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春芙反目,姐妹相殘
绮真忍着眼眶裏的淚水,來到春芙歇息的榻前,一聲不響的脫下鞋子爬到榻上,挨着春芙躺下,像以前那樣把頭靠在姐姐肩膀上。
這一瞬間,绮真不由想起在北漠時,兩姐妹擠在馬車裏往京城趕路的情景,那時的她,因為不習慣坐太搖晃的馬車,常常因為暈車而頭暈想吐,每每這時,姐姐春芙都會讓她靠在自己瘦弱的肩膀上休息,彼時的姐妹倆,心中只有彼此,而那時的春芙,也一直以為自己忍辱負重的活着,就是為了完成父母臨終時的囑托,照顧妹妹的周全。
如今,姐妹倆再次相依在一起,彼此的心境已是天翻地覆!
春芙看了一眼倦縮在自己身旁的妹妹,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她想擡手幫绮真順順額前的絨發,卻無力的擡不起手,眼眶無聲息的紅了。
“你怎麽了?怎麽突然像個小孩一樣跑姐姐身邊睡覺了?”春芙硬着嗓子柔聲問道,她的手顫抖着把绮真落下來的合婚庚帖遞還給绮真。
把頭埋在春芙肩膀上的绮真,接過合婚庚帖,鼻息不順的嗡聲道:“我怕以後姐姐有了寶寶,就再也沒有肩膀借我靠了。”
說完,眼淚再也止不住滾滾跌落下來,悉數落在春芙穿着紗裙的肩頭,春芙不由全身微微一怔。
然而,她卻沒有勇氣問妹妹怎麽了?為何會無緣無故掉眼淚?心細如發的她,看着绮真突然不同尋常的主動,心裏莫名的一陣驚慌,難道妹妹知道了自己要害她?
她小心的回過頭去看绮真的神色,然後绮真什麽都沒說,流着淚給了她一個溫暖的微笑。
绮真哭過後,一把抹幹臉上的淚痕,坐起身對春芙道:“姐,我想給你肚子裏的小外甥唱首兒歌。”
不等春芙同意,她坐在榻前,對着春芙隆起的肚子,輕輕哼唱道:“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蟲兒飛蟲兒飛你在思念誰
天上的星星流淚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風吹冷風吹只要有你陪
蟲兒飛花兒睡
雙又一對才美
不怕天黑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東南西北”
绮真輕輕哼唱着,眼淚再一次不受控制的兇湧而出,她原想,在姐姐肚子中的寶寶出生後,她要天天教他唱好聽的兒歌,給他講動人的童話故事,可是,如今看來,這一切都不再可能實現,今天給他唱的這一首歌,是自己第一次給小外甥唱歌,只怕也是最後一次給他唱了。
春芙看着绮真眼神裏流露出來和深深絕望,心裏不由一陣難受不忍,她正要開口說什麽,突然偏殿的門被人推開,玲兒端着還冒着熱氣的綠豆湯慌忙進來,急切道:“娘娘,不好了,姑娘不在房間裏了!她是不是……”
待她看到與春芙一起坐在榻上的绮真時,吓得趕緊縮住下面的話,差點咬着了自己的舌頭。
她剛才熬好綠豆湯送到绮真房間時,看到房間裏空無一人,問了宮人,也說沒看見绮真,她心裏不由慌了神,以為自己與娘娘的計劃被她發現了,她逃出宮了,現在突然看到绮真出現在偏殿裏,不由大吃一驚,端着綠豆湯進退不得。
綠豆湯熱氣氤氲,整個偏殿裏彌漫着一股淡淡的綠豆清香,然而,再嗅一下,就會聞到這股清香裏似乎還夾雜着一股豆腥味,而這個味道,與绮零在上次洛榕盛怒下把啞藥砸在皇後的鳳冠上所聞到的味道一模一樣。
玲兒端着綠豆湯緊張的站在殿中央,不知道所措,片刻後,她攏回心神道:“娘娘,給姑娘熬的去暑的綠豆湯熬好了,奴婢現在就侍候姑娘喝了罷!”
