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課：如何用兩條腿走路
天色已經黑了, 大巴車降落到平地上。
大家升起了一堆篝火，周雲輕躺在一條浴巾上, 撐着腦袋看他們。
三條狗子排排坐, 小煤球站在最前方。
“看好我的姿勢，先邁右腳, 伸左手。然後交換，左右, 左右，左右……看懂了嗎？”
狗子齊刷刷搖頭。
“……這都不懂？一群傻子。”
周雲輕咳嗽兩聲, “這位老師, 請不要人身攻擊學生。”
小煤球深吸一口氣，按捺住脾氣，再次示範。
“左右, 左右，左右，轉半圈往回走，左右，左右，左右……”
他的口令引來兩個喪屍，薩摩耶用火把他們吓跑了，提議道：
“還是讓他們自己試試吧，走着走着就會了，我當初也是這樣的。”
小煤球表示贊同，沖阿拉斯加勾手指。
“你，出來。”
阿拉斯加堂堂一八尺男兒，縮着脖子揣着手，僵屍老太似的，蹦蹦跳跳地出來了。
“你走走。”小煤球下令。
他按照他教的，先邁右腳，伸左手，然後邁左腳，伸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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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兩三步，左腳絆右腳，結結實實摔在地上，痛得龇牙咧嘴。
小煤球又叫短腿和小黃分別試走，情況不相上下，小黃走到一半還變成了人。
他簡直沒脾氣。
“不教了，教不會。”
周雲輕問：“你當初用了多久學會走路？”
“我用了……”他仔細回憶，正要說，話到嘴邊又改口，“跟我有什麽關系。”
她笑笑，“大家能用的時間還是太短了，上課都不夠，得多找點晶核。”
第二天下午，經過一個小城市時，衆人再次停下，圍剿喪屍。
周雲輕依舊沒出手，留在車裏看熱鬧，任由他們發揮。
小煤球為提高效率，改變策略，不像之前似的一戰即走，而是拉長戰線，花了半個星期的時間，從城東殺到城西。
累了就休息，休息完了繼續上，最後弄回來一堆晶核，與整箱整箱的方便面餅幹。
車廂擠得沒地方放，扔掉又太可惜。
周雲輕見周圍有個停車場，進去轉了轉，靈機一動，把一輛SUV的車廂拆下來，釘到大巴車的車身上，可用的空間頓時擴大許多。
只裝一邊有些別扭，她又找了輛一模一樣的，安裝到另一邊。
小煤球正要把東西塞進那兩個車廂裏，她想了想，搖頭。
“不，別當倉庫用。”
這不是一套完美的兩室兩廳一衛嗎？
周雲輕領着狗子們去城裏的裝修市場搜羅東西，回來改裝車廂。
漆自然要重新上，全粉色太單調，紅花配綠葉，于是新車廂都漆成了淡綠色。
通向主車廂的入口用車門隔開，進出需要開門，形成獨立的小空間 。
車廂大概有四平米，分別安裝了一張小單人床，一套梳妝臺，一個立式衣櫃。
她從商場搜羅來一些床上用品與衣服，每個房間各放一半。
此外還有櫃臺裏沒人要的香水、化妝品、首飾等等。
小煤球一開始是很期待的，畢竟有兩個新房間，作為狗中老大，怎麽着也得分他一間。
可是看到床上依然粉嫩的被子枕頭後，他有種不妙的預感。
“為什麽又是這樣的？我不喜歡。”
“莫名其妙，為什麽要你喜歡？”
正在往牆上挂壁畫的周雲輕無語道。
“你打算給誰住？”
