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刺鼻的味道确實令人連躲避還來不及,容恩下車,才覺得冷,南夜爵便将身上的西裝披在了她肩膀上,她張嘴剛想說什麽,男人已經率先走到了前頭。
兩手拉緊西裝,容恩抿起唇,感覺到了南夜爵身上殘留下的體溫,在這時候,是如此及時的溫暖。
這兒是南夜爵的另一個住所,容恩進屋的時候,他已經脫得只剩下一條內褲,領帶、衣服,褲子,扔得滿客廳都是。颀長健美的身材毫不吝啬暴露在一面巨大的落地鏡前,男人似乎在糾結着要不要連內褲也一起脫了,容恩局促地站在門口,眼睛也不知道往哪放。
“你不難受嗎?”
南夜爵丢下的衣物上沾着不少汽油,他厭惡地将褲子踢到一邊,“二樓有衛生間,要不要一起洗?”
“不用。”容恩想也不想地拒絕。
“你真色。”男人好聽的嗓音帶着揶揄的笑,已經走上樓梯,“那兒不止一個洗澡的地方,上來吧,你這幅樣子怎麽出去見人。”
躺在圓形浴缸內,容恩使勁搓去身上的異味,水,換了一遍又一遍,身上總算有了沐浴露的香味,反鎖的門在這時咔嗒一下被打開,男人大搖大擺将幾件衣服放在門口,“這是給你的。”
容恩錯愕不已,南夜爵只是笑了笑,就關上門離開了。
衣服的大小剛好合适,竟連文胸的尺碼都掌握的恰當,容恩穿好後光腳走出去,偌大的房間內,空蕩蕩的,連南夜爵都不知道去了何處。
來到走廊上,二樓有很多房間,整個裝修精致而奢華,不難看出主人的品味。
前方,傳來隐約的說話聲,容恩循着走過去,只見書房的門半掩虛開,透過門縫,可以看見南夜爵坐在辦公桌前。
“爵少,這是下家的資料……”
“做事幹淨嗎?”
“老規矩,沒有留下活口……”
容恩一驚,轉身想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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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警覺性強的男人已經打開門,容恩被一股力硬拉進去,等她腳步站穩的時候,腦袋已經被一樣硬邦邦的東西頂着。
南夜爵速度很快,将一份東西塞入身前的暗屜內,但這個動作,還是被容恩收入眼中。
“你怎麽進來了?”
耳邊,是扣起扳機的聲音。
容恩沒想到會被自己撞到這樣的一幕,今天,她完全游走在地獄的邊緣,像是做夢似的,全身發懵,“我見你不在,出來找你。”
“爵少?”阿元的意思已經很明白,只等南夜爵一句話。
容恩渾身戰栗,對上男人幽黑尖銳的雙眼,“你不在,我一個人睡不着。”
南夜爵揚高眉頭,對這句話似乎很感興趣,想不到她撒起謊來,竟臉不紅氣不喘,“阿元,你先回去。”
“可是……”這樣重要的消息,南夜爵不該對容恩放縱。
“回去的時候小心,注意尾巴。”
“是。”阿元将手裏的東西藏在兜裏,腳步很輕地走出去。
“沒我就睡不着?”南夜爵仰躺在舒适的椅背上,朝着容恩招了招手,“過來,我陪你去睡覺。”
“南夜爵。”容恩站在原地,由于書房空間大,說出的話就顯得空而不着邊際,“你究竟是誰?”
男人十指交叉,手肘撐在椅把上,他把玩着手指,神色,也忽明忽暗起來,眼睛笑着,她卻看不到他眼底的光彩,“你放心吧,我不會吃了你的。”
容恩轉過身去,她終是凡人,方才被槍頂着,如今腿還有些軟,走到門口的時候,手臂就被身後的力拽住,她想也不想地揮開,只聽得啪一聲,男人連忙悶哼出聲。
受傷的地方正好撞在門把上,南夜爵捂着手,神情似乎有些痛苦。
“你沒事吧?”
