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小哥兒世界
常逸走後,下午張家資料就上了皇帝的禦案上。
“張寶根……”皇帝扔了探子查回來的資料在桌上,又問內侍,“張柔兒怎麽樣了?”
內侍上前,有幾分估摸到皇帝心裏,“回皇上,太醫來報,柔兒姑娘胎脈正常,誕下龍嗣就這一兩日。”
張柔兒原本是良嫔那兒的奉茶侍女,一日,皇帝歇在良嫔那兒,半夜莫名警醒,見良嫔還熟睡,披了衣服讓內侍叫了茶,那時燈光昏暗,閃着點點柔光,張柔兒端着茶,輕輕一抹擡頭,就被皇帝給瞧上了,一下進了心裏。
當晚就在良嫔的側宮臨幸了張柔兒,第二天整個宮裏上下都在看良嫔好戲,自己侍寝都能讓宮婢上了龍床。良嫔自此也看不慣張柔兒,但因皇帝臨幸過,又摸不來皇帝的性子,就沒敢動張柔兒。
這良嫔在後宮也是個小冷人,皇帝幾個月想起來才去一次的存在。這要是放在得寵的麗妃頭上,保準沒幾天張柔兒就無緣無故沒了。良嫔不敢下手,一直猶豫着,唯恐皇帝還要人。
但後來三個月了,皇帝也沒踏足良嫔這兒,更沒想到曾經臨幸過的張柔兒。
良嫔就有了底氣,怕是皇帝早都忘了那個賤婢,正準備弄藥了結了張柔兒,這也驚險,當天皇帝又過來了,不過沒歇,張柔兒偷摸求到老內侍這兒,表明自己有龍嗣了。
老內侍對皇帝忠心,思量了下,讓人先帶張柔兒離開良嫔宮裏,請了太醫診脈,确認了時間日期,這才給皇帝禀告了。
皇帝其實臨幸完就後悔了,張柔兒美是美已,但出身太卑賤,就忘了。
這會有了孩子,皇帝沉思了下,告訴內侍先找個清淨地兒養着,等孩子降生了再說。
于是張柔兒還是個宮女身份,不過被老內侍照拂着,又有太醫伺候,後宮的女人們就明白了,這是等孩子在封位分呢!要是沒了孩子,這張柔兒還是宮女,怎麽處置還不是很好說?
不提張柔兒在懷孕期間的種種艱難和危險,反正終于快臨産了。
內侍剛說完,有小太監來報,張柔兒要生了。
龍椅上的皇帝沉思了會,想起常逸和張家哥兒的關系,“走去看看。”
內侍自然不敢攔,吩咐小太監快速回去把外間準備幹淨妥當,這才随着皇帝過去看。裏間張柔兒疼的嘶嘶叫,産婆也是各種鼓勁,外面皇帝坐在榻上凝眉思量,皇後一會也到了,見皇帝這副神情還真摸不來,于是請了安也在一旁等着。
這是上輩子張柔兒沒有的陣勢,上輩子張柔兒就窩在她那小屋子,撕心裂肺的疼了半宿拼死拼活才生下孩子,內侍見孩子剛生下白淨,抱着孩子到聖上面前誇了句,聖上一看,果然白白淨淨的跟別的孩子不一樣,心情一好,随口提了句封妃。
這輩子地兒換了,外頭因為有皇帝在,一個宮婢生孩子,皇後妃子先後都打了個道,在外外頭等着。
等孩子呱呱墜地,産婆将孩子洗幹淨,抱着孩子出來報喜,“恭喜聖上,喜得龍子。”
皇帝回過神,“生了?”又看向地上跪的産婆,想通了,招手讓産婆過來,“我抱抱。”
皇後一驚,更別提衆嫔妃了,這還要抱?張柔兒可是翻身了……
皇帝抱着孩子,見那孩子白白淨淨胖乎乎,正在熟睡,看着可愛,說了個好字,産婆接過孩子,皇帝看向內侍,“喜子傳旨,張柔兒性情柔順,德行恭敬,誕子有功,封妃,賜字嘉。”
不提在場的嫔妃們咬碎一口牙,果然是母憑子貴,生了個兒子就封妃,還賜字。這等殊寵,也只有現在豔壓六宮的麗妃才有的,不過幸好,這嘉妃娘家不成,不然真要翻天了。
當晚皇帝很高興呀!第二天一早,太監們就去秋河鎮傳旨了。常逸也被招進宮裏。
“昨天嘉妃給朕生了個兒子。”
常逸自然是恭喜。
皇帝觀察着常逸神色,看樣子還不知道嘉妃就是張家哥兒的姐姐,于是也放心了,“昨天高興,一問,巧了,嘉妃的父親就是秋河鎮張寶根。”
常逸瞬間就明白了皇帝用意,自己入贅,要是沒個好聽的名頭,皇帝怕背負罵名,盡管他心裏早想常玉卿一門沒有延續,但不能明面做。現在小榕姐姐是嘉妃,自己因愛入贅過去,起碼面上天下百姓不會罵皇帝虧待他了,這也算跟皇家攀了親。
至于嘉妃和那個才生下的孩子,根本不足為慮。在皇帝心裏,等常逸入贅進張家,用幾年慢慢削掉常家在軍中的威望,之後要是常逸和張家聰明,那就選個好點的封地給嘉妃那個孩子,要是常逸張家起了別的心思,嘉妃和那孩子還能成了質子,捏在手裏,稍微動點手段,就沒命了。
