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回到禦景苑,容恩上了樓,南夜爵就跟在她身後,司芹的事,他以為她會大吵大鬧,卻不料她這般平靜如水。
一前一後的腳步聲,伴随的,是兩人各懷的心思。南夜爵不知,容恩現在是堅定了要離開,他的行為,已經令她心寒,甚至,是害怕。
容恩想要的,只是平凡而已。
洗過澡後,南夜爵出來的時候,容恩已經躺在床上,四肢蜷起,縮成小小的一團。
他掀開被子挨上去,容恩後背明顯一僵,在男人将她擁入懷中時,這才令自己慢慢舒展開,迫着去接受。
他扳過她的身體,吻,一寸寸順着她額角再落至鼻尖,容恩不躲不閃,任他親吻。
就在情欲升溫時,那好不容易點起的氣氛卻被一道乍來的手機鈴聲打破,南夜爵皺起眉頭,心中充滿不耐,撐起身拿過手機,浸潤欲望的眸子在看見上頭顯示的號碼後,逐漸平複下去。
他望了眼容恩,爾後便下床來到陽臺,聲音雖然壓低了,卻還是能透過落地的窗子傳進來,“喂……別怕,早點休息……”
男人穿着白色浴袍的身影斜靠在陽臺的歐式羅馬柱上,容恩側躺着,這個電話來的真是及時,她該向對方說聲謝謝才是。
不出所料的話,定是夏飛雨,容恩疲倦地将小臉在枕頭上輕蹭幾下,看來,今晚能好好休息了。
南夜爵點了根煙夾在指尖,她盯着那忽明忽暗的火星,平靜的雙眼同男人不期然撞上,南夜爵吸了口煙,“好吧,我馬上過來……”
容恩将被子輕拉上些,被角掩住挽起的唇瓣,她阖起雙眼,睡相沉穩。
南夜爵進屋時,身後的冷風亦趁機而入,他脫下睡袍換了衣服,容恩聽到耳邊傳來窸窣聲,緊接着,被子輕拉下了些,男人俯下身,将薄唇輕吻在她額前。
呼吸陡的怔住,容恩小心翼翼假裝已經睡着,男人起身後便走出了卧室。
直到門被帶上,她才輕睜開眼,方才的吻,淡淡的沒有絲毫情欲,容恩伸手在額頭上擦拭下,轉個身,面朝黑暗。
這樣的道別吻,只适合用在夫妻或是恩愛的情侶身上,她和南夜爵,并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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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睡到自然醒,下意識摸向身側,掌心,猶是冰冷一片。
容恩起身後就去超市買了些東西,回到家時,司芹已經起床,正端坐在床沿,一副出神的樣子。
“吃些東西吧。”容恩将牛奶撕開口子遞到她手裏,司芹安靜地接過手,“我等下就回家了。”
“你不用這麽急,反正這兒也沒人住。”
“容恩,謝謝你。”司芹擡起頭,眼圈紅紅的,看來昨晚睡得并不好,“我還要去找工作,不能讓我奶奶看出來……”
“你不回欲誘了嗎?”
司芹揚起抹苦澀的笑,搖了搖頭,“我得罪了爵少,就算回去,領班也不會再要我了。”
容恩垂下頭去,沉默了片刻,“那你有什麽打算?還想領舞嗎?”
“容恩,我和你不一樣。”司芹光腳下床,來到窗邊,海藻般的長發倒映在背上,“我初中都沒有畢業,不選擇領舞,我還能做什麽?”
容恩站在她身後,一手輕落在她肩膀上,“要找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不要太着急了。”
中午,容恩叫了外賣,司芹執意要回家,她只得打車将她送回去。到了那兒,容恩才知道,司芹家裏就只有年邁的奶奶,他們從小就相依為命,唯一的經濟收入,就是靠她輾轉在夜間領舞。
回去的時候,容恩只覺心裏沉重極了。更多的,則是愧疚。
回到禦景苑,剛打開門,就看見南夜爵坐在客廳內,一手順着額頭輕按幾下,似乎很累的樣子,見她進來,便擡了下眼皮,“去哪了?”
“她昨晚住在我家,今天,我把她送回家了。”
他招下手,示意她過去,容恩乖乖走過去,在他身側坐下來,南夜爵一手将她攬入自己懷中,“你是不是覺得,我做的太過分了?”
容恩低眉順目,“現在說,還有什麽意思呢?”她在門外喊了半天,他連睬都不睬一下,孰輕孰重,早已分辨清楚,她就算鬧上天,這男人若是沒興趣的時候,也不會搭理一下。
南夜爵見她安靜的出奇,本來有很多話想說,可見了她這幅樣子,只是輕嘆了聲,将下巴抵在容恩頭頂,滿面疲倦。
夏飛雨連着在家休假一星期,由于南夜爵的關系,公司的同事并不知道她那晚在欲誘所發生的事。
“喂,容恩。”休息時間,同事湊了過來,“你以前真的在欲誘做過領舞嗎?”
