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Part 17
真相是什麽?
宋流丹當然知道自己殺不了封霆,就算是封霆給她三次機會不還手,她的刀子都不見得能插到他的心髒裏。拿雞蛋去磕石頭,最後只可能是雞飛蛋打,這點宋流丹很清楚。所以,她铤而走險用了這一招。
為了避免封霆懷疑,她在自己的酒裏和封霆的酒裏同時下了藥,只是她那杯藥劑稍輕,而封霆那杯因為劑量較重的關系,幾杯酒灌進去,封霆渾身跟着了火沒什麽區別。而同時,宋流丹一面注意着封霆在YU望燒灼逐漸迷失心智,自己也故作藥效發作,無法忍耐的模樣,同時又對封霆的靠近推拒着,選擇了适當的時機,拿手邊兒的花瓶重重砸了他的腦袋。
沒錯,她殺不了他,所以只能夠選擇這樣的方式,至少讓他堂堂封家二少爺以後的人生裏背負着“強啊未遂”的罪名。
她記得很清楚,自己一共砸了封霆三下,當鮮血從他額頂溢出時,宋流丹堵在胸腔裏的那口氣才總算舒郁了些。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是她重傷了他,那也只能算作是正當防衛。
她提前一小時到包房去,就是為了安裝針孔攝像頭。
封霆在這圈套裏,再加上宋流丹的以身犯險,封霆不會懷疑她。
可江嶼辰不一樣了,若是将所有的前因後果聯系起來,再加上她提前知會吳峰和路定等在隔壁包房的行為,江嶼辰要理清楚來龍去脈根本就不難,更何況,相識近二十年,他那麽了解她,簡直是了若指掌。
她不肯把錄像交出來,因為再清楚不過,若是這東西到了江嶼辰的手裏一定會被銷毀。
江嶼辰真的是氣急了,額角的青筋都爆出來,瞳孔急劇收縮着,“我再說最後一遍,你把東西給我拿出來!”她害怕,當然害怕,可再怕也不能現在屈服,否則她之前所做的不全成了白費功夫!
她不給,他冷冷的盯了她半晌,突地笑了,有些猙獰的笑意。剛才那股子冷氣仿佛加劇了,從她的頭頂猛灌到腳心兒,而江嶼辰已經拖着她的手臂将她從盥洗室拖出去,扔到床上。
這一夜特別不好過,仿佛是火裏來火裏去的,到最後整個人都沒了知覺。
第二天早上醒來都到中午了,她以為江嶼辰走了,沒想到他竟安安靜靜的在沙發上坐着,雙膝上放着臺筆記本,十指翻飛,大約是在處理公事。
這下她才算明白了,江嶼辰這是拿不到東西不罷休呢,她不肯給,他就跟她耗着,守着她,叫她不離開他的視線。
被人折斷了翅膀,宋流丹終究沉不住氣了,出不了這門就意味着她手裏的錄像是擺設。“江嶼辰,你有意思麽?”
他慢條斯理的啜飲了口咖啡,又漫不經心的擡眸睨了她一眼:“如果你也覺得沒意思,就趁早把東西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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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流丹狡辯着:“你是不是有妄想症呢?”
江嶼辰盯了她幾秒,忽而輕笑:“行啊,演技有進步。”他笑了幾聲,神情又變得嚴肅,他可以不去追究她拿自己去犯險的事兒,有一點阿啓說得對,她安全回來最重要。可他不能看着這不知死活的女人把她自己往死路上逼,一晚上的功夫他想得個透徹,她無非是想利用媒體,搞臭封霆的名聲。殺不了他,至少也讓臭名昭著。可難保封霆不會狗急跳牆,拖了宋流丹下水,再反咬一口“故意引誘”。畢竟說起來,兩人都被下了藥,黑黑白白的原本就難說清楚。江嶼辰不願意冒這個險。“宋流丹,你趁早死了這份心思。你不要臉就算了,還想拖着整個江氏陪你一塊兒丢臉呢?”
宋流丹倒像是豁出去了:“反正外面沒人知道咱倆的關系,你大可以把我趕出去,老死不相往來就行了。”
江嶼辰被她氣得沒了話,這女人根本就巴不得跟他撇清關系才好!
而阿啓這樣說:“辰哥,你究竟有沒有弄清楚自己的心?你害怕的到底是封氏和江氏大起沖突,還是害怕丹妹兒受傷呢?”
江嶼辰把碗筷往桌上一摔:“你TM有完沒完了?”
