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那是早幾年的事情,我們還在江南的晟王府,父親和陸先生出了趟遠門,回來時身後跟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那便是沈先生了。當時的先生面上帶着稚色,活潑好動,似乎沒有一刻能停下來。我和母親都很喜歡他,我尤其喜歡讓他帶着我玩。可是沒過多久,先生便總是跟着父親出遠門,再沒有時間陪我玩鬧,我也就漸漸忘記了這個玩伴。直到今日,他換了個身份再度出現在我的身邊,我這才想起,這個面容沉靜氣質沉穩的青年人,就是當年那個陪我嬉鬧的跳脫少年。
父親交代了幾句便離開了,軍中事物繁忙,本就一刻都脫不開身,再加上父親身邊還有一個只知道胡鬧耍性子的表裏不一的人,他便更沒有時間陪着我了。我仰頭看着這位新鮮出爐的先生,怯生生的扯了扯他的衣袖,換來的是他低眉淺笑,蹲下身來與我平視。
還記得我?我聽到他這麽說。他的聲音不再像當年那般清脆,度過變聲期的青年聲音清亮,仿佛敲擊瓷器所發出的聲音,悅耳動聽。
記得。我點點頭。清霭哥哥。
真好。先生笑着摸摸我的頭。日後我來教導你讀書,你可願意。
願意。我重重的點點頭,這個熟悉的哥哥總比那些滿頭白發的老學究好,他讓我覺得親切和安穩。
那便好。先生仍舊笑着,伸手捏了捏我的臉。日後就不要叫我哥哥了,叫我先生,知道嗎?省的日後惹你父親生氣。
知道了。
我們的師生關系就在這一問一答一句一話之間确定下來了。父親似乎很放心先生,将我交給他教導後便沒有再過問過,母親也從不幹涉我的學習,只說一切依着先生的意思。先生确實博學,教書也很有一套。明明都是啓蒙的書籍,先生所講便與從前的教習不同,他看的更加的深遠,講的也更加的詳細。我跟在先生身後認認真真的研讀了三年,自覺受益良多。
在學問上,先生從不藏私,向來是傾囊相授。可在其他事情上,他卻總喜歡含糊其辭,從不願意吐露心聲。
我曾有一次瞄見先生在紙上寫着怨憎會、愛別離和求不得幾個字,我一時好奇問了一句這是什麽意思,先生卻是楞了一下,随即将紙張反扣過來,又摸着我的發頂讓我去看書。我好奇心盛繼續追問,他則回了我一句我還小,待到長大後便會理解。我心知先生這是不願與我明說,也便沒有再追問,乖乖的坐會原位,繼續看我的經史子集。待到晚上向母親請安時,我講此事講給母親聽,母親也只是笑笑,不言不語,不給我任何解答。
自此之後,我再也沒在帳中見到過先生發呆塗寫的樣子了。
仗打了三年,總算在這一年冬天,我們成功攻入了長安。父親多年夙願終于實現,我也從世子升級成為太子,正式成為這個國家的下一任繼承人。
身份變了,地位變了,就在我以為最起碼先生還會繼續教導我的時候,先生入宮請辭,準備離京回鄉了。
我隐約知曉先生為何如此急忙的要走,但內心卻不願接受這個事實。這些年與先生共處,先生比起我那位不茍言笑的父王更像是我的父親。可事已至此,先生的去意已決,我終究改變不了他的決定。作為一個懂事的孩子,我只能倚在他的膝上,最後一次感受來自他的溫情。
再相見,不知何時,不知何月。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就要滾蛋了。。。
沒網沒電腦的日子要開始了。。。
心塞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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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朝陽(二)
我是太子方朝陽,如今,我已十五歲。
十五歲的少年,在這個年歲,已經是個大人了。父皇父親子嗣單薄,膝下除了我這個嫡長子,就只有兩位公主和一名年紀不大的皇子了。作為這個國家唯一的正統繼承人,十五歲的我已經開始上朝旁聽政務,幫助父皇批閱奏章,努力學習一個皇帝應該做的事。
