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
飯菜做得着實可口，白靈吃了不少，沉香怕她積食，拉着她在院子裏轉了半天。不多時，三錢和檀香也打探完消息回來了。周嬷嬷累得狠了，白靈讓她先下去休息了。
衛家的正院不算大，因為衛老爺把自己的書房括了括，占掉了正院三分之一的地。衛老爺喜歡住書房，書房邊上還有一溜廂房給輪值的大頭兵住。因為前頭外男太多，所以內院和外院之間的只有一扇角門，看守得極嚴。
偏院裏住着大姑娘和大少爺以及庶出的二姑娘，二姑娘性子有些尖刻，平日裏也不和大姑娘等人來往。那個病怏怏的姨娘住在白靈院子西廂房邊上的一間小屋子裏，檀香在門口看了一眼，裏頭只有一個十歲的小丫鬟盯着藥爐子，見到她也只是呆愣愣的坐着，也不打招呼。那個叫碎水的姨娘躺在床上，因離着遠，屋裏又暗，也看不清容貌。
“大姑娘和大少爺身邊，都是兩個一等丫鬟，四個二等，六個三等，一個乳嬷嬷；二姑娘那只有兩個二等丫鬟和四個三等丫鬟。”三錢道，“前頭兩任太太身邊，都是有四個一等丫鬟，其他的都和大姑娘、大少爺一樣。管事已經撥了六個二等丫鬟和十個三等丫鬟來，讓太太先看着，不好了就再送了新人來。”
“竟然這麽多人。”白靈有些咋舌。
“到底是管家太太呢，人少了豈不讓人笑話。”三錢得意道。
人多了養得起嗎？衛二老爺沒少灰色收入吧！
白靈心裏吐槽，知道三錢這麽迫不及待的把這些事打探清楚的用意，便道：“那三錢、六味、沉香和檀香就先提成一等吧，三錢你依舊管着我的銀錢，回頭嫁妝箱子的鑰匙也給你拿着；六味你和沉香管着我的衣服首飾，檀香你就管着那些小丫鬟吧。送來的那幾個選幾個老實的，其他就送回去，就說用不了這麽多人。對了，二等的留三個就夠了，從三等裏頭提個人上來。”
三錢歡喜道：“謝太太，不知道太太想要擡舉哪個？”
白靈笑道：“我連面都沒見過，怎麽知道擡舉哪個？先把這消息放出去吧，看誰能湊到我或者你們三個跟前，再說吧。”
每次人事變動的時候，都是人心浮動的時候，各路妖魔都出動，各顯神通，不是你把我踩下去，就是我将你頂出門。
結果白靈心裏預想中的情況并沒出現，那些丫鬟們出乎意料的老實，三錢等人都做好準備等她們跑來跟自己套關系了，結果空等了一個晚上。
三錢很是奇怪，沉香和檀香交流了個眼神，齊齊苦笑。
“看來，我這個太太，真不是什麽香饽饽呢，連小丫鬟們都懶得争了。”白靈也苦笑，是啊，忙活半天，在自己跟前争出頭，最後自己嘎嘣挂了，一切不就白搭了嗎！
三錢也想到了這點，也有些害怕了。太子妃給的護身符已經帶上了，以後萬不能讓太太摘下來，洗澡也不行！
用過早飯，大小姐帶着弟弟妹妹前來拜見，白靈心痛的給出了一堆禮，見這三個兒女都恭敬有餘親近不足，也不想再留他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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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飯後，白靈依舊放了檀香和沉香出去打探消息，讓三錢喊了周嬷嬷來說話。
周嬷嬷一路上又是暈船又是酷暑，整個熬瘦了一圈，人也顯得蒼老了不少。白靈見她走路都在打顫，估摸着她也沒精力幫自己出主意，只要又讓檀香把人給扶回去了。
“早知道周嬷嬷這樣，就不喊她來了。”白靈嘀咕道。
一旁去請周嬷嬷來的三錢身子僵了下，太太這是怪自己考慮不周，光顧着完成任務，沒有想到周嬷嬷如今還需要靜養，不适宜起床嗎？
白靈話一出口就又後悔了，自己這是怎麽了，三錢也是着急了，如今在衛府自己等人形式艱難，兩眼一抹黑，最是需要穩重有經驗的老嬷嬷拿主意的時候，所以她才硬是把周嬷嬷拖過來的。
哎，一穿來便是白府西小院裏不受寵的庶女，壓根就沒什麽需要動腦子的機會，連下人都不用費心去籠絡。身邊的人都是拿着于氏給的月錢，自己在銀錢方面沒有任何優勢，丫鬟們也沒出啥特別狀況能讓她關心下。這也是于氏管家太嚴，愛挑事的婆子們又都在東小院，丫鬟們一個個都老實得很，姨娘妾侍們沒資格打罵她們，而庶女們又一個塞一個的乖覺，整個西小院一片祥和，把本來就沒啥心眼的白靈徹底給養廢了。
