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白馬南宮 (3)
深知她在自責輸了比試,緩緩開口。
“不必為那比試費心思,只要今晚順利,定是有那秾華好果子吃。”
“是。”
想要看清這秾華公主是否能牽制住這攝政王,不如就用這息子香一試。燕洵等人計劃着今晚斷了息子香,看明日丁長寧等人對秾華的态度如何,日後行動自然輕松許多。
“只是,王兄飲了這湯。”
燕靈遲疑着,緩緩開口。早就聽說這生子湯飲下後便是痛極,不知王兄是否能撐得住。
燕洵撫上肚子,略愣了愣,随即轉回那副冰冷的樣子。
“我無礙,到時你帶着人去斷香,我去趟玲珑閣。”
“王兄去那作何?”
“給那李秾華下藥。”
燕洵冷哼一聲。燕靈咂舌,王兄雖看起來清雅,實則是最記仇的,不知這秾華又怎麽惹了他了,瞧他這樣子,可是有她好受的。
自回宮後,唐燦便見公主愣在機案旁許久,雖是不知為何,卻也不願擾了公主思緒,便遣了來伺候的衆人,立在公主身邊默默陪伴。
秾華攥了方帕子,上面染着點點紅印,那是剛剛見長寧臉上受傷幫他擦拭時弄傷的,從那個懷抱呆了許久,一時不知是驚是喜,好似在那夢中一般。
秾華卻心裏難受的緊,不安的攪着帕子。
瞧着剛剛長寧難受的模樣,倒不像是因為腹痛而痛苦。秾華回憶着剛才地上摔碎的杯盞,想來是和皇兄起了争執。可皇叔說話一向是最有說服力的,到從未和皇兄在政事上起過争執,那是因為什麽呢。
秾華不解,想起剛剛長寧看向她的眼神。為何帶了那凄涼不舍得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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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不成,秾華心裏一驚,難不成皇兄是拿了什麽事威脅皇叔了。
那能是什麽事呢?秾華思索着。什麽事才能讓皇叔擔憂呢。她一定要查出來,免去長寧得擔憂,她也想好好得保護長寧啊。
這時有人進來通報,唐燦瞧出是他偷偷安排在金殿外查看情況得人,忙對她使了個眼色。那人慢慢道來。
“公主,西州得人,朝金殿去了。”
秾華一愣,随即明了。她冷笑一聲,端起茶盞,倒是不急不亂。
“公主可要去看看?”
唐燦傾身詢問。
“不必,他們做什麽就讓他們做就是了。唐燦,若是這息子香受損該怎麽罰我?”
“杖十五。”
唐燦心疼長公主身嬌肉貴,秾華卻是一臉的不在乎。挨幾下打能看清燕洵的目的,倒也值了。
“本宮今日乏了,想歇下了,今日宮外侍候的人便不用安排那麽多了,別妨礙本宮今晚迎客。”
唐燦大驚,不知公主要做些什麽,卻見秾華胸有成竹。
“本宮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燕洵若是想使那美人計以情牽制我,那我也學學他好了。”
秾華朝他寬慰的笑笑。唐燦這才放下心來。
月色微涼,竹石板上映了一片暗影,闌珊的撲在青階上。
本在肆意飛舞的流螢,随着來人的腳步聲,唿的一下鑽到了林叢裏。
不知藥效是何時發作的,燕洵只感覺腹中一陣隐痛,卻也是可以接受的,随即使出輕功,飛身入樓,功夫好極,竟無人察覺。燕洵輕蔑一笑,這夜襲的路,走得比他想象的還平穩的多。
他憑着記憶探進閣中,果然瞧見了正酣睡在榻上的那小人,如今盈盈一身月瑛絲織水紋袍,暗藍色的領口微微斜開,露出了白膩的肩頭,那纖巧的兩手藕般的搭在被子上,好不可愛。
燕洵愣了會兒,竟然想去摸摸她的手,随即又忙恢複了神智,從袖中掏出那碾成細末的毒藥,準備灑在那人佩戴的珠子上。
