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金鎖
這人嘴裏說着“故人”,手上卻沒留情。
他大手一揮,李簡和齊修四周的地面全部塌陷,随後,一股類似于岩漿的東西湧了上來,把他們團團圍住。
——什麽玩意兒?這東西不會有焚燒功能吧?
李簡這麽想着,解下發帶往岩漿的方向一扔,立刻有火焰噴出,讓發帶灰飛煙滅。
看來,這岩漿确有焚燒功能。若是自己試圖直接跨過去,都會立刻被它燒死。
李簡明白,他和齊修,确實被這岩漿困住了。
這時候,那魔人對齊修說完話,又若有所思地看向了李簡。
他眯起眼睛,偏了腦袋,似乎對李簡很有興趣。他挑眉,道:“至于這位,怕是收齊修為徒的飛景真人了吧。真人長得可真好看,如果你是女子……”
不待那人說完,齊修上前一步,不動聲色地把李簡護在身後,擋住了那人的視線。
“罷了,你們的事,稍後再說。”那人眼裏閃過一絲狠厲,再赤足朝圓空走去。
他徑自朝圓空打了一掌,讓圓空吐出一口鮮血,“金鎖呢?交出來!我沒有耐心了!”
金鎖?李簡的第一個念頭是——自己走錯還珠格格的片場了。
下一瞬間,他卻也想起了金鎖為何物。原著裏提到過這東西,這是跟時間有關的一種法器。據說它可以改變時間流速,甚至可以倒流時空。但這也只是“據說”,它的真實效果還未可知。
李簡也就暫時還不知道金鎖在這裏起到的作用。
這個時候,圓空開了口:“夜但,金鎖确在這寒山寺不錯。但是,我要奉勸你一句,這是上古神器,我們不是上古天神,無法真正驅動神器。我所做的,不過是借助金鎖去盜取時間。我如此作為,受的反噬很小。你如果想拿它謀劃大事,你會受到反噬,到時候送上自己的命!”
夜但?這個人竟是夜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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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著裏,女主冷如月的第一個男人是齊修,第二個男人就是這個夜但。李簡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這裏遇到他。
也就是這個時候,李簡才發現,自己确實沒有好好讀原著。女主跟別的男人認識和相愛的過程,他基本大段大段跳過了,只除了書裏齊修和李簡的部分。
所以,當時齊修和冷如月在荊州相遇的片段,他是記得的。但女主後來單刷寒山寺副本、遇到夜但的情節,他是沒有細看的。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稍微想起來那麽一點零星片段。
李簡記得,因為書裏的李簡害過夜但,還得他差點被女主抛棄了。後面夜但狠狠把他揍了一頓,差點把他打死。
此刻李簡看着夜但,想起那段情節,不由打了個寒顫。這個時候,他有些怪自己看書不認真了,不然他早點就能知道一切問題都出在寒山寺,不至于讓杜睿和阿洛也陷入困境。
聽罷圓空的話,夜但勾唇冷笑。“多謝告知。但上古創世神早已故去。現在還活着的,是我們,不是上古天神。至于我拿金鎖做什麽,你管不着。你只需知道,你再不交出金鎖,我就要用刑了。”
圓空聽了這話,只沉默,看樣子他很有骨氣。
“你真的不說?哎……”只見夜但深沉地嘆了一口氣,走至圓空面前,俯下身,“你非逼我搜你一個和尚的身嗎?”
圓空:“……”
“也罷。”夜但搖了搖頭,到底親自上前進行搜身大事。
圓空被他的法力束縛住,動彈不得,當即呵斥道:“住手!士可殺不可辱!”
