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Part 42
江嶼辰清醒時陽光正好,宋流丹歪靠在床頭睡着了,卻還緊緊握着他的手。她鼻尖還是紅紅的,一定是哭過了,她說的沒錯,他真的是大壞蛋,所以才會一直害她掉眼淚。
擡起另一只手去揉她的頭發,他這一動,她就醒了,本來也就沒睡熟,因為一晚上沒睡,所以閉上眼睛小憩一會兒。瞧見他淺勾着唇角朝自己笑,宋流丹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雙手捧起他的臉,說:“你沒事了對不對?”
她幾乎是半伏在他身上,兩個人臉頰貼得極近,幾乎可以感覺到彼此的呼吸。江嶼辰忽然勾起唇,一手攬住她的腰,将她帶向自己,然後咬上她的唇,唇齒含糊間,他說:“我沒事了。”
宋流丹揚起拳頭卻沒有落下去,江嶼辰低低的笑:“這次不罵我占你便宜了?”
聞言,宋流丹推開他,“切”了一聲,擡手抹了下嘴唇,罵他:“當然要罵你,這才剛清醒腦子裏就想這些亂七八糟的!”
江嶼辰看她這副別扭的樣子,笑得更厲害了,因為身上的傷還未好,胸口傳來一陣悶痛,他捂着胸口咳了幾聲,宋流丹眨了眨眼,趕緊去扶他,“你沒事吧?”
江嶼辰擺了擺手,“沒事。”
門被人推開,容骁、阿啓和沈霏一同走進來,昨夜容骁将救人的血清拿回來,并未提起是從何處取來的,宋流丹也就沒問。容骁走到床前,手握成拳朝江嶼辰胸口猛捶了一下,道:“我早就說一槍把封霆給了結了圖個幹淨,那時候你卻攔着我,結果他進去了兩年出來又尋仇!你知不知道我這次損失了多少?”
大約是容骁那一拳捶得重了,江嶼辰又開始咳嗽,宋流丹一見這情形,立刻推攘着容骁的手臂把他給推到一邊去,“他還受着傷呢,你怎麽能打他呢?”
容骁擡手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鏡,勾着唇戲谑的笑了一下,說:“看樣子你抱得美人歸,也不算是一無所獲。”
宋流丹臉頰一紅,躲到一旁去,別扭的說:“誰要他抱了?”
江嶼辰不置可否的笑笑,又坐起身,問容骁具體情況:“你怎麽拿到血清的?”
為了江嶼辰抱得美人歸,這次容骁可真是虧到血本無歸,可在他看來,兄弟的命要比生意重要得多,所以解釋起來時語氣也是輕松的:“條件是——我容家十年之內不再踏在馬六甲的生意。”
原來,跟在封霆身邊的阿光,在很久之前就與容骁暗中有合作,容骁給阿光想要的錢財,而阿光就提供容骁想得到的消息。但是這個阿光又明确拒絕了完全受命于容家的提議,關于這點容骁一直覺得挺奇怪的,因為他已經将價碼開得很高。這次,在宋流丹被封霆帶走之後,容骁是從阿光那裏打探過消息的,可是阿光很謹慎,告訴他:“二少這次勢在必行,如果有人走漏風聲,上上下下都有可能被禍及。所以,這口惡氣必須讓封霆先出了。”容骁自然是了解阿光的如履薄冰,他再貪財,也不會拿自己的命來開玩笑。所以,容骁只能等消息。好在,阿光安排了村名将重傷的江嶼辰救回來,留下他僅有的血清,又暗中向他通風報信。至于第二份血清,來自于加裏曼丹島的某個顯赫家族,正是容骁在馬六甲的确最大的競争對手。
宋流丹和沈霏只知道容骁的生意并非是完全見得光的,可是具體包括了那些個層面,兩人都不了解,只是看看江嶼辰的反應,也不難想象容家會因為這個約定損失多重。
江嶼辰知道容骁素來重義氣,可他手底下畢竟有那麽多人要吃飯,再加上家族裏還一幫視財如命的老家夥,這次容骁答應對方這麽苛刻的條件,回去後恐怕免不了一番折騰。江嶼辰拍了拍容骁的肩頭,說:“兄弟,這次我欠你這麽大一人情,日後一定還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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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骁推了下眼鏡,無所謂似的笑笑,“得了!”