我讓你有了婚約還去勾搭南宮澤,我讓你當着我的面還去找那丁長寧撒嬌。
燕洵惡狠狠的挖出一大勺毒藥,
突然腹中一陣絞痛,他猝不及防,差點沒忍住那聲痛呼。
該死的,燕洵咬牙捂腹,這生子湯,名不虛傳。
如今這腹中如如針紮一般,好不難受,他死死的咬住嘴唇,想運作內力,卻怎麽也試不出勁來。
看來這世間男子若是真心為其心愛之人飲下這生子湯,那這情誼定是真切的了。
燕洵苦笑,哪如他這般,一枚政治的棋子,還要在這異國獨自忍受這樣的苦。
不過又有什麽的呢,他自小便受慣了孤獨的滋味兒。
本是西州五皇子,自幼聰慧過人,深受喜愛。但他體弱多病,多半時間都耗在了醫館裏。父王母後雖心疼他,卻也忙于政事,只任他一個人在醫館裏寂寞。待身體好些,才發現在這西州,早就無人記起他曾如何聰慧,世人提起他只說他身體不好,性格孤僻。就連那大字不識只會撒嬌的王兄都比他受寵。燕洵早就習慣了自己熬過這種痛苦了。
只是如今難挨的很,燕洵微微彎腰,緊緊攥住腹前的衣物,那裏不知為何腫脹的難受。看來不便給這公主下藥了。
燕洵嘆了一口氣,随即準備轉身往回走。
可不知為何這時的痛苦更甚剛才,好似五髒六腑被撕裂一般,腫脹的緊。
“呃,啊。”
燕洵痛苦的扶住腰,支撐自己站立,他生怕一個慌神便痛暈過去。
可還是沒忍住那聲□□,等他想克制住,才察覺已是來不及了。
“燕公子?”
秾華睜開了朦胧的雙眼,瞧見身前那個單薄的身影,忙坐起身來攙扶他。
“這是怎麽了。”
燕洵本還想掙紮着離開那個懷抱,可渾身沒了力氣。他絕望的閉上眼,想趕緊想出一個脫身的借口,可那痛苦一陣接着一陣,他只覺腹內痛極,根本毫無法子。
秾華見他死死的捂住腹部,方察覺他此時正在難受,忙小心掰開了他死死扣着腹部的手,慢慢把手貼上去幫他揉着,一手還在他腰後打着轉。
嘴裏還嗔怪着。
“你這狐媚子,莫不是又來查我是否在這宮中?我都跟你說了我和那南宮沒什麽,你怎麽天天跟那醋罐子打翻了一般,還沒進門就似那妒夫,我日後還怎麽跟你過日子?啊?”
只見那燕洵任她給他揉着,扭頭撇撇嘴,作出了一副委屈的表情。秾華想着他現在痛極,方才閉了口。悉心幫他揉着。
“臣,臣是。”燕洵還想開口解釋什麽,卻被秾華打斷了。
“好啦,你現在肯定很疼,別解釋了。我以後少去見南宮,不惹你心煩就是了。”
燕洵不知為何心裏一陣委屈,好似他如今在這宮裏痛的出不去全是這秾華的責任一般。又是一陣痛極,他難耐的在秾華懷裏輾轉着,死死咬住嘴唇。
秾華忙抱住他,任他趴在自己懷裏微微喘息。
“你痛就呼出來吧,屋外人聽不見的。”
末了思索一番,開口繼續道。
“也不用擔心我會笑你,你是為了我才受這痛的,我心裏感激的很。再說,你要是咬破了嘴唇,那燕靈看了,豈不是又要找我動武?”
燕洵擡頭看她,卻見秾華微微笑着,全然無了平日那副帶刺的樣子,盈盈笑意好不動人,那眼裏還帶了對他的關心,燕洵想着,好久未曾有人這麽關心自己了。
“謝過公主。”
“不謝。”
秾華笑道,随即任那人靠在懷裏,認真的幫他揉着肚子。
燕洵本還想隐忍住□□,可無奈那痛意來的太急,便也不由自主的把頭埋在秾華的脖頸處,小聲的呼着痛。秾華緊緊的抱住了他,輕聲哄着。
燕洵方察覺手中還攥着藥瓶,此時那珠子近在眼前,要下手是再好不過的了。可他遲疑了一下,竟是把那藥瓶塞回了袖子。
他不知自己是怎麽了,此刻竟憶不起那權力有多誘人,此刻只想着在那人懷裏取得一絲安慰。
秾華幫他揉了許久,才覺那人氣息逐漸平穩。低頭查看,果然見那人紅了臉趴在她懷裏瞅她。
秾華驚奇,這燕洵明明比她還要大半年,為何如今竟像個孩子得到了庇護一般,露出了那樣天真的表情。
倒像是個弟弟。秾華朱唇輕起。将他緩緩放到床上幫他墊了軟引斜靠着。
“可是身上好些了?”
