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閻越本想向外界透露出這個消息,但容恩不願意,她堅持低調,實在有必要的話,可以在結婚的時候再另行通知。
訂婚的日期逐漸逼近,好不容易該準備的都已經準備好,容恩卻始終覺得缺了些什麽,一切,好像太順利了,又似乎來得太快。
公司的同事,她只請了李卉,對于其她人,均是守口如瓶。
訂婚當天,閻越包下白沙市最豪華的露天酒店,這樣的場面,任是誰看了都會心生羨慕。
化妝間內,李卉早早的就來了,望着周圍一套套白色簡約的禮服,她眼珠子差點就掉出來,“恩恩,你真幸福,看看這脖子上的項鏈,好漂亮哦。”
容恩一頭長發盤起,以小巧的王冠固定在腦後,修身抹胸禮服更襯出身段纖細惹火,她自己都沒有發現過,換了身衣服,仿佛就不是自己了。
“你也會有這麽一天的。”容恩臉上的笑洋溢開,“這是每個女人都會有的幸福。”
“我啊……”李卉一手托着腮幫子,“只能慢慢等喽。”
容媽媽坐在邊上,望着滿含笑意的女兒,她眼眶微有濕潤,将容恩的手放在自己手心裏,“恩恩,媽媽終于等到這一天了,想不到你和閻越那孩子,還能盼來今天。”
“媽。”容恩擡起另一手,将她眼角的晶瑩拭去,“今天是好日子,哭什麽呢?”
“媽媽太開心了。”容媽媽指腹劃過容恩手上的戒指,她面露欣慰,“當他給你戴上這枚戒指的時候,媽媽就真的什麽都不用操心了,恩恩吃了那麽多苦,以後,就能有自己的幸福了。”
她抿着笑,眼睛卻酸脹的睜不開,這時,化妝師在邊上打趣道,“這妝好不容易搞定,可不能哭花了哦?”
“誰哭了?”随着一陣男音的進入,閻越身上的香水味首當其沖,他彎腰湊近鏡子,雙手随意搭在容恩肩上,“恩恩,你真美。”
她莞爾,明眸善睐,這一份祥和寧谧的陽光,壓過了今日所有的氣氛。
“還有十分鐘……”閻越湊近她耳邊,蠱惑溫柔的嗓音讓容恩不自覺的全身跟着放松,“你就是我的了。”
手指親密默契地扣在一起,容恩一度以為,她抓住了她這輩子最美好的東西,時光如梭,曾經的錯過,她還是能找回來,再牢牢地綁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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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越輕輕在她額前烙下一吻就走了出去,在走到門口的時候,男人英俊的側臉轉過來,兩人對視着彼此的眼睛,承載的歡喜滿滿溢盈眼眶,這種心情,只有彼此才會懂。
化妝師給她簡單地補下妝,外面的晚宴已經開始,容媽媽看下時間,“恩恩,出去吧。”
她托起禮服下擺,晚宴擺在露天,賓客們早已到齊,就等着容恩露面。
李卉和容媽媽選了個位子坐下來,容恩來到外面,卻沒有見到閻越的身影。
同前來敬酒的賓客喝完幾杯,她找了一圈,還是不見他的蹤影。
臺上,司儀看時間到了,便開始鼓動氣氛,容恩這才有些着急,打他手機,也一直顯示在通話中。
她只顧埋頭,并沒有注意到周圍突然安靜下來的氛圍,直到司儀的聲音換成女聲,容恩這才心中一驚。
“你在找越嗎?”
臺上,斯漫一身粉色禮服,大波浪的長發性感而迷人,她手握麥克風,那東西将她的挑釁無限量傳遞出去,尖銳而得意。
容恩站在臺下,聽到周圍賓客們嘴裏發出的陣陣議論。
容媽媽見女兒一個人站在那,也不見閻越,心就有些急了,“那臺上的人是誰?”
李卉意識到不妙,心情沉重,只得連聲安慰,“伯母,不要緊的,或許是他請來助興的呢。”
斯漫姿态傲慢地站在那,睥睨的角度,仿佛容恩就是低人一等。她梨渦淺笑,眼裏的嘲諷那麽明顯,語氣不急不緩,舉手投足間,嬌媚盡顯,“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呢,我本該送上一份大禮,只不過……”女人注意到容恩臉上的神情,稍稍頓住後,這才接着往下說,“越,昨晚留在我那了,他說,什麽都不用送,因為,你不配。”
爆炸性的新聞,猶如在平靜的湖水中投下塊巨石,賓客們紛紛交頭接耳,容媽媽聽聞,更是臉色煞白,趕忙起身,“你胡說!”
