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2)
輕輕捏了一下他的後頸,說:“寶貝,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你怕我家裏不會接受你?”
程樞沒應,但很顯然正是這樣。
“寶貝,別擔心,我的終身大事,絕對是我自己做主。在失去我這個兒子和接受一個男兒媳之間選擇,我家裏知道怎麽做決定。他們都是很理智的人,絕不會感情用事,想強行拆散我們。再說,這個世界,是強權世界,只要你夠有能力,誰都管不住你。別說我爸媽,就是我表哥家裏的事業,現在也離不開我。只是想和男人在一起,他們都會依着我。”謝禁的眼睛雖然看着前方道路,但他的神情特別認真,又帶着說不出的沉穩又霸道的氣場,這感動了程樞,程樞說:“謝禁,謝謝你。”
“為什麽這也要說謝謝,寶貝,是我謝謝你。”謝禁說,“要不是你,我現在可不會有兩個人在一起日子這麽好的感受。大約是因為我的成長過程中沒有經歷過傳統夫妻組建的家庭生活,我以前就從沒有想過要和另一個人組建家庭,我喜歡一個人的日子。但是你給了我新的感受,讓我知道和另一個人生活在一起非常好。”
大約是大愛反而無言,程樞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只好沉默了。
謝禁摟了摟他的腦袋,“所以別擔心,好好上學就行了,你還小,以後的路還很長。你走好自己的路就好。其他有我。”
車開進了一座帶很大院落的獨棟別墅的院門,程樞感嘆:“你表哥也是做生意嗎?這個房子是不是特別特別貴?”
“這個房子不便宜,不過這個是趙哥的,趙哥很有錢,我哥這是傍着大款了。”謝禁故意調笑,程樞馬上就對趙思崇拜仰慕起來了,他可是養着謝禁的表哥的人啊!
車停在門前一邊車道上,謝禁便無意将車開進車庫。
他和程樞下了車,葉杭已經出來迎接。
看到他,想到曾經的尴尬場面,程樞馬上就拘謹起來,謝禁摟住程樞的肩膀,對葉杭打招呼,“哥,來,這是程樞帶給你和趙哥的禮物。”
他把程樞手裏的禮盒遞給葉杭。
葉杭接了,說:“過來吃飯,何必帶禮物來。”
又對程樞說:“謝謝你的禮物了。快進屋吧,你來B城有一陣了,但前陣子我和趙思都很忙,才沒叫你和謝禁過來聚一聚。”
程樞紅着臉緊張地說:“表哥,您太客氣了,是該我先來拜訪的。”
謝禁感受到程樞的緊張,就拍了他的背一把,說:“別說這些客套話了。以後我出差不在B城,你有事都找哥幫忙就行。”
葉杭也說:“對,不要客氣。”
他們進了客廳,趙思正從飯廳出來,看到謝禁身邊的程樞,他馬上笑着說:“這就是程樞吧?”
“嗯,是的。”謝禁對程樞介紹道:“這是趙哥。”
程樞趕緊道:“趙哥,您好。”
“別用您。”趙思說:“你們洗洗手了來吃飯吧,吃火鍋。”
謝禁帶了程樞去洗手,趙思馬上對葉杭說:“葉杭杭,你看到沒有,謝禁的小朋友長得真好看,而且很小很嫩。你告訴我謝禁和人同居的時候,我以為你騙我,謝禁那麽野,居然和人住一起。現在看來,謝禁真的像樣了,居然會照顧人了。”
葉杭笑,說:“吃飯吧。”
站在洗手間裏,程樞微紅臉對謝禁說,“我沒想到趙哥是……是……”
謝禁将目光從鏡子裏的程樞臉上轉到真人的臉上,問:“是什麽?”
“這麽親切的人。”程樞說。
“他性格本來就很好,很好說話,也很會照顧人。”謝禁對趙思評價非常高,“你本來以為他是什麽樣的人?”