燕洵愣愣的點點頭。随即見那人要起身離開,忙攥住她的袖子。
“你要去哪。”
那聲音帶着委屈和恐慌,秾華回頭看他,笑着把他的手牽開,笑着說
“本宮去給你倒杯水,剛剛呼了那麽久的痛,嗓子定是幹了。”
果然燕洵的臉更紅了,整個人往軟引上縮了縮。
“你都說好了不笑我的。”
語氣裏帶着些許責怪,秾華只覺得好笑,伸手喂他飲水。
“你是本宮未來的驸馬,我想笑你,日後多的是機會。來,把水喝了便躺好歇歇罷,也不早了,說不定睡着了就沒那麽痛了。”
秾華好聲哄着,卻見燕洵仍帶了不安之色。
“那你去哪?”
“我就在這陪着你。”
秾華瞧見那人滿臉的不信,随即開口。
“我怕你在被痛醒,別人照料我不放心,我就在這陪着你,你安心睡吧。”
燕洵瞧她一臉真切,方才信了,慢慢合上眼,又很快的張開了。
秾華苦笑一聲,把手塞進他手,任他握着。
“你拉着我,是不是會安心些?”
燕洵遲疑一下,随即又冷哼一聲,甩開她的手,扭過身去不看她,心裏卻暖的不像話。
秾華好笑的瞧着他的背影,真是死要面子。
一覺醒來,燕洵覺得從未睡得如此舒坦。身前雖是早無那人的身影,他倒也不覺奇怪。
腹中早無痛感,他摸摸那裏,不由又想到了,昨夜那丫頭幫他揉腹的樣子,嘴角頓時挂上笑意。
起身後舒展一下身子,走出殿去,之前竟從未感覺過這建安的陽光暖人的很,為何之前只覺幹燥煩悶呢。
燕洵招手喚來一宮人,見那宮人瞧他從公主閣內出來一臉驚愕的表情也無大反應,一臉平靜的問道。
“你們公主呢?”
那宮人忙回答道
“公主今早便被請去金殿了,說是息子香出事了。”
什麽?!燕洵大驚,他竟忘了這事,随即忙往金殿趕去。
金殿內一片死寂,斷掉的息子香擺在大殿的中央。秾華見到被斬斷的息子香雖是早有心理準備,卻還是不由吃了一驚。偌大的香柱被人發洩般攔腰砍斷,散落了一地的香灰,怕是在點起來難于上青天。
秾華本以為這些人是讓她吃點苦頭,沒想到這些人是想要她的命啊。不由吞吞口水。看向龍顏大怒的皇兄。
丁長寧也站在那裏,不知為何還帶了那□□桐的,見秾華瞧向他也無大反應,竟有了那事不關己的意思冷眼相對。
“殿下,這息子香是前朝留下的神香,多年來從未斷過。如今竟毀在長公主手裏,請殿下責罰長公主。”
果然又是這張合甫,若不是這次自知理虧,她非得跟他再鬥一回。
“你可知罪!”
李胤暴怒,滿朝衆臣皆惶恐,紛紛跪了下來,唯那長公主不跪。
“這香又不是本宮弄斷的,皇兄要怎麽責罰責罰便是了。”
竟還敢頂嘴,李胤只覺要被氣死。
“跪下!”
秾華慢慢跪了下去,卻還帶着不服氣的神色。
丁長寧還是冷冷的站在那裏看她,全然沒了過去的擔心,秾華更是不解,皇叔到底經歷了什麽啊,她整完燕洵可得好好查查。
“朕真的是把你寵壞了。”
李胤瞧她還無知錯的态度,怒然揮袖。
“朕囑咐你好生看着這神香,你昨夜又跑去哪裏胡鬧了?竟全然未把朕的話放在心上!”
秾華卻擺過臉去不去瞧他。
李胤徹底被氣壞了,也顧不得多想,喚那尚書道:
“來人,這息子香受損,長公主罪不可恕,按照宮規如何處置!”
“皇上,事關皇家血脈,按照宮規,杖責五十。”
五十?!秾華驚恐的扭頭看唐燦。
你不是給我說是十五嗎?
