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Part 25
手臂被人從身後鉗住,然後那人倏地一個使力,宋流丹一個踉跄撞入江嶼辰的懷抱,她驚恐的擡眸,而江嶼辰嘴角已經勾起若有似無的笑意:“宋流丹,你以為自己……還跑得掉?”他原本已經結束了所有的行程,準備今天下午或者是明天上午回B城去呢,所以,在這裏遇見宋流丹,是命中注定。
三年間,宋流丹偶爾也會在報刊雜志裏見到江嶼辰的相片或者是消息,卻都被她刻意忽略掉了,如果可以,她希望兩人一生都不要再有任何交集,就各走各路,永不相見才好。躲了三年,終究還是被他找到了。可是,他真的有找過她麽?也許,這次的相遇只不過是一場意外罷了,如果他不是來到B城談生意,怕是真的永無相見之日。而今天,此刻,宋流丹被他攬在懷裏,心裏湧生的恐懼和想要逃離的感覺比上一次更盛,因為上一次她垂着頭只聞得到他身上的氣息,而現在,被他那樣死死的盯着,那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簡直是要在她身上剜出個洞來。
“江嶼辰,你放手!”宋流丹皺着眉頭去掙紮,其實也知道不過是無謂的反抗,若是他真的不想放過她,豈會輕易給她機會逃掉。
他眸子越發的暗沉,可唇角勾起的弧度卻越發的明顯:“三年了,你認為……我會輕易放過你?”
他明明是在笑着的,可宋流丹卻覺得脊背發寒,這男人總是能夠在頃刻間就擾亂她所有的心神。她又急,又覺得生氣,氣到想罵他,為什麽就不肯給她留一條活路?“江嶼辰,你是瘋子嗎?我從來沒有見過誰的掌控欲強到像你這麽變态的地步。你不肯放過我?你憑什麽?”
“怪只怪是你爸出賣了江家。”
說來說去,不過是耿耿于懷與宋翼的背叛。宋流丹真的覺得累了,連聲音都透着疲憊:“如果是為了我爸,你更加可以放手了,因為你已經大仇得報了。”
江嶼辰微微眯起眼睛,他半信半疑的時候總是這副表情:“什麽意思?”
宋流丹輕輕嘆了口氣,“意思是我爸已經死了,江叔叔那條命,已經償了。”她直視着江嶼辰沉沉的目光,确定無疑道:“所以江嶼辰,我已經不欠你什麽了,而且——你已經沒有任何籌碼威脅我了。”她默默地告訴自己要沉穩不能自亂陣腳,如果他只是要報仇,那麽只要她将宋翼的死告訴他,他或許就不會再為難她了。但是,很顯然,她想得太輕松簡單了。因為江嶼辰根本不相信她:“你說謊騙我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宋流丹呼出一口氣,沒好氣道:“你覺得我會拿我爸的死開玩笑麽?”她看江嶼辰依然沒有放手的打算,就又克制着追加一句,“如果你不相信,我大可以帶你去看看我爸的墓地。”
“也好。”江嶼辰淡淡的吐出兩個字。
宋流丹的眼珠子骨碌碌轉了兩圈,視線落在他箍着她手腕的大掌上,微微扯唇假笑了兩下,“那你現在……可以先松開我了吧?”
探究的目光在她的臉頰上逡巡着,很顯然,江嶼辰在判斷她逃走的可能性。
此情此景,宋流丹突然就想起了前些天聽得某個名家講得“博弈論”培訓課程,她跟江嶼辰的相處,可不就是對弈的過程,一不留神就有可能輸得徹底。她心思一動,咬了咬唇,眼睛盈盈的仿佛泛着淚光似的,聲音也盡可能的往下壓低,又不至于聽起來太矯情,“辰哥,我疼……你弄疼我了……”
許久不曾聽見她軟軟的聲音叫他“辰哥”,江嶼辰的眸光滞了滞,而後垂下眸子望向她被攥着的手腕,大約是他因為急切而用了大力,她原本嫩白的肌膚一大片都染上了紅色,宋流丹乘勝追擊,“特別疼,你看都紅了……”
江嶼辰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在她殷切的目光中慢慢地松開了手,還不忘提醒她,“你省點力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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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更像是警告,宋流丹再明白不過了,他那意思無非是“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何必白費力氣呢”。可宋流丹不這麽想,她覺得逃一次躲三年挺劃算的。再說了,她也不至于倒黴到永遠都不受老天的眷顧吧?所以,有機會,她一定會跑掉。
緊急狀況容不得她用過多的時間思考,她動了動腦筋,對江嶼辰道:“你來B城談生意呢?”
