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一篇在審
支開書房的窗戶,便看見院子裏精致的少年正拖着青年往竹林裏去。方景桓仍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但眼底多了一份寵溺和包容。這樣的表現讓陸恒舟啧啧稱奇。
管他呢。陸恒舟想到。這樣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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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武林大會
現在是方景桓退位第三年的冬天。
沈清霭的冬天從來都不好過。他年輕時受的傷太多,時間一長,後遺症便顯現出來。一到陰天下雨的時候或者冬天之後,他身上的舊傷便會時不時得發痛發癢。而他又是那種極能忍耐的人,即便發了舊病也一聲不吭只會硬抗,不願意讓人發現他的異狀。方景桓是在來到這裏的第二年才發現這個事,當時還發了好大一通脾氣。之後,但凡再有天氣不好的時候,他就會壓着沈清霭躺到床上,不讓他做任何事。
這一年的冬天,沈清霭幾乎都在卧床休息。
他這些年身體一直不好,冬天總是提不起精神,再加上他入冬時受了一場風寒,一直沒有好全,方景桓是說什麽也不讓他操勞了。沈清霭也不願意辜負他的一番心意,這一個冬天便一直窩在卧房中,看書寫字,修身養性。
這一天,金陵落了一場雪。方景桓昨日進城采購,見天色陰沉,心裏記挂着山上的沈清霭,不敢耽擱分毫,匆匆踏雪而歸。他急忙忙回了山居,放下手中的東西轉身就進了卧房。卧房中炭火燒的滾燙,屋內溫暖如春,沈清霭斜倚在榻上,手中拿着一本書,身上蓋着一件銀狐披風,正在淺寐。他臉色蒼白,但在臉頰上有被炭火暖起的紅暈,他的長發幾乎與銀白的披風融為一體,刺着方景桓的眼睛,讓他心中一陣陣的泛起刺痛。
這人當初說的輕巧,但這白發,哪有那麽容易就恢複的。
尤其是在他身體已經虧損難以補救的情況下。
都是他造的孽。
方景桓等到身上的寒氣散的差不多了,這才輕手輕腳的走進卧房。他抱了一床薄被,想要給沈清霭蓋上,卻沒想剛碰到披風的一角,沈清霭就醒了。
你回來了。沈清霭迷糊了一會兒才慢慢清醒過來,他沖方景桓笑了笑,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一副還沒睡醒的樣子。
困就再睡一會吧。方景桓用被子把人細細包住,再将裹成蠶寶寶的人抱在懷裏。房間溫度不低,他在這裏待久了都會出汗,而沈清霭穿着棉衣蓋上被子,仍舊手腳冰涼身體發寒,難過的要命。
不睡了,不然晚上就睡不好了。蠶寶寶挪了挪身體,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安心的窩着。這幾年相處下來,這兩人都有不小的變化,方景桓終于變得像個正常的有喜怒哀樂的人了,而沈清霭的,被人寵着過了三年,也找回了不少少年時的性子,總不再那麽拘謹了。
你看看這個。沈清霭拿起小桌上的兩封信,遞給方景桓。開春後,山西恒宇山莊要召開武林大會,誠邀江湖豪傑來聚。恒宇山莊給師父送了請帖,希望師父前去參加。不過師父不願意摻和這些事,就把這事交給了師兄和我,想讓我們兩個代表小竹山,代表他去恒宇山莊,也算給他們一個情面,不顯得我們太過于高傲。
你想去嗎?方景桓三兩下看完了信件,眉頭皺起問向懷中人。這事本沒什麽,只是開春後北方春寒料峭,天氣可比不上江南,你身體不好,再加上舟車勞頓,萬一再生病怎麽辦。我好不容易養了你兩年,把你的身體養好了一些,這要是出門一趟身體再更差了,那我不是白忙活了。
你不要太擔心,我身體沒什麽大問題。沈清霭安撫似的摸了摸方景桓的臉,輕聲說。我有師門心法養護身體,可能抵不了小病,但絕對不會有生命危險。這次是師父囑托,我也不好推辭。我看師父的意思,師門也會派人去參加,他老人家可能是想讓我見見門派的師叔,讓他們幫我調養一下吧。
如果是這樣,那去一趟也無妨。方景桓說道。不過路上一切以你的身體為先,不許逞強,知道嗎!