“我以為會有些兇,”程樞笑,“像黑道教父馬龍·白蘭度那樣。”
“……”謝禁在怔愣了一瞬後,噗地一聲笑出了聲,“寶貝,你很有想法。”
程樞被他笑得很不好意思,說:“這很好笑嗎,我之前沒見過他,只見過你哥。我看你哥那麽有氣場,一般人和他在一起,總會不搭啊。”
謝禁抿着唇憋住笑,握着程樞的手在水下沖,說:“我懂,我懂,你是覺得我哥在床上是0號嗎?”
程樞把手從他手裏抽出來,目光躲閃地反駁,“我才沒這麽想。”
“我告訴你,寶貝,你敢意淫除我之外的人,我回去可要懲罰你。”謝禁親了親他的耳朵,很認真地說,一點開玩笑的意思也沒有。
程樞用胳膊肘抵着他,輕哼了一聲,才不信他。他說:“你管好自己吧。”
謝禁拉着他出衛生間門,說:“其實我也不知道他倆誰上誰下,我哥很聽趙哥的話,大約什麽都會随他的。”
火鍋擺在餐桌中間,是鴛鴦鍋,桌上擺滿了其他菜,趙思問謝禁和程樞:“你們喝啤酒嗎?”
“趙哥,喝飲料就行,一會兒要開車。”謝禁說。
趙思專門看向程樞,程樞看趙思要喝酒,就說:“我可以喝一瓶。”
謝禁的目光馬上轉向了程樞,“你真可以嗎?別醉了。”
“我酒量沒有這麽差。”程樞說。
“那好吧。”謝禁拍了他的手背一下。
“歡迎程樞寶貝加入我們,來,大家幹一杯。”趙思笑着舉杯,除了因“程樞寶貝”這個稱謂而不适應地怔了一下的程樞外,另外兩人都舉了杯,程樞也趕緊舉杯,說:“謝謝。”
第一杯幹了後,趙思又對程樞道:“就我和你喝酒,來,我們倆再幹一杯。”
程樞:“……”
程樞看着趙思為自己滿上,兩人又喝了一杯。
葉杭在一邊說:“先吃菜吧,別喝酒就喝飽了。”
“對。”趙思笑着又為程樞夾菜,“程程寶貝,吃羊肉嗎?這個羊肉非常新鮮,要吃白湯,涮一下就吃,羊肉的鮮嫩味道全在這一口裏。”
為什麽又變成程程寶貝了,程樞簡直要傻眼,不過因為趙思太熱情了,而且話多,他很快就适應了。
“哦,好的,謝謝趙哥。”程樞趕緊端碗接了。
“今天的菜都是我處理的,這個火鍋底,也是我自己熬的,裏面用了牛骨,從昨晚開始熬的。我最近還在學烘焙,上次做了馬卡龍,還不錯,下次做了給你們也送一些。”趙思滔滔不絕,一邊自己吃,一邊把桌上每個人都照顧到了。
雖然他健談到可說是話太多了,完全颠覆了他本在程樞心中的形象,但程樞依然非常崇拜他,說:“趙哥,這個湯底味道真好!”
趙思馬上又夾了一塊魚皮燙給程樞吃,“快嘗嘗這個魚皮,又嫩又滑。這個湯底,我專門找廚師學習又做了研究,才有現在的成果。這是第二次做,上一次做給葉杭吃,因為太好吃了,他吃了太多羊肉,晚上流鼻血,枕頭上都是血,把我吓壞了,差點打120.”
