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魂]守與候

第6章 ☆、Chapter 6

當神樂一邊厮殺着一邊趕到前方的時候，就見坂田銀時和高杉晉助兩人正和一名黑衣男子交手，而有狂亂貴公子之稱的桂小太郎側在一旁掩護着他們。

神樂睜大了雙眼，她認出了那名讓他們三人堕入惡戰的人是誰，他就是兩年前把她重傷的胧！

“汝們這群妄想逆天而行的惡鬼……就由我替天讓汝們堕入永眠之中吧。” 胧手持忍刀，快速的從他們二人沖向。

二人身上頓時多出了兩道刀痕，吐出血水。

高杉晉助轉身，緊捉手上的刀砍向他，卻被胧側身躲過，撲了一個空。而然他卻勾出一抹微笑，銀發武士立刻從他後背跳躍，踩過前者的劍身，跳到敵人的上空，雙手握着劍柄，由上而下的插向他。

地面立時蹦出了一個洞，而胧的右肩也多出了一抹刀傷。

坂田銀時迅速回到高杉晉助身旁，而本來為他們掩護的桂小太郎在解決了所有喽啰後也立刻趕到二人所在之地。

桂小太郎着急道，“銀時，高杉！松陽老師的行刑時間快到了，我們要速戰速決啊！”

“我當然知道啊！”

“別擋路啊混蛋！”

坂田銀時和高杉晉助怒吼一聲後兩人一起沖向胧，前者主攻上身，後者主攻下方，合二人之力封住他的攻擊。

“假發，上啊——！”

“不是假發，是桂！” 桂小太郎瞬間來到胧的身旁，持刀揮向他毫無防備的側身，劃出一道漂亮的弧度，鮮紅的血液頓時飛濺出來。

坂田銀時乘勢追擊，一拳落在他的腹中，後者被揍飛出好幾尺。

胧的嘴角邊流下一道鮮血，他從容的把它擦掉，緩緩站起來，黑眸直看着三人，“原來……汝們是松陽的學生啊。”

高杉晉助用尖銳的眼神看着他，“你……認識松陽老師？”

“他可是今天即将要行刑的重犯，我當然認……”

“老師才不是什麽重犯——！”

未等胧把話說完，迎面而來一道寒冽的強風，金屬的觸感瞬間插入他的右腳，他立刻伸手把刀拔出，左手掌心朝向來者的額頭，發出強勁的藍光與氣壓。然後手拿那把刺傷他的刀，朝那人的頭快速扔向。

盡管高杉晉助盡力躲避，但還是被自己的愛刀刮傷左眼，鮮血不停的從眼中流下來，“啊——！”

“高杉——！”

“小矮衫！” 見到此情形的神樂立刻讓定春把高杉晉助叼走，她在高空中拿着傘子朝胧連連發出子彈，“啊啊啊啊啊——！本女王不會放過你的，混蛋！”

胧的瞳孔微微放大，他閃身躲開擁有強勁爆發力的子彈，“我聽聞，汝方有一名從天而降的輝夜姬，卻沒想到……原來指的是汝啊，惡姬。”

神樂迅速撿回高杉晉助的佩刀，然後返回三人的身旁，蹲下身看着他那血流不止的左眼，即時撕下自己的鬥篷，給他做了一個簡單的包紮。

然後，她用認真而嚴肅的表情看着他，“你的眼睛，如果不趕快處理的話，就會瞎掉。但是我知道，你絕對不會因此而放棄去救松陽先生……晉助，我們做個約定吧，” 她雙手緊緊搭在他的雙肩，

“在短時間內和銀時，桂營救出松陽先生，然後回家治療你的眼睛。”

高杉晉助摸了摸纏上布塊的眼睛，用那還完好無缺的右眼看着她拿起被放在地上的雨傘，背對着他們緩緩站起來。

三人看着她解下了黑色的鬥篷，随意扔在地上，露出那茜色的長發，背對着他們的她逆着光，只聽見少女清麗的聲音說，“快去！”

高杉晉助拿起他的武士刀，劍柄處還有她的餘溫。

桂小太郎頭腦一片空白，只是愣愣看着她的背影。

坂田銀時緊握着拳頭，力道之大讓他的指骨發痛。

神樂直奔向胧，先是給他來了一個飛腳，然後再翻身拿雨傘擊向他，“不要浪費時間啊，混小子們！難道不想救回松陽先生了嗎——！？”

坂田銀時松開了拳頭，他率先向前走了一步，“走吧，假發，高杉。”