“誰要辱你了?你就是想,我還不願意呢。”夜但說着這話的時候,倒是瞥了李簡一眼。
李簡只覺得一股惡寒。齊修蹙眉,再上前一步,這下,算是徹徹底底把李簡擋在了身後。
夜但兀自笑了笑,不多耽誤,上前開始搜圓空的身了。他把手伸進圓空的袈/裟,摸來摸去的。這樣子讓李簡覺得不忍直視,當即只朝左旁的小沙彌看了去。
李簡盤算着該怎麽辦的時候,突然想到了辦法。
——對啊,自己是穿越人啊,自己有金手指的啊!自己的金手指,便是所帶的系統。
他記起,他現在包裹格數有四個了,可以裝四樣東西。裏面放着的,是他這三年完成任務後取得的東西。他記得,他的包裹裏有一塊千年玄/冰,號稱連三昧真火都不怕。
李簡面上不動聲色,但對齊修用了傳音入密:“我有辦法對付這岩漿。一會兒,如果那夜但拿到了金鎖,一定會被它吸引注意力,我們趁機逃出去。等夜但追過來的時候,我來對付他、設法搶奪金鎖,你則負責把圓空帶出來。”
适才,通過圓空與夜但的對話,結合對原著相關描寫的那點記憶,李簡已明白此事的經過了。
圓空确實是使用了金鎖從大家身上盜取了時間,那些人不是失蹤了,而是變成了小孩,并被打扮成小沙彌困在這寒山寺。對外,寒山寺則宣稱這是他們收養的孤兒。
圓空、以及這些僧人确實和魔界沒什麽關系,他們把成年人變成孩童,這也跟所謂的魔界陰謀無關。
魔出現這裏,不外乎是因為,他們想争奪金鎖。
不知出于什麽原因,圓空以前的行蹤還比較隐秘。但他最近動用金鎖越來越頻繁,把越來越多的荊州人變成了小孩。此事,不僅引起了修仙界的注意,更首先引來了魔界衆人的注意。
魔界人發現金鎖在荊州,趕了過來。修仙界察覺這裏有失蹤案件,更察覺這裏有魔息,于是越來越多的修真人士也趕來了。
魔界的人或許來得也并不早,他們也不知道金鎖的具體下落。應該是因為昨夜,圓空借召亡魂的名義,又一次催動金鎖盜取時間,讓杜睿和阿洛變成了小孩子。所以,夜但昨夜查到異樣,終于确定金鎖在寒山寺,在李簡和齊修一行離去後,對圓空下了手。
解鈴還需系鈴人,如果想把這些“小孩子”變回正常年齡,還需要懂得此道的圓空。所以,李簡讓齊修務必要把圓空救出來。
齊修自是明白李簡的意思,當即點頭。“我知道了。”
說完這話,齊修回眸看了李簡一眼,眼裏的關切之情昭然若揭。他鄭重地說:“師父,你務必要小心。”
“放心,我可是你師父。”李簡無謂地笑了笑,雖然其實他心裏也沒什麽底。
他把隐憂藏于眼底,看向齊修,“徒弟,此事有關魔界。夜但一個還好,如果他還有同黨,你見機行事,若有任何不對,你趕緊逃。留得青山在。”
齊修一聽這話就皺眉。李簡不走,他是絕對不會獨自逃生茍且的。但他知道現在不是争論這個的時候,也就不置可否,沒有回答。
李簡沒留意齊修的小動作,只閉上眼睛,呼喚小青出現,幫自己打開包裹。
李簡看見千年玄/冰好好在那裏,放下了心,也不由在腦裏問了小青。“你讓我取這千年玄/冰的時候,莫不是就想到有今天?你在幫我?話說你這系統到底是想幹嘛?”
“你會知道的。”小青眨了眨眼睛,退下了。
李簡則睜開眼,朝夜但看去。
只見夜但似乎從圓空身上感覺到了什麽,他的手掌置于圓空腹部的位置,然後使勁往內一探,竟是直接穿過圓空的腹部,随後取出一塊被鮮血染紅的物什。這物什布滿鮮血,但隐隐看得出是個鎖鏈的形狀。
“啧。”夜但聞到血的味道,似乎更加興奮了,“怪不得我手下翻遍這寒山寺也沒有找到金鎖。原來它在你的肚子裏。”
此刻,圓空因失血過多,面色已變得無比蒼白。他肚子上有個大窟窿,那慘狀不忍直視。
夜但瞥見金鎖後,神色呈癡迷狀,似乎已無暇顧及其他,不斷喃喃道:“太好了!太好了!”
李簡不遲疑,禦劍而起的同時,一手攬過齊修,一手拿出千年玄/冰置于劍下。
李簡踏着劍,劍踏着千年玄/冰,瞬間掠過岩漿。
這岩漿着實厲害,千年玄/冰瞬間化為水汽消散。但好在,李簡和齊修逃了出來。
其後,李簡迅速來到夜但身邊,一把奪過了金鎖,緊接着踏劍直升而起。
夜但罵了句髒話,直朝李簡追了過去。
齊修禦劍上前,拉起圓空,也朝地面而去。
到了地面,齊修先點住圓空幾個大穴,為他止住血,再扯下衣服上的一塊衣料,幫圓空腹部的傷口壓住,盡力拖延他的壽命。
安頓好圓空,齊修立刻朝李簡看去。
這一看不要緊,齊修這才發現,李簡的外袍幾乎已經被燒沒了。看來,适才掠過岩漿的時候,千年玄/冰雖然擋了大部分岩漿的火焰,但還是有少許火燒到了李簡。當時,李簡全身護住齊修,故而齊修沒事,但李簡的外袍都毀了。
齊修明白了這一層,握了握拳,眼裏盡是擔憂。他觀察了好一會兒,見李簡尚能應付夜但,也只能暫時放下心,強迫自己收回視線,看向圓空。“如何讓大家變回來?你念的那個經是怎麽回事?”
圓空瞥他一眼,總算是說:“那不是經文,是啓動金鎖的咒文。昨晚,我念動咒文,把他們都變成了孩童,并封印了他們的記憶。咒文不會立刻生效,所以他們沒有立刻變成小孩。”
吐出一口鮮血,圓空又道:“至于我們畫的那個陣法,不是什麽招魂陣,是傳送陣。見過這個陣法實施全過程的人,會受到陣法的影響。次日清晨,我們完成這個傳送陣,當時受到影響的人就會被轉移到這裏。”
圓空這話,便把齊修和李簡其餘的疑惑都解釋通了。——怪不得,這些人能平白無故地消失。
齊修抓住圓空的衣襟,冷厲了神色,問:“如何解救他們?”