這條計,可進可退,皇帝表示很滿意。
常逸心裏也琢磨到了皇帝幾分用意,他對權勢并不眷戀,因此雙贏的事,跪下,“臣恭喜聖上喜獲龍子,常逸懇請聖上為臣賜婚,恩準臣入贅張家。”
皇帝這次也不怕別人罵了,哈哈一樂,“常逸起來,君子成人之美,你既然和張家哥兒兩情相悅,朕怎麽會不成全呢?喜子磨墨。”
老內侍磨墨鋪聖旨。
這次賜婚,皇帝打算大弄,要讓全天下都知道常逸入贅張家,順帶還給張家賜了個仁善之家的牌匾,總之是各種給臉。
秋河鎮與京城內城騎快馬也不過兩個時辰的時間,浩浩蕩蕩的宣旨太監到了秋河鎮,一路引得秋河鎮百姓好奇,就連縣太爺也趕了過來,一看是給張家的聖旨,心裏還在嘀咕到底是什麽事。
再一聽聖旨內容,整個秋河鎮上下不到一個時辰全都知道了,這張財主還有個女兒,竟然被封了嘉妃,這可是天大的喜事,秋河鎮百年都出不了這樣一位貴人。
張榕一臉懵逼的站起來,看着他爹和姆媽也是一臉懵逼的捧着聖旨,他是懵,柔妃怎麽成了嘉妃,而且陣仗這麽大,還有什麽禦賜的牌匾。他爹媽懵的是,女兒去年還說當奉茶丫頭,今年怎麽就當妃子了?這當了妃子有了娃,這輩子都別想回來了,一時間張爹媽心裏酸苦喜悅交織。
傳旨太監見張家一家懵了,把他晾着也沒鬧,笑呵呵道:“張老爺有福啦!咱家想讨杯喜茶沾沾福氣——”
張父這才緩過神來,趕緊邀請幾位傳旨太監進去休息,吩咐婆子倒茶,又親自包了大紅包,一人一個。
太監掂着手裏的分量,這張老爺也是個聰明人,樂的不成,喝了茶歇了腳就撤了,回去還要回話呢!
張榕坐在後院,聽見前頭又是放炮又是道喜,跑到後頭躲清閑來了。他家大壯已經四天沒來找他了,這次的事,怎麽想都覺得怪異,跟上輩子出了岔子,唯一的變數就是他家大壯了。
賜婚是大事,皇帝有意先擡張家臉面,之後再宣布賜婚聖旨,這樣入贅也好聽些。于是聖旨寫了,但是沒發,皇帝想再等等。
于是接下來幾天,秋河鎮百姓從來沒見過這麽多次宮裏來的太監,每次來都擡着一箱又一箱禦賜之物,還給張榕榕封了個領俸祿的空頭銜,叫縣主,比郡主低好多層,可這是聖上賜的,羨慕死了秋河鎮上下所有的哥兒。
張榕都雷壞了,據他所知,這縣主郡主什麽的都是女子吧?!
皇帝是把秋河鎮炸了一圈又一圈,現在誰不知道皇帝最寵嘉妃和小皇子,連帶着張家都名聲起來了,原先瞧不起張家的,現在整天往張家遞帖子,張阿姆都愁壞了,他一個哥兒,跟那些貴夫人真的沒什麽好聊的。
青山書院。
矮個子的書生羨慕嫉妒的啧了聲,“咱們在這兒讀死書也不如一個會生孩子的女人頂事,可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啊!”
這些天秋河鎮熱鬧極了,在座書生誰不知道再說張家。
“其實現在仔細看看,張家的哥兒還是不錯的……”
換來一陣笑聲,說這話的學子面紅耳赤,“張家哥兒現在是縣主了,縣主雖然不管事,但他有名額推薦的,要是得了縣主青眼,這名額給了你,就不用苦苦考秀才了,直接就是秀才,等之後你成了秀才,縣主上面不是還有位得寵的姐姐麽?随便提點下,以後的路都好走許多……”
剛剛笑的衆學子都動了心思,還不知道縣主有這個用,一時間心思各異。
白俊摔了手裏的書,氣憤站起,“我們是學子,是學孔孟之道的,怎可攀附裙帶,這豈是大丈夫行徑?你們不思進取,整天想着走捷徑,俊,不與你們為伍!”說罷甩袖而去。
原本說話的那位學子,盯着白俊離開的背影冷冷一笑,“裝什麽清高,我就不信他不動心,在我們幾個裏面充大頭,誰不知道他想擠進縣太爺長子的圈裏,不過才學家世都不成,一天還愛裝着正經樣子,道貌岸然罷了!”
“是呀!除了個秀才名頭,這些年他還剩什麽?聽說這次考試,他成績還不如你……”
衆位學子嗤笑成一片。
那些學子撕破了臉,說話聲不小,像是故意說給白俊聽的,白俊離開的背影挺得筆直,面上鐵青,一雙眼含着怒意,這群臭蟲,他早晚要一一捏碎了!
張家,張榕榕,白俊腦中就浮現出那個黑咕隆咚的黑皮粗壯哥兒,吓得胃口都不好了,臉更是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