春芙看了一眼绮真,終究心中生出幾分不忍,她對玲兒揮手道:“大熱天的,這湯還冒着熱氣,怕燙了她的嘴,你先端下去,等它涼了再給端來給姑娘喝!”
玲兒聞言心裏一慌,看來,娘娘又心軟動搖了。
她正要開口提醒春芙,一直沒吭聲的绮真勉強露出歡喜的笑容,道:“還是姐姐對我最好,知道我就想着喝綠豆湯解暑,不用端下去涼了,溫溫的最好喝,我現在就喝了吧!”說罷,伸手接過玲兒手中的碗,吹吹熱氣,準備一口喝下。
玲兒見绮真主動要喝綠豆湯,心中一陣暗喜,然而春芙看着绮真端起了碗,不由自主的出聲阻攔道:“等一下……”
她話未說完,站到她身邊的玲兒趕緊碰了一下她的手臂,春芙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她不再也言阻攔,微微把頭偏開,不敢去看绮真喝下啞藥的樣子。
主仆兩人的動作都落在了绮真的眼裏,她心裏苦笑一聲,姐姐終究還是要舍棄她了!
她看着姐姐為難的樣子,不想讓姐姐再為自己傷神,她端着綠豆湯對春芙輕輕笑道:“姐,我去房間喝湯去了,你放心,我一定會乖乖把它喝完的,畢竟,這是姐姐對我的一片心意。”
說完,她再也不去看春芙的表情,端着碗來到自己房間,看着面前碗裏的湯水,她酸澀的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一樣掉進湯藥裏。
最後,绮真眼睛一閉,‘咕咚’一聲,一口氣把碗裏的湯藥喝了個精光。
湯水喝完,不一會兒,喉嚨間就開始撕裂般的疼痛,呵呵,姐姐是要徹底毒啞自己,下藥的劑量定然份量十足,她感覺喉嚨在一節節的斷掉,疼得她眼淚真流,可惜,既使再疼痛,她也再也叫不出半點聲音了!
劇烈的疼痛讓她眼前一片漆黑,绮真感覺到喉嚨裏湧出一股股腥甜,她拼命把腥甜往肚子裏咽,她不想讓姐姐看到她這個樣子,從而心裏內疚,然而,不管她多努力,喉嚨間冒出的鮮血像壞掉的水籠頭,不停歇的往外湧。最後,她再也忍受不住喉嚨間的撕裂疼痛,手中的碗叭嗒一聲掉到地上,身體像失去靈魂的布偶,直直的向地上栽去……绮真醒來已是二天後,她迷糊的睜開眼,一眼看見穿着貴妃品銜服飾的春芙坐在她身邊,她想開口叫姐姐,可是,一張口卻半個字也說不出來,只能發出啊啊的刺耳聲音。
春芙看見绮真醒來,心裏又喜又懼,她高興妹妹喝了那麽重的啞藥還能保下半條命來;懼的卻是,不知道要如何面對知道真相的妹妹。
看着绮真張大嘴巴想說話卻發不出聲音的可憐模樣,春芙別過臉去不敢去看。她擦了把臉上的淚水,心一狠,最後幹脆直接向绮真坦白道:“真兒,你不要怪姐姐狠心,姐姐毒啞你的嗓子,也是為了保全我們大家。你要明白,若是以前,姐姐定然不會這樣對你,姐姐寧願死也不會讓你吃這麽大的苦,可是,如今我有了皇兒,我不得和保全現在所擁有的一切,為我的皇兒未來做打算!”