因為江嶼辰身體受傷的關系,所以幾人決定在加裏曼丹島再待上幾日才回去。
容骁每每又是唉聲又是嘆氣的表示對江嶼辰的羨慕:“啧啧,瞧瞧,現在你們家丹妹兒對你多上心呢!我說你這傷……受得可真值當!”
大約是心情特別暢快,江嶼辰總是笑得粲然:“這麽羨慕,就趕快讨個老婆,再加把勁兒生個兒子!”他越說越來勁兒了,“都三十多歲了,別到時候去幼兒園接你兒子被人家當做爺爺!”
宋流丹也嗤的一笑,用瓷勺舀了勺粥送到江嶼辰口中,江嶼辰嚼了兩下咽下去,容骁雙手環着胸倚靠在牆邊兒上,看着對面這兩人“郎情妾意”的,嘴角勾起的淺笑不由就有幾分苦澀。雖然不太明顯,可宋流丹還是瞥見了,她一邊給江嶼辰喂粥,一邊又忍不住暗自猜想,容骁的心裏到底有沒有逃逃,如果沒有,又怎麽會把她捧在手心兒裏,如果有,又怎麽舍得讓逃逃這麽難過呢?
江嶼辰和容骁的交談始終沒有避開她,所以宋流丹聽見江嶼辰問容骁,說:“既然聽夏已經回來了,你準備怎麽辦?”
容骁扶了扶額,無奈的嘆口氣,說:“還能怎麽辦?我媽讓我娶,她爸讓她嫁。”
宋流丹的手指一頓,難道說容骁之所以放棄逃逃……是因為要另取他人?岳聽夏,她是知道的,家庭背景極為顯赫,與容骁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兩人當年也有過那麽一段,怎麽分開的宋流丹是不知道。但後來容骁身邊的女人就一直沒斷過,直到遇見了逃逃,才從脂粉堆裏跳出來。呵,沒想到逛了一圈,又回去了。只可憐逃逃還一心一意想挽回容骁呢。宋流丹真心為逃逃心疼。
一碗粥喝完了,宋流丹把小碗擱在桌面上,又拿了紙巾給江嶼辰擦拭了嘴角,江嶼辰握住了她的手攥在掌心裏,又問容骁:“那你到底是娶還是不娶?娶的話,我可得準備個大紅包了!”
其實到現在容骁尚未作出決定,或許是始終放不下過往的某些事某個人,可是放不下也得放下,走到這一步,他沒得選。于是無奈的笑了笑,說:“我在想……難道真的要眼睜睜開着聽夏往我這個火坑裏跳麽?”
倒算是有自知之明,宋流丹暗自腹诽,而江嶼辰也沒忍住彎了唇:“她要是無怨無悔,你順水推個舟也沒人會怪你。”
容骁又嘆了口氣,冷不丁聽見宋流丹特別不友善的聲音:“既然知道自己是個禍害,就別再去糟蹋別人了!”她這是在為誰打抱不平,容骁心知肚明,所以只是讪讪笑了兩下,并未多說什麽就出了門。
宋流丹也知道自己方才語氣太重了,畢竟這次江嶼辰的命可是容骁給就回來的。她挺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說:“辰哥,他不會生氣吧?”
江嶼辰捏了捏她的臉頰,笑笑:“男人哪有那麽小肚雞腸的,乖,別擔心!”
他捏她臉頰的動作讓宋流丹想起了善善,因為她最喜歡這麽捏兒子的臉頰。這一連好多天未見,也不知道善善有沒有哭鬧,他再乖巧也從沒離開過宋流丹那麽久,江嶼辰安慰她:“放心,善善有媽照顧,肯定不會有事的。”
宋流丹點點頭,問他:“你怎麽跟他解釋的呀?以前我工作的時候就算是出差也會帶着他一起,很少離開他那麽長時間的。”
音落,她發現江嶼辰突然笑得挺暧昧的,她眯了眯眸子,把手擱在他頸子上,作出要掐他的模樣,“看你這賊兮兮的表情,你可別教壞我兒子了!”