我看得出,父皇這些年越來越疲懶了,雖說政務處理的分毫不差,所下指令也都公正廉明,但父皇就是給了我一種感覺,他似乎開始對這皇宮中的生活,對這個掌控天下的工作失了興趣了。
母後曾說過,父皇有些時候特別任性,頗有些孩子氣,一旦對什麽東西失去了興趣,便随手扔掉,看都不看一眼,就像曾經的白連宇,如今的皇位。
如果不是茲事體大,恐怕父皇早就撂挑子不幹了。
父皇在努力培養我,這我們心知肚明,他急需要一個合格的繼承人來接受他的霸業,而我無疑是他唯一的選擇。好在我還算争氣,他交付的課業我向來完成的很好,從沒叫他失望過。只不過朝堂政務到底複雜多變,牽扯甚廣,我的閱歷不夠,難免會有疏漏和不足之處,而這時,能幫我給我指點迷津的,還要數我那位好先生了。
先生離京已有五載,自長安一別,我們在沒有見過面。好在先生師門培育的信使速度不錯,可以支撐我們用書信往來聯絡。這些年,我有什麽問題,便會寫信給先生,而先生也定會在幾日內給我答複。如此你來我往,除了見不到面,倒和曾經沒什麽兩樣。
但無法會面,終究覺得少了些什麽。
父皇登基後一年左右,白連宇便被趕出京城。彼時的我已經知曉先生對父皇的感情,在母後和陸先生的教導下到沒感覺這種感情有什麽背德之處,反倒覺得父皇有些配不上我家先生。我一邊為先生感到些許的不值,另一邊又暗搓搓關注着父皇和白連宇的感情狀況,順便給白連宇使點絆子。終于,我等到了白連宇狼狽離京的這一天,也确認了父皇身邊暫時不會有新人出現。我興沖沖的給先生去了一封信,告知京中發生的一切,而後力邀其回京居住,争取能和父皇終成眷屬。
可先生拒絕了。
我始終不明白,先生為何有那麽多的顧慮。他顧慮着母後的處境,顧慮着我的未來,顧慮着父皇的名聲,種種思量拖住了他的腳步,也消磨了他傾訴感情的勇氣。先生是個豁達的人,但偏生在感情方面含含糊糊拖拖扯扯的不幹脆。他可以教導我為君之道,教授我做人之理,卻永遠弄不明白自己的感情,自己的心。
許是血液中帶着的,方家人對感情從來都是果斷而堅決的,父親雖然無情,但一旦心中有了成算就必定會去實現,而我也是如此。顧慮重重是我們看不上的,像先生千思百慮的事,在我看來,都不算是什麽大事的。
但我不是先生,我如能勸他放棄這些思緒,也就沒有這一封回信了。
說白了,向來勇敢豁達的先生,在感情面前,只有縮手縮腳的份啊。
當初勸說無果後,我并沒有放棄,我鼓動陸先生,母後一起給先生去信,勸說先生來京城小住。即便不能長久的待在這裏,短短的住上半個月,見一面,能面對面聊一聊這些年的經歷,也是好的。
可是先生的回信總是模棱兩可得,也不拒絕,卻也沒有答應。
漸漸地,我也就放棄了,再加上功課繁忙,需要考慮謀算的事情太多,我便消了勸說先生的念頭。
但總說,柳暗花明又一村,這驚喜,總是來得很快。
初春時,我剛剛随父親主持春耕回來,父親給了我兩日的假期,正好可以緩一緩力氣,放松一下心情。我回了東宮,正準備好好地休息一下,卻有人報信說陸先生請我過府一敘。我本還有些怠懶,納悶陸先生找我何事,但随後一想我可以趁這個機會去他府上看看音旭妹子,也就放下了休息的意思,急急忙忙的趕了過去。
我到了丞相府,入了正門卻無人招呼,心下有些小小的惱怒,又有些好奇。這時,音海那家夥冒冒失失的竄出來,扯着我就往後院走。我沒來的及出聲詢問,就已經被他扯着走了好遠。見這人急急忙忙的,我也幹脆不開口了,任由他拉着,想看看着小子葫蘆裏賣的到底是什麽藥。
丞相府的後花園修的并不算精致,但也別有一番雅趣。許是因為陸先生這人曾在江湖中混跡過,師承江湖門派,所以見識閱歷比許多貴族大家要高得多,因此這人設計的花園,沒有傳統貴族的窮奢極至,更多的是亭臺水榭,雅趣野風。