“我不知道。我跟你解釋得這麽詳細,就是想,也許你們能想出辦法。我也不是真心想害他們的命。”圓空眼裏浮現幾許眷戀,卻也有幾許釋懷。
說完這話,圓空呼出一口氣,再從懷裏拿出一個青花瓷瓶,遞給齊修。“我不是故意盜取年齡,我也沒有害死那些人。我這樣做……只是想讓自己盡可能活得久一點,因為我還有未了的心願。我最近心性急了些,導致事情敗露了,我也沒什麽怨言,總歸是我自己造的孽。有因就有果。”
聽了這話,齊修接過這個瓶子,鎖眉朝圓空看去,只見他的瞳孔已開始渙散,似乎是力氣即将用盡。
見着齊修拿好了青花瓷瓶,圓空嘴角竟勾起一個欣慰的笑容。“如今我身受重傷,已是活不了了。如果以後你遇見一個叫鐘離城的人,麻煩你把這個瓶子交給他。你幫我告訴他,對不起,我等不到他了。但好在,我找到了他要的東西。”
說完這話,圓空閉上眼,已是死了。畢竟他的肚子被夜但掏了個窟窿,髒腑都流了出來。
“我知道了。你安息吧。”齊修若有所思地再看了圓空一眼,再收起青花瓷瓶,仿佛因為他的哪句話受到了觸動。
輕嘆一口氣之後,齊修也不再看圓空。他招來承影劍,禦劍而起,直朝夜但所在的方向而去。
“該死!”夜但對陣李簡一人已是有些吃力,齊修加入戰局後,他更是被逼得節節後退。
緊接着,夜但擡眸,看到不遠處有其餘修仙者的蹤跡。
知道其餘修真人士也陸續趕了過來,形勢對自己越來越不利,夜但施出一個□□般的大招後,立刻閃身後退。“齊修,下次見面,便是你命喪我手之時!到時候,你身上的魔息便是我的了!”
李簡聽了這話明白了——原來這夜但剛才困住自己和齊修,并不是要跟齊修談什麽故人情誼,而是觊觎齊修身上的魔息。
誰知夜但還說了一句話:“我不但要你身上的魔息!我還要你的師父!”
李簡覺得雞皮疙瘩落了一地,這個時候,夜但已不見蹤影。
李簡松口氣,朝齊修望了去。李簡是想問,剛才那圓空有沒有告訴齊修使用金鎖的辦法。
但只見齊修長身直立,站得如利箭一般筆直。他眸光沉沉,眉宇間莫名有股肅殺之意。整個人竟是……突然有了殺意。
他想殺誰?夜但嗎?
李簡蹙眉了。齊修身上的殺氣、戾氣越重,他便越容易受魔息的影響。
于是李簡立刻拍了拍齊修的肩膀,喚了他一聲:“徒弟……”
這一聲之後,齊修身上的殺氣總算隐沒。
齊修立于劍上,轉眸看向李簡。他禦劍的位置比李簡的低一些,所以他是微微揚了頭看李簡的。他的頸項勾出好看的弧度,臉部線條堅毅,漆黑的瞳孔則諱莫如深。
而那雙瞳孔的深處,倒映着李簡現在的模樣。
李簡的發帶被他自己拿去測試岩漿的威力了,所以他頭發散了。
李簡為了護住齊修,踩着步光劍掠過岩漿的時候,盡力用身體棒齊修擋住了所有火光,所以他的衣服被燒了。此刻身上就剩了些許布料、勉強遮住關鍵部位。
他披散的黑發垂落而下,繞過白潔如玉的脖頸,滑過纖細卻有力的肩膀,再經過在破碎衣料下若隐若現的鎖骨,不斷往下、再往下垂落。
齊修瞳孔一暗,不敢再往下看。他幾不可查地動了動喉結,随後催動承影,來到李簡面前。他脫下外袍,套在了李簡身上,動了動嘴唇,聲音暗啞:“師父,起風了,當心着涼。”
李簡倒是未覺其他。“多謝。”
也便是這個時候,冷如月和冷如心趕至。
她們身前跟着的,便是她們的蒼羽觀的掌門人燕奇偉了。
燕奇偉鶴發童顏,長的就是傳統武俠電視劇裏隐士高人的模樣。
他負手前來,拿出一面古樸的鏡子看了看,然後道:“魔息已消失。看來,我來晚了。”
冷如月上前一步做了介紹。“掌門師尊,這二位便飛景真人和齊修師兄。”
說完,冷如月又對李簡師徒說到:“這是蒼羽觀掌門燕奇偉。”
作者有話要說: 袈/裟,玄/冰,為啥是和諧詞0.0.發出來檢查了一遍,看見好多框框,為避免大家閱讀,加了分割線。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