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唔……”
若菜兀地一皺眉, 從不死川和沙發的夾角處鑽出去,到西餐桌旁拿過擺在上面的一個鐵皮盒子,取出什麽東西就往嘴裏送。
知道剛才的動作十分不雅觀, 若菜臉上一赧, 緩了緩才歉意地說, “抱歉,失禮了,最近特別容易餓,總感覺吃不飽,我丈夫特地找人做了這些零食, 這才好一點。”
炭治郎看見她異常的舉動就有了不好的預感, 聽到那東西是鬼舞辻無慘給的,整顆心都懸了起來,急忙打聽是什麽, 就怕是用人/肉做的。
考慮到孩子是鬼, 這個可能性很大。
若菜不明白他急什麽, 還是原原本本地回答了, “大部分是用牛肉做的肉幹, 還有些別的小零食。”
炭治郎簡直對“肉”這個字過敏了, 跑過去聞了又聞, 确定沒有人/肉的味道才松口氣, 不過這些肉幹多多少少沾了些鬼舞辻無慘的氣息,讓人有點在意。
若菜又吃了幾塊,等到肚子的動靜小下來才再次對不死川道歉, “對不起,剛才打斷你了,這次你們這麽多人出動, 難道那個鬼很難纏嗎?來找我是想讓我做什麽?以我現在的身體情況可能幫不了你們什麽。”
被這一打岔,不死川整個胸腔裏充斥的東西如洩了氣的皮球,看着臉色比剛才還要蒼白幾分的若菜,狠狠地咂舌,“以前的事你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嗎?”
猝不及防的問題把若菜砸懵了,“你說什麽?”
不死川不擅長解釋,也沒有要解釋的意思,只兇巴巴地瞪着她。
沒有一絲血色的雙唇一抿,若菜斟酌了一下才說,“你可能認錯人了,世界之大,有兩個模樣相似的人并不奇怪。”
不死川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般嗤一聲,“以前口口聲聲說着‘那些鬼原本也是人類’,不管變成什麽樣,你始終都是這麽天真。什麽自願不自願,只要變成了鬼,就必須殺死。”
擅自說着聽不懂的話,若菜本欲反駁,但他的态度讓她無端端心虛起來,即使她不清楚為什麽會這樣。
察覺到若菜表情的細微變化,炭治郎忙不疊把人拉到一邊,“不死川桑就是這種是鬼即殺的性格,若菜你別在意,雖然長了張惡人臉,其實本身不是什麽壞人。”
為了不讓若菜誤會他,炭治郎絞盡腦汁去誇,但溫柔體貼善解人意怎麽都無法想象能夠扣在不死川頭上,最終只蹦出個不是壞人,說完還有點擔心地去瞧不死川,好在他似乎在想別的事情,注意力沒有放在這邊。
Advertisement
若菜聽到“惡人臉”這樣的形容下意識朝當事人看去,一對比發現這個詞格外得貼切,眼底閃現熠熠光芒,随即意識到哪怕是無心的,這樣拿別人的外貌開玩笑依然不禮貌,馬上收起所有笑意,嚴肅地板正面容。
炭治郎清了清嗓子,跟着停止這個話題,轉而問,“若菜,你家裏的那個鬼呢?我沒聞到他的氣味。”
若菜一皺眉,知道他問的是病葉,搖頭說,“我不知道,我很少看見他,也不知道他在哪裏做什麽事。”
“他有傷害過你嗎?”
若菜不想因為他是鬼就區別對待,中肯地回答,“沒有,他沒有傷害過我,不如說還經常保護我,有時候我在公園散步遇到壞人都是他救的我。”
頓了下,她神色微變,“但是,有一次我看到他進屋的時候唇邊有血跡,應該是在外面吃了人,我太軟弱了,怕他傷害我和孩子,連為受害者說幾句話都做不到,真的是越活越膽小了。”
炭治郎看不得她傷感的模樣,“不是若菜的錯,若菜一點都不軟弱,害怕不是人之常情嗎?畢竟你現在不是一個人。”
陰雲一掃而空,若菜揚唇一笑,真心感謝。
令人舒心的笑聲透過空氣中的震動一陣一陣回蕩,在直逼心尖的目光下,炭治郎有點腼腆,正感動着,頭皮一陣發麻,餘光瞥見不死川的視線,趕緊咳嗽一聲,“若菜,鬼舞、不,月彥桑最近有經常在家嗎?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你現在身體不好,他應該好好照顧你。”
“嗯,月彥現在即使工作沒做完也會帶回家弄,你放心吧,我很好。”
炭治郎把她從頭到腳端詳一遍,怎麽看都不覺得是“很好”。
為了讓自己的話更有說服力,若菜便說,“我知道你關心我,但是月彥現在真的沒有埋頭工作不回家,他還說這邊環境不夠安靜,擔心會影響我休息,都在安排搬家了。當然,确定地方後我會通知你的,因為我們是朋友啊。”
“搬家?”炭治郎瞳孔一震,猛然回憶起伽百子說過鬼舞辻無慘要帶若菜去無限城的事,居然已經開始準備了嗎?