葉杭:“……”
看到葉杭因被爆料而無奈的樣子,謝禁低頭憋笑,程樞則是非常受教地點頭,說:“謝禁說他最近也上火,看來他也不能多吃。”
他看了謝禁一眼,謝禁輕扶了他的腰一下,示意他別把話題引我身上,但是很顯然,已經晚了。趙思說:“是的,謝禁也容易上火,比葉杭還容易上火。第一次來我家裏吃飯,因為吃了辣椒,第二天就冒了兩個痘。”
說到這裏,他突然站起身來,說:“我發現了一個很好的飲料,我公司上周在青島開會,那邊老總專門送我的,說可以降火祛毒,非常管用,我喝了一瓶,非常不錯。我專門帶了兩箱回來,現在去拿來給你們喝。”
葉杭說:“東西在哪裏,我去拿吧。”
“不用,不用,領導不要動。”他對葉杭擠了一下眼,已經出了飯廳。
葉杭依然随他去拿飲料去了,程樞對謝禁說:“趙哥真的太好了。他沒給你取外號嗎?”
“……”謝禁:“沒有。”
“才不信,也許他會叫你謝謝。”程樞笑。
謝禁:“……”
“你別跟着趙哥學壞。”謝禁說。
“謝謝。”程樞忍笑叫他。
謝禁:“……”
趙思拿了四瓶飲料過來,葉杭也拿了四瓶。
葉杭看着易拉罐上的産品說明,道:“崂山白花蛇草水,這個是涼茶吧。”
趙思說:“對,就是涼茶。這個味道很好,比百事可樂好喝,而且沒有色素,是純天然産品。配烤雞翅簡直是絕配。下次我烤雞翅,再叫你們來吃。”
趙思說着,給程樞和謝禁一人扔了一瓶,謝禁接到手裏就去拉拉環,趙思說:“裏面氣泡很足,小心別噴到衣服上——”
“嘭!”一大堆氣泡從飲料瓶裏噴出來,噴了謝禁一身,謝禁:“……”
程樞:“……”
在一愣之後,程樞趕緊拿了紙巾為謝禁擦衣服,謝禁強忍着才沒有罵髒話。
葉杭說:“要不去換件我的衣服吧。”
謝禁說:“沒事,只濺了一點水。”
趙思看了看他的衣服,說:“沒怎麽濕,一會兒就幹了,這個飲料裏面沒有糖分,不會黏黏的。”
謝禁好想扶額:“……”
趙思怕程樞也被濺到,就親自為他開了飲料,還把自己和葉杭的開了,他端了飲料瓶,說:“來吧,幹一瓶,給謝禁賠罪。”他看謝禁臉色依然不太好,就又笑着說,“小謝謝,你真沒事吧。”
謝禁:“……”
程樞:“……”
葉杭知道謝禁慣愛裝B,這時候也許會真的不高興,就說:“來吧,幹一杯。趙思從昨天下午開始準備這一餐飯呢。”
居然花了這麽多時間,程樞馬上舉了飲料,“謝謝趙哥。”
謝禁也舉了飲料,輕碰之後,謝禁就大喝了一口,随即,他強忍着,才轉了個方向,把嘴裏的東西噴在了後方的地上,“Shit,這是過期了嗎?我這一瓶是過期了嗎?”
程樞也神色怪怪的,但好歹将嘴裏的飲料咽了下去,說:“味道有點怪。”
葉杭也喝了,看着趙思說:“這個味道的确有點怪。”
趙思喝了一口,便又喝了一口,說:“味道挺好啊,你們的真的過期了?”
他拿過謝禁的看了看生産日期,發現沒有過期,就又仰頭嘗了嘗謝禁這一瓶,說:“沒有過期呀,就是這個味道。”
謝禁:“……”
程樞:“……”
葉杭:“……”
在長久的沉默後,謝禁說:“我不相信,這是飲料嗎?中藥也不是這樣的怪味啊。”
趙思又喝了一口,“的确有點中藥味,但是這又不苦,很好喝啊!”
