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突然出現的變故讓人猝不及防。
沈垣只聽到阿大撕心裂肺的一聲喊叫後, 就失去了意識。
可能是幻聽吧,阿大只是寄住在他腦內的系統,怎麽可能會說人話呢。
山花爛漫,開滿遍野, 短暫的春季已經過去了一半。
昏暗的室內, 灰塵在空中靜靜漂浮着。
一直卧在沈垣頸邊的幼獸, 雪白的身子上流動着銀光, 身型慢慢變大。
小獸意識回籠, 支撐着孱弱的身子跳下床鋪, 站在碰不到沈垣的安全距離,繼續阖上眼睛等待進化完成。
太空艙已經在進化開始時候, 自動變換成項鏈, 帶在幼崽脖子那裏。
鏈帶被層層頸毛遮住, 只在胸口留下一個水滴形的八箭八心頂級切割藍寶石狀的空間紐, 太空艙放在其中。
地上,白色毛發已經轉化成銀色,身體變為拟态大小,毛發比原來更加順滑, 光線照耀下,猶如流光覆在身上。皮毛之下,骨骼強健,筋肉結實。
厚土部落的衆人都紛紛回憶道:“好像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雲堯和沈垣了。”
這天閑來無事,燕山拉着肚子微鼓的李斯,身後跟着黑二和恨不得抱着李斯走路的阿花,一起去了雲堯家。
“雲堯,沈垣——”燕山隔老遠扯着嗓子喊。
不久,雲堯掀起簾子出來迎接他們。
“咦?雲堯你已經進化成功了?什麽時候的事啊?也不告訴我們一聲。”黑二上前捶了雲堯一拳, 那樣子,看起來比他自己晉升還要激動。
雲堯回他一拳:“前兩天的事,我自己都還沒消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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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二咧嘴笑道:“也是,畢竟厚土部落好久都沒人晉升了。”
“感覺怎麽樣?是不是渾身充滿了力量?”
雲堯颔首:“現在一個打你五個不成問題。”
“我呸,”黑二啐他一口,“還打我五個,你怎麽不說能打十個呢。”
雲堯不答話,他撩開獸皮簾:“都進來坐吧。”
阿花護着李斯小心進去,自從沈垣過來後,他是第一次來雲堯家。
“豁,你們家好幹淨啊。”
“是啊是啊,比之前還要幹淨不少,都是沈垣收拾的嗎?”
桌椅锃亮,地面也是青石板鋪就,幹幹淨淨一塵不染,像是被人用抹布一點點反複擦洗過後的樣子。
窗口的獸皮都換洗了一批單色的,都是用的純色,獸皮被束起來,光線照進屋內,幹淨亮堂。幹淨到不像是一個獸人的屋子。
雲堯點點頭:“沈垣一項很勤奮。”
燕山左顧右盼:“沈垣呢?怎麽不見他?”
雲堯面色從容的泡茶:“他從冬季忙到現在,太累了,休息去了。”
燕山理解的點點頭:“也是,畢竟你進化期間,你家裏只剩他自己在忙活,那就讓他好好歇歇吧。”
“你這茶沖的不錯,”李斯贊嘆道,“阿花不管教了幾次都不會。”
阿花聞言,一直盯着李斯肚子的眼睛委屈的看他:“蛇族獸人本來就怕燙,那泡茶的水還非要是開水,我也沒辦法啊。”
李斯:“行了行了,天天就會跟我撒嬌裝可憐,泡茶我也沒讓你再做了啊。”
阿花舔舔李斯嘴唇:“你最好了。”
燕山滿臉嫌棄:“噫。”
黑二一臉不屑:“嘁。”
夫夫兩人異口同聲:“真肉麻。”
雲堯附合:“就是。”
燕山一臉奇異的盯着雲堯:“你不對勁,你很不對勁。”
雲堯:“?”
燕山:“你以前看我們這麽說,只會一張死人臉坐在一邊不吭聲,你現在居然合群了那麽一點點。”
李斯:“是哦,是這樣。”
燕山:“獸人進化後還會有這種變化?”
阿花:“哪的事?雲堯一直人很好啊。”
燕山:“你們獸人皮糙肉厚,感情上也五大三粗,當然不覺得。”
李斯:“是哦,雲堯之前對亞獸和雌性都沒個好臉色。”
黑二:“你們多慮了吧。”
黑二随即遭到燕山李斯怒視,他舉起手,投降道:“自從沈垣住他家後,我兄弟一直都這樣,不是醒後才突變的。”
雲堯怔怔:“我之前,一直擺張冰塊臉?”
李斯:“可不是嘛。”
燕山:“一副別人跟你說話都是要圖你家産似的。”
阿花:“這麽說來,是要好好感謝感謝沈垣。”
其他人附和:“對!”
雲堯表情冰冷,又擺回了衆人口中的'讨債臉'。
“沈垣現在需要休息。”
“對對對。”
“沈垣現在需要休息,你們改天等他醒了再來吧。”
衆人面面相觑:“那行,我們改天再來。”
客人都走後,雲堯垂眸靜坐一會,起身,緩慢收拾招待客人的茶水,端到廚房,站在流理臺前,緩慢清洗幹淨。
再拿着獸皮慢吞吞把桌子一遍一遍,擦的幹幹淨淨。
昔日,桌子剛做好時。
沈垣在廚房做飯,隔牆沖他喊道:“雲堯,把桌子擦一下,等下吃飯。”
雲堯聽後,不情不願的拉長聲音:“哦——”
他拖拉着步子走到桌前,三兩下拿衣服袖子擦好。
沈垣端菜出來,氣個倒仰:“重新拿抹布沾水擦幹淨,不擦幹淨不開飯!”
幼崽在旁邊監督指揮的聲音仿佛還在耳邊,雲堯一遍一遍,把桌子擦到光可鑒人後,桌面隐隐映出一張疲憊的俊臉。
雲堯垂頭洗淨雙手,回到床邊,沈垣就那麽靜靜地躺在那裏,胸口依然起伏。
雲堯化成幼狼爬上床,用頭頂沈垣的側頸,牙齒輕輕咬着沈垣手指,無論怎麽鬧騰,幼崽始終沒有動靜。
幼狼在床上反複折騰半晌,仍然沒有得到回應,後來它發狠似的,用力咬了幼崽下唇一口,一顆血珠冒出。幼狼傻了眼,他耳朵折成了飛機耳,小心翼翼的上前舔去不斷冒出的血珠,直到不再有血滲出。
他擡眼,幼崽還是像剛睡熟那般,恬靜淡然,幼狼終于忍不住,頭埋在被子中,發出受傷的哀嚎。
稚嫩的聲音發出的凄厲嚎叫,徘徊在空曠的室內,久久不散。窗外的人,矗立良久,也忍不住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