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
白靈楞了下，吩咐檀香出去放風，示意娟兒走近了說話。
娟兒順從的向前走了幾步，組織了下語言，才道：“那天晚上，說了也不怕太太笑話，姨娘也是許久不見老爺了，見老爺來了，忍不住就趴在窗戶邊上多看了幾眼。後來院子裏的人都被約束在屋子裏不敢出來，姨娘就也關了窗戶。再後來聽到，聽到正房那裏有動靜……”
說到這，娟兒小心翼翼看了眼白靈，見她沒有生氣或者尴尬的反應，才繼續道：“姨娘好奇，就開了條窗戶縫去看，就看到，看到老爺出來了，然後檀香姐姐和六味姐姐進去了。姨娘擔心太太，又不敢過去，就靠在窗戶邊。沒多久，就又聽到院子裏有動靜，再看，卻是老爺又回來了，只是沒去正屋，去了旁邊周嬷嬷的院子裏，足足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才出來。然後就是，就是六味姐姐去找周嬷嬷，再然後，姨娘才知道周嬷嬷沒了。”
白靈眯着眼打量了娟兒一會，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和你姨娘說，她的事我放在心上了。”
娟兒又跪下磕了個頭，才諾諾的走了。
檀香關了門進來，小心翼翼道：“太太，您覺得，她說的話是真的嗎？”
白靈用食指敲了敲桌子，道：“那天晚上，其他人都躲在屋子裏了？”
“是，除了奴婢、六味，其他人都躲在屋子裏。老爺走後，奴婢和六味一直呆在屋裏伺候太太，至于老爺回沒回來，奴婢還真不知道。”
“叫六味來。”白靈揉了揉太陽穴。
六味很快就來了，白靈道：“周嬷嬷走的那晚上，你去她屋裏找她時，有發現什麽奇怪的地方嗎？”
六味的臉白了：“周嬷嬷……奴婢，奴婢不記得了，奴婢第一次見到……吓的厲害，就跑出去找檀香了。後來，是檀香和奴婢給周嬷嬷收拾的，奴婢，奴婢也沒發現什麽。”
六味垂下眼，使勁揉着帕子，哆哆嗦嗦道。
白靈一開始只當六味第一次見到死人，所以回憶起來才這麽害怕，可是看六味這樣，似乎是知道什麽，卻不敢說。
檀香也皺着眉看着六味，看了眼白靈，大着膽子道：“那你去看周嬷嬷的是，有沒有見到有人從她房裏出來，或者院子裏有什麽動靜？”
六味結巴道：“奴婢，奴婢看到碎水姨娘屋裏的窗戶那似乎有人，在往外看。其他的，其他的奴婢不記得了。”
這麽看，碎水的話，至少她一直在關注院子裏動靜這點，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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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有看到老爺嗎？”白靈直接道。
六味腿一軟，坐倒在地上，擡頭驚慌的看着白靈：“沒，沒有，我沒看到老爺！小姐，小姐您這什麽意思，難道老爺也知道了！”
六味吓的稱呼都亂了，白靈心裏咯噔一下，怒斥道：“知道什麽？你給我說清楚了！”
六味直直的看着白靈，白靈也看着她，兩人都在揣測對方到底了解到了什麽程度。
“奴婢進屋的時候，周嬷嬷，還沒死。周嬷嬷她也是懂醫理的人，在船上暈船的時候，還自己給自己開過藥。周嬷嬷進衛府沒幾天就懷疑太太被人下了不孕藥，但是她當時自己都病歪歪，不能近身伺候，一直不敢肯定。而且，當時衛府也有人給太太請大夫，既然大夫都沒說什麽，所以周嬷嬷也就沒敢跟太太說。
那天晚上，周嬷嬷也聽到院子裏的動靜，以為太太不孕的事被老爺知道了，老爺生氣了，看到奴婢去後，就急着問奴婢。奴婢也吓到了，就問周嬷嬷，太太是真的不能生了嗎。周嬷嬷說，太太怕是在娘家的時候就被人下藥了，她發現的時候已經太晚了。還讓奴婢多勸勸太太和老爺親近，以後就算被衛家人發現了，老爺也會憐惜太太，不會責怪太太的。”
這樣漏洞百出的說辭，六味卻越說越遛，說完還哭着跪下道：“太太，如今您的身子已經養不回來了，娘家又靠不住，您只能靠着老爺了。如今老爺也把二姑娘交給您養了，說明他還是看重您的啊！”
檀香抿着嘴，看白靈木着一張臉 ，也不敢開口。
“碎水姨娘剛來求我給她尋個嫂子，他那哥哥人還不錯，就是家裏窮了些，還瘸了腿，你覺得怎麽樣？”
