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怕嗎
俞向北愣住,眼神有些呆滞,喃喃:“為什麽?”
齊斯湛別開視線,不敢看他。
作為老板,管言自然要先同他解釋對俞向北的安排,和徐導的合作他是不放在心上,但他知道俞向北很看重。
這些年在圈內經歷了風風雨雨,俞向北珍惜每一個機會。
齊斯湛是他老板,他是星娛唯一的藝人,徐導是他的長輩,他沒想走後門進去,只是卑微的要個試鏡機會。
但現在,齊斯湛就坐在他的對面,聽着他的經紀人告訴他——
這部戲你不能去。
齊斯湛不敢看他,板着臉別開視線。
管言和俞向北對視,眼神前所未有的認真:“小北,我知道你想要演戲,但是我卻堅決不同意你現在就開始拍戲,時機未到。”
俞向北再次愣了愣,點了點頭:“好。”
他乖得有些出奇。
管言詫異,就連齊斯湛也挪回了視線,看向他。
俞向北笑道:“好吧,雖然很傷心,但也知道你是為我好。”
他笑起來很好看,只是眼底有一層落寞,讓人忍不住心口一緊。
俞向北此人,寧願被全網黑,冒着自此火不起來的危險和皇耀解約,歸根結底,只是想要擺脫皇耀,轉去演戲。
“小北,我說過的,你必須要驚豔出場,現在你的演技還需要打磨。這一個月網上雖然已經沒了謾罵聲,但那是因為你沒有任何消息,只要你出現,定然還會有大量黑粉踩你。”管言解釋,言語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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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別人,他或許不會解釋,但俞向北……總是讓他忍不住多說幾句。
俞向北抿了抿唇,他知道自己的演技需要打磨,他畢竟沒有系統的學過,雖有一腔熱血,卻也實在還不是資本。
他想要驚豔出場,以一個別人拒絕不了喜歡的姿态出場,那就不是現在。
“管哥,我什麽時候學表演?”俞向北問。
他已經鍛煉了一個月,他不覺得管言會做無用功。
管言露出笑容:“不讓你去試鏡還有一個原因——明天上午十點的機票,我們去h國一個月。”
俞向北大驚,捂着臉:“哥,我不整容!”
管言:“…………”
他一臉無語:“誰告訴你我們是去整容的??”
俞向北懵逼:“那去h國做什麽?”
管言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學藝。”
俞向北:“…………”
不知道為什麽,他有種不祥的預感。
齊斯湛臉有些難看,俞向北明天就要去h國了,雖然他知道,他們去一個月就要回來,之後再去另一個地方。
但那是一個月。
三十天。
俞向北其實沒什麽東西要收拾,一些要用的東西管言已經準備好了,剩下的也沒什麽要帶。
他想了想,幹脆往行李箱裝衣服。
剛剛裝了兩套進去,管言手上用力,将箱子合上了。
俞向北一臉懵逼:“管哥,我才裝了兩套衣服……”
藝人出門長達一個月,衣服哪有只帶兩身的?!
管言嘴角往上,笑得意味深長:“這些就夠了,放心。”
俞向北:“……”
他不僅一點也沒有放心,相反,還越來越慌了。
和管言相處整整一個月,說不上多了解,但也相當熟悉了,每當這位笑得意味深長、高深莫測時,就是他要倒黴的時候……
收拾好東西,行李箱放在大廳,俞向北做完一些特定訓練之後,就躺在了床上。
最近一個月他都睡得非常好,但可能是即将出國,也可能是外面暴雨即将來襲,他竟然有些失眠。
想了想,他翻出手機,登錄小號。
一個月前的腥風血雨早已經過去,微博粉絲掉了近一半,現在只有六百多萬的粉絲。其中還有一些僵屍粉,活躍的粉絲聊聊無幾。
他搜了“俞向北”三個字,還有人孜孜不倦在罵着他。
言語難聽,将他罵得一無是處,有白辰的粉絲,也有職業黑粉,還有崔文楠的粉絲咬着他不放。
俞向北一笑而過,一點也不在意。
他又點進超話,最新的一條微博是有人問——
【魚兒在尋找小北:小北去哪兒了?】
超話一般都是粉絲在活躍,也因此,下面的幾條評論都是粉絲的——
“我也想小北了……”
“哥哥已經下線一個月了,和皇耀解約後,就不知道去哪兒了。”
“有人說……小北被封殺了,是真的嗎?”
“啊!不要!好想小北!”
……
俞向北眼眶有些紅,眨了眨眼睛,沒讓眼淚流下來。
他今年已經21歲,圈內也混了四年,怎麽可能哭呢?
俞向北不敢再看,放下手機,閉上了眼睛。
他一定要努力,等他,他會回去的。
用一個讓他們驕傲、讓他們自豪的狀态回去。
夏季多雨,外面的大風終于帶來了雷雨,“嘩嘩嘩”的雨聲,伴随着“噼啪——”的閃電聲、雷聲。
這麽吵鬧的聲音中,俞向北反而漸漸有了睡意,皺着眉頭睡了過去。
“扣扣——”有人敲門。
剛剛入睡的俞向北倏的坐起來,一臉懵逼,他的頭發亂糟糟的,外面閃電和雷聲、雨聲依舊在繼續。
“誰呀?”俞向北聲音不耐。
大概是聽見了他的聲音,敲門聲更大了。
俞向北從床上下來,穿着拖鞋走到門口,打開門。
門口,齊斯湛皺着眉頭站得筆直。
樓梯口燈是開着的,俞向北可以借着光看清楚穿着真絲睡衣的齊斯湛,他很高,身形也非常完美,就是一套黑色睡衣,也被他穿出了走秀的時尚質感。
俞向北撓撓頭,呆呆問:“齊總……?”
