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應該說這種事,對容恩來說,上手很快,大學時,她的設計稿就已經參加過城市建設比賽,得過獎。
午飯是叫的外賣,幾個人湊在一處,這才将緊繃的神經松弛了下來。
“累死了。”沈默捶了捶好不容易有時間直起來的背,一張小臉寫滿痛苦。
“就你這樣,還想當女強人?”一旁的蘇倫揶揄起來,自己也累的只剩下半條命。
“哎,我哪知道創業那麽難呢?”沈默快速地扒了幾口飯,“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接到單子。”
“我看很難,現在外面競争那麽厲害,我們一剛起步的小公司,不,小辦事處,哪有這麽容易?”蘇倫拿起一旁的報紙瞅了幾眼,“看吧,家族企業就是不一樣,都不用自己操心,勾勾手指錢就送上門了。”
“什麽?”沈默一把将報紙奪了過去,“切,這有什麽,整個一禍害,瞧他那雙眼,分明是多情的桃花眼。”
容恩吃了幾口,眼睛也跟着瞟了幾眼,這男的,好像有點熟悉,再一看,不就是欲誘裏的那個爵少?
休息了一會,幾人又忙着工作,容恩拿起一旁的報紙,将那張尊貴的臉,包住餐盒,扔到了垃圾箱裏。
心裏,竟然有了點小小的安慰。
“我們回來了”,伴着一串爽朗的笑聲,三名同樣年輕的男子走了進來,最前面的沈軒傲,一進來便走到沈默的辦公桌前,一把将她抱了起來。
“軒傲,你幹嘛啦。”女子掄起拳頭,故作兇惡狀的吓唬起他。
“小默,我們接到單子了,雖然不大,要是成功的話,說不定可以賺個四五萬”,沈軒傲将她放下,看到了一旁的容恩,“她是誰?”
“容恩,就是我昨天和你提到的,我們的新成員。”沈默開心的介紹了起來,“軒傲,這是我們公司開張到現在,接到的第一筆大生意呢。”
“就是,終于有那麽點動力了。”一旁的蘇倫也放下手頭的工作,湊了上來。
“我們只有五天的時間,如果到時候競标不成功的話,那就只有白歡喜一場。”沈軒傲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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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問題,我們創新公司必勝。”沈默自信滿滿地打出一個V字手勢,忙将沈軒傲的包奪了過來。
“就是這份嗎?”
沈軒傲點了點頭,接過手中的文件,“這是一份房地産公司的文件,我們的工作,就是要在五天內,設計出一份超然的廣告創意,一局定勝負。”
年輕人就是好,說幹就幹,一紮進去,就沒完沒了。
容恩也喜歡上了這感覺,拼命的感覺。
欲誘的工作還是沒有放棄,這幾天,倒沒有再見過南夜爵,幕後的老板,也沒有再為難自己。
容恩走在長廊的一端,望向舞池。
升降臺上,鋼管女郎賣力的舞動着,正前方,面對觀衆的牆壁上,像一個個空中樓閣般,镂刻的牆壁內,身穿抹胸短裙的女郎盡情釋放。
容恩将視線轉到舞池中,白天禁锢的久了,一旦釋放,便是如火如荼。
現代都市,就是這麽的壓抑,有時候想想,欲誘這樣的地方也未嘗不好,至少,能暫時排解憂煩。
容恩站在走廊上,望着舞池內一波波人潮,有堕落的、有消遣的、有逃避的……最終,都會在曲終人散後,回到自己的家。不管是溫暖舒适,還是冷清孤獨,思及此,她腦中,忽地一亮。
第二天,容恩便設計出了一套唯美的效果圖,彰顯時下潮流。
幾人開心地湊在一處,沒有多餘的贊揚,只有适時的肯定。
五天後的競标,出乎意外的順利,這讓剛創業的幾個年輕人,着實開心了一把。
“晚上,我們去慶祝吧?”沈默早早地關掉電腦,開心地動員起來。
“好啊。”一旁的蘇倫忙着整理起桌上的文件。
幾個男人更是沒話說,容恩看了看手表,似乎還早。
欲誘的班,要到晚上七點。
“要不,我們就去享受一次,怎麽樣?去欲誘?”沈軒傲湊到沈默面前,頭上立馬被東西砸中。
“欲誘?拜托,五萬塊錢花下去都不夠,真是有夠小開的。”
幾經争議,最後還是選擇了最實惠的小飯店撮一頓。這是一家鬧市區的飯店,裏面雖然很小,但也不失雅致。最重要的是,離欲誘近,容恩不用緊趕着上班。
一頓飯,鬧鬧騰騰,也折騰了近一個小時。
容恩急忙同他們告別,便去了欲誘。