沒人應他了。
從趙思家裏告辭時,趙思很想送謝禁和程樞一箱飲料,程樞看他那麽有心,即使不愛喝那個飲料,他也想接着,以免讓趙思傷心,但謝禁堅決不要,按着程樞的手,對趙思說:“趙哥,我真喝不慣那個玩意兒,太他媽惡心了,我看到就吃不下飯,真的,你不要給我。”
趙思感覺非常複雜,“我覺得挺好喝啊。”
謝禁說:“可能是大家味覺不一樣吧。”
趙思說:“那行,不給你了。”
從趙思家離開後,程樞說:“趙哥真的非常好,他那麽用心,即使你不喜歡喝那個水,帶回去了送別人也行。你那麽反對,他肯定會傷心。”
謝禁說:“趙哥對人非常好,要是我這次接受了,他下次又會送的。他傷心,有我哥安慰他,你別操心了寶貝。”
程樞:“……”
程樞不知道該怎麽和他聊這件事,甚至有點生氣,說:“即使你不想喝那個水,你也可以用更委婉的語氣啊。”
“我遭受了那麽大的打擊,都沒人安慰我,我還要用委婉的語氣?”謝禁說。
程樞道:“不就是喝了一口水嗎,而且你還吐掉了。”
謝禁道:“但那種喝了別人臭鞋子裝的水的感覺,依然在我的腦海裏,說不定我一個月之後還能想起來。”
程樞:“……”
“你太誇張了,那最多是擦了被汗打濕的涼席的水而已。”程樞說。
“我操啊,我又要吐了,寶貝,你能別說了嗎?”謝禁咬牙切齒。
程樞:“……”
他看了看謝禁那痛苦的表情,只好讓自己去理解他。
準備睡覺了,謝禁叫程樞,“程程寶貝,過來,我親一下。”
程樞感覺自己從二十一歲降成了兩歲,不由反擊:“謝謝,你明天還要去加班嗎?”
謝禁→_→:“讓你別跟着趙哥學。”
“是你先跟着他學的。”程樞說。
“你越學越壞。”謝禁把程樞扯到自己懷裏,“再亂叫我,我幹你了。”
程樞:“你真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謝禁笑着親他的嘴唇,手又伸下去摸他的屁股,“咱們做吧,你後面還疼嗎?”
程樞已經感受到他的熱情,貼着他的臉親他,被他摸得心發顫,緊着嗓子問:“為什麽這周要做兩次?”
謝禁翻身俯在他身上,熱情地吻他:“每天都想幹,怕你受不住,又要朝我發脾氣。”
程樞被他挑逗得滿臉緋紅,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兩人一番運動,都是熱汗滿身,謝禁退出去後,依然抱着程樞,不斷親他的頸子,程樞輕輕推他,“我滿身汗,這時候不怕汗味了?”
謝禁親到他的額頭上去,“我不知道啃了你多少汗水了,補充鹽分。”
“那你那麽嫌棄趙哥的飲料。”程樞将臉埋在他的頸窩裏,再想想,覺得那飲料并不算難喝,反正比中藥好喝多了,只是第一次喝不習慣而已,偏偏謝禁反應強烈簡直要掀翻房頂。
謝禁這才明白程樞那話什麽意思,他馬上說道:“寶貝,咱們別說那個話題了行嗎?”