知道了,知道了。
仲春時節,花草繁盛,春暖四方。兩人在路上走走停停一個月,可算在武林大會開始前一天到了恒宇山莊。
清霭,清霭!剛到山莊門口,沈清霭就聽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四下看了看,發現任少俠兩口子正沖他走過來。
長華。沈清霭也笑眯眯的應了一聲,兩個人很快就湊在一起聊起來,把另外兩個男人晾在一邊不管不顧。
這任少俠全名任風,字長華,是安徽人,武林世家,傳承深厚。他曾經跟在白連宇身邊過了一段糊塗日子,離開白後也就沒再犯過混,乖乖回家接受了家業,還和沈清霭成了好朋友。他現在的愛人是他身邊的暗衛,兩人青梅竹馬,在任風接手家業後不久修成正果。如今兩人日子過得很不錯,沒事就喜歡到處游玩,時不時的還要去小竹山住上兩日,很是悠閑。
我想着你應該這兩日到,特地卡着時間過來,沒想到真把你等到了。任風笑嘻嘻的說。他如今也快不惑了,但仍舊是個小孩性子,總是笑嘻嘻的,一張娃娃臉,也不招人煩。
你等我做什麽。沈清霭說道。我這一路走得慢,自己心裏都沒個準數,萬一沒能按時到,不也連累了你。
遲到就遲到呗,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我和周家兩兄弟這麽多年的交情了,晚到幾天也沒什麽。任風大咧咧的擺擺手,對沈清霭的擔心滿不在意。恒宇山莊的主家姓周,傳承已有四代,如今山莊的莊主是一對兄弟,也就是當年和任風一同跟在白連宇身後的另外兩位俠士。兩人現在都已經娶妻,孩子也不小了,但仍舊圈養着白連宇,也不知是餘情未了,還是單純的就當個玩物看待。
你總有理,小弟我說不過你。沈清霭笑着答道。
不說這些了。任風帶着沈清霭向山莊門口走去,一邊走還一邊神神秘秘的說。這次你來參加大會可要注意一點。這莊子裏可有人想對你不利。說罷他還斜了一眼方景桓,此中之意昭然若揭。
你說白連宇?沈清霭也随着任風看了一眼方景桓,弄得方景桓後背發毛心裏發顫。他不是在恒宇山莊呆的挺好,怎麽又想起對付我了。
他那人現在已經有點瘋魔了。任風說道。周闖周莽雖然對他還不錯,但到底比不上十年前了。他如今被困在山莊後院,一年也出不去幾次,還成天跟兩位周夫人鬥法,已經有點變态了。他那人,也不是個會自我反省的人,自己日子過得不好也不好好反省,反而覺得是所有人都欠了他的。他現在一心想離開山莊,他曾經找到我頭上,讓我帶他離開,我本尋思着看在舊年情分上,把他帶離山莊給他一點盤纏也不是不行,可他還不願意了。白連宇是想跟我舊情複燃,想讓我養着他寵着他,這我怎麽可能答應,這事就這麽算了。可之後白連宇把我恨上了,我再去山莊時他還讓山莊的仆從弟子在我的飯菜中下迷藥,想讓我出醜,你說這人現在還能當成正常人看嘛。我現在得到消息,白連宇不知道從哪知道的你和方景桓的事情了,他現在又想和方景桓再續前緣,自然就把你當成他的眼中釘。他可一直看你不順眼,現在他覺得你搶了他的男人,覺得你現在擁有的都是他的,對你的恨意那可是成倍的往上加哦。白連宇可是準備新仇舊怨一起算,要把他那些陰損計量全部用到你身上。你這幾天可要注意力,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這人在山莊裏還是有一定人脈勢力的,你可要萬事小心啊。
這人當真是不可理喻。沈清霭眉頭緊鎖,說道。我當年顧忌衆多,沒與他有太大的沖突,他到當我是個沒脾氣的。如今我已今非昔比,我倒是要看看,這人能做到什麽程度。不過嘛。沈清霭扭頭瞥了一眼方景桓,又幽幽的說。你若是心疼,我也可以不出手,不過回山之後就還請你帶着東西,離我家遠一點。
我的祖宗,我可是一句話都沒說,你怎麽就奔我這兒來了!方景桓一聽這話頭都大了,也不再保持着他那冷漠的形象了,狗腿子一般湊到沈清霭身邊,嘴上還不斷的求情,可是讓旁邊的兩人開了眼界了。這次純是白連宇作死發瘋,跟我可沒關系啊!我對你之心難道你還不知曉嗎,你怎麽能懷疑我呢。這些年我可只心疼過你一個人,白連宇算什麽東西,根本不值得我去費心啊!清霭你這次想怎麽幹都成,需要我你就開口,你指哪我打那,絕不手軟!
