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到底是因為什麽事, 炭治郎本能地沒有去問,還想多待一會,就接到了鎹鴉的指令, 讓他馬上趕回産屋敷宅邸。
若菜也做足了心理準備,在兩天後等到歸家的月彥, 忍着心頭忐忑的跳動,若無其事地上前迎接,“月彥, 歡迎回家,要先洗澡嗎?還是先吃飯?”
“我這個做丈夫的得有多無能才會讓身子不方便的妻子照顧自己,你現在的任務只是每天保持心情愉快身體健康。”
無慘不着痕跡地把屋子四周打量一遍,距離上次離家,又多了幾個讓人不快的氣息,不好當着她的面發作,只能勉強壓下怒氣,“若菜, 我走之前說過讓你不要随便帶陌生人回家的,萬一對方起了歹意,你手無寸鐵,有個三長兩短讓我怎麽辦?”
“你擔心過頭了,對方有沒有惡意我還是能分辨出來的,而且也不是陌生人,是月彥你見過的炭治郎,還有就是玲子桑, 也是個很善良的女孩子。”
無慘對鬼殺隊只有惡意,更不想知道玲子是什麽人,低眼瞧見若菜在說完後微垂的眼眸, 沉默兩秒後沒有再提,脫下外套,“我先去洗澡。”
若菜聽出他心情不佳,接過西裝外套跟在他後面上了樓,無言地把浴缸放滿水便出去了。
背靠着門,聽到浴室裏傳出的水聲,若菜閉上眼,阖去眼底微弱的顫抖。
緩了緩心情,若菜下樓去做飯,等無慘下樓剛好把最後一碗湯端出來。
見他同往常一樣只是拿着筷子卻并不吃東西而是找了個話題,若菜抿唇垂眸,更加确定了他是鬼的念頭。
撇開全部胡思亂想,她擰着眉面露掙紮,最後深呼吸一口,認認真真地看着他問,“月彥——”
到嘴邊的話被搶走,月彥上上下下打量若菜一圈,憂心忡忡地低聲道,“若菜,你之前在電話裏說想去岳父家住一段時間,是怪我沒有時間陪你讓你感到寂寞了嗎?這确實是我的錯,我一進入研究室就會忘記時間,以後不會了。”
置于大腿上的雙手緊握成拳,指節處因捏得太緊而失血變了顏色,若菜想直接問他為什麽會變成鬼,對他被鬼舞辻無慘襲擊的痛苦感同身受,更想要堅定地告訴他不管他是人是鬼都是她的丈夫,但這些話在喉嚨口幾番滾動,生生被咽了回去。
若菜茫然地松開十指,她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身體在抗拒思想,仿佛靈魂被撕裂成兩半,連掙紮都顯得無力。
眼淚無聲劃過臉龐,狠狠砸在手背上。
最終,她将這份心情歸咎于自己的太過軟弱,擦掉眼裏的水霧,閉了閉眼,依然無法掩去眼底的慘然,聲音也幹得吓人,“月彥,是我還不夠堅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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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她不夠堅強,所以連知道真相的權利都被剝奪。
什麽都不知道,一無所知地接受別人為她編造的美夢。
撕開美輪美奂的表皮,裏面是血淋淋的真相。
無慘意識到她的語氣不對,第一個念頭就是她發現了什麽,而若菜的下一句話更是讓他皺起了眉頭,置于桌下的左手指甲悄然探長,尖銳的指尖泛着一層冷凝。
“明明夫妻之間應該坦誠相待的……為什麽你什麽事都不告訴我?月彥,是我讓你産生了一旦知道真相就會崩潰的不安嗎?”
若菜一直垂着頭,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無慘的眼中已經褪去全部溫度,一邊在心裏罵伽百子的能力不靠譜,一邊裝作聽不懂她在說什麽,“若菜,是不是我太忙讓你感到壓力了?我知道孕婦的情緒總是會不受控制,是一種障礙性的情緒低落,接下來的時間我會多抽空陪着你,新家那邊也收拾了差不多了,換個環境會好一些的,你是不是又瘦了?”
若菜凄然一笑,他總是這樣避而不談,蹩腳地轉移話題。
為什麽不告訴她真相呢?是擔心她知道他是鬼後害怕甚至想殺了他嗎?
不……
不是的。
若菜把相同的情況套在自己身上,如果她變成了鬼,也不會告訴月彥,因為愛他,所以不舍得拖累他,不想讓他承受任何痛苦。
無慘站起身,繞到若菜背後,以一個極低的姿勢俯身靠近,将她的人整個罩在陰影中,口中說着擔心地話,露出殺機的手卻準備随時扼住她的喉嚨。
若菜想明白關鍵,積壓在胸口的陰雲散開,笑了一下,再擡頭時已經恢複如常,“抱歉讓你擔心了,我總是愛胡思亂想,你那麽忙,咔醬也不在身邊,可能是一個人在家有些寂寞了,你剛才說會多抽空陪我,工作方面沒關系嗎?”
