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這恢複要配上一定的按摩技巧,如果你自己會的話,沒有問題。”
容恩連忙道謝,她走出辦公室,心想,這段時間,她可以先去學習按摩,到時候,就将媽媽接到家裏面,過回之前那種只有她們兩人的平凡生活。
辦公室內,沒多久就響起了電話鈴聲。
院長接起,“喂,南總,您好,對,容小姐來過……她的意思,想接她媽媽出院,是的,越快越好……”
南夜爵收了線,修長的手指将手機緊攥在掌心中,果然,是想離開了。
他抿緊薄唇,目光森然,面色變得駭人無比,從來都只有他玩膩的時候,容恩,誰給了你這樣的膽子?
陪着媽媽一天,雖然這趟雲南之旅,容恩并沒有享受到什麽,但是為了讓媽媽開心,她還是照着網上的知識,給她描繪出了一副壯麗的景象,容媽媽見她興致勃勃,自然也是心神寬慰。
到了傍晚時分,容恩才走出醫院,遠遠望去,夕陽已經被地平線吞沒,她沿着馬路準備去坐公車,剛走了幾步,身後就傳來汽車鳴笛聲。
“恩恩。”閻越下了車。
容恩伫足。
“他沒将你怎麽樣吧?”男人目光在她身上掃了一圈,确定無恙後,這才松了口氣。
心裏的疑惑來不及問,閻越就已經做出了回答。
容恩心頭涼了一截,想要說服自己的理由,瞬間就土崩瓦解,“在雲南的醫院內,那件事,真的是你讓人做的?”
“我們上車再說。”
閻越拽着容恩的手臂将她塞入車內,暖氣瞬時包裹住她身上的冰冷,他發動車子,容恩兩手握着肩膀,聲音低低道,“越,你為什麽要那麽做?”
“恩恩,想要南夜爵命的人,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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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們無冤無仇啊!”
閻越別過臉來,“他搶走了你,我們怎麽可能無冤無仇?”
“越!”容恩不由大聲,“你還不明白嗎?我們之間,不是南夜爵的問題,就算沒有他,我們……”
“吱……”尖銳的剎車聲震破耳膜,容恩由于慣性向前沖了下,幸好有安全帶即使拉住。
“恩恩。”閻越側過身子,俊臉沉浸在陰暗中,“你居然替他說話?”
“我不是。”容恩一語否定,“越,你怎麽會變得這麽可怕?那是一條人命啊,你以前從來不……”
“不要和我提以前!”男人驟然打斷她的話,“我早就不一樣了,恩恩,難道這樣的我,你就沒辦法接受了?南夜爵,他比我心狠百倍,手段毒辣千倍,你卻還護着他,你是不是愛上他了?!”
容恩張了張嘴,卻半天沒有說出句話來,不知是因為氣結,還是別的什麽原因,胸口堵悶很久後,她才憋出句話來,“越,你和他不一樣的。”
南夜爵,也許,生來就是同黑暗為伍的,他今天是怎麽坐上巨頭的位子,通過這趟雲南之旅,容恩也能猜到些許,可是閻越,他從出生到現在,接觸的都是光明,他們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沒有什麽不一樣,只要狠得下心,誰都可以。”
容恩搖着頭,她不相信,這番話是從閻越嘴裏說出來的,“你當時那麽做,想過後果嗎?”
男人聽聞,右手猛地一捶,方向盤發出的聲音将容恩吓出一身冷汗,“恩恩,我知道你當時在場,本來想将你帶回來,可那樣的話,南夜爵勢必懷疑到你頭上,這才留你在那,我不懂,他當時毫無知覺的情況下,怎還會得救?”
“是我。”容恩絲毫不作隐瞞,“是我向外求救的。”
狹小的空間內,她能清晰聽到閻越的喘息聲,“為什麽?當時你就應該清楚,他不死,這件事必然會牽扯到我們身上。”
“越。”容恩輕嘆口氣,“躺在我面前的,是一個人,你難道要我看着他死嗎?”
“恩恩?”閻越語氣沉下去許多,“我沒有要你動手,只要你袖手旁觀,這樣都做不到嗎?”
“對,我做不到!”換了別人,又有幾人能做到?
“你對他的仁慈,就是對我的殘忍。”
容恩輕咬着下唇,心中,泛起的悲涼一層溢過一層,“換了是你,我也會那麽做的。”
閻越嘴角苦澀地勾了勾,側首直視時,眼中多了幾許悲戚,“難道,他在你心中的位子,已經和我一樣了嗎?”
容恩心頭窒悶,說不清是什麽感覺,南夜爵說的對,這是他們男人之間的事情,可為什麽,就偏偏将她夾在中間?