清霭你行啊,這才幾年啊,愣是把一條巨龍調教成一位忠犬,你厲害!任風在一旁是啧啧稱其,得到的則是方景桓憤怒的瞪視。
我知你沒有偏袒他的心思。沈清霭整了整衣襟,狀似随意的說。但此事雖與你無關,到底是因你而起,我聽着心裏不舒服,覺得別扭,想找人撒撒氣,這個說法,你覺得滿意嗎?
你開心就好。方景桓無奈嘆道,把沈清霭半樓在懷裏,安撫道。這幾天你想怎麽辦我都随着你,只是你得注意着自己的安全,別以身犯險就好。
這你們不用擔心。任風突然橫插一嘴,又被方景桓瞪了一眼。白連宇雖然有殺人放火的狠毒心思,但他沒那個本事也沒那麽多錢去請人來做。他慣用的手法就是下個藥啊使個絆子啊,或者教唆山莊弟子擠兌你排擠你讓你在衆人面前丢臉什麽的。他這人也就小心思多,上不了什麽臺面的,你們也不用太在意。就他那個段位的,我覺得清霭一個人能玩他三個。
行了,不說這個了。沈清霭說道。我知道有人要對我下手就行,至于其他的,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他總不一定玩的過我們這麽多人,我們這兒可是有兩個在朝堂上都能玩的風生水起的人呢。景桓就不說了,我那師兄可也是個人物哦。咱們還是進山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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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武林大會
山莊正堂,兩位周莊主正帶着山莊弟子迎客。這幾日參加武林大會的英雄豪傑陸陸續續的來了不少,兩人忙的暈頭轉向的,正找到空隙能休息一會,卻又有下人回報,任風等人來到。
任老弟這次怎麽來的如此之晚,真讓哥哥們好等啊!即使再累,周莊主們還是要打起精神來招待他們,恒宇山莊這兩年發展的貌似還不錯,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山莊的威望已經不如上一輩還在的時候了,而任家則是在任風的帶領下步步高升,比之恒宇山莊不知道要好了多少,自然地,為了利益,周氏兄弟也要跟任風交好。
我這不是要等我這位兄弟嗎,這才來晚了,請見諒,請見諒!雙方都知道說的只是客套話,任風的言語間也沒都少歉意。自打他當年離開白連宇,他們之間的感情就已經淡了許多了,多年的兄弟如今也只剩下利益往來了。
哦?是什麽人能讓任老弟你……大莊主周闖話還沒說完,就看見沈清霭并着方景桓正站在任風的身後,正在不着痕跡的打量着正堂的擺設。他也是沒想到任風帶來的人竟然是這兩位,後半句恭維的話生生噎在嘴裏,不上不下的,很是別扭。
原來是沈先生和……方先生,真是好久不見了。二莊主周莽發現了兄長的異樣,轉臉發現沈方二人也是一驚,但很快就恢複了常态,客客氣氣的跟兩人打上了招呼。
周莊主好久不見。說這話的人是沈清霭。方景桓不喜歡跟陌生人交流,自然地,這樣言語周旋的事就交到了沈清霭的身上。我今次是代家師前來,這是拜帖。師父近來事務纏身,不便前往,特地吩咐我和師兄代他來參加這次武林大會。他還托我向周莊主問好,原諒他實在抽不開身,沒辦法前來參加。
這事陸公子已經跟我們說了,我們對此也深表遺憾,也對你們二人的到來表示歡迎。也請沈先生替我和兄長向逍廣先生帶個好,莫要讓逍廣先生覺得我們無禮便是了。
那是自然的。我定會講話帶到。聽莊主的話,我師兄似乎已經到了,不知他現在是否在莊內?
陸公子三天前攜夫人到達山莊,現在正住在山莊梅院。沈先生是否要與陸公子住在一起,還是讓我們另安排住處呢?
