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魂]守與候

第5章 ☆、Chapter 5

坂田銀時初次接觸酒的美味時是在他十五歲生辰的那天。富家出身，主要提供糧食軍備物質的坂本辰馬帶來了家裏珍藏的陳年美酒。據說是不止要慶祝他的生辰還要慶祝他們與天人們初戰的勝利。

是的，在他迎來人生的第一個十五年的時候，他們與鬼兵隊也迎來了屬于他們首次的攘夷戰争，并且大獲全勝！

憑他們之力，砍殺了近百餘的天人。

這讓他們更加相信，能夠重新奪回恩師！

而吉田松陽的私塾也成了這幫年輕武士的聚集地，在這裏會見到一群身着铠甲配着武士刀的青少年們吵鬧的喝着酒，賞着夜景。

坂田銀時再次把酒倒滿，他看着杯中酒，清晰的映照着自己的臉容，已忘記這是他今晚第幾杯喝的酒，但自從他嘗了一口後，他就愛上了這種苦澀卻又清甜的味道。

坂本辰馬左手環着桂小太郎的肩膀，右手踏着高杉晉助的後背，“金時，假發，矮衫，我們今天可要不醉不歸啊！啊哈哈哈——！”

于是三人随手捉起桌上的小食、酒瓶、碟子等毫不憐惜的朝他扔向。

“是銀時啊魂淡！”

“不是假發，是桂！”

“閉嘴！”

被襲擊的坂本辰馬依然爽朗的大笑，“啊哈哈哈——”

坂田銀時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目光快速的略過淩亂的房內，只見血氣方剛的男生們，并不見少女的身影，他問，“神樂呢？”

“神樂小姐的話，” 桂小太郎打了個酒嗝，眼神有點迷亂，“她剛剛好像說這裏都是一群爛醉如泥、酒氣沖天的男人們，身為屋內唯一一位淑女的她才不要和一群臭男人呆在一起！”

“啊哈哈哈——雖然被說是臭男人讓人覺得有點傷心，不過她可是我們這群攘夷志士唯一的女性啊，被這樣說也是沒辦法的事啊！” 坂本辰馬抓了抓頭發，他繼續喝着酒。

高杉晉助擡頭望了望窗外的月亮，忽然億起了兩年前她受傷的那個晚上，月也是如此的圓和亮。

坂田銀時站起來，整了整衣服，“這裏太悶了，我也要出去喘喘氣。”

“金時不繼續喝嗎？”

“都說了是銀時了啊，你是聽不懂人話嗎！？” 坂田銀時無奈扶額，對于這個兩年前成為他們同伴的家夥深感無力，“頭已經很痛，不能再喝了……”

“你們繼續吧，我要去吹吹風讓頭腦清醒一下。”

于是腰持深紅長刀，身穿黑色铠甲，披着白色外袍的淺藍卷發青少年在他們的目光下離開了房間。

坂田銀時一人走到綠林裏，他舉頭看着夜空中的明月，那月白讓他想起了她的雪肌，那雙似能包容一切的藍眸和她的笑顏。他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額頭，不知為何自從兩年前開始，他便會時不時想起她。

他不解，疑惑，隐隐覺得有些什麽在胸口欲跳出來，但他始終未能明白那不明的情感是什麽。

胡思亂想的坂田銀時不知不覺走到山林的最深處，而本來夜風陣陣的綠林卻帶着幾分暖意，乳白色的煙霧漸漸的環繞着他所在之處。

他吸了吸鼻子，這氣味像是天然的泉水味。

心裏一喜，沒想到這林中深處竟然還有純天然的溫泉，這次可以好好消除一下戰後的疲勞和酒後的暈眩。

坂田銀時來到溫熱的溫泉前，正欲要脫下衣服的時候，突然響起了嘩啦的一聲，然後便見泉中升起了一個身影，如游在水底的人魚破水而出的那瞬間。

橘紅色的秀發勾出一個好看的弧度，少女那如蝴蝶翅膀般揮舞的睫毛眨了眨，俏臉上因為熱度而多出兩抹暈紅，那雙不點而紅的蜜唇。然後青少年瞬間被一滴水珠奪去了他所有的注意力，那如水晶般的水滴從她的脖頸滑向她的鎖骨至她胸前……