這大晚上的,幹啥呢?
齊斯湛板着臉,面無表情,他比俞向北也就高一點,但就這一點,在此刻卻帶來了極其強烈的壓迫感。
他張嘴,聲線冰冷:“打雷了,你害怕。”
這是個肯定句。
俞向北一臉懵逼:“我不怕呀。”
面前這人要是不叫他,他可以一覺到天明,睡得可香了!
齊斯湛眉頭皺得更緊了,聲音也越發冷冽:“你怕。”
“我真的不怕。”
“你怕!”
“我真的不怕!”
齊斯湛眼睛半眯,帶着危險的氣息:“你怕嗎?”
俞向北:“…………”
半響,他聲音有氣無力:“……好吧,我怕。”
齊斯湛心滿意足,點點頭,像是施恩一般地說道:“那我就和你一起睡吧。”
說完,大搖大擺繞過俞向北,進了屋。
俞向北:“……???”
三分鐘後,兩人躺在同一張床上,枕頭挨着枕頭,兩人之間保持着二十厘米的距離。
俞向北很久沒有和人一起睡同一張床了,但想到對方是起始站,他便也沒有那麽不習慣。
雖然他不肯承認,但齊斯湛确實是俞向北生命中一個比較重要的人。
——哪怕他們只相處了不到一年的時間。
四年前他對他說了那麽難聽的話,記憶中那張蒼白的臉還死死印在腦海裏。這一次齊斯湛出現,他變了很多,但俞向北總還是能在一些接觸中,找到記憶的碎片。
他以為自己會睡不着,其實很快就睡了過去。
在夢中,他夢到了高中的事情。
那個時候他和齊斯湛關系還可以,齊斯湛只有他一個朋友,也只和他一個人說話。
有一個周末,俞爸出差,俞向北就留在學校住宿,宿舍只有他和齊斯湛兩個人。
那也是一個雷雨天,那天晚上他打完游戲準備睡覺的時候,發現上鋪一直沉默的齊斯湛有些打顫,俞向北叫了他兩聲,沒人應。
他以為齊斯湛生病了,就爬到上鋪去。
卻發現……齊斯湛緊閉着眼睛,白着一張臉發抖。
他想去試探他的溫度,被齊斯湛抱住,抱得很緊,不撒手。
俞向北踢了他幾腳,他沒有松開。
在當時的俞向北看來,兩個男人睡覺根本沒什麽,見齊斯湛沒發燒,就幹脆擠在一張床上睡了過去。那晚他也做了夢,在夢中被一座大山壓着,翻不動身。
第二天醒來,他才發現是齊斯湛将他抱得死緊死緊。
自那以後,偶爾齊斯湛會直接睡在俞向北的床上,只要天氣不熱,擠一起俞向北趕不走他,倒是也不會生氣。
俞向北想到了什麽,但因為在夢中,便沒有抓住一閃而過的一個念頭。
他睡着了,睡得很香很香。
齊斯湛卻睜開眼睛,一雙黑漆漆的眼睛,借着外面的閃電光看着俞向北。
半響,他伸手,摸了摸俞向北翹起來的頭發。
他剛剛其實就很想摸了,只是一直忍着,摸完翹毛後,他将人抱進懷裏。
随即他閉上眼睛,手緊了緊,嘴角微微往上。
四年了,終于又能在雷雨天睡着。
俞向北起來的時候只有他一個人,齊斯湛已經上班去了。
他有些奇怪,往常的周末,他不是都不上班嗎?
但他也沒有在意,洗漱幹淨之後,戴上帽子,和管言一人提着一個箱子,前往機場。
一路上,俞向北忐忑地打聽。
“管哥,我們為什麽要去h國啊?”
“學什麽藝?”
“我們在h國哪兒學藝?”
……
面對這些問題,管言笑得高深莫測。
俞向北……脊背發麻。
到了機場後,他提着兩個箱子,在頭等艙休息室等着管言。
無聊的時候,俞向北掰着手指頭玩。
這時,門口一陣騷動。
有一個帶着帽子和口罩的男人,被一堆人簇擁着進來,機場的工作人員、保安都護着人走進來,排場極大。
還有人不斷在喊着——
“讓一讓!”
“外面的人不可以進來!”
“保持安靜!”
俞向北挑眉,顯然,這是個有些名氣的明星呀。
等人走進來後,俞向北卻是微微一頓。
哪怕就是帶着帽子和口罩,他也一眼就認出來,這是——白辰。
對方腳步匆匆走了進來,卻在距離門口的不遠處停了下來。
哪怕俞向北只有一個人,哪怕休息室還有別人,哪怕俞向北的帽子遮住了半張臉。
白辰還是通過那低頭沒有雙下巴的半張臉,認出了俞向北。
或許別人會忽視,但白辰卻覺得這個人顯眼極了。
尤其那精致、低頭沒有雙下巴的臉,化成灰他也認得!
消失一個月的俞向北,竟然突然出現在機場,他們還……偶遇了。
兩人都曾經想過再見面時,一定要狠狠将對方踩在腳下羞辱!
但這一刻,明顯是白辰氣勢更強。
畢竟……俞向北是一個人,而他被人簇擁着。
過氣和正當紅,區別相當明顯。
白辰快步走了過來,整了整帽子,站在俞向北面前,因為一個站着,一個坐着,所以白辰俯視着俞向北。
他冷哼一聲:“喲,這不是我們過氣一哥嘛。”
俞向北擡頭看他。
皇耀正在捧白辰,手段比當初俞向北時期更加進步了,再加上是踩着俞向北上位,白辰現在正猶如日中天。
見俞向北不說話,白辰又譏諷道:“你怎麽一個人?助理都養不起了嗎?”
這時,俞向北終于說話了,聲音平靜——
“白辰,你有雙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