江嶼辰拿眼神睨了她一眼,他眉頭微擰着,可是沒開口,大約是覺得她這話挺沒技術含量的。因為聯想到那日在寫字樓裏的情況,江嶼辰已經清楚了,其實那天宋流丹就發現是他了,所以才一直垂着腦袋,整個身子都是僵硬的。也是他大意了,居然沒有即刻認出她。他又注意到她的頭發,削剪的短短的只是剛過耳,她從七八歲起就蓄長發,又黑又亮的青絲垂在身後,風一吹發尾就輕輕揚起,仿佛會撩到人心上去。沒想過她竟然會将蓄了近二十年的長發剪去,其實仔細想想,她雖然看起來柔弱,可骨子裏又有一股子倔勁兒,這倔到一定程度了大約也就會演變成心狠了。
宋流丹努了努嘴,又問,“跟沈霏一起來的?”話音一落,果然看到江嶼辰的神色微微變了變,宋流丹幾乎克制不住想冷笑,身邊有了嬌美的未婚妻,卻偏偏還想左擁右抱,這算不算是男人的通病?可是她忍住了,故意裝作驚訝的模樣,朝江嶼辰的身後望去:“我覺得她越來越漂亮了,你們倆挺配的,真的!”
或許是她演技太好了,亦或者是江嶼辰自己心虛,他只做一秒的停頓,而後順着宋流丹的望過去。
就只有短短幾秒鐘的時間,宋流丹在江嶼辰側過身去的那一刻,擡腳轉身朝街道對面跑去。這是東城最大的CBD商業區,寬闊的街道上車水馬龍的,她因為心急,踩着高跟鞋,在車流中穿梭,耳邊傳來急促的剎車聲,她微作停頓,那司機已經将頭探出車外破口大罵,而身後的江嶼辰已經追過來,宋流丹來不及說抱歉,踩着高跟鞋繼續逃命似的往前奔去。
當高跟鞋卡在下水道井蓋時,宋流丹幾乎都想掉眼淚,她姿勢別扭的去拔高跟鞋無果後正準備把鞋子脫掉,江嶼辰已經“陰魂不散”的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後,蹲□子幫她把鞋子拿出來。
“謝謝啊……”逃跑被人抓個現行,宋流丹不知道該怎麽掩飾此刻自己內心的驚慌和尴尬,于是別扭的吐出這兩個字。
而江嶼辰已萬分優雅的起身,從口袋裏拿出手帕認真的一一擦拭指尖,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很緩慢,而眼睛卻始終未離開宋流丹,盯得她心髒撲通通劇烈的跳動。待他重新将手帕收回口袋裏去,宋流丹緊張得咽了咽喉嚨,只聽得他低低的笑了一聲,有點譏嘲的味道,“三年不見,你越發的有趣了。”
她被江嶼辰塞進車後座的時候還嘗試了輕微的掙紮,江嶼辰壓根也沒吭聲,就堵在車門口那麽似笑非笑的凝了她一眼,宋流丹冷不丁一個瑟縮,就躲回去了。往槍口上撞,那不是自尋死路麽。
江嶼辰也坐進來,宋流丹自以為不着痕跡的往旁邊挪了挪,這車很寬敞,兩個人之間空出的位置足夠再塞下兩個人了,江嶼辰慢條斯理的解開襯衫的一顆扣子,然後微微挑了唇角,“剛才聽你罵我變态的那氣勢,我還以為你不知道怕呢。”
宋流丹咽了咽喉嚨,三年了,她也知道自己變了很多,沒辦法,她一個單身媽媽,不讓自己變強大點兒,要怎麽生存?她要照顧的不單單是自己,還有善善。想起善善,宋流丹的心又是一抽。江嶼辰有多危險,她是一清二楚的,想要拔老虎的胡須,勢必要付出很大的代價。所以宋流丹目前處在很矛盾的心理狀态,一方面她對江嶼辰有所畏懼,一方面她又忍不住想反抗他。她動了動唇,讪讪笑了兩下,“可不是誰都配得起‘變态’二字的,我這不是誇你呢。”
江嶼辰頓時哼笑:“那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你?”
宋流丹擺了擺手:“這倒不用,你要是真想謝我,放我下車就行。”
這時江嶼辰才半斂了笑意:“別做夢了。”
宋流丹抿了抿唇,一擡眸在後視鏡裏跟阿啓對上了眼神,宋流丹看出來了,阿啓挺擔心她,又同情她。宋流丹努力扯了扯唇角,意在告訴阿啓不用擔心。阿啓又瞅了她一眼,而後問江嶼辰,“辰哥,現在去哪兒?”
