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小哥兒世界
張榕從來沒想過他跟大壯有一天見面的情景是你半醉,我尿了。
囧着一張臉,饒是張榕臉皮再厚,也受不住,耳邊像是還能聽見淅淅瀝瀝的聲音和他姆媽那句你尿了、尿了、了……
“這都要怪大壯,你帶電你造不造啊!”原本還是能憋住的,這一電他就控制不住了。張榕躲在澡盆子裏憤憤,一會又想到了什麽,揪着系統,【那以後都是這個電流?我倆要是啪啪啪,還不得電死,其實也挺爽……】
系統表示宿主污到沒法看。
【這只是确認,你确認了,後期電流會慢慢沒了。】系統說完就遁了,不想在聽什麽污耳朵的話了。
阿福提着熱水添水,“少爺我伺候你。”
“不用,你給我搓個背,姆媽現在還生氣嗎?”張榕趴在浴桶前。
阿福接過澡巾給張榕搓背,提及夫人的臉色,阿福都抖了抖,“從沒見過夫人這個樣子。”
在外人而且還是年輕男子面前尿了,這對傳統哥兒出身的姆媽來說簡直就跟女孩光着膀子跟男孩子下水是一個沖擊。
張榕打了個哆嗦,“那我還是再泡會,對了阿福你查出來今天爹請來的是誰?”
“聽夫人說是老爺的客人,別的就不知道了,不過這位客人喝醉了,要住一宿。”阿福又添了句,看着少爺的樣子,“少爺你可不能揍人家,被夫人發現了——”
“說什麽呢?我怎麽會揍人?”張榕打斷阿福的腦補,“我是那種人嗎?!”
阿福心想說是,要是有人看見少爺尿褲子,少爺一定揪着人打的求饒以後絕對忘了。
但這回看見張榕尿褲子的不是別人,而是大壯,揍怎麽可能?不過阿福不知道,還提心吊膽的想着,要是少爺真打人了,自己一定要護着就說自己打的。
好阿福。
張榕洗完澡,姆媽就沒放過他,端着飯過來看他,見兒子窩在床上發呆,憋着氣兒,道:“你還知道害臊?這麽大的人了,怎麽能在——算了算了,我不說你了,看你也知道錯了。”可那位公子要好好說說,他家榕榕畢竟是哥兒,想必那公子知書達理應該不會拿着個碎嘴說事。
張阿姆操碎了心,見兒子知道錯了,“行了,吃飯吧!明天可不許再出去野了,天氣一天天熱了,小心中暑,還有都穿夏季的褲子了,你怎麽還穿這麽厚……”
“姆媽,我那褲子紅紅綠綠的,你給我做幾件純色的不要繡花,不然我怎麽穿出去啊!”張榕自帶原主撒嬌技能。
張阿姆立刻就知道兒子為什麽大熱天穿一條厚褲子出去了,無奈的笑笑,“你這孩子,別家的哥兒都喜歡,想要都沒有,你反倒嫌棄,成,我讓阿福給你新做幾條。”
“謝謝姆媽。”張榕笑眯眯道。
張阿姆一看,端了飯碗出去,臨出門前還囑咐了句,“可不許到人家常公子面前撒野,要是你爹知道了要打你的。”
知兒莫若母,張阿姆就知道按着兒子的個性,沒準晚上就偷偷跑去找常公子算賬。出了門,看着阿福,“晚上守着點,別讓少爺亂跑。”
阿福自然明白,可臉都快皺一起了,他哪裏管得住少爺。
晚上張榕躺在床上,古代夜生活就是啪啪啪,作為單身汪的張榕自然是沒有夜生活了。他現在興奮的滿腦子都是大壯,以後他也是有夜生活的人了,在床上翻餃子無數遍,懊惱的不成,這個世界大壯還不認識他,第一次見面就沖着人家尿了,這該怎麽挽回形象……
阿福守在外頭的小榻上聽着裏頭翻來覆去的聲音,提心吊膽的臉跟着裏頭的聲音一起變化,唯恐少爺拍床板要起來幹架,到時候他是叫阿貴一起呢?還是自己悄悄跟着一起呢?壓根沒想過攔,實在是攔不住!
客房裏,常逸躺在床上也是翻餃子,那個哥兒就是他夢裏的那個人嗎?
是的是的,常逸肯定的說了聲,他看了哥兒的眼神,準沒錯。當晚睡得迷迷糊糊的,常逸又做了一個夢,夢裏的白霧散去了,今天下午沖他尿褲子的哥兒對着他笑,一會又不見了,夢裏面出現了奇怪的地方,倆個男人抱着小聲說話,模樣既不像他也不像那位哥兒,但常逸就知道這倆個抱着說話的是他和那位哥兒……
一晚上亂七八糟的夢,常逸沒睡好,但身體的生物鐘讓他大清早就醒來了,洗漱後在後院練了會劍,劍鋒一回頭,就看見昨天張家的哥兒沖着他露出一排小白牙。
常逸心情無端的就好了,收了劍,快步上前,“我叫常逸。”
“我叫張榕榕。”張榕想起昨天還尴尬的不成,添了句,“昨天的事你不許再提。”
“好,不提。”常逸帶着笑,這哥兒不管說什麽自己都會答應,就是如此神奇。
張榕端詳了翻常逸,突然嘿嘿一笑,沒他壯!皮膚還白,唇紅齒白哈哈哈哈哈哈!