無慘仔細端詳她的表情,沒看出異樣,大概真的如她所說,指甲無聲無息地縮回去,擡手捧住她的臉龐,“錢以後還能掙,當然是若菜更重要,等搬去新家,我把伽百子接回來。”
關于搬家,無慘計劃月底搬,沒想到的是幾天後整座城市突然戒嚴,一覺醒來更是多了朵巨大西藍花,高聳入雲,也不知道一夜之間是怎麽長出來的。
政/府已經介入,只是西藍花的體型太過巨大,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完全清理掉。
西藍花看着沒有任何危險性,某種意義上來說還解決了一部分饑荒,只是若菜沒能抵抗住無慘的溫柔攻勢,只好提前收拾東西跟他離開,也沒有再提要回娘家的事。
坐進車裏還在擔心我妻爸爸和住在淺草的友人,事情不被控制的焦躁感讓無慘十分惱火,十二鬼月查了那麽久都沒查出西藍花是怎麽回事,這會不耐煩看若菜憂心忡忡的模樣,直接把人催眠了。
若菜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入眼盡是木和紙的藝術,和之前的別墅不同,這是個傳統的和室,身下榻榻米摸起來的質感讓她心緒平和,撫平了許多精神上的疲倦。
“媽媽?”
稚嫩的童音讓若菜徒然生出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驚喜地朝敞開的障子門看去,許久未見的伽百子滿臉興奮地撲過來,摟住她的脖子,在耳邊不停地喊“媽媽”。
見她黏在自己身上不肯下來,若菜輕輕撫摸她的頭發,不經意間指腹碰到十分粗糙的什麽東西,定睛一看,辮子裏摻着根半指長的樹枝。
把樹枝清理出來,若菜失笑,“去哪裏玩了?怎麽弄得這麽髒?”
伽百子松開手,退後一步,噘着嘴嘟囔,“跟小朋友一起去樹林裏抓兔子玩了。”
說着她眼睛微微眯起,一副天真享受的模樣,“媽媽,你知道嗎?兔子真的會一頭撞到樹幹上哦~可惜死了就不好玩了。”
孩童式的殘忍,他們能夠笑着把蜻蜓扯成兩半。
若菜覺得有必要進行正确的引導,舉了好幾個童話故事,終于在伽百子生無可戀地認錯後停下。
看着面前聳拉着腦袋的女兒,若菜彎唇一笑,本該幾日不見十八變的年紀,沒有在伽百子身上找到絲毫變化,連劉海的長度都沒有變,擡手比劃了一下她的身高,故作生氣地說,“我們的咔醬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都沒有長高哦。”
伽百子的嘴角不留痕跡地一撇,要不是因為她,分分鐘長到一米八都不成問題。
想是這麽想,但不能說,伽百子用兩根手指比劃了一個芝麻粒的距離,“明明有長高!昨天剛量的!長了這麽多哦!”
這點差距用肉眼分辨不出來,若菜笑過之後怪自己沒有照顧好她。
下午,若菜見廚房材料齊全,做了很多動物外形的和果子,整整齊齊地碼放到紙盒中。
伽百子一直跟在她身後轉,探出半個腦袋問,“媽媽,這是給咔醬吃的嗎?真可愛!是小貓咪的模樣!”
臉上笑容燦爛,任誰也看不出伽百子心裏在盤算怎麽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這些和果子丢掉。
“媽媽給你做了別的,不能吃太多甜食,這些是給街坊鄰居的禮物,也不知道夠不夠,萬一有的鄰居比較成熟穩重,是不是做成傳統的花型更好?”
伽百子臉色微變,心道要遭,幹巴巴地說,“父親找的新家不在城區,附近只有我們一戶人家,所以媽媽你不需要這樣擔心鄰裏關系啦。”
話音剛落,門口出現一個衣着暴露的女人。
若菜下意識轉頭看伽百子,不是說沒有鄰居嗎?
伽百子面色僵硬地搖頭,表示自己不認識她。
若菜也覺得奇怪,這裏不是玄關,就算是月彥的客人也不應該出現在後院,而且身上的衣服是怎麽回事?入冬了居然只在重點部位挂了幾塊布。
不管她是誰,總歸來者是客,若菜抛開雜念,捧着裝有和果子的紙盒上前寒暄。
伽百子眼神晦暗地盯着來人,她跟堕姬向來不對付,也不知道堕姬這會過來想做什麽,她難道忘了無慘大人吩咐過誰也不準靠近這邊嗎?呵,不過是仗着無慘大人的寵愛罷了。
可惜當局者迷,無慘大人絕對會發怒的。
現在他最看中的就是若菜肚子裏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