二人沉默的跟上前，仿佛沒有看到神樂與胧的激戰，也沒有看到銀發武士那因指甲插入肉中而滴着血的手心。

胧往後一跳，躲開神樂的攻擊，“這樣子，真的好嗎？”

“啊？” 神樂歪了歪頭，一副疑惑的表情，但是卻沒有停住猛烈的進攻。

“讓汝的同伴離開，僅一人來挑戰我，” 胧側了一下頭，避過她的拳擊，“難道汝忘了兩年前被我重傷的那晚嗎？”

胧瞬間來到她的身後，扔出了他獨有的能讓人全身麻痹的銀針，十幾根沾有麻藥的銀針快速飛向她。

“我想你是搞錯了些什麽了，” 神樂咧嘴一笑，她撐開了手中的紫傘，高速的旋轉着它，那十幾根長針紛紛反彈出去，然後她收起了雨傘，露出一抹挑釁的笑容，“要知道兩年前的我所用的武器，是本女王最不擅長的太刀啊！”

“而且……”

白色的巨犬忽然出現在他身後，重重的壓在他的背上，讓他面朝地趴倒地面，然後它來到神樂的身旁，她嫣然一笑，“本女王可并不是一個人阿魯！”

“嗷！”

…………

當神樂趁着胧被定春困住的時候，她立刻急忙的拖着受傷的右腳來到敵軍的心髒之地，而顯現在她眼前的……是遍地敵軍屍骸的地獄，猶如血海。

在堆積着天人屍體的中央，三名握着刀的男子背對着彼此，圍成一個圈，那勢就似是保護着些什麽。

忽然……胸口傳來一陣夾帶着不安的煩操感。

這份騷動強烈的敲打着她的心房。

血沾衣的神樂緩緩靠近，當她漸漸看清圈中之時，她只覺氧氣越變越少，甚至達到了她不能夠呼吸的程度，胸口處如像被鐵錘撞擊，痛的不能自拔！

她看見了些什麽？

那總是帶着笑意的雙眼緊緊合着，始終帶着微笑的嘴角邊留下一道血絲，吉田松陽……她的恩人，他們的恩師現在只剩下一個頭，連完整的屍身都沒有！

唯有頭顱。

靜默的被放在黑布之上。

神樂咳出了一口鮮血，只覺天旋地轉，“松陽……先生！”

這時候，一道黑影覆蓋了她整個身子，沉溺于悲憤之中的她并沒有注意到，只是隐約聽見熟識的人的聲音大喊着，

“神樂姐小心啊——！”

鮮血飛濺，落到她的臉上。

在她放大的瞳孔中，映照着的，是被忍刀穿過胸口的黑谷冽也，然後……便是他身後的胧。

“冽……也？”

黑谷冽也跌倒在她的懷裏，他咳出了好大的一口血，滿臉血淚，只見他努力伸出手捉住她的手，他看着她，艱難的，斷斷續續的說着，

“神樂……姐，對對不起……”

神樂立刻捉住青少年那被血沾滿的手，粘粘的、濕濕的。

“我和，咳咳，和弛葉沒能遵守約定……活，咳咳……活着回去……”

終于，他無力再握着曾經把他從絕望中拉回來的人的手，垂下了來，就如同反映着他的生命一樣。

“等等阿魯……醒醒啊，起來啊，拜托你睜開雙眼啊——！”

“冽也——！”

無人回應。

只有撲鼻而來的血腥味，填滿了她整個肺部，那是一種異常惡心的味道。

神樂抱着他那還尚有體溫的身體，那一雙明亮的眸子再也不會睜開，剩下的只有逐漸消失的體溫。

腦海中不斷有一個聲音在說着，

吉田松陽死了，黑谷冽也死了，淩霍弛葉也死了。

他們死了他們死了他們死了他們死了他們死了！！

“啊啊啊啊啊————！！”

少女悲恸欲絕的，憤怒絕望的吼叫聲傳遍整個戰場。

一瞬間，像是有些什麽斷了線，靈魂深處有些什麽破殼而出，如同饑餓的沒有理智的野獸，咆哮着、叫饒着想要厮殺、破壞，意識裏只剩下無盡的黑暗。

她的周圍瞬間變得淩氣逼人又死氣沉沉，渾身散發出純粹的惡意與冷意和殺氣，緩緩站起來的她讓人見到那雙灰暗的碧眼，慘白的臉上挂着不同以往的詭異笑容，臉上那些血跡就像是在襯托着她那悚然微笑。

