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賭

第2章 我要加班

白陸語拎着電腦包在街上游蕩，見到一家KFC就溜了進去。點了一個草莓聖代，端到角落吃。他撐着額頭，低頭看盤子裏那張墊底的廣告單。具體看了什麽也不知道，與其說在看廣告單，倒不如說是在發呆。

這個月的工資已經結了，兩千出頭。要付六百給房東，還要算上夥食費，水電費。一個月下來也剩不了多少。□□裏的餘額也是一言難盡。而且稿費也沒那麽快發下來。

當務之急，就是找份工作糊口。也省得天天宅家裏，等到後面被薛羿懷疑。免得他到時候說什麽“誰叫你天天賴床，活該。”

白陸語舀了一勺聖代，送入嘴裏，勺子抵住上颚。薛羿那張似笑非笑的臉又浮現在眼前，噫。

白陸語右手拔出勺子，左手捏着發涼的杯壁。嘶。

手裏的塑料杯随着他的動作有些變形，冰淇淋微融。白陸語扒扒裏面的冰淇淋，想事情。

說老實話，他真的讨厭薛羿嗎？

當然不。

要不然也不會和他合租。

只是……想到一些事情，就氣不打一處來。

薛羿被他弄煩了，也會說上一句“就你能，一張嘴整天叭叭。”然後轉過頭來敲鍵盤。

白陸語這麽邊想邊吃，一杯聖代見了底。涼得他發顫。嘴巴裏冷下去後又逐漸熱起來。舌頭有點發甜。

還是工作日的早上，店裏略冷清。白陸語默默地打量四周，覺得自己就算是坐在角落，也有點紮眼。

什麽時候，冰淇淋也能續杯，那就好了。白陸語打了個嗝，雙手交疊。一股子濕意。

他盯着空杯看了一會兒，站起來，走了出去。

薛羿在家打掃衛生，只剩白陸語房間的地板沒拖。卧室的門關着，沒鎖。薛羿低頭看了眼拖把，轉身去了陽臺洗墩布。

雙手握着一塊長方形的布在流水下反複沖洗，污水順勢旋轉着流向下水道。

薛羿将布擰幹，夾在拖把上。提向白陸語的卧室。

彎腰，低頭。将拖把伸向床底，打繞了幾圈。不知道怎麽受到一股阻力，薛羿微擡拖把，再落下。往外帶出個東西。

黑灰色外殼。長方體。

薛羿彎下腰撿起來，待看清上面的字以後，稍微用力捏了一下盒子。

他順手放在了桌子上。接着若無其事地繼續拖地。

待整理完房間雜物後，薛羿拿着那盒從床底下撈出的杜蕾斯，走向自己的卧室。

鑰匙旋轉，落了鎖。

薛羿掏出手機在文學網站上查看自己收藏的文章，《蛇鼠一窩》，寫的是白素貞和傑瑞的拉郎配。最後一次更新還是半年前。底下還有寥寥的幾條評論，其中一條還是自己披了馬甲評的：“意外的甜。這個cp我吃了！求大大更新。”

鹿羽回複：雖然這個cp寫得我實在是……心累。但還是謝謝小仙女的支持=v=

薛羿第一次看到這個回複的時候，哭笑不得。

“我是一只土撥鼠”這個ID，到底哪裏女性化了？小仙女是什麽鬼。

但還是十分優雅地回複：默默地催更一發。

鹿羽沒有回複他，或許是心虛。

如果可以，白陸語作為一個還算正常的作者，當然不會去寫白素貞x傑瑞這種奇怪的拉郎。根本就不在一個次元好嗎。

這完全是和薛羿打賭輸了的産物。

當時他們正在看房子，準備租房。西湖旁的房子，兩室一廳一衛，中等裝修。怎麽着也得個兩三千塊錢。

薛羿和白陸語打賭。

“不會超過一千三。”薛羿說。

“嘁。”瞎吹。

薛羿靠牆看他，“要是成了怎麽辦？”

“要是成了，我跟你姓。”白陸語看也不看他。

薛羿嘴角含笑，求之不得。待白陸語一臉狐疑轉過頭來，只能見到薛羿懶洋洋的神情，“誰稀罕你跟我姓。你要是輸了，規矩得我定。”

薛羿用手敲着桌子，打節拍。往事如糖，甜到掉牙。他有時候會想，要是能一輩子這樣就好了。

一輩子也不算短，撐死活到百來歲。也都還有七十多年。

七十多年啊。薛羿摸摸下巴，翻開電腦，敲下新文的第一章 。

白陸語在書店裏待了一天，抱着一本《倚天屠龍記》重溫。他把電腦包放在櫃子凸出來的地方，膝蓋微曲，身體與書櫃形成夾角，遮擋着電腦包。整個人都沉浸在書裏，對周遭的情況全然不知。

一根手指戳上他的脊背，白陸語巋然不動。身後的人走到他旁邊，捏捏他的胳膊，将頭探過去。

白陸語看得正投入，心下一驚。側過了身。對上來人笑意盎然的眼眸。

“學長，好久不見。”

白陸語慢慢眯起眼，眼睛彎成月牙兒。“好久不見。”

時迴屈身向前，垂下眼看他手裏的書，“在看什麽？”聲音依舊清甜。

白陸語合上書，豎起書給她看封面。時迴随他的動作直起身，長發也向上揚起又落下。“金庸啊。”

“嗯。”白陸語點點頭，撥開書叢，把書放回原位。時迴站在他稍後方，眼前是排的都是金庸的武俠。她拎着包，往後挪挪，給白陸語騰出位置。“這麽久沒見了，一起吃個飯？”

“唔。”白陸語猶豫了一會兒，“你等下。”說話間掏出一只手機，飛快地打了幾個字，發送。又将手機放回口袋，側向時迴的那邊。笑吟吟地說，“走吧。”

薛羿在廚房關了火，捏着一方濕布覆在蓋子上，并着蓋子掀開砂鍋。冒出熱騰騰的白氣，吹得他滿臉濕意。感覺到口袋裏的手機振動，薛羿放下鍋蓋，順手擦了一把手。才拿出手機。

一條新短信。

白陸語：別煮我的飯，今天加班。

薛羿收回手機，把案板上待宰的那顆白菜放回冰箱。盛了湯和一碗白飯，将就着吃。

今天的湯熬得很好，蘿蔔微爛，肉的滋味都滲透進去，咬一口都是滿滿的汁。排骨也選得好，熬到骨肉分離，嘬一口骨頭都能滋滋作響。

薛羿就着骨頭湯吃了半碗米飯，還是掏出了手機。

白陸語坐在飯館裏，撐着頭等上菜。時迴去了洗手間。

感覺到手機顫動，白陸語拿出手機。是薛羿的短信。

“你加的什麽班？”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