“好吧。”程樞只好應了,這時候謝禁想起什麽來,突然激動地說:“可以把那個飲料給楊钊喝,以後誰嘴上犯賤,就送他一箱趙哥的愛。”
程樞心想你的嘴比誰都容易犯賤啊。他對謝禁這個想法很無語,因為這做法太孩子氣了。
謝禁馬上拿了手機,給趙思打電話,但發現居然關機了,他有點無趣地說:“這麽早就關機,只能明天找他了,讓他把那一箱飲料送我。”
程樞:“……”真沒想到他可以這麽幼稚。
沒過幾天,謝禁就定了一位阿姨來家裏。
她每天下午來上班,做完晚飯就離開。
程樞對她印象很好,她個子瘦小,做事非常利落細致,少言寡語但非常溫和又有禮貌。
這天程樞從教研室回家早,在半路上買了三盒酸奶,提回家,阿姨還在廚房裏忙。
自從阿姨來上班,家裏就沒再叫保潔公司了,她在做飯之外,還會将家裏打掃得一層不染,四處擦拭得光可鑒人,程樞對她感謝萬分,她可真是個勤勞的人。
放了書包,提着酸奶進廚房,他把一盒放進冰箱,另一盒給阿姨,“阿姨,我買了酸奶,您先別忙,先吃酸奶吧。”
阿姨回頭對他笑:“小程,你回來了。”
她接了酸奶放在一邊,又看了看炖鍋裏的湯,說:“謝總說今晚要回來吃飯,我就多做了兩個菜。”
程樞問,“嗯嗯,他也和我說過了。”
阿姨拿着勺子吃了一口酸奶,說:“這個好吃,我也可以做的,小程,你要是喜歡吃酸奶,我以後做了放冰箱,你早上可以帶去上學吃。”
程樞很驚訝,“阿姨,你連酸奶也會做?”
“這個很簡單。”
阿姨做完晚飯并不留下來吃飯,見謝禁回家,她就走了。
程樞想留她下來吃飯,但她上班有自己的規矩,程樞便也不好讓她打破,就只好算了,而且謝禁并不和其他人同桌吃飯,他就更不好留阿姨下來。
一邊用飯,程樞就一邊感嘆阿姨的全能,“她說明天做酸奶我吃。感覺沒什麽是她不能做的。”
謝禁說:“雇用她的時候,就知道她會川菜粵菜京菜,而且會做甜點。”
程樞感嘆地點了點頭,說:“我在家的時候,家裏的家務就我做,我就想,我給人做保姆,也能混口飯吃,和阿姨他們一比,我根本就無法達标。還是我太天真了。”
謝禁失笑,“你只是做家務,太大材小用了。”
程樞謙虛地說:“行行出狀元嘛。”
又有點好奇地問:“阿姨工資多高呢?”
謝禁說:“一萬五,還會給五險一金。我不想用保姆公司的人,就讓她在我公司的名下,也有簽各種保密協議。”
程樞:“……”
“這麽高工資!”程樞震驚!他數了數自己的荷包,雖然導師有給他一點實習金,但因為他還是本科生,能夠象征性給一點,那算是非常厚道了,所以他只有五百塊一個月,媽媽每個月給他一千五,兩千,這就是他每月的所有了。
雖然謝禁有把工資卡交給他,但他并沒有取錢花啊。
程樞簡直要被颠覆人生觀,心想他這點錢,根本養不起一個阿姨啊。他是家裏處在食物鏈最底層的人嗎?
十一月,程樞回學校去參加一門課的期中考試,并處理保研的一些事情,謝禁開車送了他去機場,看他進了安檢,就開車去公司上班。
坐在車裏,他側頭看了看副駕的位置,年紀輕輕一向精氣神滿滿的他不明原因就嘆了口氣——寶貝要離開兩個星期,兩個星期是半個月,半個月!真是受不了。
當晚在公司加班到十一點,回到家已經十一點半,進屋到處都是冷清清的,謝禁便又嘆了口氣,雖然之前已經打過電話了,他又給程樞打了電話過去。
程樞住在學校,躺在床上,看到是他的電話,趕緊戴上耳機,小聲說:“什麽事?”