江嶼辰似乎是思考了一瞬:“回酒店吧。”
“是。”
車子在城市主幹道上行了十分鐘,宋流丹突然覺得胃部疼痛不已,仿佛是痙攣似的,她捂着胃部微微彎伏身子。阿啓在後視鏡裏看了她一眼,“丹妹兒,你沒事吧?”
宋流丹的聲音發虛:“胃疼……”
江嶼辰閑散的倚着椅背,閑閑的瞟了她一眼,“宋流丹,你還演上瘾了是不是?”
宋流丹扭着小臉去看他,聲音裏透着無奈:“我疼成這樣子,還用裝麽?你不相信就算了,大不了疼死我。”
江嶼辰微微擰起眉尖,注意到她發白的臉色,連額頭都似乎滲出了點汗來,他探手去摸她額際的時候她還躲了一下,沒好氣道:“我胃疼又不是頭疼。”
冷不丁被她一吼,江嶼辰竟然怔了一怔,或許是沒想到小貓的爪子也有這麽鋒利的一天。他探手挪開她隔着衣物覆在胃部的手,并起兩指輕輕按了按,“疼麽?”
宋流丹吸了吸鼻子,故意大題小做,嚷開了叫疼,“疼疼疼——”
她身子仿佛都在發抖,江嶼辰叫阿啓轉向去醫院,又教訓她:“連自己的胃都照顧不好,宋流丹,你就不能有點兒長進?”
宋流丹咬着牙才忍住沒冷笑,她長進大了,她把善善照顧的很好,可是,她的寶貝兒子叫做宋從善,而不是江從善!她開口阻止阿啓向右打方向盤:“阿啓,你用汽車導航,到金縷路去,那裏有家中醫館,坐診的是個老中醫,我一直在那兒做針灸、拿中藥。”
阿啓從後視鏡裏看了江嶼辰一眼,江嶼辰點了點頭,又讓宋流丹向後仰靠在椅背上,覆在她腹部的手掌輕輕地揉着,力道不輕不重的,他的手掌很暖,那熱度隔着薄薄的衣物傳遞到她的皮膚上,她忍不住輕顫,這氣氛實在是太詭異了,尤其是阿啓還時不時的用眼神瞟他們。
“夠了。”宋流丹出聲阻止,去推他的手。
她目光閃爍的,江嶼辰轉眸瞅了她一眼,有意無意的問:“你臉怎麽紅了?”
宋流丹眼皮突突地跳,臉頰跟火燒似的,她咬了咬牙,惡狠狠道:“被人吃了豆腐,我氣得!”
日光照着她泛着緋色的臉頰,盈盈潤潤的像足了一只蜜桃,江嶼辰看她氣鼓鼓的樣子,忍不住彎了唇角:“我看你剛才挺享受的。”
宋流丹斜着眼睛不可思議的望了他一眼,仿佛是在無聲的指責,你哪只眼看到我挺享受的?她不知道江嶼辰這家夥居然會“讀心術”,因為他幾乎是立刻回答她:“我兩只眼睛都看到了。”
宋流丹一副見了鬼的表情,捂着肚子阖上雙目将腦袋扭向窗戶一邊。江嶼辰只當她是因為胃疼,于是催促阿啓加快了車速,殊不知假寐的宋流丹正休養生息等待大戰呢。她胃疼是真,可現在這年頭,年輕白領裏頭十之*都有或輕或重的胃病,她不過是把這陣仗給折騰得大了點兒。沒想到,江嶼辰挺好騙,還真就信了。
那老中醫果然是認識宋流丹,等在一旁的江嶼辰眉宇間的疑色也就微微淡了些。然而老中醫從來只見過宋流丹身邊跟着叫做薛承睿的男人,因為是第一次見到江嶼辰,不免打量了兩眼,雖是年邁,可也是火眼金睛,一見到江嶼辰看宋流丹那眼神,老中醫便暗暗覺察出點兒什麽。
到內室卻針灸的時候,老中醫沒忍住問了一嘴:“跟小薛吵架了?”