江嶼辰握住她的手,笑着說:“其實也沒什麽,我就是告訴他,你要跟我度蜜月去……”
我的天,宋流丹瞪大了眼睛,這種謊話他也編造的出來,還解釋的挺理所當然:“我總不能告訴他,你媽媽被人綁架了,你爸要去踢館救人吧?”
宋流丹屈指彈他的腦門,“你知不知道小孩子很容易相信人的,你這麽騙他,等回去他問起來了,我們要怎麽回答?”
這下江嶼辰笑得更開心了,拉起她的手湊到唇邊親了親,回答道:“這還不簡單?我們索性度完了蜜月再回去!”
他倒是想得美,宋流丹偏着頭抿唇忍住笑,把手從他掌心裏抽回來,“不結婚度什麽蜜月呀?”
話音一落,江嶼辰的眉毛就挑起來了,宋流丹偏着頭看他,只聽得江嶼辰含笑道:“你這是在怪我沒有先求婚麽?”
宋流丹皺了皺鼻子,朝他扮了鬼臉,說:“誰要嫁給你,你別做夢了!”
江嶼辰從床上跳下來,走到她身邊去,一把将她摟進懷裏,那麽緊的力道,宋流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喂,我呼吸不順了。”江嶼辰還是沒有松開她,宋流丹咬了牙,去踩他的腳,她覺得自己用了挺大的勁兒,可是江嶼辰連眉頭都未皺一下,只是特別溫聲細語的說:“別動,讓我抱一會兒。”
難得聽他這副語氣,宋流丹也就沒掙紮了,任由他抱了一會兒,可是他又開始惡作劇,拿下巴的胡茬去摩擦她的臉頰,宋流丹覺得又疼又癢的,可是被他摟着,又掙不開,咯咯笑着想躲又躲不掉,江嶼辰也笑,說:“我真後悔,錯過你這麽多年。”
宋流丹一口咬在他的喉結上,聽着他倒抽一口氣,她舒了口氣,得意的揚眉。
到晚上的時候,宋流丹發現容骁一個人在屋外頭抽煙。
這地方一到晚上蛇蟲鼠蟻特別多,又悶又熱的,宋流丹就勸他:“你還是快點進屋裏去吧,否則待會兒要被蟲子都吃掉了。”
她說得還挺誇張,容骁扯着唇笑笑,把煙枝移開,呼吸間噴出淡淡的煙霧,“我都習慣了,倒是你,細皮嫩肉的,趕快回去吧。”
宋流丹抿了抿唇,說:“這次真是謝謝你了,還有中午的話……sorry,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
她突然頓住,容骁不以為意的笑笑,彈了彈煙灰,說:“只是為逃逃抱不平是吧?”
他提起逃逃的語氣當真是平淡又輕松的,宋流丹越發的覺得自己看不透這男人,她露出很疑惑的神情,容骁半眯起眸子,又抽了口煙,吐出大大的煙圈,須臾,才說:“你覺得怎麽才算是愛一個人?”
這問題很少有人會去追根究底吧?愛了就是愛了,很多時候都是沒有緣由的。當你追尋答案的時候,也許……你已經在開始懷疑愛情。宋流丹說:“你愛過逃逃麽?”
容骁歪着頭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而後輕笑一聲:“我愛的女人可多了去了。”
是不是真心話,宋流丹參不透,她只是覺得:“我以為逃逃對你而言,是不一樣的。畢竟……她跟了你四年。”
容骁終于蹙了蹙眉尖,将未抽完的煙蒂扔到地上去,擡腳撚息了,半晌,才道:“有時候兩個人在一起或許并不是因為愛情,還有可能是……利益、欺騙……”
他的語意裏仿佛飽含了許多種情緒,宋流丹越發覺得疑惑,利益、欺騙,究竟是什麽事情會讓他得到這樣的答案,“你是說逃逃她……”
話被容骁笑着打斷,他狀似輕松的聳了聳肩,說:“既然已經game over了,多說無益。行了,快回屋吧!”他轉身朝屋裏走去,宋流丹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漸漸遠去,沒忍住叫住他:“容骁——”
容骁有些惑然的回神,而宋流丹說:“可是逃逃她說……想要把你追回來。”
他似乎怔了一怔,随後不以為意的笑笑,又仿佛帶着譏嘲的味道:“那麽你可以告訴她,別白費力氣了!我再也……不想看到她。”
在這裏幾天,沈霏幾乎沒吃什麽東西,又時不時的犯惡心,宋流丹越發覺得奇怪,她想起那日問沈霏是不是懷孕時,沈霏露出特別驚恐的表情,捂着胸口說:“沒有……我可能是吃壞肚子了……”
可她的反應實在是與自己當初孕期反應極為相像,宋流丹讓她去買驗孕棒來檢查,沈霏只是推卻:“我肯定是吃壞肚子了,來之前那天被我小叔叔帶去吃海鮮,一不小心就吃多了!”