绮真聽着姐姐的話,苦澀一笑,不覺間眼淚又流了出來,她伸手拉過姐姐的手,朝她輕輕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怪她。
春芙見此心裏微微一松,正要出言安慰她幾句,突然,玲兒一臉慌張的從外面進來,看了一眼蘇醒過來的绮真,顫聲禀道:“啓禀娘娘,王爺在宮外求見,說是今日雲淑妃進宮大辦宴席,王爺來接如意姑娘一起去永春宮赴宴。”
玲兒的話讓春芙和绮真皆是一怔,绮真沒想到自己竟然昏迷了兩天時間,一醒來已是裴雲衣進宮的日子了,難道姐姐今日穿着如此正式。
她想開口讓玲兒叫洛恒進來,可是,一開口除了刺耳的啊啊聲,其它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忘了,自己如今是一個啞巴。
想到這裏,她不禁黯然神傷,不知道洛恒能否接受自己現在這個樣子。
一旁的春芙聽說洛恒來永福宮找妹妹,不禁臉色一白,心裏一陣後怕,依着皇叔的性子,若是讓他知道自己竟然把绮真毒成了啞巴,皇叔不知道會對自己幹出什麽可怕的事來。
她一想到洛恒上次為了绮真要血洗永壽宮的瘋狂樣子,心裏一陣膽顫,不行,木已成舟,妹妹如今這個樣子,是再也不能讓她與皇叔相見了。
她回頭看到绮真滿臉希冀的想見到洛恒的神情,不由輕輕問道:“妹妹,你想見皇叔?”
绮真點點頭,三天未見洛恒,她心裏無比的想念他,即使不知道自己如今的樣子,要如何面對洛恒,但她就是克制不住的想看看他。
春芙心裏一凜,眼珠一轉,緩緩對绮真道:“妹妹,今日是皇上的好日子,若是皇叔看到你這個樣子,肯定會大鬧皇宮的,到時,只怕會得罪皇上和裴相一家,你也不想看到這樣的場面吧。”
绮真聞言神情一頓,姐姐說的沒錯,洛恒性子那麽急,到時看到自己無緣無故的成了啞巴,他定然會找姐姐興師問罪的。
一想到以後不知道要如何向洛恒解釋自己嗓子一事,還想到洛恒定然會為自己傷心發怒,她不禁一陣揪心的痛,臉上露出了凄苦的神色。
她這個樣子看在春芙眼裏,以為她是不聽自己的話,執意要去與洛恒相見。
一想到妹妹與皇叔見面後,皇叔的雷霆大火,定然會對自己興師問罪,到時,自己要給出皇叔怎麽樣的解釋?
只怕到時事情一鬧大,皇叔發起火來,連皇上都保不住她了。
然後皇後定然會順藤摸瓜,瞅準時機揪出上次自己故意陷害她的事來。
想到這裏,春芙禁不住內心的心煩氣躁,她冷冷對绮真道:“妹妹,為了大家都好,你從今天起,都不要再去見皇叔了,到了今晚,我會派人把你悄悄送走,至于送去什麽地方,最好連我也不用知道!”
‘轟!’春芙的話像顆炸彈毫無征兆的在绮真心中炸開,她不敢相信的擡頭看着一臉寒意的姐姐,她冰冷決然的神情不是在同自己一起開玩笑,她是真的要把自己悄無聲息的送走,讓她消失在洛恒的世界裏。
為什麽?姐姐為什麽要這麽狠心,她為了她,都自願喝下啞藥成為啞巴了,為何姐姐還不願意相信她,竟然要把她送走?
如今,她成了一個殘廢,洛恒是支撐她活下去的最後的一個念想,如今,連她活命的最後一根稻草姐姐也要無情的剝奪嗎?
绮真呼的爬起身,啊啊叫着的向春芙抗議,她嘴巴不能言,只能死死的拉着姐姐的手,死命的搖着頭。
春芙生怕绮真的叫聲讓外面的人聽見,連忙拿絲帕捂住绮真的嘴,狠聲道:“你怎麽這麽不懂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大家,為了幫爹娘報仇,為了重振黎家的門楣,我犧牲了這麽多,同為黎家兒女,你就不能為姐姐分擔一點麽?”