女人篤定地笑着,甚至沒有争辯。
這個時侯,唯一能處理這團散亂的,只有閻越。
容恩焦急地撥打他的手機,一遍遍重複,直到,不遠處傳來熟悉的彩鈴聲。
閻越不知是從哪裏出來的,他走到臺上,幾步的距離,容恩卻沒有勇氣跟上去,男人同斯漫并肩站到一起,竟是如此的匹配,郎才女貌。
她仰望,他俯視,容恩吃驚,為何他眼裏的寵溺已經不再?
不安的感覺,強烈到幾乎就要變為現實,雙肩,這才覺得冷,涼飕飕的。
閻越站在話筒前,冰冷的眸子對上容恩眼裏的不解,那樣無辜的神情,讓他稍軟下的心再度變得堅硬,她聽着他一字一句道,“今天的訂婚宴,取消。”
“為什麽?”率先發出質問的,是搖搖欲墜的容媽媽。
容恩其實也想問,只是那些話到了嘴邊,就卡住了,她缺少那份面對的勇氣。
“恩恩。”一如既往,他嘴中說出的才是最寵溺,容恩隔着淚眼望去,原來,整個世界都在哭泣,“我愛你,曾經,我以為你會和我一樣愛着,可是你沒有。一年的時間,已經讓我們的感情變得不堪一擊,當你踏入欲誘的那刻起,你就不再是我的恩恩。”
捧到天堂,再摔入地獄,大概就是這樣的吧。
容恩睜大雙眼,怕眼睛一閉上,眼淚就會決堤而出,她想将這個愛了這麽多年的男人看看清楚,好好記在心裏。
可又是為什麽,他的身影竟然越來越模糊了?
容媽媽兩眼通紅,周邊的賓客已經換上看熱鬧的情緒,她一手扶着女兒的手,将自己的力量傳遞給她,“越,恩恩之前進欲誘是因為外面找不到工作,她沒有去多久,後來就找到正當工作了。”
“是嗎?”閻越的笑真的很冷,就連容媽媽看了,都忍不住有種陰寒的感覺,“你知道,她為什麽會找到工作嗎?”
容恩咻地擡起腦袋,一顆眼淚,終于承受不住,順着臉頰滑落到嘴邊,“越……”
眼裏的壓抑,近乎懇求。
笑容破碎,她的整個天空,都從今天起破碎。
斯漫在笑,周圍的很多人都在笑……
唯獨,容恩一個人在哭。
“她之所以能找到工作,是她陪別人睡覺換來的。”閻越刻意放慢了語氣,他低沉的嗓音,将最殘忍的事實披露出來,“恩恩,我以為自己可以接受,可,我對你用情至深,你怎麽能辜負我們的曾經?”
“不可能!”容媽媽尖銳的,幾乎是嘶吼出聲,“我的女兒不可能這樣,她不會的。”得體的舉止,變得歇斯底裏。
“舅舅。”閻越目光調到一邊,落在不遠處的陳百輝身上,“你說過,你在欲誘見過她。”
拿着酒杯的男人對容恩本就沒有好感,他一面诋毀,一面還不忘保住自己的好名聲,“對,當時她只是個陪酒的,我在欲誘談生意見過一次,那時候,爵式總裁南夜爵還說,她是他的人,并且還讓她出臺陪我,被我一口拒絕了,我可無福消受啊……”
各種議論,嘲笑的,輕蔑的,不屑的……
劈頭蓋臉砸過來,容恩只是維持先前的動作站在那,一動不動,風挽起她拖曳的禮服裙擺,她卻像是雕塑般,呆呆的,睜大雙眼看着閻越。
一片片影影綽綽,光怪陸離,不遠處,出現暈眩,由遠及近,她的世界整個崩潰,天旋地轉。
“不會的,不會的……”耳邊,容媽媽痛哭出來,李卉忙摟住她的肩,低語安慰。
“越。”隔了很久,才聽見她不大不小的聲音充斥全場,“你不能接受,大可在我向你坦白的時候就拒絕,為什麽還要給我這場訂婚宴,陪我演這場戲演到現在?”
原來,這半個月的幸福,只是她的獨角戲。
曾經牽過的手,他怎能随便就放空?
“因為,這是我一年前答應過,要給你的。”男人的話,似乎理所當然,她盯向這張完全陌生的臉,淚如雨下,“你,是我的越嗎?”
這雙熟悉的眼睛中,可還有自己的影子?
閻越拉起斯漫的手,女人神态倨傲,一條手臂順勢纏在男人肘腕,昭示着自己的所屬,他們親密地下臺、走近,閻越在經過容恩面前時,稍作頓足,“你已經不是我的恩恩,又怎麽能要求,我還是那個我?”
熟悉的味道在慢慢遠去,冬季來臨,一同前來的,不止是寒冷。
你,還是我的越嗎?
男人背影挺得筆直,他勾唇反問,還是嗎?
容恩淚眼模糊,始終覺得心裏賭氣,她提起裙擺,想要沖過去問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