要是給薩摩耶，他就……他就……他就絕食！
周雲輕說：“你們一堆男的，就我和小黃兩個女的，住在一起多不方便。女士優先，當然是我和她一人一間。”
原來是給小黃的，雖然心裏不痛快，但勉強能忍。
只是還有一個問題。
“你們睡這裏，東西往哪兒放？”
周雲輕早就打算好了。
“放我之前擺床的地方。”
當天夜裏，這次找到的食物就被搬到二樓，整齊碼放。
周雲輕與小黃擁有了寶貴的私人空間，寬闊又舒适，小煤球則與另外三條公狗，繼續睡長毛地毯，擁擠不堪，整晚都在與別人的爪子做鬥争。
一夜過後，再次啓程。
狗子們吸收了獲得的晶核，異能突飛猛進，能力翻番，并且基本都能維持兩三個小時的人形。
周雲輕找到不少充電寶，裏面剩了些電量，用游戲誘惑小煤球，讓他繼續給狗子們上課。
在他的橫眉怒目與威嚴恐吓下，三條狗子終于學會用腿走路，簡單的聊天，以及不再随地尿尿了。
衆人就這麽一路打喪屍一路飛，飛了小一個月，于九月初的某一天抵達目的地。
A城。
A城是末世前國家的首都，亦是最繁華的城市之一。
常住人口兩千多萬，面積上萬平方公裏。
城市歷史悠久，早在三千多年前就有着相當的規模，留下來許多名勝古跡。
父母曾承諾過，考上好大學就帶她到A城旅游。
她考上了，他們卻沒時間。
周雲輕望着腳下的巨大城市，再次被回憶包圍。
小煤球拍拍她的肩。
“發什麽呆呀？我們找個地方降落吧。”
她猛地回神，用力擦擦眼角，笑着說：
“你喜歡哪裏？”
“高一點的地方安全。”
小煤球已經總結出經驗。
周雲輕望了一圈，看見一棟三十層的寫字大樓，樓頂空間寬闊，有三千多平方米。
她決定就去那兒，操控大巴車飛過去，緩緩下降。
落地後衆人一陣歡呼，為他們安全抵達目的地，沒受傷沒餓肚子而感到開心。
周雲輕帶着小煤球檢查了一下剩餘的庫存，發現已經見底了，提議道：
“今天大家辛苦一下，先在附近搜尋物資，找到足夠的食物以後，想怎麽玩就怎麽玩。”
狗子們毫無異議，把車門關好，跟着他倆下樓。
寫字樓裏沒食物，但是有很多電器。
周雲輕猜測這裏肯定也有發電機，留了個心眼，打算找到食物後就來這裏搜一搜。
三十層樓，不算高，大家體力充沛，很快就下到一樓。
樓裏碰到了少許喪屍，被他們争先恐後的解決了。
樓外的情況則有些棘手。
城市裏人口太多，一部分喪屍已經游蕩出去，但仍然留下了相當多的數量。
喪屍們聞到味道，朝寫字樓聚集，把門口圍得水洩不通。
這麽多喪屍，處理起來一時半會兒可結束不了，天亮前都未必能抽身。
小煤球本想讓大家兵分兩路，他帶一路人留下來對付喪屍，周雲輕領着其他狗去尋找物資。
但是沒等他開口，就見周雲輕雙手平擡，地上抽筍一樣長出許多根冰柱子。
越長越高，越長越密，最後形成一個巨大的牢籠，把喪屍們困在裏面。
“讓個路。”
她擺擺手，冰柱子往裏挪，喪屍也被迫跟着移動步伐，讓出一條一米寬的路。
她走在最前面，狗子們緊随其後，邊走邊躲避喪屍伸出來的手，對她的能力又有了新認知。
寫字樓外面就有便利店，可惜已經被人哄搶過了。
街上的店面但凡和食物有點關系的，都是一片狼藉。
穿過好幾個街區，視野裏出現一家糧油飼料種子店。
衆人眼睛一亮，走了進去。
店裏有個喪屍在孤零零的徘徊，小煤球将其丢出去，讓長毛和短腿在外守門。
其他人在店裏轉悠起來。
種子店面積不大，幾十平方的樣子，主要産品是花生油、菜籽油、芝麻油，雞飼料，豬飼料，鴨飼料，以及各種各樣的農作物種子。