春芙手中的帕子緊緊按住了绮真的口鼻,讓她無法呼吸,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推開春芙,死命往門口跑去,在她心裏有一個聲音在吶喊:無論如何,她要見洛恒最後一面。
她的反抗徹底讓春芙驚慌了,她打了個眼色給站在門口的玲兒,被吓傻的玲兒回過神來,連忙上前攔腰把绮真攔下,為了不讓弄出聲響,春芙和玲兒合力把绮真按到床上,順手摸過床上的被子,兜頭把绮真套到被子下,春芙徹底瘋狂了,嘴裏狠狠罵道:“要死你一個人死,不要拖上我和我的孩子!”
绮真被春芙和玲兒合力蒙在被子下,她拼命的掙紮着,可是,剛剛受到啞藥毒害的她,身體本已虛弱不堪,那裏敵得過主仆二人的力量,漸漸的,被子裏的空氣越來越稀薄,她感覺一陣窒息,呼吸越來越困難了,手腳發軟,不由停止了掙紮。
玲兒感覺到了绮真不再亂動了,心裏發慌道:“娘娘,姑娘沒動了,咱們松手吧,再蒙下去,怕…怕姑娘會窒息而死的!”
春芙已瘋狂的失去了理智,玲兒想要掀開被子放绮真出來透氣,被她一把攔下,只聽見她狠聲說道:“死就死,死了最好,一了百了!”
玲兒聞言吓得眼皮一跳,她小聲道:“可是,若是讓她死在了咱們的永福宮,只怕到時娘娘就徹底脫不了幹系了!”
玲兒的話讓春芙收回了一絲理智,是啊,如果讓妹妹死在了自己宮裏,只怕到時皇叔會血洗她的永福宮!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片刻後,她一把掀開被子,看着已毫無血色的绮真,冷冷對玲兒吩咐道:“派人看着她,等我打發走皇叔,你就着今天晚上宮裏辦喜宴人多眼雜,悄悄把她送走!”說罷,再也不看绮真一眼,甩手朝外面走去。
春芙一走,玲兒趕緊找到繩索困了绮真的手腳,雖然她已不會說話了,但玲兒還是不放心的拿來綿帕堵住她的嘴,忙完一切,玲兒喘着粗氣出了房門,不一會兒叫來一個面生的小宮女,讓她守着绮真,自己出門準備晚上偷送绮真出宮的事宜去了。
春芙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平穩好心緒後來到前殿去見洛恒,一路上,她已想好了應對洛恒的說詞,所以,到達前殿時,她的心裏已沒了一絲慌亂,鎮定自若的上前向洛恒行禮。
洛恒在前面等了半天,終于聽到腳步來了,他以為是绮真梳妝打扮好了出來了,興奮的擡頭看去,卻沒想到等來的卻是春芙,他的臉色不禁露出了失望的神情,疑惑道:“真兒怎麽不出來?宮宴就要開始了,她還沒打點好嗎?”
春芙聞言假裝不解的皺眉道:“皇叔,妹妹前天早上來宮裏看過我後,下午就出宮了,眼下并不在我宮裏啊!”
洛恒聞言一臉的疑惑,“她出宮了?那為何沒看到她?”
春芙按捺住自己砰砰直跳的心髒,故作不好意思的掩嘴笑道:“當日我是留妹妹在宮裏多玩幾天了,奈何她一心記挂着皇叔您,怎麽也不肯留下來多陪我幾天,後來被我問急了,才不好意思的告訴我,原來,妹妹她竟然與皇叔定下了終生白頭之約,也難怪她現在心裏沒了我這個姐姐的位置,心裏記挂着相念着的全是皇叔了!”
經她這一打岔,洛恒不禁想起了晚上那天兩人的閨房之樂,面上浮起了一絲暗紅,也就不再細問绮真出宮之事,他想,這兩天他一直在姚府守着姚木彥,怕他沖動做傻事,也沒時間抽空去南湖邊的小院看看,也不知道绮真早就回去了。
想到這裏,他起身告辭道:“既然她已回去,我現在就出宮去再接她進來!”