他伸出手去,背面已經腫起來,還有淤血,看着慘不忍睹。
容恩收住腳步,面色稍微軟下,語氣愧疚,“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南夜爵擦着她的肩膀走出去,來到主卧室後拿出藥膏,動作笨拙的搓揉着傷口,容恩站在門口,蘊出橘黃色澤的燈光下,男人側臉冷硬,瞧不出臉上神色。
她,似乎有些不知好歹了。
雙腿不聽使喚地來到南夜爵身邊,容恩接過他手裏的藥膏,先在掌心中搓開,再按在南夜爵手背上,緩緩施力。另一手握住他修長有力的手指,男人感覺到疼,指尖彎起,就将她的手牢牢握在掌心內。
“淤血散不去的話,會一直疼的。”容恩輕柔地放低動作,拇指在他淤青的地方來回按揉,她知道一定很疼,所以盡量小心。
男人繃着臉,蹙起的眉頭似在隐忍什麽,沐浴過後,她身上淡淡的清雅芬芳随着彎下腰的動作而吸入他鼻腔內,米色的家居服下,他感覺到自己的欲望正在逐步蘇醒。
微擡起頭,女子眼睛盯着他的手,完全認真,非專業的動作也絲毫沒有引誘的嫌疑。
如此恬靜,讓南夜爵也難得地沒有被身體所掌控,指尖若有若無劃過容恩的掌心,有些接觸,竟比做。愛還要來的悸動。
手機突然響起,這份突兀打破了瞬間的靜谧,容恩動作一僵,卻沒有停下來。
“你不接嗎?”
容恩松開他的手,“每天按幾次,應該很快就會好的。”
手機鈴聲停了又響,響了又停,不肯善罷甘休,容恩看着屏幕上的名字,并沒有表現出異樣,在如此锲而不舍後,還是按下了接通鍵。
熟悉的嗓音剔透傳來,“恩恩,你在哪?”
容恩将視線從南夜爵身上別開,“我在家。”
“我手機沒電了,剛才打我電話,有事嗎?”
容恩緊握着手機,她和閻越錯過了一年,就連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也錯過了,他并沒有說起光碟的事,一切平淡的,好像那些傷害都不曾發生過。容恩輕呼出口氣,心卻怎麽也輕松不起來,她揚了揚嘴角,強顏歡笑,“沒事,我就想打個電話給你。”
電話那邊很靜,過了許久,才聽見閻越說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我明天再找你。”
又是寂靜,容恩咽下那些湧到嘴邊的話,咬住唇瓣,“好,晚安。”
電話那邊,已經迫不及待收線,容恩怔怔看着自己仍在通話的屏幕,手指一動,頓時覺得全身無力。
南夜爵平躺在身後的大床上,他一手撐着腦袋,微微敞開的領口,露出大好春色,“恩恩,你對他撒了謊。”
“我要回去了。”容恩避開話題回到浴室,将自己的衣物清理幹淨,“不管怎樣,今天謝謝你,這身衣服我改天還給你。”
南夜爵盯着她走出去的背影,直到容恩來到樓下,他這才悠閑地跟着下樓,“我送你回去,也許那個瘋子還在。”
她讨厭他,可是今天,他卻不止一次成了她的依靠,生活,有時候就是這麽可笑。
回去的路上,容恩想着閻越的匆忙,也許,他有急事要處理吧,才接手公司,肯定會很忙。
這個答案,第二天就被揭曉。
遠涉集團的總裁同影星斯漫在欲誘秘密約會,被狗仔隊曝了光,娛樂版的頭條,男人很上照,就連側臉都是迷人,女人蓬松慵懶的卷發随意搭在他肩上,二人擁吻的角度都很默契,那樣的姿勢,羨煞旁人。
“好帥啊……”
“這個不是斯漫嗎,她一向沒有緋聞,原來是搭上了閻越啊……”
辦公室內,八卦的時間永遠不會少,李卉拿着報紙湊到容恩身邊,“搞不懂這些人,她不是和總裁……”
身邊的人急忙推開椅子站起來,李卉愣了下,只見容恩已經走出老遠。
爵式的休息室內,她泡了杯苦咖啡,沒有放糖,下咽的時候并沒有覺得有多苦,也許,是味覺失靈了,要麽,就是某種苦已經将它覆蓋。
一口又一口,像是喝白開水一樣。
李經理的事好不容易過去,那些新聞,像是人間蒸發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原來,斯漫的挑釁不是因為南夜爵,而是閻越。
心,像被針紮似的疼,那時候不覺得,是因為不在乎,接了杯咖啡回到辦公室,李卉早就在門口張望,“恩恩,你手機老有人打,去哪了這麽久?”
“突然有點犯困,弄了杯咖啡。”容恩回到座位,手機屏幕上,閃爍着熟悉的名字。
“你怎麽不接?”
她設置無聲後,将手機塞到包裏,“李卉,這個報表我還想和你核對下。”
一直到下班,容恩都埋頭工作,辦公室裏就剩下李卉和她,兩人忙完後才下樓。
“哇,好冷哦。”變天了,秋風蕭瑟,冬季的幹燥姍姍來遲,“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下雪。”
“快了吧。”容恩擡頭望向天空,将兩手捂在冰冷的耳朵上,四季交替,誰也不能勉強挽留什麽,她站在廣場中央,凍得臉蛋發紅。
一輛黑色的名車停在不遠處,車型穩重,男人穿着卡其色風衣,身材比例完美,他倚在車前,見到容恩,便熄滅手中的煙上前,“恩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