雖然少女此刻微側着身子，但是他還是隐約看到她胸前的那兩點梅紅。

瞬間酒醒。

坂田銀時只覺喉嚨一緊，他立時捂住了鼻子，手心處果然感覺到兩道熱流。

察覺到林中有人的神樂立刻捂住了□□的身子，沉到水底，“誰！？”

她回過頭，只見那人站在岸邊捂着鼻子，淺藍的發絲被夜風淩亂的吹着，那白色的衣角随風而飄。

神樂臉上一紅，不知是因為羞還是怒，她大喊一聲，“坂田銀時你這個大笨蛋——！”

坂田銀時首次在神樂的臉上看見少女應有的嬌怒，心裏對于她這種表情只有他一人知道不禁湧出幾分竊喜。

他一邊這樣想着，一邊轉過身子，然後背對着她盤坐起來，“我就這樣坐着幫你把風，不會看到些什麽。”

神樂咬了咬唇，緩緩的朝放着她衣服的岸邊走向。

坂田銀時擦了擦鼻血，再次想起她在雲霧之中的臉，五年已過，她臉顏不改，依然像是初見時的那個十七歲少女。

感受着胸口的悸動，紅瞳閃過一道暗光。

在他迎來十五歲的夜晚，他不僅初次嘗到了酒的甘甜，還悟到了何為困擾他近兩年的情愫，它原來名叫戀慕。

當神樂穿好衣服的時候，她手拿堅硬的雨傘，直揮向坂田銀時的腦袋。

坂田銀時摸了摸他的後腦，“好痛——！”

神樂驕傲的哼了一聲，“活該！要知道偷看淑女洗澡可是讓人發指的行為！尤其是像本女王這麽一個風姿綽約，花容月貌的女士更會遭天譴的！”

“嗨，嗨——” 坂田銀時緩緩站起來，他繞了繞淩亂的卷發，偷偷的看了身旁的女子。

她沒有套上那件漆黑發悶的鬥篷，只是穿上她受傷那晚緊緊捉着的衣服，一件白底藍紋的高叉旗袍，胸前有兩個大紅色的花結，腰間綁着一條明黃的帶子，腰下的左邊露出那雙雪白的美腿，穿着一雙黑色的長鞋。

茜色的秀發緊緊貼着她的後背，由于剛從溫泉上來的原因還有些水珠，它們順着發絲滴落在地上化成碎花。

眸如秋水，臉如桃花。

真美。

他無聲說道。

當神樂和坂田銀時回到私塾的時候，只見一群趴倒在地上的醉漢。而桂小太郎和坂本辰馬兩人互灌酒，至于高杉晉助則孤身一人對月飲酒。

神樂只覺名為理智的神經斷了線，她默默的舉起了手中的傘子，朝他們三人狠狠的扔向，怒吼，“你們這群混賬猴子們，好歹體諒一下老媽子的心情阿魯，這麽淩亂這麽酒氣沖天的私塾是要鬧哪樣啊魂淡！？到頭來還是要身為老媽子的我來收拾，老娘我不幹了啊魂淡！”

身旁劃過一道厲風，桂小太郎頓時酒醒，“神，神樂小姐……！”

坂本辰馬隆了隆肩膀，“還好躲過了，啊哈哈哈……”

高杉晉助放下了手中青碧的酒杯，褪去幼嫩的俊臉若帶揶揄，“不是本女王嗎？”

“…………” 神樂沉默片刻，她拍了拍坂田銀時的肩膀，“孩子他爸，斃了他們。”

坂田銀時立刻領命，飛身過去給了他們每人一拳。

什麽？他才不會告訴你因為神樂的稱呼而有點小激動呢！什麽？他才不會告訴你他本質其實是一個有異性沒人性的人呢！

“看來你還很有精力啊……銀時，”高杉晉助揚手蓋住被打中的左眼，他笑得邪魅，“那好，就讓我們比試一下吧！”