從天堂般的白府出嫁後落入衛家這個貓嫌狗不理的地方，就算生活水平沒啥變化，甚至還提高了點，但是心理上的壓力可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這兩天衛府的态度很明顯，就是好吃好喝供着自己，但是旁的事自己半點話語權都沒有，無論是管家還是管兒女，都被第一任衛太太留下的人協助大姑娘給包圓了。
雖然白靈巴不得不管，但是人活一口氣，樹活一張皮，自己好歹這個正經的衛家二太太，就這麽被架空了，以後還怎麽在外頭交際，和那些掌家的官太太來往？
本來就是個庶女出身，還嫁了人做填房，在自己家裏都立不起來，何談外頭呢！
白靈倒是想發個威讓衛府抖三抖，讓人都看明白誰才是這個府上真正的女主人，但是第二任衛太太的橫死讓她打了個顫，這個在衛府生活了不到一年的女人，她就如同吹過衛府的一陣風，半點痕跡也沒有留下。她當時入門也是帶進了十幾個下人，如今死的死，賣的賣，沒有一個有好下場的。便是沖着這個，三錢等人都會死命攔着不讓自己沖動的。
不然，自己就這麽被人養着，等大姑娘出了門，再徐徐圖之？白靈窩囊的想着。
進門十天後，白靈已經迅速适應了衛家的日子，不過就是換個地方繼續宅嘛！她想吃什麽，只要吩咐廚房一聲，不過片刻就做了送來。新來的丫鬟裏有個叫春兒的，對蘇州各府的八卦了如指掌，說話也讨喜，白靈沒事就喊她過來絮叨，權當解悶了。白靈覺得這樣的生活也蠻好的，衛府對她該有的面子上的敬重也有了，不缺衣不少穿，讓她想找點岔子鬧一場都無從下手了。
三個兒女也是日日來請安的，白靈每天就和他們打幾個哈哈就讓他們下去了。六味還有些着急：“太太，你好歹也多和姑娘、少爺多親近親近啊！”
“親近什麽，大姑娘那麽忙，哪有精力讓我親近啊。”白靈失笑，“她在我這多坐一盞茶的時間，來找她拿主意的婆子就一個一個在我這院門口探頭探腦。二姑娘就差用眼白瞅我了，大少爺我就更不用想了，就差在臉上寫着不要碰我這四個字了。”
六味嘆氣，罷了，前頭留下的被錢氏一鬧，已經對繼母起了隔膜了，太太硬是要親近反而會激起他們的逆反心理。等太太有了自己的孩子就好了。
白靈玩味的看着身邊這四個丫鬟的表情，笑道：“你們是不是想着，等我有了孩子就好了，最好是個少爺，咱們就不用受這窩囊氣了？”
三錢不好意思道：“太太真是火眼金睛！”
真不知道這些人都是怎麽想的，無論那個時代，無論這個人多麽不靠譜，總是想着，結婚了後就懂事了，或者生了孩子後就好了。不過都是自欺欺人的想法。
“我怕是，想生也生不了了，至少在大少爺的地位不可動搖之前。多少繼母生了兒子後，把前頭那個害死養廢的，你單看他們現在怎麽防範我，就知道這府裏沒一個蠢人了。”
幾個丫鬟臉色一沉，沉香嘆氣道：“太太別這麽想，你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白靈笑道：“我覺得我現在這樣挺好的，吃的也好，住的也好。你們與其發愁我，還不如發愁自己呢，六味最小，也到十六了，我也留不了你們幾年了。衛家靠不住，我也沒什麽鋪子田産，找不到什麽管事能娶你們。”
衆人臉皆一紅，三錢扭捏道：“奴婢是……”
“要跟我一輩子，我知道，我還舍不得你們呢，在這府裏，我只信你們幾個。你們若真不想嫁，我養着你們，也養得起。若有喜歡的，就來和我說，別真耽誤了自己。”白靈真心實意道。
沉香咬着嘴唇，想起這兩日她才認識的管着大廚房的徐嬷嬷。每次白靈去點菜，都是沉香去大廚房傳的話，一來二去她就和徐嬷嬷熟了。徐嬷嬷有兩個兒子，大的那個跟着衛二老爺當随從，小的那個跟在大少爺身邊。
見着沉香若有所思的樣子，白靈問道：“怎麽了，沉香，難不成你已經有人選了？”
沉香漲紅了臉，垂頭道：“太太別打趣我了。”
“有你就說，只一句話，衛家的人不可以。你看他們如今怎麽防我，就知道他們日後怎麽防你了。別想着為了我委屈自己找個衛家有地位的下人嫁了，你便是願意，他們還不一定樂意呢！”白靈不客氣道。
沉香臉一白，是的，自從自己打探徐嬷嬷家裏人的事後，再去大廚房，她就能感覺到徐嬷嬷對自己不那麽熱情了。可是，不在衛家裏找，那找誰呢，檀香的兩個哥哥倒是好的，但是哪能輪到自己呢？三錢可都十八了，要嫁也是她先嫁，太太定是要先可着從小跟自己長大的人先挑夫婿的。至于白近，比自己還小一歲，怕是要留給六味了。
一直悶不吭聲的檀香道：“太太有沒有想過在蘇州附近買點水田，奴婢哥哥已經在打探這附近的水田價格了。”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