胧緊緊注視着她，與方才的不同，此刻的她散發出強大的壓迫感，只見她腳步搖擺往着他走向。

一瞬，只是一眨眼的時間，少女已來到他面前，只覺肚子一疼整個人飛到另一邊。

未等他反應過來，她已立刻趕到他面前，擡起右腳直踩他的腹中，鮮紅的血液直奔她臉上，只見她不自覺抹了抹臉上的鮮血，把沾有他的血的手指含入嘴中，嘗了嘗那讓她熱血弗騰的血液。

“喀喀喀喀喀喀……”

“汝……果然是惡姬。” 胧的脖子被她緊緊捉住，整個人被她吊起來，然後被她狠狠扔出。

失去理智的神樂直奔還處于半空之中的他面前，提起腳準備踢向他的腰部，而然卻被他快速捉着了小腿，而另一只手手拿忍刀插入她腳的骨肉之中。

“神樂——！！”

坂田銀時欲趕去，卻被一旁的高杉晉助拉住了手臂，後者沉着臉說，“等等，現在的她不是我們所認識的神樂！”

語畢，只見神樂渾然不覺痛，繼續提着那插着忍刀的腳朝他一踢，然後，穩穩落地，流着血的腳一步步朝她的獵物走去。

胧噴出一口血水，盡管被她重傷，但還是一臉從容，他看着她，“已經……連正常的知覺都沒有了嗎？”

“看來因為過于克制夜兔一族之血的汝，已變成了徘徊在地獄的真正的惡姬了啊。”

他緩緩拔出放在身後的太刀，就是神樂兩年前與他戰鬥的那把，然後他朝暴走中的神樂奔去，行雲流水的刮出好幾道漂亮的弧光，待他來到她的身後時，她身上頓時多出好幾道刀痕，飛濺的鮮血如雪花飄舞。

神樂膝蓋一曲，跌倒在地上。

“神樂啊啊啊——！！”

坂田銀時撇開高杉晉助捉着他的手，他以極速的速度來到胧面前，綁在頭上的白布翩翩起舞，他手持愛刀直砍向胧。

胧立時擋住，武士刀與太刀相撞，發出了刺耳的金屬聲。

不遠處傳來桂小太郎着急的聲音，“銀時小心……！！”

坂田銀時頓時翻身一跳，只見神樂手持鐵柱劃過他上方，他猩紅的雙眼看着她那失常的臉容，只見那本應光彩熠熠的碧眼，只是緊緊注視着前方某個方向，他微微擡頭，那個地方站着應戰中的胧。

臉帶悚然微笑的神樂直沖向胧，持着不知哪裏來的鐵柱揮向他，後者立刻彎身避開那一擊，卻沒想到她又以秒速的速度，拿着她的武器往他左背插落，那一擊直穿他的胸口。

胧吐出滿口鮮血，身子僵直的摔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神樂發出詭異的笑聲，從他的身上拔出那把染血的鐵柱，盡管獵物已倒，但她身上的戾氣卻始終未曾消失。

見狀，坂田銀時、高杉晉助和桂小太郎全神戒備。

就在這時，傳來了一把熟識的聲音，“啊哈哈哈，各位，我來了——！”

神樂的耳朵動了動。

距離她最遠的高杉晉助和桂小太郎同時喊道，“趕快離開啊——坂本！”

“呃？”

坂田銀時大吼，“躲開——！”

坂本辰馬不明就裏的摸了摸頭，上空突然被一抹黑影蓋住，他渾身一寒，往後一大跳，跌坐在五尺外的空地。

而沾滿鮮血的鐵柱和坂田銀時的佩刀交叉插在土地上。原來是失去神智的神樂把鐵柱刺向剛來到的坂本辰馬，而看出她舉動的坂田銀時立時扔出他的愛刀，截住了它。

“啊哈哈……哈，這是怎麽回事啊！？”

桂小太郎緊握着劍柄，“快走啊——！現在的神樂小姐似乎是失去理智了，敵我不分！”

高杉晉助緊緊注視着神樂，咬破了嘴唇，就在他要上前阻擋她的時候，一道銀白色的身影閃過，然後只見那名銀發武士從神樂的後背緊緊環着她。

桂小太郎愕然，“銀時……？”

高杉晉助那暗綠的瞳孔縮小了一點，然後發出一聲尋人耐味的笑聲，似乎是知道他接下來會做些什麽。

坂田銀時伏在她身後，緊緊捉着她，不讓搖擺的她把自己扔出去，“……醒來啊！”