阿啓又扒了口米飯塞進嘴裏,眼睛都不看他,只是用很是戲谑的調調道:“我覺得旋姨有一句話說得特別對。”
江嶼辰擰着眉頭去點煙,阿啓漫不經心的扒着飯,咽了好幾口才慢悠悠道:“難保有一天你不會後悔。”
打火機被甩開,火焰沒有點燃煙枝,竟不小心燎到了他的手指,只一剎那的灼燙,叫他失了神。
江嶼辰到底沒在家待上幾天,江北留下那麽大的家業,那麽多員工等着吃飯,江嶼辰有太多公務要處理。可她再一次被禁了足,只能在江家的大院裏四處走走,恐怕她一天不交錄像出來,江嶼辰就不會放心放她出門。她抱着雙膝坐在二樓陽臺的藤椅上,天氣很好,萬裏無雲的,連陽光都是溫暖不烈,照在身上柔柔的。
江嶼辰忙得一連七八天沒歸家,倒是阿啓,忙裏抽空回來看她幾次。她心存感激:“我樂得清閑,你那麽忙,沒必要來回折騰。”
阿啓給她削了個蘋果遞過去,宋流丹咬了一口,笑笑:“真甜。”
阿啓看着她甜甜靜靜的樣子,忍不住嘆了口氣,宋流丹卻是忽然嗤笑:“怎麽?你還悲秋呢?”
“丹妹兒,你別怪我這次不站在你這邊。”難得見他如此正正經經語重心長的說話,眉宇間的苦大仇深活像個小老頭,“這次辰哥的确是為你好,你想吶,要是這事兒捅出去了,沒錯,封霆名聲臭了,可你以後要怎麽做人吶?女孩子的名節不比什麽都重要?”
她小小的咬了口蘋果,細嚼慢咽的,待口中香甜的氣息漸漸散去,她才沖阿啓彎了彎唇:“我知道,可是我爸……你知道的,我不能看着他不明不白的在那兒躺一輩子。”
“封家辰哥會對付的。”阿啓信誓旦旦的,“你放心,骁哥和辰哥早就想把封家一鍋端了,一直在等機會呢。”
宋流丹輕笑着搖搖頭,這話她信,可是等機會,要等多久呢?他們做生意講究運籌帷幄講究決戰千裏,可她不過是一個小女人,沒那麽多的耐心去布局等上個十年八載的。她想了想,轉移了話題,“公司出什麽事兒了?”
聽阿啓講,原來是江氏的保健品系列功能性飲料出了事故,好像是死了人,又有人住了院,現在質檢部門又在全範圍檢查呢。阿啓沒有細講,大約是怕她擔心,可能讓江嶼辰忙得腳不沾地的,事态怕是很嚴重了。
又過了幾日,報紙上連篇累牍的都是江氏“黑心飲料”的消息,又有知情人士透露江氏內讧、資金周轉不靈等等各式各樣的消息層出不輕。那些記者各個添油加醋描述的那叫一個繪聲繪色,恨不得鬧得滿城風雨才好。可不管江嶼辰對她好或者是壞,宋流丹都不相信江嶼辰會拿江北留下的家業開玩笑,也絕對不相信江氏會在飲料裏加了什麽特殊的藥劑。
所以那報紙她随意看了幾眼也就沒放在心上。這天,之所以會多加留意,是因為那大頭版配的圖片——主人公正是江嶼辰,還有……
宋流丹定睛看了幾眼,這不正是前些天到她店裏去買玩偶挂件的漂亮女人?
她叫做——沈霏?
報紙的一角在指尖被捏得發了皺,而站在一旁的李媽只覺得宋流丹的臉色愈發的白了起來。“小姐,小姐,你沒事吧?”
擡眸時,宋流丹有些驚慌似的,“沒……我沒事。”
她起身,卻不小心撞到桌椅,人跌到地板上去,李媽把她扶起來,安慰道:“報紙上總愛瞎編亂造,咱不當真!”
若是換個女人,宋流丹自然願意相信李媽的話,可那女人是沈霏,她終于想起來,沈霏是誰。她不就是那年跟江嶼辰一起爬上的女生,是江嶼辰的初戀。甚至,六年前,在美國,江嶼辰留學的那所大學,宋流丹同季堯旋一起去看他時,還在校園的林蔭道上無意撞見過她。怪不得宋流丹覺得眼熟,原來如此。
宋流丹還記得那時她問江嶼辰:你很喜歡那姐姐?
他是怎麽回答的:還好。
當時怎麽就信了,現在回想起來,是敷衍吧。又或者,沈霏根本就是他心頭的朱砂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