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同寝2
坐立難安了一晚上,可算熬到了11點。
我看了看電腦右下角的時間,微微偏過頭問邊岩:“你幾點睡?”
他還沒說話,對面的陸澤夕忽然伸了個懶腰,懶洋洋地對着我這邊說:“哎,我要出去了,晚上不回宿舍睡,你倆擠嗎,可以來我床上睡。”
這完全在計劃之外的一句話讓我怔愣了一下,邊岩也把目光從屏幕上移開,擡頭看着陸澤夕。
我的大腦飛快轉着,下意識想找一個能夠理所應當拒絕的理由。
坐在下面的李天然對着電腦,應和着說:“那不正好了?省得你倆擠那麽小一張床,晚上滾一個下來。”又擡起下巴對着上面的陸澤夕說:“陸澤夕,你丫開學以來可算做了件好事。”
一個好心提議,一個好心應和,卻像兩瓢冷水,嘩地兜頭潑下,把我沸騰了一晚上的熱血澆了個透心涼。
“你說呢?”我揣着還尚存一絲餘溫的心髒,懷着一點僥幸心理看邊岩。
他眨眨眼,抿了下嘴唇,不知是問我還是問陸澤夕:“那,那方便麽?我是說……多不好意思啊。”
“沒事兒,”對面的陸澤夕下了床,轉過頭對着他抛了個風騷的媚眼,“你長得好看,允許你在我床上可勁兒地作。”
邊岩轉過頭看我。
坐在下面的趙奇這時也開了口:“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有空床就別擠了,雖然你倆都比較瘦,也保不準這床板快要壽終正寝了啊。”
我的肩膀塌下來,勉勉強強對着他扯出一張笑臉:“說得倒也是。”
去衛生間洗漱的時候,我蔫蔫地刷牙,覺得自己傻透了,這一晚上只顧着想入非非,動畫片一幀也沒往腦子裏進。
還想着趁他熟睡的時候偷偷抱他,果然上天不會平白給我這麽大的福利。
我算是理解為什麽網絡上總有人說“我褲子都脫了,你卻給我看這個”,腦補害人不淺啊!
Advertisement
我走進宿舍,邊岩正坐在床上和李天然聊天。
見我過去,他探出半邊身子叫我:“盧沛。”
“嗯?”
“我能就睡這兒嗎?”他眼神閃閃爍爍地看我,“我,我不想下去了。”
“行啊。刷牙了嗎?我有新牙刷。”我拉開抽屜翻找。
“洗澡前刷過了。”他兩只手抓着床沿,探出頭又問一遍,“行嗎?”
“當然行了,”我合上抽屜,擡頭看他,“不想挪窩了?”
他沒說話,抿着嘴唇看我,過一會兒,又笑起來,眼睛彎彎的。
唉,對着這麽一雙眼睛,就算他想睡到天花板上,我也會想方設法地把世界倒轉過來啊。
我爬上了床,看着邊岩把枕頭拿到床頭,用手拍了兩下,又半跪着把疊起來的被子鋪展開,然後抓着床邊的鐵欄杆問我:“幾點了,是不是快熄燈了?”
我習慣性地擡起手腕看表,這才想起手表幾天前壞了:“我手機在你床上,你看看。”
他轉過身子左右找找,從枕邊摸過手機看了一眼,又伸長手臂遞給我:“你的手表呢?”
我接過手機,随手放在一邊:“壞了,不知道沒電了還是怎麽回事,不走了。”
他脫了短褲,白花花的兩條腿在我眼前一閃,又鑽回了被子裏:“不去修了?”
我咽了下幹幹的喉嚨:“有時間再去吧。”
他躺下,側過身子對着我:“那多不方便啊?”
“也還行吧,反正現在都随身帶手機,就是習慣還沒變過來,老是下意識擡胳膊看。”
斜對面的床上,趙奇正兩只手把手機舉到眼前,拇指飛快點着屏幕,不知正和誰聊得火熱。
“對了邊岩,”過一會兒,他支起半邊身子,興致勃勃地轉頭問邊岩,“上次和你走在一起的那個女生是誰啊?是不是有情況?”
我腦袋裏頓時一片警覺,耳朵支棱起來,面上仍不動聲色地看着邊岩:“誰啊?”
“哪個?”他的表情看起來可無辜。
“別裝傻啊,”趙奇說,“那女生還給你遞了封信還是什麽的,我都看見了。”
他話音剛落,燈熄了,走廊上的燈光透過門上的小窗照進來,屋子裏的一切都被映得影影綽綽。
“哦,那個啊……”邊岩說着,窸窸窣窣地翻了個身,“後來就沒什麽了。”
“不會吧?你怎麽沒好好抓住機會呢,那女生多正啊!”趙奇遺憾道。
“嗯……是嗎,”他的聲調聽上去沒太走心,“沒怎麽注意。”
“上帝啊,這人和人的差距怎麽就這麽大,”趙奇在那邊撓着牆哀嚎,“這個看臉的世界真他媽的悲催!”
過一會兒,趙奇興致又上來,趴過身子問他:“哎邊岩,那你喜歡什麽樣的女生啊?”