神樂發出一聲怒吼，然後她往上空一跳。

坂田銀時跟着神樂一起來到了半空之中，“我是銀時啊，坂田銀時啊——！我們是你常說的混小子們啊，神樂！”

神樂以常人做不到的扭曲，慢慢把她的臉轉過身後，嗜血的笑容看着他。然後，他們二人以他為下、她為上的姿勢從空中落下。

“銀時——！” 桂小太郎看出她想把坂田銀時砸扁的想法，想趕過去卻已經太晚了。

碰的一聲，本應完好無缺的大地破出了一個大坑，一層層黃沙頓時起舞。

“銀時，神樂……！？”

三人立刻趕到坑前，煙霧慢慢消散，終于看見那兩人的身影。

“神樂……咳，” 坂田銀時咳出了一口血，他伸手撫摸着神樂那沾血的臉，“已經……結束了，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這場戰争……已經畫上句點了。” 坂田銀時微微舉起頭，把嘴貼在她冰冷的唇，兩人的血交纏在一起，分不清到底是誰的血，只知腥味覆蓋整個口腔。

而她的唇，濕濕的、冰涼的、卻又柔軟。

他舔了舔她的嘴角，然後輕笑一聲，“回家吧，神樂。”

然後……一滴，兩滴，三滴水珠忽然從上落下。

坂田銀時只覺臉上燙熱，原來是身上少女一滴滴的淚水，它們滑過他的唇上，讓他嘗到，那味是苦澀的。

“別哭啊……” 坂田銀時溫柔的抹去她的眼淚，他說。

“是我傷的嗎……？” 恢複理智的神樂小心翼翼的摸了摸他那滿是鮮血的臉，淚花止不住的一滴滴滑下，“笨蛋……阿銀你這個大笨蛋……！”

盡管心裏為她時隔兩年再一次親昵喊他感到高興，但是他還是一臉無奈說道，“都是因為誰啊……”

當神樂意識到她正跪坐在坂田銀時身上時，她立刻起身，由于腳上的傷只能踉踉跄跄的站起來。

見到他那一身觸目驚心的血衣，眼淚更是流的更兇，“對不起……對不起，阿銀……”

“別哭了啊……” 坂田銀時揉了揉她的頭，掌心滑過那柔軟的發絲，“先把我扶起來吧，神樂。”

那一瞬間，神樂把他和未來的那位銀發武士重疊于一起。

他的手，很暖，很暖。

“嗯……”

神樂小心謹慎的把他扶起，她望向站在他們上方的三人，滿是眼淚的臉硬是擠出一個笑容，滑稽卻又讓人感到心疼，她說，“我們……回家吧。”

桂小太郎和高杉晉助蹲下身，分別把手伸向坂田銀時和神樂，然後使力把他們拉上來。

四人跌跌撞撞的走到吉田松陽沉睡的地方，他們同時跪在地上鄭重的向死者行了個禮，四人的衣角因風起而交纏在一起。

靜，死寂一般的靜。

有的，便只是黃土上的那一陣陣沙沙的風聲。

似在為他們……亦或是為那些亡魂們悲鳴着。

片刻過後，便見坂田銀時伸出那雙戴着手套的震抖的手，小心翼翼把恩師的頭顱抱在懷裏。

氣氛充滿讓人窒息的沉重感，如海水一般洶湧的悲傷襲來，一點點侵襲着、吞噬着他們的內心深處。

他們那被鮮血蓋滿的臉，以及身上那數道滲着血的傷口，一滴滴的、一滴滴的落在土地上，然後凝固。

就如同藏在靈魂之中的血淚。

坂本辰馬看着四人那沉默的背影，那在沙場上耀眼殺敵的身影，此刻卻異常纖弱。

不知過了多久，少女那若帶沙啞的聲音在一片寂靜之中響起，

“……走吧，和松陽先生，和一衆烈士們……回家吧。”

以坂田銀時為首的五人行在一衆武士們前方，懷中緊緊抱着的是已然永眠的恩師，穿過以敵軍與同伴屍骸形成的血路，那綁在頭上的白布随風飄舞，就如同祭奠着逝去的人們。他們，帶着以慘重代價換來一戰的勝利回去。

黃土地上，沙塵滾滾。

武士們凱旋而歸。

當然……這對于那四人來說，并不是一場勝戰。

而離沙場上越離越遠的他們，沒有看到那倒在地上，本該死去的黑衣男子，那蒼白的手指卻動了動。

作者有話要說： 戰争什麽的真是寫得銀家吐血了有木有！！

話說，下一章氣氛會比較壓抑的說，米娜們別厭棄就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