因為薛承睿的無處不在導致宋流丹身邊兒的人都以為兩人有點什麽,宋流丹想解釋都沒用,更何況每每薛承睿笑得春風滿面的,根本就是巴不得大家都誤會了才好。
宋流丹呵呵笑了兩下:“沒,這是我領導,我這不是突然間胃疼麽,我領導好心,就把我送來了。”
老中醫一邊下針一邊道:“你這小丫頭別忽悠我老人眼睛不好使,丫頭啊,潛規則可不好,咱是正經姑娘,可不能做這種事。”
宋流丹欲哭無淚,這都哪兒跟哪兒呀。
“好點沒?”江嶼辰看她臉頰紅潤了不少,大約是舒服了些。
宋流丹點了點頭:“好多了。”
話音一落,江嶼辰将搭在沙發背上的西裝拿起來,“拿走吧。”
宋流丹心裏一個咯噔,卻是不動聲色扯了扯唇:“得等藥抓好了。”
于是兩個人坐在候診室裏坐着,等過了一會兒,宋流丹揉了揉肚子,皺着眉頭道:“我去下洗手間。”
江嶼辰擡了擡眉尖,宋流丹指了指樓道右側的一個小房間,“就在那兒。”她看見江嶼辰用探究的目光瞅了她兩眼,不由得一笑,開玩笑般道:“江嶼辰,你什麽時候這麽草木皆兵了?這可是二樓,離地面六七米呢,我又不傻,難道還要去跳樓不成?你要真不相信,不如跟我一塊兒進女廁?”
江嶼辰幾乎立刻拿嫌棄的眼神瞅了她一眼,宋流丹撇了撇嘴,心裏卻是偷笑。然而等她到洗手間去,趴在二樓的窗戶上往下看,心髒噔噔噔的跳,這麽跳下去,她會不會就半殘廢了?
她咬了咬牙,把高跟鞋脫掉,雙手趴着窗臺跳上去,擺正姿勢後仍是緊張不已,深深地吸了兩口氣,一咬牙,一閉眼——
落在地面的時候,膝蓋上傳來疼痛,雖然她及時用雙手撐在水泥地上,可膝蓋還是不免被磕碰到,她忍着疼痛,半瘸半拐的逃走,一刻都不敢耽擱。
待六七分鐘後,不放心的江嶼辰叫了護士小姐幫忙到洗手間查看情況時,她已經坐上了的士。而江嶼辰聽到那護士小姐說:“窗戶開着呢,怕是從那裏跳下去了。”護士小姐邊說話邊用眼神打量江嶼辰,倒真是儀表堂堂風度翩翩,可把宋小姐逼到跳樓逃生,這裏面得有多大的文章呢!
江嶼辰只恨自己一時大意,竟然又叫她溜走了。
唇角挑起淡淡的譏嘲笑容,江嶼辰想,這女人其實大聰明沒有,可是小計謀卻多得很,幾年不見,倒是越發的膽大敢為了,“難道還要去跳樓不成?”……呵,宋流丹,你又騙了我一次呢,這筆賬可該怎麽算。跑得了和尚,能跑得了廟麽?
善善看着媽媽膝蓋上的傷口,小臉皺的一團:“丹姐,疼嗎?”
知道自己兒子這是擔心了,宋流丹騰出一只手輕輕捏了捏善善肉肉的臉頰,微微一笑道:“善善不怕,媽媽不疼。”
薛承睿給她上了藥之後,把醫藥箱關上,這才問她:“說吧,發生什麽事兒了?”
宋流丹輕輕咳了兩聲,垂下頭啓唇去吹了吹傷處,然後編了個謊話:“我以後再也不穿高跟鞋了,總是摔倒,哎呦,疼死我了。”
這麽拙劣的借口薛承睿豈會輕易相信,她右膝蓋磕得有些重,整片都是青紫的。可宋流丹這模樣很明顯就是不想說真話了,薛承睿揉了揉她的頭發:“宋流丹,請讓我關心你,好嗎?”
那樣溫柔寵溺的聲音,仿佛是一罐甜甜的蜜糖,灌在心底,叫人覺得甜蜜。宋流丹擡眸,有些不大自在的往後撤了撤身子,哈哈一笑:“隊長,其實我更喜歡小時候揪我馬尾辮的你。”
薛承睿讪然的将手臂撤回來,盡量忽略她動作和言語中的拒絕,然後故作無謂的輕松一笑:“我可不喜歡那時候的你,小鼻涕蟲!”
這外號實在是不美好,宋流丹翻了翻眼皮,佯裝怒道:“小心我把你踢出去!”
薛承睿哈哈大笑起來,善善也沒頭沒腦的笑了,還特別開心道:“丹姐,原來你小時候是小鼻涕蟲!羞羞,羞羞!”
宋流丹果真用未受傷的那只腿去踹薛承睿:“你別教壞我兒子!”薛承睿笑着往一邊躲,然後将善善抱起來擱到自己腿上,開心的用手指捏捏善善的小臉:“善善真棒!”又得意的看了眼宋流丹,玩笑似的道:“指不定善善以後也是我兒子,我哪舍得教壞他呢?”