謝禁道:“寶貝,你沒在家,我想你。”
程樞:“……”他明明才離開一天,之前謝禁出差一個星期,他也沒這樣撒嬌啊。
和謝禁在一起越久,就越發現謝禁孩子氣的一面。
程樞只好從床上起來,跑到了走廊盡頭去小聲和他說:“我在寝室裏,不方便接電話。”
“你去我的公寓那裏住吧,最近那裏沒人住。”謝禁要求。
“不行,最近事太多了,有很多表要填,我要在寝室裏問室友怎麽填表。”
謝禁很失望,“那行,你早點把事情做完了回來。”
“嗯,好。”
“你都不想我嗎,寶貝。”謝禁問。
程樞紅了臉,“想,但我要回寝室去了,外面很冷,我只穿了睡衣。”
“哦,行,快回房間去。”
程樞有室友,白天晚上都有人陪,根本難以産生孤單的感覺;謝禁白天忙事,晚上回家,家裏很大,但是卻沒有人,他就很容易不适應。
明明以前一直一個人住,這才和程樞在一起多久,居然就不适應一個人的夜晚了,在從前,這真是難以想象的事。
沒過幾天,謝禁就接到了範爸爸的電話,讓他回家一趟。
除非是傳統節日或者家人的生日,或者有什麽重要事情,謝禁很少回父母家。
而且即使他回了父母家,也是去看爺爺奶奶的時間多些,見到父母的時間少些。
沒過幾天,謝禁就接到了範爸爸的電話,讓他回家一趟。
除非是傳統節日或者家人的生日,或者有什麽重要事情,謝禁很少回父母家。
而且即使他回了父母家,也是去看爺爺奶奶的時間多些,見到父母的時間少些。
并不是不想見到父母,只是他父母都是大忙人,夫妻倆要相處尚且沒有多少時間,更何況他是已經長大的兒子。
謝禁大約猜到他家老爺子讓他回家是為了什麽事,道:“好,您看您什麽時候在家,我就回去。”
“你今晚就回來。”範爸爸說,“你這看我在家才回來,是什麽意思,平時多回來看看你爺爺奶奶不行?你這是越來越沒孝心了。”
謝禁不滿道:“老頭子,你不要随便挑我刺成嗎?爺爺奶奶大多數時候住在療養度假中心,又沒有在家,我對爺爺奶奶的動向比你清楚,OK?”
範爸爸在人前是泰山崩于前尚不改色的人,一直是非常儒雅睿智的形象,但每每能被兒子激起怒氣,不過,官場沉浮了數十年,情緒再激烈,也很快就能夠壓下去,他說道:“你這是對你老子說話的語氣?你這說一句就點着的脾氣,什麽時候可以好點?我寧願你蠢笨點,脾氣好點,倒不至于處處招敵,你這混脾氣,誰都該被你得罪了,我能放心你?”
謝禁卻說:“得了吧,真蠢笨點,你就随便給我安排一個工作,讓我在上面守到死,只要不給你招麻煩,就萬事大吉。我又不是家裏的一條狗,你們想我怎麽趴着,我就能怎樣趴着。”
範爸爸被他氣得一口氣差點上不來要吐血,“範慎擇!你他媽今晚回來!”
在謝禁叫謝禁之前,他出生時有一個名字,是他的大名,範爸爸取的,叫範慎擇。看來範爸爸非常有預見性,讓他要慎重選擇,而謝禁從小最大的缺點就是喜歡激情做事,直到年長一些,才被磨得好點。
挂了電話後,謝禁也是一肚子火,不過轉頭一想,他和老頭子并沒有說什麽事,但怎麽最後又吵起來了,謝禁自己都無法理清思路。
他真是佩服他表哥,從來不和任何人發火,也不和人大聲辯論,卻能得到所有人的敬重,事情也能處理得妥妥帖帖。
只能說人的氣場從小就形成了,無法複制。
謝禁專門早早下班了,去買了點東西帶回家去。
進了屋,老頭子和老太太都還沒回來,家裏只有保姆和警衛員,保姆和他說了兩句話就去忙去了,警衛員只對他點了一下頭而已,謝禁只好回了自己的房間,這個家裏氛圍非常沉悶嚴肅,謝禁小時候性格活潑,很不喜歡這種氛圍,現在也同樣不喜歡。
到九點多,老爺子才回來了,但老太太沒有人影。
保姆上樓來叫謝禁,說:“阿擇,領導讓你去書房。”
“他回來了?我媽呢?”謝禁沒吃晚飯,因為他很少回來,保姆以為他吃了,在家裏兩位領導都不回家吃飯的情況下,她根本沒有準備主人的飯菜,謝禁心裏煩悶,也沒下樓去讓保姆做,這時候就只能餓着肚子了。
“葉總還沒回來。是有應酬,可能要再晚點。”
進了書房,老頭子坐在單人沙發裏,靠着沙發背,慢慢品着紅茶,見兒子進來,就說:“過來坐。”
謝禁皺眉過去坐在了他身邊的沙發上,說:“你讓我回來,你又這時候才回來?”