六味垂着頭，哽咽了下，低聲道：“奴婢一切都聽太太的。”
白靈笑了：“這麽說，你是覺得好了？那就好，我已經定了人選，是三錢，她面子薄，你去和她說吧，記得好好的說。碎水姨娘的哥哥雖然是個瘸子，但是是跟着知府做幕僚的，也算是有前途的。”
六味僵着身子出了屋，看到三錢正領着兩個捧着綢緞的小丫頭興沖沖的過來。三錢見到六味滿臉的淚，吓了一跳，看她是從正房裏出來，忍不住道：“這是怎麽了，太太罵你了？”
三錢被六味拉回了自己屋子，沒多久三錢便鬧了起來。她是最好面子的人，之前嫌棄趙家是商戶，後來嫌棄衛家來求的是填房。在自己的婚事上，白遠是個沒錢的毛頭小子，府裏的人她看上的看不上她，看上她的她看不上。這麽一拖二拖到快二十，三錢本來心裏就怕被人嫌棄，如今竟然有人給她介紹了個窮瘸子，她怎麽能甘心。
且檀香還偷偷和她說，本來這人是要給六味的，但是六味說三錢年紀大，讓給了三錢。白靈一開始不同意，六味就哭，說一輩子不嫁人要陪着太太，哭得白靈心軟了。三錢想到當初六味紅腫的眼睛，立刻信了，又跑去六味屋裏吵了一通。
“那兩個還鬧着呢？”白靈饒有興致道。
“是。”檀香道，“太太，不然我再去問問六味，那晚上到底是什麽情況？”
“不用了，她不會說的，說了也未必是真的。那個鄭斌怎麽樣？”
“的确是個好的，要不是因為腿腳不便，也不至于娶親艱難。別人欺負他家裏窮，有個姨娘妹妹，給她介紹的都是破落戶的女兒，品行也不好。知府家還打算給他配個之前給家裏大少爺做個房裏人，流過孩子的丫鬟，被他一怒之下拒絕了。所以他才把注意打到了太太身上。”
白靈驚訝道：“什麽，這樣的人都給他介紹，這是要結仇嗎？”
檀香冷笑：“知府家那個大少爺是出了名的風流和不拘小節，還和自己堂兄弟互換房裏人呢。這次是因為鄭斌中了秀才，賞他的丫鬟做禮物。結果那丫鬟也是心大的，聽說對方是個秀才，去求了知府太太說要人家正經來聘自己做正頭娘子呢，被知府太太提腳賣出去了。”
白靈嗤了一聲：“那以後鄭斌還打算跟着知府做幕僚嗎？”
“知府今年任期就滿了，要換人了。以後的事還說不準呢，不過奴婢父親說，這個鄭秀才交友挺廣泛，差事倒是不愁。”猶豫了下，檀香又道，“他們還說，之所以這兩年衛家和知府家斷了來往，是因為當初知府家大公子對咱們大小姐說了些，咳咳，不太規矩的話。今年是因為趙三姑娘要出門了，趙家又要回京城了，所以兩府才重新開始走動了。”
“還真是個不老實的。再讓你父親去打探下，若鄭斌真是個好的，就讓他尋個媒婆上門來提親。”
檀香笑道：“只是煩太太再好好勸勸三錢，別真讓她覺得鄭秀才不是良配，反倒毀了一門好姻緣。”
這兩天三錢和六味在院子裏鬧別扭，白靈身邊伺候的就變成了檀香。因為三錢要出嫁，六味又明顯瞞着事，所以白靈讓檀香好好挑兩個丫鬟替代這倆人。
說實話，對六味有事瞞着自己，白靈倒不是很生氣。
六味的話，她細細想了幾天。這裏頭，有些話是真，有些話是假。但顯而易見的，是六味想讓白靈巴着衛老爺。
白靈的推測有三。
一，這藥是衛老爺下的，他既然能讓白靈不孕，也能讓白靈死，所以六味希望白靈順着衛老爺，跟這位閻羅王搞好關系。
二，這藥是衛家其他人下的，且是白靈現在動不了的，所以六味希望白靈争取到衛老爺的庇佑。
三，這藥是白家人下的，六味是怕衛老爺知道後，一怒之下休了自己，再和白家結仇，白靈兩邊不是人。衛老爺不打算讓自己生孩子，這是自己和幾個丫鬟的猜測，但誰也說不準不是。若自己真因為娘家人而不孕，那麽衛老爺完全可以休了自己，白家也不能說什麽。
第三個推測純粹是白靈無聊了才想出來的，雖然這個推測沒什麽根據，白家人沒動機給自己下藥。但是她卻隐隐覺得這個推測才能解釋六味為何寧可編謊話騙自己，也不敢說出真相。
在這個社會，夫家靠不住，連娘家又靠不住了，那麽女人就真的是沒活路了。
那麽，到底是誰呢？
白靈咬着嘴唇，無論是白家還是衛家，給自己下藥的人，究竟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ヾ(≧奮≦)〃 昨天太忙沒更新，今天補上哦啦啦。一邊打本一邊寫的o(￣ˇ￣)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