善善皺了皺小鼻子道:“睿哥,我媽媽答應嫁給你了麽?”
薛承睿擺出很受傷的樣子,又是哀聲又是嘆氣的:“善善,你媽媽太難追了!”
善善看了宋流丹一眼,很是認真的點點頭:“我們托兒所的姐姐很漂亮哦,睿哥,你換目标吧。”
薛承睿笑笑,沒說話。
宋流丹到半夜的時候因為噩夢突然驚醒,趕緊爬起來看到兒子安安靜靜地躺在自己身邊,一顆心才又安穩的放下來。她差點大意了,今天江嶼辰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他不會輕易放過自己,如果叫他知道了善善的存在,那後果……宋流丹幾乎不敢想,她親了親沉睡中的善善肉肉的臉蛋兒,兒子是她的全部,她必須要守護他。
如果江嶼辰命人去寫字樓裏打聽,想要摸清楚她家的住處并不是什麽難事,所以她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離開,時間拖得越久就越危險。
她一點都不敢耽擱,從床上跳下來,踩着拖鞋到隔壁薛承睿的公寓去,敲他的門,“薛承睿!”
她一連喊了好幾聲,手掌咚咚咚的敲着門,薛承睿半夢半醒中從床上爬起來開門,歪着身子倚在門框旁,迷迷糊糊之中還不忘調戲她:“怎麽着,終于想通了?大半夜的忍不住了想撲*倒我呢?”
難得的是宋流丹這次沒跟他鬥嘴,而是突然抓住他的手,神情更是認真:“隊長,你不是說要帶善善去海邊兒麽?”
薛承睿即刻露出很遺憾的表情:“我褲子都扯(和諧)了,你就跟我聊這個?”
宋流丹笑着将視線上下掃了一通,揶揄他:“你這不是還穿着呢。”
薛承睿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暧昧兮兮的湊近了宋流丹:“聽起來你挺遺憾呢,兩只手作勢就扯短褲的邊兒。”
宋流丹眼明手快的即刻攔住他:“打住——”
薛承睿臉上露出懷疑得逞的笑,伸了個懶腰,環着雙臂往牆邊上一靠:“宋小姐,你就算去海邊兒也好得等明天早上呀,這大半夜的你就不怕路上出點什麽事?”
經得薛承睿提醒她才意識到自己實在是太心急了,宋流丹不好意思的笑笑:“那行,那就明早上吧。”
而第二天,薛承睿是早晨五點被宋流丹給吵醒的,幾乎沒收拾什麽東西,就被宋流丹給催着上車了。薛承睿雙手握着方向盤努力打起精神,沒一會兒就用忿忿的小眼神從後視鏡裏瞄宋流丹,宋流丹抱歉的沖他笑笑。薛承睿不領情的“哼”了一聲,用掌心拍了鳴笛,然後忿忿道:“欲求不滿就夠凄慘了,現在連我的睡眠都要剝奪了?”
宋流丹讨好的給他捏了捏肩,笑眯眯道:“早睡早起身體好!”
薛承睿又“哼”了一聲:“下次再大半夜的去撩撥我,我就把你就地正法了,沒得商量!”
宋流丹嘴角狠狠地抽了兩下,壞壞的一笑,伸手去擰薛承睿的耳朵,其實沒有用多大的力氣,可薛承睿十分的配合,張着嘴啊啊叫了兩聲,宋流丹笑得合不攏嘴,一時都忘記了自己這是在逃跑呢。
江嶼辰是在當天下午到宋流丹的住所,他敲門,無人應聲。
在門口點了根煙,倚在牆邊等着,大約過了半個小時,隔壁房間裏有對中年夫婦走出來,見江嶼辰伫立在那兒,不免多看了幾眼,可也沒說什麽。待又過了一個小時候,那中年女人獨個兒拎着袋水果回來了,眼見着江嶼辰還站在那裏,八卦的小心思就起來了。“你是在等宋小姐吧?”
江嶼辰将煙枝撚息在垃圾箱上,禮貌性的彎起唇角:“阿姨,請問您知道她去哪兒了?”
中年女人道:“今早上我和先生去鍛煉呢,看她帶着兒子和隔壁的小薛走了,還拎着行李呢,估摸着去旅行了吧!這倆人,我就看着不對勁兒了!”
兒子……?
江嶼辰呼吸一滞,猶疑的問了一句:“兒子?”
“對呀,挺可愛的小家夥,叫……宋從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