範爸爸說:“為人子,根本不住家裏,這回來一趟,等了一會兒,就有這麽大火?”
“什麽一會兒,已經兩個小時了。”謝禁說,“有事就趕緊說,我一會兒還要回去。”
“你這麽晚還要走?回去做什麽?”
“我在這裏悶,不想多呆,不行。”
“你……”在沒發火之前,範爸爸趕緊控制住了自己的脾氣,到如今,直接讓他生氣的人,除了謝禁外,沒有太多人了。
“你讓我說事,那我就說了。你和那個程樞是怎麽回事?你們一直住在一起的?”範爸爸皺眉盯着他。
謝禁說:“既然你都知道,又專門來問我,是什麽意思?是想讓我說什麽?”
“你有什麽說什麽!”範爸爸又想發火了。
“那我就有什麽說什麽了,我們的确在一起同居,現在過得好好的,不想受人打擾。我知道這事讓你們覺得難堪,不過,我又不吃你喝你的,又不是家裏的看門狗,和誰交配都要受主人管了?”
範爸爸手裏的茶杯瞬間掼在了地上,多少年,他沒有這種要被氣炸的感覺了,“範慎擇!”
謝禁卻面無表情,“不管你接受不接受,事實就是這樣。不會有誰管得住你兒子,也不可能有誰誘惑得了你兒子,我自己在做什麽,我想要什麽,我比你清楚,如果你覺得我現在的選擇不理智,咱們等十年後再來讨論吧。我現在才二十六歲,十年後也才三十六歲。你和我媽,不是三十六歲才結婚嗎?”
範爸爸:“……”
“你口口聲聲說你不是家裏的狗,要是你是一條狗,我就不至于被你氣得折壽。”範爸爸面色鐵青地回他。
謝禁“哈”地譏笑了一聲,說:“不好意思,你和老太太不是狗,我就不會是狗。”
範爸爸:“……”
範爸爸只剩下盛怒的感覺在腦子裏如飓風一般盤旋,最開始想讨論什麽話題,差不多都要被謝禁攪和完全想不起了。
他簡直想站起身把謝禁揍一頓的時候,書房門在輕敲了兩下後被推開了,葉女士站在門口,朝書房裏黑臉相對的父子倆看了兩眼,說:“又在吵架?”
謝禁看到葉女士,就起身朝她問候了一聲:“媽,您回來了。”
葉女士進了房間,面帶一絲笑意,說:“你們在吵什麽?”
葉女士一向是笑面虎,看着溫柔娴淑,像江南的春水春風一般讓人覺得舒暢和美,但不能真惹到她了,不然她轉瞬間就翻臉不認人,所以謝禁不怕老爹,但有點怕老娘。
謝禁低垂了眼,恭恭敬敬道:“沒有說什麽。老爸說我沒有一條狗聽話。”
範爸爸:“……”
範爸爸雖然要被兒子氣成咆哮虎,但在老婆跟前卻又很快表現出了溫文爾雅的一面,他無奈地笑,說:“聽聽範慎擇在說什麽,反正我一直是拿他沒辦法的。”
“爸,你這是故意在媽跟前告我狀啊。我是很聽道理的人,我和你無理取鬧過嗎?”謝禁馬上就反彈了,兩人在葉女士跟前互相揭短。
葉女士擡手讓兩人別吵了,說:“你們倆一見面就吵,咱們還是好好說話,行嗎?”