“也沒什麽硬性指标吧,看感覺呗。”邊岩說。
“你們這些得天獨厚的能不能不這麽虛僞,說着看感覺,其實要求比誰都多。”
“真沒什麽要求,”邊岩仰躺着,似乎是拿胳膊蓋住了眼睛,低低地說,“就……長得高點吧,好看點,剩下的,就看感覺。”
“這麽虛啊……”趙奇說,“要我說,你就該學着點盧沛,雖然也說看感覺吧,起碼目标明确點。”
我聽他提到我,心裏咯噔一聲,我之前說了什麽?我自己都記不清了。
“嗯……他怎麽說?”邊岩問。
我搶在趙奇前面:“我說什麽了?我自己都不記得了,八成是迷迷糊糊瞎說的。”
“你可拉倒吧,迷迷糊糊最能暴露心思,你說就要找膚白貌美大長腿的,是不是你說的?”
“……”好像還真是,我結結巴巴,“我,我就那麽随口一說。”
“你丫裝什麽純?上次還說得溜溜兒的。”趙奇躺回去,“還能不能行了。”
……
幾個人插科打诨了不知多久,聊天聲變得越來越低。
漸漸的,不知什麽時候徹底停了,深深淺淺的呼氣起伏着,趙奇已經起了鼾聲。
我毫無困意,側着身子,在黑暗中靜靜看着邊岩的輪廓:膚白、貌美、大長腿,沒錯啊!
沒人比他更符合我的要求了。
或者說,他就是我的要求啊,是我心底的那個模子,除了他,還有誰能嚴絲合縫地嵌進來呢?
他枕着我的枕頭,蓋着我的被子,身上好聞的味道應該也和我的混合在一起了吧?
我想起了之前偷偷抱他的想法,心裏被柔軟的夜色填得滿滿當當。
過一會兒,他窸窸窣窣地側過身對着我。
他是睡着了,還是沒睡着呢?睡在我的床上,會不會夢到我呢?
牙牙,牙牙……我心底偷偷喊他。
如果月光能替我托夢就好了,托個甜甜的、如真似幻的夢,告訴他盧沛有多喜歡他,也有多怕失去他。
我摸黑下床,就着微弱的一點光,蹑手蹑腳地摸到門邊,關了門,我飛快地跑到衛生間。
我第一次夢遺是因為他,第一次自渎時想着他。他就睡在我對面,隔着一團黑漆漆的朦胧夜色,對我來說是一具強勁的人形春藥,飄飄悠悠地順着夜色浸入我身上的每個毛孔。
我背靠着牆,腦子裏全是他,手裏握着自己的欲望。發洩出來的那一刻,他的兩條長腿在我腦中一閃而過。
我閉着眼睛,腦袋昏昏地想着他輕顫的睫毛,泛着水光的瞳仁,仰頭喝水時繃緊的修長脖頸,還有領口處暴露的大片白皙皮膚。
唉,邊岩啊……
我長長出了口氣,扯了紙,把自己清理幹淨,晃晃悠悠走回了宿舍。
——
第二天早上睜眼的時候,窗外的天空還是灰白色的。A市的太陽總要穿透厚重的雲層才能漏出光來。
我轉過頭看邊岩,他睜着眼睛,正對着我這邊怔怔發呆,似乎是盯着我搭在床邊的手。
“牙牙,”我低低喊他,“你想什麽呢?”
他回了神,睫毛抖了兩下,目光移到我臉上:“剛剛醒過來的時候,我還以為睡在家裏。”
“睡蒙了。”我輕笑着看他。
他揉揉惺忪的睡眼,緊接着也笑眯了眼睛,睫毛撲扇撲扇的。
我下床洗漱完,他仍賴在床上不肯起。小半張臉藏在被子裏,只留兩只眼睛對着空氣眨巴眨巴,不知道在想什麽。
我走到他旁邊,摸兩下他睡得亂糟糟的頭發:“還不起啊?這麽懶。”
他轉過臉看我:“我在思考。”
“思考什麽呢?人生大事?”
他轉了轉眼珠,一本正經地點點頭:“嗯,人生大事。”
又翻過身趴起來朝下看看:“趙奇和李天然都走啦?”
“走了,”我把下巴支在床邊的鐵欄杆上和他瞎聊,“每天急三火四地去搶二食的包子,說是去晚就沒了。哎,你說睡覺和吃飯兩件大事,哪件更重要啊?”
“睡覺,”他說着,兩只胳膊舉過頭頂,貓似的伸了個懶腰,然後坐起來,“睡着了就不餓了。”
我瞄了眼他露出的一截白肚皮,笑着看他:“你怎麽跟我想得一模一樣呢。”
又走到一邊翻了翻衣櫃,翻出了兩件衣服放到床上:“你穿這個吧,外面好像挺冷的。”
他“嗯”一聲,好半天沒動作。
過一會兒才說:“我要穿褲子了。”
“嗯,穿吧。”我垂着眼皮,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漫不經心。
他還是沒動作。
我擡眼看他:“怎麽着?你有的我都有,這還不好意思?”
我這話一出,他頓時臉上飛了兩道酡紅,擡起手抓了抓頭發:“那個,那個……”
我愣了愣,這才徹底反應過來,恍然大悟道:“哦……哦哦,那什麽,人之常情,人之常情。”
他臉紅得更厲害,看上去有些惱羞成怒,瞪着我。
我故作鎮定地拍一下他的後腦勺:“嗨,這有什麽的,不就晨勃嘛,跟你哥你還害羞個什麽勁兒。”
說罷,彎下身子假裝收拾桌子,聽着他在上面套衣服的動靜,一顆心卻毫無章法地砰砰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