食用油被人搶走了不少，大概準備餓極了時充饑，或者當燃料用。
飼料也略有哄搶的痕跡，至于種子壓根無人問津。
每包裏面就那麽幾顆豆子，幾粒稻谷，确實沒有搶走的必要。
但對于能使用木系異能的他們來說，這是上天賜予的禮物。
“大家想吃什麽，就拿什麽種子。”
周雲輕說完抖開塑料袋，往裏面塞了兩包生菜種子。
新鮮蔬菜難以保存，凍久了還影響口感，她太想吃點綠葉菜了。
狗子們也挑選起來，紛紛拿了蘿蔔、花生、西紅柿等。
小煤球左手拿一包，右手拿一包，忽然說：
“選什麽選？幹脆全部帶回去，以後肯定都用得着。”
這話說得沒錯，如今沒有農民種地種菜，食物吃一點少一點，種子還怕多麽？
它們又不好保存，就怕以後找都找不到。
周雲輕暗道自己真是傻了，換了個大麻袋，把店裏所有庫存都往裏塞。
種子裝了兩麻袋，食用油太重，他們還得趕路，沒有全拿，挑了十幾瓶。
再順帶拿了些化肥，營養土之類的，滿載而歸地走出了店鋪。
光吃菜沒意思，最好來點肉。
可這滿大街除了喪屍就沒有別的活物，哪裏找得到肉吃？
衆人沒有放棄，繼續挨家挨戶地搜羅。
周雲輕打算用異能把剛才找到的東西先運回去，小煤球卻說用不着，這裏多得是能扛貨的人，何必浪費異能。
說着就喊來大白、長毛、短腿，讓他們均勻分配。
本來小黃也在他使喚範圍內的，但是看看周雲輕，把小黃往她身邊一推，命令：
“你就好好陪着她吧。”
小黃受寵若驚，其他三狗叫苦不疊。
那麽多東西，全靠扛？
他們是狗又不是牛。
小煤球考慮到大家的噸位，再比較一下貨物的重量，确實有些強人所難了。
于是從街邊找到一輛被人遺忘的小貨車，将貨物都搬進後面的車廂裏，讓他們推着車子走。
薩摩耶：“這……能不能開着車走？姐姐不是會開車嗎？”
周雲輕也這麽想，檢查一遍後遺憾地搖頭。
“油都漏完了，車胎也爆了。”
小煤球振振有詞地教育他們。
“不要什麽事都老想着讓她來，你們自己不能幹？動手試試，誰要是敢偷懶，今晚就別吃飯了。”
狗子們只好垂頭喪氣地走到車後，使盡全力推起車來。
小煤球在旁邊喊口號。
“一二一二一二……”
小貨車緩緩起步，開始前進。
短腿想到自己的異能，刮起了一陣風，往車屁股上吹，變得更輕松。
小煤球滿意地颔首。
“我就說沒問題，好好推，該停的時候停。”
話音未落，他已經跑到周雲輕身邊，催促她啓程。
後者表情遲疑。
“真的讓他們推？我可以用異能送回去的，小事一樁。”
“我是狗老大，我說了算。”
小煤球沒正形的往她身上靠，被推開後又靠過來，擡起胳膊摟住她肩膀。
“他們整天吃了睡睡了吃，早就該鍛煉鍛煉了，尤其是長毛，那肚子跟什麽似的。”
周雲輕斜眼看着他。
“你不也天天吃了睡，你不用鍛煉？”
他掀開衣服，相當自得，拍了拍肚子。
“我這身材，還用得着鍛煉？”
周雲輕想笑話他的，可是看看他的身體，實在找不出可嘲笑的點。
那八塊腹肌呀，那修長的腿呀。
明明每頓飯就屬他吃得多，肉都長哪兒去了？
不公平。
周雲輕懷疑他有特殊的減肥方法，正想問問，突然瞥見一家店面，注意力瞬間被吸引過去。
臘味店！
裏面一排排的臘肉，有包裝的，沒包裝的，擺放得整整齊齊。
店門上了鎖，玻璃門被人砸過，但是沒砸開，留下蛛網般的裂痕。
大概店主比較機靈，喪屍爆發的那一刻，就趕緊鎖門逃命去了？
不管怎樣，便宜他們了。