容恩轉動手裏的筆,頭也不擡,“你很好奇嗎?”
“那你和總裁也是在那認識的嗎?唉,你聽說了沒,我們出去慶祝的那晚,總裁也在,據說,還把一號會所給砸了……”
“他有的是錢,砸了也不稀奇。”夏飛雨是在欲誘出的事,按照南夜爵的脾氣,這一點也不奇怪,“對了,夏主管請了好幾天假吧?”
“對啊,好像是身體不舒服。”
容恩将整理好的文件保存起來,嘴角輕揚,“我下班後還有事呢,你呢?去過她家裏了嗎?”
“哎呦,你不說我都沒想到。”那同事一拍腦門,“今天我就去,看看夏主管到底怎麽了。”
容恩莞爾,同事見她揚笑,便放下上半身,以手肘撐在她桌面上,“其實吧,你要多笑笑,那樣才好相處嘛,不然的話,人家見你拒人千裏之外的樣子,慢慢也就會排斥你了……”
“切,之前恩恩來的時候,就你最欺負她。”前排的李卉将椅子拖過來,打抱不平,“現在才發現我們恩恩的好了……”
“我哪有,是她自己不說話嘛……”
“啧啧,看你再抵賴……”
容恩禁不住被逗樂,剛要說話,喉嚨就沖出一陣惡心的感覺,她拍了拍胸口,自己胃老是不好,拿起杯子喝了口熱水,這才覺得好些。
下班後,容恩先去了醫院,容媽媽已經大好,說話越來越清楚,她買了飯菜,把一個小桌子擺的滿滿的。
“媽,好久沒有吃到你做的菜了。”
“恩恩。”容媽媽還不能拿筷子,只能吃力的用匙子吃飯,“我想……回去。”
容恩将媽媽平時喜歡的菜夾到她碗裏,“媽,你放心吧,我問過醫生了,等這個療程後,我就接你回去。”
“真的嗎?”容媽媽面露欣喜,“我不要……留在這,我要家。”
“好,我答應你。”
放在邊上的手機在這時響起,容恩瞥了一眼,見是南夜爵,便不作理睬,幾番锲而不舍後,她索性将來電掐斷,不聞不問。
逗留到晚上8點,直到護士催促讓媽媽休息,容恩這才拿起包走出了病房。
這段時間,她要盡快離開南夜爵,給自己未來的生活定個新目标。
回到禦景苑時,那幢寬敞的大房子,如今呈現出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幾盞路燈孤寂地照亮着腳下的鵝卵石,容恩稍作駐足,想到有一天能離開,心情便大好。
開門,在玄關處換鞋,她确定南夜爵這時肯定不在屋,步履輕快地走上二樓,主卧內開着暖氣,她進去時,被門口的什麽東西給一絆,差點跌倒在地上。
容恩穩住腳步,打開壁燈後,就見南夜爵橫躺在門口,臉色煞白,黑色襯衣被扯開幾個扣子後,淩亂的向兩邊敞開。
“南夜爵,你怎麽了?”她來到男人身邊,渾身上下并未見他有何異樣,南夜爵輕微地喘着氣,“扶我,去浴室。”
“你這樣,還是讓醫生過來吧。”他的樣子,不對勁極了。
“廢話,真多。”男人強支起身,将一條手臂壓在容恩肩膀上,她好不容易将他拉起後,兩人跌跌撞撞去了浴室。
南夜爵坐在浴缸邊沿,示意容恩給自己脫衣服,“放冷水。”
“你瘋了嗎?”容恩兩眼瞥向窗外,天空又飄起了零星小雪。
“恩恩,遲早有天,我會以牙還牙。”南夜爵說出這話時,容恩能感覺到那種切齒的陰寒,她正在解開他扣子的手頓住,想起了李航先前的那番話,“你……”
難道是,Angel—Beats發作了?
“你這樣不行。”容恩忙止住動作,“快讓徐謙過來。”
“你何時這麽啰嗦了?”南夜爵手掌一拍,沖淋的冰水便嘩啦啦灑下來,沒幾秒的時間,就将男人全身打濕。
“南夜爵,你這樣會出事的。”容恩忙将冷水關上,并伸手去拽他。
“你心裏不是巴望着我出事嗎?我死了,你就能如願以償地離開……”
容恩這時候沒有時間同他廢話這麽多,她随手取過邊上的浴巾,将男人雙肩環住,“你是怕被人看見你這幅樣子嗎?快起來……”
“你說什麽!”南夜爵一甩手,将她推出去老遠,“把門帶上,你出去!”
“這時候,你還要管你那自尊嗎?”
“容恩!”南夜爵酒紅色的碎發沾濕了搭在額前,“你吃了豹子膽了是不是?我讓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