本來挽着雙臂的桂小太郎站起來，天然呆的他渾然不覺右眼多了一個黑圈，他拔出腰間的佩刀，“銀時，高杉，要比武的話怎麽可以少我一個！”

“不知為何好像變得更混亂了呢，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

↑此為黑着臉的神樂。

今夜，年輕的武士們酩酊大醉。今夜，生死之交的友人們肆意玩鬧。

那之後的，便是接二連三的戰争。無休止經的厮殺，敵我的刀光劍影，血戰之後的傷亡，一天一天的重覆着。盡管武士們大勝外來的天人們，但他們也損失慘重，戰力漸漸被削弱。

唯一從沒有被一波波激戰而有所影響的，就只有在戰場上讓人聞風喪膽的五人。紅眸銀發，身着白袍的白夜叉。統領強大攘夷武士團的鬼兵隊總督。有着一把墨黑秀發的狂亂貴公子。聲音洪亮，遇強越強的桂浜之龍。還有的就是，從天而降的輝夜姬。

他們，是武士們的靈魂。

神樂幫最後一位傷員包紮好以後，她來到坐在木板上的坂田銀時身旁，一手奪走他那杯還沒喝完的酒。

坂田銀時眨了眨眼睛，他轉過頭，“原來是你啊……”

“明天，就是松陽先生行刑的日子，也是我們……最重要的一戰。” 神樂把手搭在他那柔軟的秀發，認真的看着他，“不要再喝了。”

坂田銀時半低着頭，他伸手捉着壓在他頭上的小手，然後把它拉下，片刻過後，他握着那雙手忽然使力往他拉向，而神樂也重心不穩的跌倒在他的懷裏。

神樂欲起身，卻被他緊緊困在懷裏。

“小鬼……！？”

“別動！” 坂田銀時緊緊抱着她，滿是刀痕的手撫着她的背，“就這樣子……讓我抱一會兒。”

神樂一頓，盡管身子有些僵硬，但還是止住了掙紮。

坂田銀時溫熱的掌心貼着她的後背，少女的臉吻着男子不再瘦弱的胸膛，他把下颚輕輕靠在她的肩膀，鼻子伏在她的後脖子，聞着屬于她的清香，另一只手挑起了她的青絲，然後，他輕輕在茜發落下一吻。

這吻，極之小心、極之溫柔。

只有她在身旁的時候，才能消去他心中的不安。

而神樂，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懷抱，讓她回想起數月前被他瞧見她在溫泉淋浴時，那時不知是因為害羞還是生氣而冒起的莫名悸動。

淺粉的櫻花翩翩起舞，紛紛落在擁抱中的一對男女。

而在私塾的角落暗處站着兩道身影，其中一人沉默無言看着相偎的二人，握着劍柄然後轉身離開。

另外一人，現為鬼兵隊的副将、碧樂低聲說道，“總督，這樣子好嗎？你不是對……神樂大人挺在意的嗎？”

無人回應，只有一抹暗紫色的衣角消失于黑暗中，仿佛剛才的兩道身影只是幻影。

隔天。

黃土地上，沙塵滾滾。

兩匹人馬分隔在東邊和南邊。東邊的将領握着寫有天人二字的旗子，而戰士們全有着如動物般的臉容或身體，他們握着不同的武器，有鐵錘、狼牙棒、鎖鏈等等。

“把這些愚蠢的地球人殺光吧，勝利一定是屬于強大的天人們的——！”

“殺光他們，殺光他們——！”

至于南方的武士們全部頭綁白帶、身着铠甲，手拿不同種類的刀劍，太刀、忍刀、武士刀等。站在那群數目可觀的武士們前方，是五名看似只有十五、六歲的年輕人。領頭的人穿着與他發色相同的白袍，握着的刀反射着烈陽的日光。而他身旁的，是身着白底藍紋騎坐在白犬身上的少女。站在他右方的是總戴着黑色手套的年輕總督，緊接着的是把黑發綁起的陰柔少年，最後就是蠢蠢欲動的棕發男子。

