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愛你千百回

第16章 下

我很識趣地閉了嘴，望向車外，沉默不語。轎車就在這有些沉悶的氣氛下發動了。

我這個人方向感本來就不強，加上金總的車一路上七拐八拐的，我完全失去了方向，後來幹脆就放棄辨認路途了。反正有金總在我旁邊，怎麽也丢不了吧！

一會兒車子停在了路旁，金總轉過身子對我說道：“小莫，到了，下車吧。”

我沒說什麽，只是聽話地跟着金總下了車。本來以為要去什麽大飯店，沒想到竟然是這種普普通通甚至還有些髒亂的地方。

“bearbeerbar！熊，啤酒，吧，呵呵，這，這不是飯店，是酒吧啊！不過名字挺有創意的，不仔細看還以為是三個一樣的單詞呢！”

金總仍舊是面無表情地望着我，眼中透出一絲異色。“小莫，你知道這是什麽酒吧嗎？”

“我怎麽知道，我從來沒自己去過酒吧，前幾次還是和你一起去的呢，結果出盡了洋相！”我苦笑着對金總說道。

金總的臉色突然變得凝重，我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這樣的表情了。我突然有種不安的感覺。

“小莫，一會兒你進去了不管看到什麽都不要害怕，什麽都不要問，什麽都不要說，你只要跟緊我，聽見沒有！”、

“啊，啊知道了，我什麽都不說就是了，我可不敢在鬧笑話了！”我吐了吐舌頭。

金總不再說話，只是突然抓住我的胳膊，帶着我往裏走。我感覺自己的胳膊像是被鉗子緊緊掐住了一樣，火辣辣地疼，“金總，金總，你，你弄疼我了！”

金總面色鐵青地拽着我往裏走，完全沒有在意我的疼痛和我的叫喊。

可是當我被金總“抓”進酒吧的時候，我再也叫不出聲了。

酒吧裏很昏暗，但我還是可以分辨出裏面的都是男人，而且很多數都是胖子。

他們三三兩兩地坐在那裏，有的在切切私語，有的在自斟自飲，當看到我和金總進來的時候，他們中的一些人微微朝這面笑笑，可能是他們認識金總吧。

可是當我看到有兩個男人親密地摟在一起，并用暧昧的眼神看着對方的時候，我有些不知所措了。雖然之前我和老陸也有過親密接觸，但是感覺沒有這麽暧昧，這麽壓抑，我有點穿不過來氣。

我不知道自己的眼睛該望向哪裏，甚至想閉上眼睛任憑金總帶着我往前走！

“呦，什麽風把金總給吹來啦，您可是好久沒來了，可想死我了！”

一個聲音尖細的男人，對，就是男人！此時非常輕佻地摟住金總的脖子，然後把煙輕輕地吐在了金總的臉上。那人看金總的眼神十分暧昧，甚至還有點兒渴望在裏面。這個家夥到底是什麽人，竟然可以和金總開這種玩笑？而看金總的樣子似乎并沒有生氣，只是面無表情地推開那個男人，神情嚴肅地望向我。

我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了，只感覺渾身雞皮疙瘩落了一地，然後身體開始慢慢僵硬。我有種想要跑出去的沖動，可是腿腳根本不聽使喚！

那個貌似30多歲的男人用那充滿魅惑的眼神上下打量我，我突然感覺自己渾身好想被掃描儀掃描過了一樣，身體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

“難怪金總這麽長時間不來照顧我的生意，原來有這麽一位可愛的小U熊陪着您啊！呵呵金總，沒想到您也會金屋藏嬌啊！”

什麽跟什麽啊，什麽金屋藏嬌啊？誰藏誰啊，誰是嬌啊，我可是男的！我有些詫異地看了看那個男人，然後又滿臉不解的望向金總。金總趕忙躲開我的視線，然後冷冷地說道：“別瞎說，他是我的助理！”

“呵呵，對，助理。不過話說回來，您之前的那幾位‘助理’可沒有這為小熊養眼，看樣子金總的欣賞水平越來越高了，呵呵。”