“你多高?多大了?有沒有成親?”張榕跟調查戶口的一樣。
常逸卻不反感,指着圍欄,對方就知道意思了,并排坐下,這才慢慢開口,“我今年十八歲,還未娶妻,身高一米七八。”
張榕滿臉的不信,看起來明明比自己還低一點。
“你起來我們比比。”
常逸好脾氣,站起來配合張榕。張榕吃的稍微壯一些,常逸是翩翩公子玉樹臨風,真的是穿衣服顯瘦脫衣服有肉,而張榕就是圓潤略黑,顯得又壯又土還比一般哥兒高。
倆人一比,阿福小聲道:“少爺,這位常公子是比你高,但是只高一點點。”
三公分不比的話是看不出來。
張榕也不生氣,一想到原主一直到成年一直長到一米八三就樂的不成,這輩子他終于要翻身了。
常逸看着張榕在旁邊樂,眼裏也帶着笑容。
張父起床跟着夫人一起吃早飯,聽了夫人說了兒子的糗事,哈哈哈一樂,“榕榕還小,怕什麽,男孩子麽!”
張阿姆無奈的嗔了句張父,“你就慣着,我都快說不動榕榕了。”
張父攔着妻子的肩頭,拍了拍,“小孩子無憂無慮就這幾年,以後榕榕成年了,不管是娶妻還是嫁人,以後的日子都不好過。”
哥兒的身份就算娶了妻子,也會被外面那些眼紅的人編排,這些事,身為哥兒的張阿姆也知道,不然也不會就這麽嬌慣着孩子。張阿姆說張父寵孩子,他何嘗不是一樣。
中午一起吃了午飯,天氣熱,張榕困了要午睡,又舍不得他家大壯,支開了阿福,拉着大壯去了他家後院一處水池旁的假山裏,“這裏涼快,你跟我睡一會。”
常逸覺得張榕榕這哥兒說話爽快,跟一般扭扭捏捏的哥兒都不一樣,像男孩子。
倆人坐在假山裏的石墩上,張榕靠着常逸一會就睡着了,常逸挺着肩膀都快發僵了,脖子處是張榕噴出來溫熱的呼吸,腦袋一側,下巴都能蹭到張榕肌膚頭發,常逸一時心跳的非常快。
撲通撲通的。
維持着這樣姿勢一直到張榕醒來。張榕伸了個懶腰,看向常逸的側臉,這個世界的大壯很清俊。
倆人就坐在假山裏消磨了一下午,都是張榕在說話,要是問常逸什麽,常逸也直接說,原本憋不住的張榕還想綻開求愛攻略,但一想上輩子,這項技能已經是大壯專屬的了,就知道耐心給大壯放秋波,等着大壯來追他。
“你父母呢?下次我可以去京城玩找你,也不知道你父母喜歡什麽……”張榕已經計劃好去見父母了。
常逸笑了下,張榕就停住了,因為常逸的笑容裏有着憂傷。
“我母親早逝,父親三年前沒了。”常逸頓了頓,“我現在跟大伯在一起住。”
這一刻,張榕突然意識到,這個世界,大壯才十八歲,是個失去父母的少年郎,他從小生活在這個世界,有憂愁痛苦還有一些不足外人道的東西。
張榕給常逸一個擁抱,“我是你的家人。”
常逸眼角泛紅,面容冷清俊秀,只有眼神才可以看出動容。
常家一門雙傑,老将軍衛國公和嫡次子鎮國大将軍常玉卿,都是花國響當當的人物,曾經西蠻都打到關內來了,憑着老将軍力挽狂瀾愣是給打了回去,可以說沒有老将軍,今天花國皇位上坐的就可能不是今上了。
前十年戰事連連,一直不太平。老将軍戰死沙場,得了個一等公,封衛國公,可襲爵三代,現在就是常逸他大伯繼承的。老将軍沒了,戰事還在,邊關無能人将領,常玉卿,嫡次子就上前了,帶着他那五歲孩子,幾乎就沒回來過,守在邊關十年。
三年前力挽狂瀾,擊退北戎,天下安定太平了,常玉卿也沒命了。
這十年常玉卿戰功赫赫,今上封無可封,真有點功高震主的意思,外加上以丞相為首的文人們總要在今上面前戳一戳今上的癢癢,提醒要防着常家。
自古皇帝都是卸磨殺驢,實在是常家在軍中的號召力太厲害了。如今天下太平,今上自然起了架空常家的意思。
平衡、釋權。
但天下人都看着呢!常玉卿唯一的兒子要是出了點事,可不是戳皇帝的脊梁骨,連護國英烈的唯一血脈都護不住,可見不是個仁厚的皇帝。
外人眼裏,常家是一門兩個爵,多繁盛榮耀。但京裏高位都知道,今上不可能重用姓常的了。
常逸的大伯,原本行走內閣,一年前,被找了個由頭調到刑部一個不管事的衙門去了。
這就是皇帝的禦權術。
常逸大伯和伯娘就不怎麽喜愛常逸了,覺得是常逸父親累及他們家的。可常逸當年回來只有十五,還未成年,一個孤零零的孩子在外頭守着鎮國将軍府,不是被京裏上下戳脊梁骨罵他們不顧親情麽?!
現在常逸他伯娘就只盼常逸早點十八今早搬出去。
可一筆寫不出兩個常字,哪怕分了家,今上也不會重用的。
常逸想明白了,他大伯和伯娘還沒想明白。父親臨死前,告誡他,這輩子,他動不得武,也不得考科舉走仕途,更不能娶親沾皇家血脈和貴家女子,唯一安全的就是當一輩子米蟲,但現在他還多了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