坂田銀時舉刀直指遠方的敵将，咧開嘴大喊道，“把他們殺個片甲不留吧，武士們——！”

“吾之鬼兵隊，絕對是最後的大贏家——！”

“對他們實行天誅的時刻到了——！”

“啊哈哈哈——！！”

戰争開始。

然後便是鮮血飛濺、生靈塗炭。

這就是革命，這就是戰争。

“啊啊啊啊啊——！”

不知用了多少人的血建立起來的路，不知用了多少人的命來換取新時代的來臨。而然諷刺的卻是，并不是每滴血淚、每個犧牲、每場血戰都能讓一切煥然一新，得到一個美好的結局。

揮傘，射擊，滅掉眼前一個又一個的敵人。

在把尖銳的傘尖插落一名天人的心口在□□時，燙熱的、鮮紅的血液濺在她的臉上，她擡頭看了眼近有千餘人的敵方，讓定春把她帶到前方之後向他們亂槍射擊，擊倒幾十名天人，“你們趕快到松陽先生那邊，這裏交給我，坂本和武士們斷後！”

坂本辰馬砍殺掉一名蛇頭人身的天人，他附和道，“趕快去救你們的恩師吧！”

三人快速而兇狠殺掉圍在他們身旁的天人，瞄了一眼後方的武士們，彼此額有默契的點了點頭，然後向前直沖。

厮殺中，狂風中，不知是誰響起了洪亮的聲音，

“要一起活着回去啊——！”

“那是當然的！” 載着神樂的定春後腳一伸，把嘗試靠近的天人踢到遠方，随後她大喊，“去吧，去把松陽先生奪回——！”

疆場上，金發碧眼的鬼兵隊副将剛剛手刃完一個敵人，又再揮刀奪取另一名天人的頭顱。另一邊，空山知秋、黑谷冽也和淩霍弛葉也幹掉了一個又一個的敵人。

不知過了多久，敵人的兵力總算減至五成，但是也有不少武士們壯烈犧牲了。

“別氣餒！難道你們忘記了那三個無論戰況多惡劣，依然站在前方守護你們的人了嗎？！” 神樂未曾停下手中的動作，鬥篷的衣角随風而飄，“難道你們忘記站在這個沙場上還有桂浜之龍和本女王嗎！？”

烈風迎面而來，狠狠刮在神樂的臉上，但她仿佛渾然不覺，只是舉起手中那把紫底金邊的雨傘，“吾乃武士——！”

坂本辰馬一拳打向手拿鐵錘的天人，後者瞬間飛到另一邊戰場，“啊哈哈哈……說得對，我們可是強悍的武士！”

“我們……是跟随鬼兵隊總督的武士——！” 碧樂踢飛了敵人，他跟着神樂一樣舉起了手中的武士刀。

三名年輕武士盡管身有刀傷，但并不阻礙他們的獵殺，他們非常有默契的齊聲說道，“我們——是追随神樂姐，銀時君，桂君和晉助君的武士！！”

武士們那本死氣沉沉的眼神恢複了初時的光彩，咬緊牙關的與入侵他們家鄉的天人們拼殺。

“……為什麽沒有我的名字？” 坂本辰馬頓時淚牛滿面。

神樂翻了翻白眼，“誰讓你是哈哈哈君阿魯？”

坂本辰馬游刃有餘一邊躲過敵人的攻擊，一邊對神樂說，“我知道你擔心他們……去吧！這裏有士氣大振的武士，有鬼兵隊副将，有空黑淩三劍士，還有我！”

“……拜托你了，啊哈哈哈君，” 神樂拍了拍愛犬，然後她張了張嘴，對他說，“謝謝，還有……別死！”

“啊哈哈哈，彼此彼此！”

坂本辰馬翻身，跳躍，揮刀，後方頓時多出了幾名已斷氣的敵軍。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依然是戰争，戰鬥片段……

偶會告訴你們寫打鬥的時候銀家真的是寫到吐血了嗎喂T_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