她堅持,宋流丹也不可能買來驗孕棒逼着她檢查,可是靜下心來想想,宋流丹才意識到事情的不妥,如果沈霏懷孕了……那麽……孩子是誰的?
沈霏可是江嶼辰的未婚妻,那孩子難道是……
她會這樣懷疑,還因為那次聽見沈霏跟沈盛傑通話。
沈盛傑因為沈霏偷偷跑來加裏曼丹島所以很生氣,不免責怪她幾句,沈霏後來就急了,說:“我來看我未婚夫,有什麽不妥?”
沈盛傑原本還克制着,聽見沈霏如此說,才終于大發雷霆,道:“我看你是鬼迷心竅了!他心裏假若有你半分的位置,現在就應該在國內陪着你,而不是去救除你之外的其他女人!”
沈霏越發的激動起來:“我就是喜歡他情深意重,就是喜歡他憐香惜玉,你管得着麽?我還要給他生孩子呢?你管得着麽?”
“好,很好。”沈盛傑的聲音突然變得陰沉沉的,沈霏太了解他了,這樣的沈盛傑才是最可怕的,她氣勢頓時就弱下來了,腦袋轉了半天也沒想到該怎麽挽救,咬了咬牙,說:“我電話漫游,很貴的,挂了!”
宋流丹無意中聽見沈霏那句“我還要給他生孩子呢”,她不知道沈霏這是氣話還是實話。江嶼辰不是信誓旦旦說,他跟沈霏是假訂婚,絕無暧昧關系麽。宋流丹覺得自己應該相信他一次,也許沈霏真的是吃壞肚子罷了。
等回到國內時,宋流丹一見到善善,就暫時把沈霏這事給忘掉了。
見到兒子,宋流丹可謂是喜憂參半,因為連續十天沒有見到媽媽,小家夥哭得特別厲害,抱着她的腿不肯撒手。
宋流丹心疼極了,“是媽媽不好,媽媽以後一定不把善善一個人放家裏,好麽?”
善善吸着紅通通的小鼻子,帶着哭腔問:“我以後要跟丹姐和江叔叔一起去度蜜月……”
宋流丹滿臉黑線,這江嶼辰編造什麽理由不好,偏拿度蜜月來說事,而善善一見到宋流丹這副表情,還以為她不同意呢,哇啦啦哭得更兇了,宋流丹只好哄他,說:“好,好,我們以後一起去度蜜月,好不好?”
江嶼辰答應得更開心:“好。”
宋流丹斜着眼睛瞪他,江嶼辰只是笑。
江嶼辰得寸進尺,跟宋流丹商量能不能讓他跟善善相認。宋流丹不同意,“這孩子那麽小,怎麽能接受這麽多信息呢?”江嶼辰辯駁:“我江嶼辰的兒子,智商和情商能是常人所比拟的麽?”宋流丹忍不住嗤笑:“江先生,你這麽自誇都不會臉紅的麽?”
他倒是坦然:“我這是實話實說,為什麽要臉紅?”他使出了十八般解數哄她,循循誘導,“你看,兒子現在都知道咱們倆去度蜜月了,他這麽聰明,肯定會問咱倆什麽關系,到時候你怎麽回答呀?”
這還不是怪他?宋流丹啐他:“反正你沒和沈霏解除婚約之前,咱倆就保持正當的朋友關系,你和善善也是正當的……朋友關系。”
江嶼辰無奈的嘆口氣,“你都這麽說了,我還敢怠慢麽?”