唐燦也瞪大了眼睛,不知何時這宮規竟改了。
秾華眼睛一閉,算了,五十就五十吧,日後讓這燕洵燕靈還回來就是了。
李胤心頭一沉,這秾華最不吃痛,稍稍一點小傷都能跑到他那裏去撒半天嬌,如今這杖責五十,可還得了。
他扭頭看向丁長寧,果然瞧見那人隐忍得表情,可還是沒說些什麽。
秾華偷偷瞥了一眼丁長寧,卻見那人并未看她,反而在注意到了她得視線之後扭頭為那□□桐得無名小卒整理碎發。
完了完了,這下皇叔也不保她了,這次玩兒脫了。
秾華撇撇嘴,想着要是這時裝暈倒是否有可行性。
這時卻聽一清麗得聲音傳來。
“皇上,打不得啊。秾華從未受過責罰,直接杖責五十,這七尺男兒都未必受得了,更何況這金枝玉葉。臣妾請皇上三思。”
秾華瞪大眼睛,她沒看錯吧,瞧着那說話的人竟然是皇後。
她回宮來就沒給過宮裏人什麽好臉色看,為了讓宮中上下覺得她刁蠻,她便一直對着皇後使臉色。倒也是這皇後有涵養,從來未遷怒過她,每每見了她也仍是笑臉相迎。如今竟會為了她請旨開恩。
“更何況婚期将至,将人打壞了則誤了大喜的日子。臣妾想着,不如辦完婚禮,臣妾帶她好好在宗祠靜心,向列祖列宗謝罪,皇上覺得可好?”
皇嫂。秾華心裏一陣感動。只覺得過去的自己十惡不赦,怎能那這樣美好的女子開刀,怪不得皇兄獨寵皇嫂一人,她若是那男子,也定娶這樣得女人為妻。
李胤沉思一會兒,點頭同意。
“皇後說的有理,只是既然闖了這樣大得禍,還是該按規矩處罰的。那便杖責十五,罰一年俸祿吧。其餘按皇後說的辦。”
衆臣皆俯首施禮。
“聖上英明。”
秾華暗自吐了一口氣,還好還好,這十五下聽着到沒五十那樣吓人。
“依臣看不可。”丁長寧冷冷開口,卻不瞧她。
“既然是先皇的規矩,豈是說改就改的,依臣看,五十下,一下不能少。”
皇叔?滿座皆愕然。
丁長寧瞧着那西州的人自進殿便在打量他的神色,心中自然明了他們是在試探他的态度。
此時不止不能保她,更是要擺出他不在意的态度,這樣才能保住秾華。
此話一出,果然見那西州的幾個人明了的神色。
只是,他看着秾華一臉震驚的樣子,心下一沉,卻還是強忍着心疼冷眼看她。
秾華倒是不在震驚這五十下,她倒是更擔心皇叔究竟經歷了什麽才如此性情大變。可是她不乖了?可是她不經意惹惱了他了?為何皇叔如此悶悶不樂。她倒不擔心那即将到來的五十下,反而擔心起來丁長寧。
“且慢!”
燕洵匆匆趕來,秾華吃驚,見他直直跪在了她身旁。
“昨夜是臣絆住了公主,纏了公主一整夜,公主陪伴臣,才未顧及息子香的。若是要責罰,便請皇上責罰臣吧。”
秾華聽了只想捂他的嘴,說的這是什麽話,叫人聽了怎能不心生誤會。
果然瞧見那皇上皇後臉上一紅,連忙擺手。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此事不是公主的過錯,還請皇上責罰臣吧。”
燕洵還在堅持着,秾華忙扭頭低聲勸他。
“你痛了一夜,身上還未大好。怎能在受這痛。”
她好不容易才能引蛇出動,若是這打教燕洵挨了,別說打入敵人內部,光這燕靈,就準饒不了她。
“皇上可別責罰燕洵,本宮願意領旨。”
丁長寧瞧着他們二人竊竊私語的樣子只覺好不紮眼,可如今,又能如何呢。
“那既然,這長公主也是為了皇族開枝散脈,想來也是情有可原。”李胤說這話的時候仍覺臉上一燙,可還是順着這個臺階下來了。
“那就按剛才說的辦吧,攝政王可還有異意?”