沒有合适的理由說服她不要走,炭治郎求助似的看向義勇,不找不死川是怕他直接動粗來個強取豪奪,兩個人都是前輩,比起暴脾氣的風柱,顯然曾經對他和祢豆子伸出援手的富岡桑更可靠一些。
這個理所當然想差了,義勇僅僅只是皺着眉,并未出聲,雖然幾次看他想張口,但終究什麽都沒說。
反而是不死川提了提刀,炭治郎二話沒說就推着兩人離開,不死川剛要動怒就被炭治郎勸消了意圖。
若菜一臉莫名地望着炭治郎小聲對不死川說了什麽然後沖自己揮揮手,就這樣告別離開了。
“……”
果然發生了什麽很嚴重的事但不好跟外人開口吧?
鬼殺隊的目的是斬殺鬼,所以是遇到解決不了的鬼了嗎?
想起幾個月沒有踏足的實驗室,若菜吐出一口氣,鬼殺隊為了保護人類而和鬼戰鬥,她不能理所應當地享受這份建立在犧牲無數鬼殺隊隊員的和平。
另一邊,一離開別墅不死川就甩開炭治郎,用剛才罵若菜的話來罵他,“你不會跟她相處久了也染上那份天真了吧?聽好了,鬼是鬼,不管出于什麽原因,一旦變成了鬼,就必須殺死!你是鬼殺隊的斬鬼劍士!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炭治郎忍了忍,決定幫若菜說句話,“我不知道以前的若菜是什麽樣的人,但是,能成為柱,一定殺過不少鬼,同情那些鬼并不意味着放過鬼,所以,我不認為若菜的想法是錯誤的。”
事實上,他遇到的一些鬼有的也有着悲慘的過去,變成鬼不是出于自願,但同情是一回事,他們犯下的錯殺過的人無法抹除,所以必須殺掉他們,兩者不矛盾。
不死川瞪着炭治郎的目光更兇了,炭治郎萌生的求生欲讓他趕緊轉移話題,“若菜身邊還有一個鬼,叫做病葉,是下弦之叁。”
不死川哼了聲,“是鬼的話殺掉就可以了。”
炭治郎沒有說阻止的話,這是此番行動沒有指望能直接殺了鬼舞辻無慘,能打聽到他的行蹤或者情報最好,沒有的話殺掉一個下弦也不算白跑一趟。
病葉被無慘處罰過後不敢離開若菜太遠太久,每天都是匆匆填飽肚子就馬不停蹄地往回趕,今天也是,還沒有抹幹淨嘴邊的血,迎接他的不是若菜也不是無慘,而是鬼殺隊的柱。
病葉平時不怎麽出現在面前,所以在他消失好幾天後若菜才意識到許久沒有見到他了,不死川的臉在眼前一閃而過,心中隐隐有了猜測。
難過是有一點點,很淡,沒有濃烈到能夠在心腔中停留很久。
說到底吃/人的鬼其存在本身就是“惡”。
不過是,稍微有點感傷而已。
感傷過後,日子還要繼續過,若菜在月彥忙于公司事務時也投入到實驗中。
當初炭治郎斷裂的日輪刀碎片只有一小塊,根本不夠幾次研究使用,也不想在炭治郎專心任務的時候麻煩他,便想到了要。
次日坐車去藤本家,被告知要離開很久了。
若菜皺着眉,有些擔心,作為人類的藤本要都有不少商業對頭要暗害他,變成鬼後,想要殺掉他的人就更多了。找回理智後說不定還會被炭治郎口中的鬼舞辻無慘視為背叛,派手下的鬼追殺他,比如那個被稱為十二鬼月的組織。
藤本清郎見她眉間生出化不開的憂思,再去瞧她如今愈發瘦弱的身體,不忍心地說,“要沒什麽事,一直以來都很清醒,沒有吃過人/肉,前段日子說是要去辦一件事,離開前讓我把花房的東西給你。”
花房的東西除了花沒有別的。
令若菜驚訝的是上次路過花房看到開得正盛的花到現在依然沒有凋謝,據他所知,這種石蒜科植物花期不該這麽長。
若菜為難道,“清郎叔叔,我家陽臺種不下這麽多花啊……”
藤本清郎也不清楚為什麽要一定要把這些花給若菜,只是複述了一遍要的話,“要說這本來就是你交給他暫為保管的東西,如果種不下的話不如摘下來做成壓花或者香料。”
若菜沒有熏香的習慣,不過順着這個思路把它們做成幹花用來泡茶說不定也可以。
聽她這樣說,藤本清郎立馬打電話聯系認識的花草茶工廠,行動力還是如年輕時候那樣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