兩人互看了對方一眼,便都收斂了脾氣,以免要被葉女士訓。
葉女士出身高門,當年範爸爸能夠娶到她,追了很久,且被人認為是想高攀,兩人結婚時,別人在祝福的同時,恐怕都在羨慕範爸爸是可以少奮鬥六十年了。
兩人婚後,範爸爸也的确是多了非常多機會,然後才有了今日。
葉女士是深明大義的人,兩人雖然因各有一番大事業而聚少離多,但夫妻感情一直是不錯的。
謝禁扶着葉女士讓她坐在自己剛才坐的沙發裏,便順勢坐在沙發扶手上,很溫順地扶着葉女士的肩膀,還為她捏了捏肩,說:“媽,您最近很辛苦吧,要注意身體呀。”
範爸爸在一邊簡直想翻白眼,這個兒子,對着他媽就走以柔克剛路線,對着自己就走先聲奪人路線?
葉女士擡手拍了拍兒子的手,問了他幾句工作上的事,謝禁便都好好回答了,葉女士說:“你工作上的事,我了解得不多,也沒有辦法給你太多指導,但粗中有細,謹慎行事,非常重要。”
她仰頭看着兒子,又握住他的手,說:“我和你爸爸很少覺得你哪裏做得不好,我們都認為你很好很優秀,就是因為這個,我們反而為你擔心。”
“擔心什麽?”謝禁是硬如磐石的人,所以反而吃軟不吃硬,葉女士深知兒子的性格,所以每每能夠點到兒子的癢處。
“善始容易善終難。擔心你性格太好強,不知道剛柔兼并,太過出頭,反而不美。”葉女士說。
謝禁微微垂着眼皮,道:“還好吧。”
葉女士道:“你有什麽,可以對家裏說的,盡可以經常回家來,對我和你爸講一講,也許你覺得我們已經是老家夥,你沒什麽可以對我們講,但我們畢竟比你多活了這麽多年,看人處事的經驗還是有一些。”
謝禁趕緊道:“媽,你在說什麽呢?我怎麽可能在你們面前狂妄,我沒覺得你們是老家夥啊。”
“是嗎,我可知道你叫我老太太。”
謝禁:“……”
“媽,您是永遠十八一枝花,怎麽可能是老太太。是吧?”他趕緊朝範爸爸求助。
範爸爸把臉轉開不理他。
謝禁:“……”
好在葉女士不和他計較,說:“今天讓你回來,是我的主意,我讓老範給你打電話叫你。”
“哦。”謝禁面上一副蔫了的表情,心裏卻很警覺,說:“你們不喜歡程樞嗎?”
“照說,要是他不是和你在一起,那他沒有哪裏不好。當然,要是他不是和你在一起,我們也不可能注意到他。”葉女士說。
“所以,這就是緣分。很多人最開始都沒有一點聯系,但之後卻變成關系非常緊密的人,就像你和爸,你們不認識對方的時候,能夠知道你們後來會一直在一起,而且生下我嗎?”謝禁說。
葉女士蹙眉看着他,“你這是動了真心了?”
謝禁道:“那你們寧願我在外面百花叢中過,不願意我真的喜歡一個人?”
葉女士板了臉,“你這什麽話,胡鬧。”
“媽,我知道我出什麽事,你們都會護我,但是,你們對程樞卻沒有什麽感情,他在你們眼裏就是一個陌生人是個外人,我不求你們多了解他,甚至喜歡他,但你們別做任何傷害他的事,他什麽都不知道。”謝禁神色非常鄭重,“我覺得,你們有大氣量,僅僅是容下他,對你們來說,根本不算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