丁長寧愣神,方才反應過來。
“臣無異議。”
“還請皇上責罰臣吧,公主金枝玉葉。”
燕洵還想說些什麽卻突然被秾華打斷。
“你別說了,我求求你了。”
秾華慌忙的提起裙擺朝殿外跑去,仿佛上趕着挨打一般。
“唐燦,快來陪着本宮。”
“哎。”
唐燦忙應聲跟了去,瞧着殿外早就架好了樁子。不由心頭一緊。
“公主。”
一旁跟來的春渥聽說公主要挨罰便吓哭了,此刻更是停不住淚水。
“哎呀你莫哭啦。”秾華不知為何竟有些興奮,她長這麽大,倒是第一次挨打。
“我打小看那書上寫了,那水浒好漢各個受百八十下鞭罰都是一聲不吭的,哪有你們說的那麽吓人,我這才十五下。”
幫那春渥擦擦淚,随即趴了上去,招呼那擡板子的兩位。
“來吧,快點哈,我待會還有事兒呢。”
那兩位皆滿臉黑線,只好應了聲來,擡起板子打了下去。
“哎呀!”
秾華吃痛的驚呼出聲,怎比她想象的還要痛。她扭頭驚愕的示意他們停下來。
随即一臉震驚得喚那唐燦。
“唐燦!這書上居然也會騙人?!”
這聲驚呼傳到了殿內,衆人的心頓時都揪起來了。丁長寧痛苦得閉眼,只覺得那丫頭喊得他心顫,肚子裏也有了反應,他吃勁得撐住身子,一旁春桐想扶他,卻被他不動聲色得推開了。
燕洵聽到那人痛呼,便是再也忍不住了,轉身向李胤施了禮便追了出去。
“公主,小的也難辦啊。”
秾華任命得擺擺手
“打快些,打快些。”
剛剛是想早早結束,如今是怕打慢了那痛勁緩過來更痛。
“是。”
一旁唐燦心揪得很,竟也落了淚,瞧着那板子一下一下打在那人身上,竟毫無法子。
秾華怕他們擔心,本還想忍住,可那痛苦卻實在忍不住,只好一聲一聲得□□出來。
終是落了十五下,秾華只覺眼前昏花一片,随即感覺有人蹲在她身前将她抱起。
是皇叔嗎?秾華只覺眼花缭亂
“秾華,我來了。”
不,不是皇叔。
秾華苦笑,終是回過勁來,瞧見燕洵正一臉擔心得看着她。
也好,這目的,算是達成了吧。
燕洵抱着她想送回宮去,卻被一旁趕來得黃公公阻止了。
“還請長公主去進殿謝旨。“
“都打成這樣了還謝旨?”
燕洵暴怒,只聽那黃公公顫巍巍得開口。
“這是規矩,還請燕公子息怒。”
秾華慢慢擡手,示意他放下她,随即寬慰得拍拍他的肩膀。
“我沒事兒,我身體好得很。”
随即一瘸一拐得走進殿裏,随即覺得衆人都在瞅她,忽覺自己這樣不太美觀,便強忍着痛意慢慢走了進去。
“本宮謝過皇上。”
丁長寧瞧着那丫頭慘白的小臉和咬破了的嘴唇,只覺得自己要暈過去,心下痛得緊,卻不能有一絲一毫得寬慰,只好扭過頭去不去看她。
秾華惡狠狠得盯着李胤,雖知這痛是她自找的,可她也沒想到他真能同意。
李胤雖也心疼,可此時不能有絲毫的心軟,若是此刻心軟了,那這息子香斷了得事,怎能服衆。他也實在是無奈之舉。
“那此事便不許任何人再提起,你先退下吧。”
“是。”
秾華顫巍巍的站起來,也不要人攙扶,走到張合甫身邊時還停頓了一下。
“本宮一點也不疼。”
說罷趾高氣揚的向前去,張宰相颔首,心中不知為何湧出一陣好笑。
唐燦忙跟在身後,剛走到門口,卻見公主的背影有些許不對勁。一旁春渥眼尖,倒是先叫出聲來了。
“公主流血了!”
細皮嫩肉怎經得起這般責罰,秾華本覺得腿上痛的火辣。聽她這般說倒是自己也吓了一大跳。轉身看去,果然見那鮮血浸透了薄袍,竟有些滴在地上,不由心下一懸。
本就注視着她的衆人聽聞此話更是心頭一緊,李胤驚得站起身來,轉眼便見燕洵沖了過去。
我暈血啊。
秾華只覺天地昏沉,再無剛才那般趾高氣昂得樣子,向一旁倒去。
“皇叔,我疼。”
本能反應得喚出那句話,便再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