洛懷的話讓春芙心裏一顫,這個時候怎麽能讓洛恒去找绮真呢?她連忙上前攔住洛恒,“皇叔,上次妹妹來宮裏時,我就說過留她在這裏等過了宮宴再回去,可是你也知道,妹妹一向不喜歡參加宮裏繁瑣的宴會,她自由自在慣了,在這種場合她會不舒服。今天她沒來,可能也是有意避開,皇叔就不要再去尋她了,時候不早,不如我們一起去永春宮吧!”
春芙的話确實與绮真平裏的想法一致,洛恒也就打消了出府尋她的念頭,随着春芙一起去了永春宮。
因着今日皇上迎娶裴相的二女兒雲淑妃進宮,所以,今晚的永春宮熱鬧非凡,各宮各殿的都擠到永春看熱鬧去了,連一向宮中最熱鬧的永福宮,在今晚也沉寂下來。
绮真留存着一口氣,虛弱的靠在床柱上,她腦中一片空白,只有春芙狠毒的聲音一遍遍在她腦中回響……姐姐怎麽可以對她這樣?她還是當初那個一心護着自己的姐姐嗎?
绮真不願再去回想剛才那可怕的一幕,她想自動催眠讓自己去忘記姐姐剛才對自己所做的一切,她只願記住姐姐在她心裏美好的一切。
可是,不管她如何自欺欺人,她還得面對現實——曾經那個善良美好的姐姐已不複存在了!
想到姐姐說今天晚上就要偷偷把自己送走,她不禁赫然張開眼睛,不行,她不能就這樣被姐姐送走,她與洛恒是許過白頭之約的,她無論如何都不會毀約的。
想到這裏,她吃力的擡頭打量眼前的情形。
只見自己的房間裏,只有一個面生的小宮女在守着她,她咬牙坐直身子,不停的蹭着身子,嘴裏嗚嗚的叫着,那個守着她的小宮女見绮真這個樣子,上前不解的問道:“姑娘,你怎麽了?你不要亂動啊,等一會兒玲兒姑姑就來帶你走了,你不要着急!”
绮真見小宮女說話的神情樣子,像是個很單純的新進宮的小宮女,她連忙用眼神示意小宮女,表示自己內急,要如廁了!
小宮女看懂了绮真的意思,她确實如绮所料,剛進宮不久,她被玲兒派進來看守绮真時,只聽說绮真是不聽娘娘的話,要私自與情郎私定終生,所以娘娘才會把她捆起來,所以,她想,既然她是娘娘的妹妹,不管她犯了多大的錯,自己還是不能得罪她,再說,人有三急,這要如廁也是正常不過的。
想到這裏,她連忙上前解開绮真手上的繩索,扶着她去後面的廁所。
绮真雙手重獲自由,她想也沒想,趁着小宮女不注意,抄起案幾上擺玩的玉如意,把小宮女砸暈了過去。見小宮女暈倒,绮真趕緊解開腳上的繩索,跑到桌子旁咕咚灌下一杯水,胡亂抓起桌上的糕點塞進嘴裏,她要準備逃跑,沒有力氣怎麽能行?
門在外面被上了鎖,幸好窗戶沒有釘死,绮真從小宮女身上取下腰牌,從窗戶上跳下,頭也不回的從永福宮的後門逃了出去。
她順着禦花園的梅林往宮門走,因着以前洛恒帶她走過這條路,她憑着記憶,摸黑一路跌跌撞撞的竟然走到了西門。
西門是皇宮裏的側門,平時多用為運送貨物進宮以及宮人出宮辦事,一般大臣們進宮多是走北正門為多。
眼下,因着今晚皇上迎娶雲淑妃進宮,北正門車來車往,絡繹不絕,其他宮門都派了人過去支援,所以,本就冷清的西門更是杳無人煙。
绮真來到西門前,壓低腦袋,掏出腰間的腰牌給看守的侍衛看看,那侍衛見她是永福宮的人,不敢多加阻攔,連忙放她出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