這不是沈先生嗎,真是好久不見了!正客套着,突然有人橫插一句打斷了他們的話。幾人順着聲音的方向看去,就看見白連宇站在正堂門口,嘴角帶着媚笑,款款向裏走來。
你怎麽過來了!快回去!沈清霭沒搭理他,只是瞥了他一眼便自顧自的跟任風說話去了。如此明顯的嫌棄與不喜周氏兄弟自然也看的明白,他們心裏清楚這兩個人有過結,幾乎水火不容。恒宇山莊得罪不起沈清霭,自然只能拿白連宇下手,一個靠山一個玩物,明眼人都知道怎麽選擇。
我這不是聽說有故人來訪,特意過來瞧瞧嗎。白連宇沒理會周莽的斥責,仍舊扭着妖嬈的身段走到幾人面前,不時看向方景桓,眼神妩媚妖嬈。沈先生莫不是方才沒聽到我的問話,怎麽不理我呢?
沈清霭微微側過頭掃了他一眼,仍舊沒有任何言語,随後再次移開視線,繼續和任風說笑,仿佛剛才只是看見了一個非常微不足道的東西似的。
你!白連宇見沈清霭如此看清他,心中一陣火起,但又不能生氣,只得咽下即将出口的咒罵,默默地在心底記上一筆。他還指望着塑造一個好的形象好去勾引方景桓,這人心下想着,等他勾搭上了方景桓,定要讓方景桓把沈清霭趕出小竹山!
要不說,腦子有病,真的得治呢。
沈清霭本就是個谪仙似的人物,與他相交之人沒有一個不說他好的。這人性格溫柔淡薄,長時間隐居山林,身上帶着一份缥缈的氣質。流逝的時間在他的臉上刻不下一道印記,現在的沈清霭和十年前的沈清霭沒有任何的差別,仍舊是容顏秀麗,眼神清澈,俊逸非凡。
而白連宇呢,他本就是個不注重生活的人,享樂是他生存的唯一樂趣。這些年他周旋于各種男人之間,在恒宇山莊的後院與那些妻妾争風吃醋勾心鬥角,這讓他那本就出衆的容顏氣質變得泯然衆人。他當年能夠吸引這些男人,靠的不過是他少年時身上帶着的青春之氣還有他可以僞裝出的純情,可現在的他經過這些年的争鬥,再加上年紀漸長容顏老去,早就沒了當年的風姿,就連當初清澈的透着幾分靈氣的雙眸,如今也變得渾濁而無神了。
真不知道這樣只會矯揉造作的人是哪來的信心能夠勾引到方景桓的。
再者說,小竹山是沈清霭的老家,跟方景桓是半毛錢的關系都沒有。別說他勾搭不上方景桓,他就是勾搭上了,真要對沈清霭不利,方朝陽可絕不會放過他。
周莊主,我看你們現在有家事要處理,我們就不過多叨擾了,還麻煩你找個弟子帶我們去休息。清霭身體不好受不得吵,還請你給我們找個安靜偏僻一點的住處,可別是什麽雜七雜八的人都能到的地方,知道了嗎。方景桓可不願意在這裏聽他們吵吵,白連宇的目光如同毒蛇般緊随着他,讓他從心底裏犯惡心。這人的小心思他一眼就看出了,除了用不自量力幾個字他這不知道用什麽詞來形容白連宇的不要臉。他是膈應了在這裏糾纏不休,還想着抓緊去客房休息好找機會跟沈清霭表表忠心呢。
如果說沈清霭是周氏兄弟想找的靠山,那麽方景桓就是他們絕對惹不起的大佛。雖說這人已經退位多年了,但架不住人家還有個太上皇的名號,連皇上都要給他面子,更何況是他們這種正在走下坡路的江湖人了。像他們這種人,說是江湖大勢力,可號令江湖俠士,但說穿了,也不過是個有錢的地主吧。
周闖一把将白連宇拉到一邊,臉黑的跟鍋底似的。另一邊的周莽臉色也不好看,他急忙忙叫了兩個親傳弟子親自帶着幾人去客院,片刻都不敢耽擱,生怕惹了這位爺不快,再給恒宇山莊招上禍事。
你就不能要點臉!一天到晚這般作态你是想勾引多少人!