一出飯店,只覺一陣冷風灌入腦中,她忙将領口拉緊,沖到馬路上。
速度太急,以至于在那輛名貴的跑車擦身停下時,她腳下一個踉跄,差點剎不住腳,容恩不悅地望着車門被打開,一名男子身穿銀白色西裝,下了車。
又是他,南夜爵。
男人将領帶松了松,像是從某個晚宴歸來,儒雅的銀白,在他身上,昭顯的只有一種冷色,高貴到近乎完美。
南夜爵走近容恩,整個身子倚靠在車前,雙手,習慣性地撐在兩側。
她對上他深邃的雙眼,不為所動,既然阻了她的道,她讓路便是。不料,男人卻一手握住她的手腕,輕輕一帶,容恩腳下不穩,跌入了他的雙腿間。
女子的小腹,緊緊地貼在他胸前,而男人的一雙手,正扶在她的腰間。從遠處看,分明是一對熱戀的情侶,正在調情。
“放開我!”容恩俯下視線,對上男人一雙陰暗的眸,以及堅毅的鼻尖。
“幾天了?”南夜爵輕聲啓音,帶着一股醇香的酒味,在兩人炙熱的相望間,燃燒。
“什麽?”容恩半眯起眼,開始裝傻。
又是一個有錢人的,無聊游戲。
“你要逼我下手嗎?我沒有耐性的。”男子并不吃她這一套,連重複一下,都懶得說。
“什麽意思?”容恩開始佩服自己,現在,被他以這樣的姿勢禁锢住,自己居然還可以如此冷靜。
“你可不要後悔。”南夜爵臉上挂起惡劣的笑,卻比他不笑時更加令人窒息、慌神,他的眼底,原先沉浮的光彩忽地就閃亮了。
容恩只覺那雙撫在她的腰間的手,似乎有蔓延的嫌疑,掌下的肌膚灼熱無比,像火一般燒遍全身。
“後悔?我好像沒有惹到你吧?”容恩努力使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但還是抑制不住的,夾帶着一絲質問。
南夜爵挑起眉,搖了搖頭,“沒有,不過,我喜歡這樣的游戲。”
容恩深吸了一口氣,居然,這就是理由?她嘴上反駁,“游戲?我憑什麽要和你玩這樣的游戲?”
“不玩?可以,那你就選擇,走投無路吧。”南夜爵說的很輕松,“我真想看到,一只寵物貓四處碰壁後,是如何來求我的?”
寵物貓?這個男人可真夠惡劣的,居然把自己說成是一只貓。
容恩将雙手打開,兩邊用力,将男人的手拉了下去,“玩?自己玩去吧。”
她迅速轉身,只留下一個背影。
有些蕭條,有些帶着逃離的倉促。
而,一場游戲,卻在這冷秋的夜,拉開帷幕。
他,擁有頂級的生活,頂級的女人,頂級的駕馭。正因為一切都極容易到手,生活才充滿了無趣。
容恩小跑着來到欲誘門口,剛想進去,便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陳喬?”她不确定地來到他身後,側着頭張望着。
陳喬轉過身子,臉上淡淡的欣喜在看見湊近的那張臉後,逐漸洋溢蕩開,“容恩,你真的在這?”
容恩尴尬地點了點頭,竟,有些不知所措,像是當場被人逮住的感覺。
“你怎麽會來這?”
“容恩,離開這。”陳喬話說的有些急,望着往來的人群,他自然清楚這是什麽場所,他想也不想地拉住容恩的手腕。
“陳喬,我上班馬上就要遲到了。”容恩輕輕地掙開手,望了他一眼後,轉過身子,朝着欲誘走去,陳喬緊追着擋在她面前,“容恩……”
“閻越,不會願意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
這個久違的名字,這個被自己刻意塵封的名字,就這樣被肆無忌憚披露出來,容恩只覺心裏一陣發涼,像是徒步行走在寒冰上的感覺,孤獨無依。
心,一陣,複又一陣,緊緊揪痛,一陣,更緊似一陣。
“容恩,回去吧。”陳喬看着她臉上的松動,再度勸道。
“陳喬。”過了許久後,容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虛無缥缈,顫抖無力,“我要上班了。”
“容恩!閻越在的話,他不會允許……”
“對!”心底的悲傷在這一刻崩裂出來,厚積薄發,她清秀的兩眼因激動而濕潤,多久時候,自己都不曾有過眼淚了,“你也說過,閻越在的話……是,他在的話,不會不管我,他在的我,不會放任我的這種地步,可是……他在哪,在哪?!”
最後的質問,幾乎是咆哮出聲,她從未想過對誰發火,對誰宣洩,只不過今天,當這個名字被再度提及,她真的,忍不住了,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