的事情,像轉賬;或者會在不明确的時間點發生的事。
“我估計那天想抓你的老外用的就是這個在街上走。他放出大範圍的間接暗示,讓人不朝他的方向看,即使看,也馬上把他忽略過去。因為那裏肯定沒有人認識他,不會特別留意,所以只需要非常柔和的暗示就行,不太費力。當然,你除外。”
“你剛才說的比較困難的幾個類型——自我意識強,精神力強,特別警覺——會不會我占了其中一種,才不受控制?”
“很有可能。其實我覺得你三種都占了,加上當時你應該正四處查看周圍是否有不同尋常的人。不過這沒法解釋短距離的直接神經攻擊對你無效。你不是說那天老外已經把話傳到你腦袋裏了?那就是說他完全可以傳入,可還是沒法控制你。”
南一明點點頭。
“我也一樣。在黑旅店的通風管裏,記得嗎?你讓我幫你平靜。我明明進去了,可每一步都是你自己在走,只是借我的力——就像幫人推車。如果你不想,馬上可以停下,甚至把我推出來也就是一個念頭的事。”
“你是說老外比你厲害?”
陳暄滿臉不忿,“不能這麽說,又沒交過手。再說這種事需要極其專注。我在你面前根本沒法專心好嗎?”邊說,他邊湊過來具體示範如何不專心。
“那這次呢?我怎麽自動‘聽’到你的想法?”南一明趕緊接着問。
“說不定你又長異能了。”好像每次出事他都多一點。啥時是頭?“不過我仔細回憶一下,确實想不起來‘聽’到你,而是好像只是‘感覺’到你在害怕,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所以我猜,即使你真的長個神經異能,或許還在初級階段之類的,沒法發出清晰明确的意識。”
很有道理。
“說不定你哪天再大喜大悲,我就感覺到了。”
視野邊緣,風四正拎着水袋往回走。
“你在他倆身上用的什麽,怎麽不論遠近都看不到?”已經認識了,遠距離的間接影響應該不起作用。
“也是暗示,只是更好點。昨晚不是和他們呆了一晚嗎?讓他們的大腦習慣看不見我們了,所以很難被發現。我估計即使現在撤了異能,他們還得習慣性地‘看不見’,或許明早能恢複……”
陳暄突然“啧”了一聲——他才想起來把那兩個支走這麽久,竟然只是和美人坐着說話。
又受騙了!
他又氣又饞,瞪眼看着罪魁禍首。看着看着,南一明終于憋不住,“噗哧”笑了,一時眼光流轉,洞內生輝。
陳暄瞥一眼外面風四還有一段距離,撲過去把人壓在地上強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