我随着音海進了後花園,遠遠的就看見陸先生正站在水榭旁的那個撫琴臺上,身邊還站着個人。那人背對着我,我無法看見他的容貌,只瞧見那人身淺墨色的廣袖衣袍,一頭銀白色的發絲高高束起,發尾飄蕩在腰間,好似仙人一般。這人身形略顯單薄,單瞧這背影還有些眼熟。他和陸先生似乎在談論些什麽,說到一半,那人還伸手撫上琴臺邊斜長着的櫻花樹,似是在感嘆。
看到那雙手,我有些明白這人是誰了。那雙手曾經不止一次的摸上我的發頂,帶給我無限的溫情。曾經,那雙手溫熱而有力量,但絕不是如今,這幅白皙無力而瘦骨嶙峋的樣子。
陸先生似乎看到我了。他伸手拍了拍那人的肩膀,示意他回頭看。我趕忙收起眼中臉上的吃驚和傷感,裂開嘴角,笑着看向這個我想念了多年的長輩。
先生轉過身來,一如當年拜師時,低眉淺笑,慈愛的看着我。我傻笑兩聲,幾步跑到先生身前,扯着他的衣袖,就這樣看着他,突然失了言語。
都是個大孩子了。先生摸着我的發頂,笑眯眯的說。怎麽還是一副小孩子的樣子。你可已經是個男子漢喽。
在先生面前,朝陽永遠是個孩子。我笑着,如是說道。
來之前,我還在想,朝陽現在長得有多高,是不是快要趕上我了。如今看來,你可比我想象的長得快,也長得好。
先生也沒變樣。我這麽說着,卻不自主的摸上了他的發尾,那頭銀發實在太過引人注目,也太令人在意了。先生今年,也不過二十有五吧。
怎麽,莫不是先生的頭發變白了,朝陽便嫌棄先生了。先生見我這樣,竟開起了小玩笑。
怎麽會!我急忙反駁。只是先生的頭發……
莫要太在意,不過是生病留下的,沒什麽大礙。先生說的輕輕巧巧的。早先我并不是不想來京城看你們,只是身體不好,大病小災不斷,實在無法出門。年前又生了一場大病,好歹的是好全了,能受得起長途勞頓了,可頭發就變成這樣了。這一時半刻的也變不回去,再好好養個幾年,應該能養回去的。
你這混小子!能說這話的,自然是陸先生。他點着先生的腦袋,一副自家孩子不聽話的惱怒表情,恨恨的說。既然身體不好就更應該跟我們說明白,我們好派人接你過來好好養病!師父不在,麗姑年歲大了,山上空蕩蕩的也沒個人能照顧你,生病了連個能使喚的人都沒有,真不知道你這個倔小子在想什麽!這麽大了也不會照顧自己!你真是連我家音海都不如啊!
你們莫要生氣了。先生始終笑着,被丞相點着名的罵也不生氣。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地嗎。
先生在京城統共呆了五日,他并沒有住在丞相府,而是找了間客棧安安穩穩的住着,沒事就去街上轉轉,似乎只是來京城看望好友順帶游樂的。我回宮後與母後說起這事,母後也欣喜與他的到來,心中牽挂着他的身體,還讓我從庫中領了不少名貴藥材給他送去,就算不對症,能補養身體也是好的。
可惜他不願進宮來。母後如是說。我倒是很想念他,想跟他好好的聊一聊呢。
先生用三日的時間将舊時好友拜訪了一個遍,恐怕滿京城唯一一個不知道先生回來的人就是我那位父皇了。先生有意躲着他,連帶着陸先生等人也都幫着他。我不明白先生為何如此執着于此,但既然他這樣想的,我這個做學生的,自然要替他辦好。
五天只是轉眼的事,先生又要走了。他不讓我送他到城門口,我們便在客棧前分別。先生一如當年那般潇灑離去,只留給我一個清瘦孤單的背影。
人生七苦,愛別離。
朝陽,你在這兒做什麽。先生還沒走遠,我站在客棧門口目送他離去,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叫我。轉身看去,發現是我那百無聊賴微服出宮的父皇。
送一位朋友。我含含糊糊的答道。再一轉身,先生的背影已經淹沒在紛亂的人群中,再也看不見了。
是嗎。父皇點點頭,與我并肩站立看向前方。我不知他在看什麽,又隐約間明白他在找尋什麽。只是那人已經走了,不會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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麽麽!!