衆人加快速度來到門外，小煤球後退兩步，一個飛踹就把門踹開。
臘肉有少部分發黴了，大部分保存完好。
他們把好臘肉搬上車，一個個開心得像過年。
有菜有肉有油，車上還剩了不少米，沒白跑一趟。
大家打道回府，行走在空曠寂靜的城市裏，別有一番樂趣。
“那裏有幾家服裝店呢，進去看看吧。”
周雲輕心情愉悅地哼着歌，瞥見自己最感興趣的地方。
小煤球不喜歡穿衣服，支支吾吾。
“我們不是還有挺多衣服的麽，要不……”
周雲輕沒等他說完，就跟拉車三狗打了個招呼，然後挽起小黃的手，快步跑進一家女裝店裏。
小黃相貌不算很好看。
又瘦又矮，膚色很暗，要不是有精氣神撐着，站在那兒根本毫無存在感。
但周雲輕初中時也跟她差不多，瘦得跟火柴棍兒似的，發育之後才蹿高一截，皮膚也變得白嫩許多。
天底下沒有不好看的女孩，只有不收拾的女孩。
她現在沒有家人，小黃就像她的妹妹，勢要将這個妹妹鼓搗得漂漂亮亮。
“小黃，你看這條裙子怎麽樣？”
周雲輕指着一條淺色的吊帶連衣裙。
小黃臉頰紅通通的，雙手揪着身上的黑色運動褲。
“我也穿裙子嗎……”
“對呀，平時玩的時候穿，要打喪屍或者幹活就穿褲子，不是很好嗎？”
“可這個……”
她穿衣服都沒習慣多久，那條裙子顏色嫩得跟花瓣一樣，無法想象套在自己身上的畫面。
小黃看看自己剛才搬化肥弄得髒兮兮的手，更加不敢碰那條裙子了。
周雲輕不想強迫她，“那你自己選吧，喜歡什麽選什麽。”
她鼓起勇氣擡頭看，猶豫好久，選中一件。
“那個？”
周雲輕看去，是條拼接的連衣裙。
上面是黑色長袖套頭毛衣，下面是土黃色呢料長裙。
由于這家店品質不錯，裙子版型很好，布料也好，但是更适合穿在一個四十歲左右的成熟女性身上，而不是她這個小丫頭。
周雲輕不想打消她積極性，點頭。
“好啊，你穿上試試。”
小黃咬着嘴唇看向另外幾條狗，似乎怕耽誤他們的時間。
“現在離天黑還早得很呢，你慢慢試，不着急，順便我也給他們找些衣服。”
周雲輕說完，薩摩耶也說：“是啊，大家趕了一個月的路，難得出來逛一逛，不着急的。”
小黃又看向小煤球。
後者正坐在沙發上不耐煩地抱着胳膊，心裏只想現在就走。
可看看其他人那熱衷的模樣，也只好說：
“你試吧。”
周雲輕領着小黃進試衣間，教她穿裙子。
外面，幾條公狗在女裝店裏轉悠，新奇的這摸摸那摸摸。
阿拉斯加站在落地鏡前照了照，說：“以前主人都不肯帶我出門，怕吓着別人，只能半夜出去遛一遛。”
小煤球嘲道：“你就那麽傻，不知道自己偷偷跑出去。”
他搖頭，“不行，我們出去要是沒牽繩子沒帶嘴套，身邊又沒有主人，馬上就會被人抓起來的，說不定還要賣到狗肉店去呢，不信你問大白。”
大白正在翻一本宣傳冊，聞言點頭。
“是這樣，大型犬在城裏不能亂跑。不過現在好啦，我們跟着姐姐，想去哪裏去哪裏。”
小煤球想說些什麽，試衣間的門打開了。
周雲輕率先出來，沖他們使了個眼色，随後把小黃拉出來。
她換上了那條裙子，由于個子太矮裙子太長，本應該在小腿處的裙擺拖到地上，臃腫又怪異。
布料顏色太暗沉，将她的黑皮膚襯得更加沒氣色。
她又緊張，深深埋着頭，弓着腰。
大家不知道該怎麽說，直到周雲輕第一個出聲。
“很漂亮對不對？小黃穿裙子很美的。”
狗子們反應過來，附和她。
“是啊是啊，真好看。”
小黃沒想到大家的反應會這麽熱烈，在誇贊聲中挺起了胸膛。