金總臉色突然變得十分吓人，仿佛要殺人一樣，但是很快就回複了平靜，依舊是面無表情地對那個男人說道：“許良，別鬧，我有正事兒，于總在哪？”

“哼，沒良心的東西，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情人，您還真是無情無意啊！”我突然感到渾身冰涼。傻子也能聽的出他說的舊情人就是自己！新，新歡，我是新歡？他是舊情人？他，他是金總的舊情人？不，不會的，我不敢在往下想了！

“少廢話，帶路！”金總一聲低喝，吓得我和那個男人同時一震。

那個叫許良的男人不再調笑，識趣地在前面帶路。我又一次被金總抓住胳膊向裏面走，仿佛一個囚犯被警察送進了監獄。

這時候我才發現周圍的男人正用怪異的目光在我的身上來回游走，我突然感到一陣恐慌。

趕忙追上金總，一只手緊緊抓住他的手，仿佛在他那裏能夠得到保護。金總渾身一滞，然後把我往他懷裏靠了靠，帶着我迅速走向前方。

我突然感到一絲安心和溫暖，好想就這麽一直靠在金總的懷裏，再也不動了。

很快我們走進了一間包房。我看到裏面正有一個肥胖的中年人正摟着一個年輕的胖男孩，一手摟着他的腰一手在那個男孩的臉上掐了幾下，更誇張地還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

這兩個胖子，看上去有點像，可能是父子吧。可是即便是父子也沒有這麽親熱的吧。一想到父子，我又想起了我那個狠心的老爸。突然對眼前這兩個人産生了嫉妒，但是更多的是厭惡。身體不自主地向金總靠了靠。

金總有些詫異地看着我，然後依舊面無表情地說道：“小莫，這就是我和你說的于總！于總，這就是小莫！”

聽金總這麽一說，我趕忙上前去和于總握手。于總見我向他走去，眼中突然精光四射，然後一把推開那個男孩兒，起身和我握手。

我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身體一滞，然後才和他握手。

我可以感覺到于總的手正在漸漸用力，而且還狠狠地搓動了幾下。我感到一陣疼痛，但又不好意思先抽出手，只好忍着疼痛讓他握着。可是于總似乎沒有注意到，不但沒有放手，反而又用另外一只手在我的身上摸來摸去，用力地掐着我的胳膊，然後肥胖的右手又向我的肚子滑去。

“于總！”我下意識地躲開，由于用力過猛，手也掙脫了出來。

“小莫！”金總突然一聲大喝，然後面色鐵青地望向我。我十分不解地望向他，不知所措。

“沒事金總，來坐，坐！”于總給那個小胖子使了一個眼色，小胖子很懂事地走了出去，然後用力把門關上。

“來，小莫，坐我這邊！”于總沒等我答複就把我拉了過去，坐在了他的身旁。”我望了望金總，見他依舊是面無表情，我只好尴尬地坐下。

這是我第一次和金總對立地坐着。以前都是我們兩個靠在一起，并肩作戰。今天突然改變了方向，讓我有點不能适應。

自從我坐下之後于總就沒放開我的手，而且還用怪異的眼神看着我，如果我是個女人的話，我會覺得他是在色迷迷地看着我。

于總只是不停地打量我，金總又坐在那裏一言不發，我突然感覺此時好尴尬，而且身體被于總摟得死死的，我感覺呼吸有點困難，想要大口喘氣。

“于總，您，您兒子真聽話，您真是教導有方啊！”我沒話找話，要是再不說話，我就要窒息了。

金總和于總兩人同時一愣。然後于總突然哈哈大笑，金總也是撲哧一聲，想要忍住，卻終是笑了出來。

“我，我兒子，小莫你可真幽默，哈哈！”于總笑的肥肉亂顫，一邊用肥大的右手拍我一邊大笑不已。

怎麽了，看他們那兩人親熱的樣子，難道不是兒子，那可能是侄子外甥之類的吧。我的臉刷地紅了，沒想到金總千叮咛萬囑咐我還是犯了錯誤，鬧出了笑話。我充滿歉意地望向金總，發現金總的面色鐵青。我心裏咯噔一下，果然又出錯了！哎，我真是嘴欠！