☆、【四】朝陽(三)
我是皇帝方朝陽,已然二十有五了。
我登基已有五年,林林總總的作出了一番成績,也算是沒辜負這些年先生的尊尊教誨和母後的期望。我娶了陸先生的女兒音旭做我的皇後,如今已有了一對可愛的兒女。總的來說,一切都是順利的。
國泰民安,風調雨順,朝廷上下國家內外都沒有什麽大事發生,五年了,我也算是有時間可以松口氣,好好的看看熱鬧,放松一下心情了。
至于看誰的熱鬧,當然是我那位父皇的。
父皇退位後便被我那位機智的岳父拐去了小竹山,三下五除二的解決了這兩人多年遺留的感情問題,而後功成身退,樂颠颠的回了京。而父皇呢,就安安心心的留在了山上,整日跟在先生身邊,可算是有情人終成眷屬了。
不過,山上的日子,也不是那麽好過的。先生雖然久居深山不下凡塵,但架不住他醫術高超,總有人喜歡找他看病,這一來二去的,朋友也交了不少。其中有一位格外特別。這人曾經是白連宇那厮的帳中客,彼時也被那朵白蓮花忽悠的迷了心智,死心塌地的跟在白連宇身後。白連宇離京後,也不知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這位任少俠與其他人分道揚镳,對白連宇留戀不在,也算是迷途知返了。後來,任少俠跟身邊的一個護衛好上了,兩人混跡江湖時遇上仇家尋仇,受了傷,便上山找先生看病。兩人本就是舊識,算得上是志趣相投,再沒了白連宇這一阻礙,自然而然的成了好朋友。傷好後,任少俠還喜歡時不時的上山小住,跟先生徹夜長談。自打發現先生跟父皇在一起後,這位少俠來的更勤快了,他還有一個惡趣味,便是看我父皇吃癟。要知道他一來,可就将先生的注意力和時間全部搶走了,弄得父皇是吃味不已還不能做什麽,當真是吃了一肚子啞巴虧啊。
每每看到暗衛傳來的信件中寫着任少俠和父皇鬥智鬥勇的畫面,我都是忍俊不禁啊。
這樣的日子,當真是不錯啊。
這一日,我正在宮中和皇後一同逗弄我們的兩個孩子,暗衛突然将一封信放到我的書榻上。信上措辭随意書寫淩亂,顯然寫信的人是相當的不走心。而普天之下會這樣給我這個皇帝寫信的,也就只有父皇一人了。
我倒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上京了。
父皇來信,自是叫我前去相見。兩人住在父皇自購的別院中,好歹不用擠在客棧裏,我去見他也方便一些。第二日,我讓皇後帶着孩子回家歸寧,下了早朝後,我匆匆趕去丞相府接上他們母子,一起去別院拜見數年未見的父親和先生。
先生還是從前的樣子,只是臉上帶着疲倦,許是因為舟車勞碌短了精神。他與我寒暄幾句,詢問了我最近的境況,便一門心思的逗弄我那兩個小兒去了。當真是有了新歡忘了舊愛啊。
我與父皇關系并不親密,沒了先生在中間調和,我們父子兩人一問一答,說完朝中諸事後也就沒話可說了。我與他面對面幹坐着,一同看向正在逗弄孩子的先生和皇後。父皇還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樣子,到是看上去比以前年輕了不少,不太像一個不惑之年的男人。他還是沒有太多的情感表露,唯有看到先生和孩子的時候眼中能有溫情存在。
一物降一物,岳父說的話當真不錯。
先生精神不好,與孩子玩鬧一會兒之後便困倦了。我們也順勢告辭,不再打擾。反正還有書信往來,不至于全然不知對方音訊,見不見面,也沒有那麽重要了。
他們過得很好,這是我可以确認的。
回宮後,我與母後說起今天見面的事,還将先生寫給她的信交到她手裏,母後也是滿臉笑意。如今母後多是在宮中吃齋念佛,活的更加無欲無求了,難得見到她滿臉笑容,我心中也是欣喜的。
母後,還有一事。臨離開時,我支吾着開了口。我本不想在今日說這喪氣事的,但是實在是公務緊急,不能拖沓。
何事,莫要吞吞吐吐的,好好說來。
吏部何輝貪污案……兒臣不知如何判定,還望母後能幫兒臣做下決斷。
何輝……母後輕聲念了幾次這個名字,随後搖搖頭,凝視着我,說。該如何便如何,事關朝廷穩固百信安康,萬不能有半分差錯。
兒臣明白。兒臣告退。
母後沒再說其他的,轉身回了佛堂,手中還捏着先生給她的信。
這貪污案本該早幾日就判下來,只不過這裏面還牽扯到母後的過往以及母後的胞妹,我生怕擅下決斷傷了母後的心,不得不拖到今日問過之後,才敢判決。
這禮部尚書何輝曾經是母後的青梅竹馬。兩人本有婚約在身,母後也是一顆芳心全部放在何輝身上。奈何何輝本人人品有疵,竟在婚前三月與母後的庶妹搞在一起,甚至還弄出了一個孩子。如果僅僅只有這一點就罷了,何輝做出這等事後竟不知悔改,人前對母後百般認錯讨好,人後又與母後的死敵糾纏不清,又破了人家女子的清白留了種。這一下,母後變成了京中的笑柄,這婚自然也是成不了了。母後的庶妹被草草嫁入何府做妾,那位與母後不對付大家閨秀則成了日後的何夫人。母後經此一事後變心灰意冷,半年後便嫁給了當時不受寵愛将被貶賜出宮的父皇,從此一心向佛,不問世事。我還年幼時,曾偷聽母後與身邊親近的宮人說起此事,當時母後言語間還帶着憤恨和絲絲的對那個渣滓的好感,現如今,母後似乎已經徹底放下了前塵往事,再也不會因此而憂心了。
這樣也好,母後未能報的仇,我這個兒子替她還了。
善惡到頭終有報啊!
作者有話要說: 我還是存稿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