走出好遠,沈清霭還能聽見周闖大聲呵斥白連宇的聲音。他和任風對視一眼,随後不再理會,默默地跟在那名弟子身後,準備等到了客房後再作打算。
方景桓提了要求,周闖自然是不敢不答應。他果真将幾人安排到了一個稍顯偏僻的院落中。據那名弟子講,這個院子距離山莊後院和客院都有着不小的距離,等閑人找不過來,很是清淨。安排好幾人後,那名弟子便告辭了,只是他臨走之前看向沈清霭的帶着濃重不喜與敵意的眼神讓他們很是在意。
那人是怎麽回事?方景桓問向任風。這人從沒見過沈清霭,卻對他又這麽大的敵意,肯定有問題。
還能怎麽回事。任風撇撇嘴,說道。還不是被白連宇弄得五迷三道的,這會兒見到那人受了委屈,自然就把給他委屈受的人恨上了。我也是不明白了,就白連宇現在長得那個樣子,這人是怎麽看上他的。年紀輕輕的一個小夥子,愣是被這麽個東西弄得神魂颠倒,真是匪夷所思啊。
這樣看來,這人也是我們需要防範的了。方景桓說道。白連宇小心思多,下三濫的手段也有不少,我們這幾日一定要多加防範,這種和白連宇關系密切的人也不能放過,知道嗎。
你心裏有數就好。沈清霭晃了晃腦袋,滿不在意的說道。事情本就因你而起,你盡盡心力也算是将功補過了。我頭有些暈,先去躺一會兒。
我陪你。方景桓也不在意沈清霭話裏的小刺。他能說出這樣的話就說明這人還是很在意他的,要是沈清霭當真是毫不在意,他才要着急呢。
當天晚上,周氏兄弟在山莊裏安排了豐盛的晚宴來招待往來的賓客,任風因着多年的交情不好請辭,只能不情不願的去了。沈清霭借着身體不适的借口逃過了應酬,和方景桓還有陸恒舟兩口子一起窩在小院裏吃着前院送來的飯菜,倒是很悠閑自得。
不過,當你日子過得不錯的時候,總有那麽些不長眼的東西喜歡來給你的生活添點堵。
四人飯吃的差不多了,正坐在院中賞月,小院的門突然被人扣響。幾人也沒想太多,只以為任風受不了晚宴的氣氛偷偷溜回來了,便叫離院門最近最沒地位的陸恒舟去開門。陸恒舟也不疑有他,嘴上還在跟沈清霭閑話,随手就把院門打開了,誰曾想,門外站着的不是赴宴歸來的任風,而是扭捏着姿态的白連宇。
陸恒舟也吓了一跳,本來好好地一張笑臉生生的噎成了苦瓜臉。
這不是陸哥哥嗎,好久不見,不知你最近如何啊?白連宇仿佛沒有看見陸恒舟難看的臉色,悠悠的沖他俯身行禮。
別在這兒随便認親戚,我可沒這麽個糟心的弟弟。陸恒舟臉上扭曲了一下,很快恢複了平常。他平複下了被白連宇惡心到的內心,冷酷而不屑的說道。我的弟弟可在院子裏好好地坐着的,你又算是個什麽東西,來這兒幹什麽。
陸哥哥這話說的真讓人傷心。白連宇心裏都快把陸恒舟撕碎了,嘴上還甜膩膩的跟他周旋。你我都是世家出身,可是正經的世兄弟,可不像你認得那個玩意兒,出身低賤卑微,讓他給我當個小厮我都嫌他身份低,端的讓人厭惡。
出身!你白家可早就沒了,你還站在這裏跟我說什麽出身!清霭的家世可不是你這種佞臣之後可以議論的!陸恒舟被他氣壞了,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來了。
師兄,莫要和這等人生氣,端的掉了身價。沈清霭端起一杯茶,一邊喝一邊說。直接把院門關上把他隔在門外就好,沒得來說狗在這兒亂吠,你還要一句一句還回去的道理。
你!沈清霭你這個賤人!白連宇聽到這話也是氣的七竅生煙。他也不知是哪來的力氣,趁着陸恒舟分神的時候一把推開他沖進院中,直直沖到沈清霭面前,橫眉瞪眼的,一改方才的扭捏造作姿态。你說誰呢!你給我滾!這裏是我的地盤!我這裏不歡迎你這種卑賤的賤種!滾!