宋流丹沒說話,不動聲色的觀察他的神色,回來幾天了,沈霏那件事又在她心頭作祟,不弄清楚事情真相,她怕是終不能放心的下。其實,她也恨自己的胡思亂想,可是沒辦法,她控制不住。考慮許久,她才趁着江嶼辰沒有任何防備的時間,裝作無意似的随口道:“對了,在加裏曼丹島我不是跟沈霏住一間屋麽,她那幾天總是泛嘔,我估摸着她……可能是懷孕了……”
江嶼辰正拿着玻璃杯倒水呢,聞言,動作頃刻就頓住了,而後不可思議的扭頭看着她,說:“不可能吧?你是不是弄錯了?”
宋流丹抿了抿唇,笑笑:“我就是不大清楚,所以才問你麽。”她伸手去扯他的領帶,笑得挺危險的,“你可是她未婚夫呢,如果她懷孕了,你會不知道?”
江嶼辰恍然大悟,“你該不是懷疑我吧?”
宋流丹松開他,随意抓了抓頭發,說:“你覺得呢?”
甭管沈霏懷孕與否,江嶼辰都覺得沈家就是埋在他和宋流丹之間的炸彈,他算是怕了,發誓說:“你放心,最遲到這月底,我肯定把這婚約給解除了!”
說得倒是極為信誓旦旦,宋流丹挑了挑眉,打趣說:“她要是真懷孕了,你還能解除的了麽?”
江嶼辰讨饒:“姑奶奶,等我去弄清楚事情行不?我發誓,我跟她真沒不正當關系。”
他大約是真的急了,眉頭都蹙成川字了,宋流丹給他倒了杯水,塞在他掌心,特別誠心的說:“江嶼辰,我也希望跟你沒關系。所以,千萬別騙我,別讓我……對你失望。”
江嶼辰眸光黯了黯,握着玻璃杯的手慢慢地收緊。
沒過幾天,宋流丹跟幾個朋友出去吃飯,地點恰好在江嶼辰在這城區的公寓附近,結束時,宋流丹覺得時間還早,所以就打車到江嶼辰這裏來。她很少到他這裏,大都是江嶼辰去找她,所以尋思着這次可以吓他一跳。
可是她沒想到,自己沒吓到江嶼辰,反倒被江嶼辰吓了一跳。
因為遠遠地就看見在公寓樓下,一個女人窩在男人懷裏哭,她慢慢地走近,刻意放緩了步子,終于看清那人正是江嶼辰和沈霏。
沈霏摟着江嶼辰哭得還挺傷心的,江嶼辰什麽表情宋流丹看不大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絕非痛苦。
宋流丹覺得自己心髒一抽一抽的,如果是“捉-奸”,這時候她應該立刻沖出去才是。可是她不想妄下定斷,江嶼辰現在對她那麽好,怎麽會做對不起她的事呢?
她想了想,又往旁邊躲了躲,确定這位置說話江嶼辰不至于聽到,把手機拿出來,撥通他的號碼。她看到沈霏從江嶼辰懷裏挪開,吸着鼻子抹眼淚,而江嶼辰接通電話,聲音還是溫溫柔柔的,說:“跟朋友吃過飯了?”
宋流丹一直注意着他們,輕輕地道:“對呀,剛吃完。”
江嶼辰又說:“自己一個人別在外面瞎逛,結束了就趕快回去。”
她握緊了拳頭,淺淺勾起唇角,“我攔不到車,你過來接我好麽?”
江嶼辰似乎轉眸看了眼沈霏,沈霏還在那兒抹眼淚呢,他從來沒見沈霏哭過,沒想到一哭起來眼淚決堤似的,真真叫他手忙腳亂。“我現在走不開,我讓阿啓去接你好麽?”
心髒咯噔一下,宋流丹無力的阖了阖眼皮,“好啊。那你現在在哪兒呢?”
江嶼辰回答:“我剛回到家,還有些公事要處理。”
“一個人?”
他似乎低低笑了一下:“對,你今晚怎麽這麽多問題?”
宋流丹也笑了笑,說:“沒什麽,可能是吃錯藥了吧。”
你果然……還是騙了我,是麽?
她把電話挂斷,然後從陰影裏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