在南夜爵的眼裏,她幫着閻越,在閻越眼中,她又護着南夜爵,“這,就是你愛我的方式嗎?”
閻越怔了下,看着容恩眼眶裏的晶瑩成串掉了下來。
“你若愛我,怎會讓我陷入這兩難?你若愛我,又怎麽忍心将我卷入其中,南夜爵是什麽樣的人,你不是不知道,你若愛我,就不該讓我知道這其中的真相……”
身體被用力拉入結實的胸膛,閻越緊緊将她護在懷中,“對不起,恩恩。”
“越,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越嗎?我不想你變成這樣,我也不想你有危險,住手吧,好不好……住手吧……”
“恩恩,已經來不及了。”
一想到南夜爵說起要讓閻越死時的那種陰寒表情,容恩就禁不住全身戰栗,“那怎麽辦,越,他要對付你,怎麽辦……”
“恩恩。”閻越将大掌在她腦後摩挲幾下,銳利的雙眸,透出鷹般的兇狠,“現在,只有一個辦法。”
“什麽辦法?”容恩輕退開身,雙眼些微露出希翼。
“只有除了他,才能後顧無憂。”
“不行!”
“為什麽不行?”閻越語調再度揚高。
“我……”容恩頓了下,“我們不能犯法。”
“恩恩,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閻越面色鐵青,良久的沉默後,才又開口,“他死了,我們才能重新在一起。”
暖氣再暖,也暖不了人心,“越,你真的涉足黑市了嗎?”
車內,再度恢複成令人窒息的靜谧,容恩紅着眼睛,吸了下鼻子,環顧四周,那雙眼睛,最終落定在閻越臉上,當真,是物是人非。
她用力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男人愣了下,也跟着下車。
天空,飄起了小雪,容恩擡起頭,頭頂上是白茫茫的一大片,雪花落在臉上,化成水後順着鼻尖淌落。
“我回去了。”
“恩恩……”
容恩拉緊衣領,腳步邁的異常堅定,這次,她沒有丁點的猶豫,雪,似乎越下越大了,肩膀上,沒多久就積了薄薄的一層。
在路口攔了車,後視鏡中,閻越猶站在車邊,身影被越拉越遠,最終,只剩下一個小圓點,直至消失不見。
餓着肚子回到禦景苑,那兒的戒備已經被全部撤去,回到白沙市,南夜爵已是天不怕地不怕。
上了二樓,容恩并沒有見到南夜爵的身影,她将四周的窗子打開,任由冷風灌進來,沖刷進每個角落。
在浴缸中放了滿滿的水,容恩脫下衣服後,将滿身疲倦浸入水中,散下的發緊貼着曲線優美的背部,形成一幅充滿誘惑的畫面。
容恩将臉埋入水中,直到憋剩最後一口氣時,才想要擡頭。
卻不料,頸間卻被一只大掌按住,來不及呼吸,容恩被嗆了一大口水。
“咳咳……”
頸部的力道收回去,容恩狼狽地擦幹臉上水漬,便見南夜爵穿着睡袍站在浴缸前。
“不給你點教訓,你永遠不會長記性。”
男人解開帶子後,赤着身體躺在了容恩的對面,她忙屈起雙腿,兩目警惕地望向對方。
“去過醫院了?”
“嗯。”
“你媽媽可還好?”
容恩将毛巾适時擋在胸前,“過幾天,我想搬回家去。”
南夜爵雙手張開,放在浴缸的兩端,這男人的氣場,強勢到令人不安,他食指在陶瓷上輕敲幾下,雙手收回後環在胸前,“搬回去,和他在一起嗎?”
南夜爵的話,似乎并未展露出發怒的跡象。
“我會把我媽媽接回來。”
男人只是盯着她,容恩擡頭,見他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這幾天,我就會搬走。”
“我有說同意嗎?”
容恩并未想到南夜爵會有這樣的答案,她怔了下,眉頭緊蹙,“當時我們說好的,等我媽媽痊愈後,我就離開。”
“我記得我還說過,只有我玩膩了,你才可以走。”
“南夜爵,你說出去的話,都不算嗎?”容恩眼底愠起微怒。
“恩恩,你太自作聰明了。”南夜爵傾起身,肩上的水花嘩地濺到容恩臉上,“你以為,你媽媽好轉了,你就可以離開了是嗎?當真是毫無後顧之憂啊。”
“我若執意要走呢?”她眼裏的堅定,透出下定決心後的執着。
南夜爵潭底的笑容在變冷,“你應該清楚,我如果不放手,你插翅難飛。”
容恩神色黯下去,僅有的那些亮光,似乎也消失不見了。
“不過,你若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放你走。”
“什麽?”容恩擡起頭,眼底微燃起簇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