周雲輕找來一條款式樸素，但年輕很多的裙子，遞給她道：
“你再試試這件，一定更好看。”
小黃生出了興趣，拿着裙子走進試衣間。
周雲輕嘴角微揚，忽然想到一件事，轉頭對小煤球說：
“你們也別站這兒了，旁邊有兩家男裝店，過去選自己的衣服吧。”
“我們選什麽衣服？一堆男的。”
“你身上這條褲子穿幾天了？”
“也就兩三天三四天……”
小煤球的聲音漸漸弱下去，揉揉腦袋站起身。
“好吧，我們就在隔壁，有危險喊一聲。”
周雲輕笑道：“我看是你們遇到危險得喊我吧。”
他無法反駁，招呼着狗子們出門了。
很快小黃換衣服出來，這次的效果讓周雲輕很滿意。
“來，再試試這個。”
兩人在幾家店裏待了一個多小時，手裏已經拎滿袋子。
小黃生平頭一次體會到購物的快樂，沉浸其中無法自拔，指着前方的鞋店說：
“姐姐，我們去不去那裏？”
周雲輕看看天色，發現已經暗下來，搖頭。
“得回家了，改天再來逛個痛快，反正鞋子擺在這兒也跑不了。走，去看看他們。”
小黃開開心心地挽着她的胳膊，一起走進男裝店。
迎面飛來一個衣架，幸好周雲輕眼疾手快躲開了，不然非得刮花她的臉。
短腿脫了上衣，只穿一條牛仔褲，跟着衣架撲過來，看見她們連忙停下，驚訝地說：
“姐姐，小黃？”
鬧哄哄的店裏立刻安靜下來。
周雲輕難以理解地看着他們。
“你們在幹嘛呢？”
小煤球放下手裏的一打衣架，揉揉鼻子。
“閑着無聊，玩個游戲。”
“不是讓你們來選衣服嗎？”
“早就選好了啊，喏。”
他伸手一指，角落裏果然堆着個蛇皮袋，裏面全是衣服。
她翻開看了看，很難想象穿起來是什麽效果。
犬類的審美都這麽奇葩嗎？
“算了，先回家吃飯。”
回家二字讓他們再次興奮起來，提起蛇皮袋，搶過她們手裏的袋子，扔到小貨車的車廂裏，原路返回寫字樓。
周雲輕逛街時一直站着，腿有點酸，走了一會兒就停下來揉了揉。
小煤球瞥見這一幕，把她抱到車頂，與她并肩躺在那兒。
“今天天氣不錯。”
“有嗎？”
周雲輕看着灰暗的天色表示懷疑。
他舉起手，閉眼感受風的流動，又問：
“現在是什麽季節了？”
她仔細回憶了一下。
“應該到九月份了，秋天了吧。”
“秋天……”
他若有所思地重複這兩個字，語氣有些奇怪。
“怎麽了？”
周雲輕問 。
小煤球搖頭，沒解釋，突然睜開眼睛轉頭看着她。
兩人靠得近，能感受到彼此呼吸時帶出的氣流。
以前也不是沒這麽近過，可是感覺很不一樣。
“我現在很想做一件事，你猜是什麽？”
小煤球低聲問。
周雲輕沒反應，注意力全在他開合的兩片嘴唇上。
“喂。”
他戳戳她的臉。
她回過神，忽然生氣，翻了個身。
“我睡一會兒，到家之前別吵我。”
“你不怕我把你扔進喪屍堆裏？”
“你扔，後悔的肯定不是我。”
對方回答的如此篤定，小煤球卻忍不住笑了起來，手指伸進她柔軟順滑的發絲中間，輕輕按揉她的腦袋。
周雲輕說要睡覺只是個借口，可按摩頭皮的感覺太舒服，整個人都放松下來，竟然真的睡着了。
小煤球聽她呼吸逐漸平穩，收回手，撐着身體湊向她的臉。
四厘米……
三厘米……
二厘米……
眼看就要碰到一起，貨車停下來，短腿帶着哭腔問：
“能不能歇一歇啊？我真的好累。”
作者有話要說： 小黃：我想在車裏，不想在車底嗚嗚嗚o(╥﹏╥)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