你的地盤?沈清霭毫不在意面前胡亂吼叫的人。他把手中的茶杯放到方景桓面前,讓已經面帶不虞之色的方景桓給他倒上一杯茶水。我記得這裏是恒宇山莊,莊主姓周,莊主夫人一位姓劉一位姓王,日後繼承山莊的也是莊主的兩個兒子,似乎這一切都跟你沒什麽關系啊,白連宇。沈清霭此時連一聲尊稱都懶得說,直接連名帶姓的稱呼着白連宇。
哼!他們算什麽東西!白連宇咬牙切齒的說。那劉王兩個賤人早晚都要去死,這山莊總有一天會是我的!
我不管你們之間的龌龊事。我只知道,現如今的莊主姓周,而我代表的是周莊主請來的貴客,我的去留跟你沒有一文錢的關系。不知你在這裏大吼大叫,口出狂言言語污穢,到底是何目的呢。
沈清霭,十年不見,你這嘴皮子功夫修煉的到是不錯!白連宇恨恨的吐出一口氣,收起了那副想要吃人的猙獰模樣。你當年就輸給了我,現如今也不見得就能贏。你別以為你用手段勾引了景桓你就能跟他長相厮守。我告訴你,方郎是我的,我才是景桓哥哥最愛的人,你不過是他寂寞時的玩物罷了!就像當年一樣,只要有我在,他絕不會看你一眼!
有病吧!陸恒舟站在門口沒忍住說了句實話。這白連宇确實是有些不正常了,或許說,他從一開始就沒正常過。明明剛剛還在辱罵沈清霭,下一步就開始大言不慚的宣誓主權,可笑的是他宣誓主權的對象從頭到尾都沒看過他一眼,他卻在這裏興致勃勃的高談闊論。嫉妒和欲望已經迷昏了白連宇的雙眼和內心,他現在,只不過是個利欲熏心癫狂的可憐人。
方郎~景桓哥哥!白連宇又變了臉色,嬌滴滴的沖着方景桓撒嬌。黏膩的聲音配上他已經衰老的面容,當真讓人覺得毛骨悚然。你這些年為什麽都不來看蓮兒呢!你當年莫名就把蓮兒趕出京,真是讓人家傷心了許久呢。這些年沒有蓮兒陪着你,你的眼光都變差了,這樣的人你都看得上,真是的。就算是寂寞也不能找這樣出身的人啊,多不符你的身份啊!
方景桓眉頭跳動着,牙咬得緊緊的,顯然已經快氣瘋了。沈清霭握住他放在膝上的已經攥成一團的手,輕輕的撫摸他的手背,這才讓方景桓稍稍放松下來。
景桓哥哥,你不說話,是不是也覺得我說的對啊!白連宇看不見方沈兩人的動作,只看見方景桓那張終年面無表情的臉,還以為對方是認同他的話。這下,他更是來勁了,幾步走上前去,扭扭捏捏的蹭到方景桓面前,臉上泛着桃紅,裝着少年時撒嬌讨好的樣子,甚至還帶了一點勾引的意味,色情的看着他,捏着嗓子說。景桓哥哥,蓮兒想你,蓮兒想了你十年了。景桓哥哥,你回到蓮兒身邊吧,蓮兒想跟你在一起。你不知道,蓮兒這些年受了好多苦,這十年裏,蓮兒每時每刻都在想着當初和你在一起的甜蜜日子!景桓哥哥你還愛着我對不對!你一定會回到我身邊的,對不對!景桓哥哥~
滾!方景桓終究沒忍住脾氣,一把将茶壺摔在地上,沖着白連宇大吼。他本不是暴躁的性子,但架不住白連宇這人太能挑戰他的底線了。今天他本就因為這麽個玩意跟沈清霭鬧了點小矛盾,他花了好半天時間才将人哄好,這才多一會兒又給他來這麽一出,這不是找事嗎!從白連宇出現在院門外的那一刻,方景桓便止不住的煩躁,若不是沈清霭在不停地安撫他的情緒,估計他早就吼出來了。只不過,對方作死的功力太強,饒是沈清霭不停地安撫,方景桓仍舊是暴躁的不行,以至于終于發起了脾氣。
他這一吼,把院中其他人吓了個夠嗆,到底是久居上位的人,這生氣的時候的氣勢可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陸夫人被吓了一跳,陸恒舟還好,只是抱着自家夫人去一旁哄去了。白連宇直接被吓傻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淚眼婆娑的看着方景桓,眼神幽怨,仿佛在控訴方景桓的暴脾氣。
你算是個什麽東西!方景桓端坐着,板着一張臉怒道。你有什麽資格在這裏跟清霭,跟我叫嚣。你也不過是個玩物,是誰給你的膽子讓你上這裏來撒野。我當年也不過把你當成是個玩意,覺得好玩才哄了你幾年,就你這種水性楊花一天都離不開男人的性子,怎麽值得我去付出感情。至于你白家,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你,在我還沒登基的時候,白家,就已經上了我的黑名單了。誣陷忠臣貪污受賄,你白家既然敢做,那就要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當初留你一命,不過是給周氏,給任風這些江湖人一個情面罷了,現在看來,當年沒一塊把你給斬了,真是個錯誤!