于總突然把臉貼了上來，幾乎要碰到了我的嘴唇，然後故作神秘地望着我，有些戲谑地說道：“小莫，你知道什麽是MB麽？”

“于總！”金總突然一聲大喝，然後渾身顫抖地望着我，由于太過激動，金總的臉上青筋蹦起，我甚至可以看到那血管中流動的血液。

我和于總都被金總這突如其來的喊聲吓了一跳。我更加緊張了，還從來沒有見過金總這個樣子，他的表情真的是很恐怖！

“哼，金總，你可別忘了我們的約定，我可是很有誠意與你合作的！”于總說的很客氣，但是我分明感到他的神色冰冷，而且還透出一絲不屑。

“你！”金總氣的火冒三丈，可是仍然在強力克制，雙拳緊緊地撰在一起，發出咯咯的聲響。于總見金總沒有發作，于是又重新打量我，等待着我的答複。

我不知道金總為什麽生氣，難道是怕我回答不出來那個問題嗎？那他可真是太小瞧我了。

“這個，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吧！“我笑着回複金總。

可沒想到我的回答就像炸彈一樣瞬間爆炸，震的金總和于總都是渾身一顫，然後兩人齊齊地瞪大了眼睛望向我，那匪夷所思的眼神仿佛看到了怪物一樣。

我突然被他兩人的反應吓了一跳，難道是我太過賣弄了，也是，于總和金總的學歷都不高，知道點新詞應該感覺很自豪吧，我這麽說可能折了他們的面子了。

我趕忙補充到，“啊哈哈，可能您二位很少用電腦，所以才不知道，MB是個單位，恩，1MB等于1024KB，這個……”

撲哧！于總忍不住大笑，一邊拍着我一邊誇獎我幽默，金總本來恐怖的神情也突然緩和了許多，仿佛我的回答是一個有趣的笑話。

于總仿佛來了興致，又繼續問我：“小莫，那你知道‘gay’是什麽意思嗎”

“知道啊，這個單詞我上高中的時候就知道了，恩，gay的意思就是指同性戀……”

啊！我大叫了一聲，可是于總和金總卻是神色平靜地望着我。

我突然有了一個恐怖的念頭，但是我不願意往那裏想，可是一想起剛才那個小胖子和于總的動作表情，還有于總看我時那特殊的眼神，以及酒吧裏哪些行為怪異的男子……

“于，于總，你，你，你是……”

“你猜的沒錯，我就是同性戀，而且不只我是，你的金總也是，這裏的人都是。”于總神色平靜地說道。

我張大了嘴巴，腦袋向機器人一樣機械地轉向金總，我希望他能給我一個否定的回答。可是金總依舊是面色鐵青地看着我，沉默不語。他沒有否認，是不是就代表他是，是同性戀？

轟的一聲！一個驚雷在我耳邊炸響，我突然感到一陣暈眩。這裏，這裏難道是同志酒吧，這裏的人都是同志！我竟和一幫同志在一起！我突然感到一陣恐慌，此時的自己就像一個異類，像是一群灰狼中的一只小白羊！

“怎麽，你鄙視同志？”金總用那冷如寒冰的眼神望向我，讓我頓時感到渾身冰涼，如同掉入了千年寒潭。這哪裏是我鄙視他，明明是他在鄙視我！

“不，不是，我沒有，我，我只是，我只是第一次見到同，同志，我，我還不太适應！”我慌亂地答道。

“那你是不是同志？”金總突然發問，神色不再那麽平靜，眼中仿佛透出一絲激動，同時又透着一絲期望。

“你是不是同志？你是不是同志？你是不是同志？”我的眼前一片灰暗，金總的這一句話就像平地裏一聲驚雷，震的我一陣暈眩。

我是不是同志？我到底是不是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