話說到這裏,在場的人都聽得明白,但白連宇仍舊死心不改。此時的他已經完全沒有理智和心智了,只一味的堅持着自己認為的那個觀點,将方景桓的話當成耳旁風。他心裏覺得方景桓還是愛他的,如今會說出這樣的話都是沈清霭在人後挑撥的。他心中這麽想,臉上也就表現出來了。他死死盯着沈清霭,眼神中帶着瘋狂。
沈清霭!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方郎怎麽會說出這樣的話!都是你!都是你見不得我好才讓我這些年過得如此艱難!這人現在當真是瘋魔了,竟然将自己這些年作死得來的結果也算在了沈清霭頭上。你不就是仗着自己有一個好師父嗎!你不就是仗着自己是那個叫逍廣的江湖騙子的徒弟才讓那幫江湖草莽尊敬你的嗎!你給我等着!我倒要看看!沒有了你那個師父的名號,你在這江湖上,還怎麽混得下去!
說罷,白連宇又飽含深情的看了方景桓一眼,轉身急匆匆的跑走了。
你們之前跟我說的時候,我還覺得是不是任風說的誇張了。陸恒舟抱着自家夫人,唏噓道。現在看來,任風根本沒誇張,反而說的不夠到位啊!就這腦回路,一般人還真是理解不了啊。
不理他就是了。沈清霭說着想要倒杯茶喝,卻發現茶壺已經變成了碎片,只得作罷。嫂嫂還好吧,沒被吓到吧。
沒事。我可沒那麽脆弱,早就好了。陸夫人擺擺手,說道。
清霭,看白連宇那個樣子,估計明天他要找你的茬啊,你準備怎麽辦。
不怎麽辦。沈清霭無所謂道。這裏是恒宇山莊,明天是周家兄弟準備了許久準備憑此複起的武林大會,他們怎麽可能允許白連宇在這上面搗亂呢。你放心,他興不起什麽大浪,頂多是拿我的身份我和師父的關系做做文章,根本不足為懼。我又沒有沒做錯過什麽事,沒留下什麽把柄在他手上,他若想空口造謠,也要看我答不答應。師兄你不必擔心,總會有對應方法的。你且帶着嫂嫂回去休息吧,等到明天再看他要弄什麽幺蛾子。
恒舟你放心。方景桓插嘴道。還有我呢。
行吧。你心裏有數便好。我和你嫂子先回去了。陸恒舟覺得沈清霭說的在理,也就沒再多言,摟着夫人離開了小院。
任風還沒有回來,院子裏只剩下方沈二人。小院裏算得上是一片狼藉,茶壺茶杯碎了一地。方景桓板板正正的坐着,不敢說話也不敢亂動,因為他現在實在不知道沈清霭是個什麽心情,只能靜觀其變。而沈清霭呢,看着空空如也的茶杯,又看了看碎了滿地的茶壺,心想着這杯水算是喝不上了。他到沒把方才白連宇說的那些話當回事,他心裏清楚方景桓的态度,也對方景桓的真心有信心,早先甩臉子鬧別扭也不過是一點小小的情趣。可現在看來,他鬧得那點脾氣,倒是把這人給吓着了,當真是罪過啊。
喂,你坐這麽拘謹幹什麽。沈清霭見身邊人坐的板正,一副靜待審問的樣子,一陣好笑,連帶着,心裏那點捉弄人的小心思也上來了。他悄悄湊到方景桓身邊,把整個身體都壓在方景桓身上,臉貼在對方的脖頸旁,沖着他的耳朵輕聲說。我還能吃了你不成。
你好好坐着,別摔了。方景桓嘴上這麽說,手上卻把人緊緊地摟住,默默地耍起了流氓。
我說,我不過是想喝杯水,你把茶壺摔了,你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