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烏龍
沈恪之放緩車速, 一路尾随着虞斂月。
在輝瑞醫院前胡亂地停了車,無所謂的等着之後貼上的罰單。
而他眼前晨曦光芒之中的女人,似乎因為格外的女性光環, 而顯得線條柔和了, 以往冷豔的眼角, 竟然不像四目相對那會冷氣全開了,還有嘴邊哼起小調輕松的模樣——
她也是,在為這個孩子的出現而快樂嗎?
沈恪之駐足不過片刻,虞斂月已經上樓了。
全然沒有反應過來的虞斂月不知道自己對身體做了什麽不公道的事情, 年紀輕輕竟然已經有一顆牙齒開始松動了……輝瑞醫院的口腔科在清河排名遙遙領先, 她前後相繼搶了下午和晚上的門診, 都落空了,最終卻只預約到了最早上的號。
不過, 這位牙醫小哥哥好好看。
穿着标準白大褂的制服,标準的微笑卻顯得眉眼單純而幹淨內斂。
所以, 虞斂月自我安慰道, 起這麽早還算值得。
醫生小哥哥也足夠耐心, “虞小姐,你這顆盤牙蛀了。要補。”
“行,今天能一次性結束所有療程嗎?”
說實話雖然醫生足夠好看,但虞斂月還是很早之前就做了新的規劃。
離開清河也正是規劃之一。
她要離開這裏開始她全新的人生,而不是繼續和沈恪之或者任何可能産生關聯的人繼續一起走下去, 她沒有理由繼續糾纏。
噩夢,她從那裏走了出來。
她堅信,沈恪之或許和她一樣,早就厭倦了這種關系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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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邊先用超聲波為您清洗和處理幹淨,補牙的話你可能需要給您開兩天的消炎藥。”
“好。”
與虞斂月的輕松無憂截然不同——
排在婦産科帶着口罩最後一排的男人整個人就顯得焦急難耐, 他的耳朵恨不得貼上去聽剛進去的女人的動靜,但他時而敏銳地察覺到,裏面并不是虞斂月。
“這位帥哥,你排號了嗎?你要是沒有預約,麻煩讓我站你前面,馬上就該輪到我了。”
“我看這個男人怎麽神出鬼沒的錢,眼神還有些不對勁,盯着我前面的閨女看——”
“就是啊,你要說陪老婆來看婦産科,那不應該帶着老婆嗎?他這一個男人……”
“我懷疑那個男人是給他女朋友排隊,一般堕.胎的女孩子不好意思,所以才……”
中年婦女們心照不宣。
“閉嘴。”
沈恪之低咒了一聲,但他的抱怨在醫院衆多的中年婦女的議論聲中強行壓下沒有半點效果,徹底淹沒在下一個話題當中。
全場沒有一個人會像MIF的員工一樣聽從着他的指揮。
沈恪之其實已經聯系了很多次章生,他迫切想要通過輝瑞醫院的高層直接詢問虞斂月獨中小孩情況。
而章生一如既往的沉溺在他那個溫柔鄉裏,一點也不顧他的死活。
他一個人去了樓下,在卷簾門下,又神情黯然地抽起了一支煙。
—
已經早上九點了。
太陽可以曬屁股了。
虞斂月手執口腔科配的消炎藥,正準備趁着這個時間段早些趕回去,還能睡個回籠覺。
結果,沈恪之……又出現了!?
“虞斂月,我知道你手裏拿着的是什麽,但是我勸你不要吃,我希望你再認真想一想,或許我們曾經沒有過的,我們現在可以擁有,曾經未有真正完全經歷的,當下會給我們的人生帶來徹底的不同。”
“?”
什麽迷惑發言?
她不就是蛀了一顆牙嗎?有什麽他們之間沒有經歷過的,非要再經歷一次的傻.逼事情?
“你管我。”
其實起床氣本來在帥氣動作溫柔的小哥哥那裏已經消失的差不多了,但是遇到沈恪之的那一刻,虞斂月又下意識的氣惱了起來。
沈恪之深情款款,“虞斂月,我會是一個好爸爸。”
“去你的,你這話不應該對着沈攸寒說,而不應該對着我說吧。”
目光交錯,電火四濺。
虞斂月目光抽空,她漸漸回神才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原來沈恪之以為她是……
真是讓人一言難盡。
虞斂月無力辯解,更覺得沒有必要去解釋這麽個智障事件,“你有病,我牙疼。”
“牙疼也要注意,孕期拔牙的話也不能盲目。”
看來不說清楚,對方就完全不能領悟了。
“呸!你是不是今天一路跟着我過來,麻煩你認清一件事,我剛剛是去了樓上的口腔科挂的門診,”虞斂月不得不遞上病歷單,“我沒有懷孕。”
“你沒有嗎?”
為什麽對方的語氣聽上去這麽失落……虞斂月也無法理解,以沈恪之的個性,他很難去眷戀于一個女人,時代也好,這個小說的背景也罷,總會有東西推動着他前行。
她不明白,他這一刻的追逐到底是為了什麽。
這些猜測又是基于何種大膽的思考。
虞斂月攤手 又重新收回沈恪之看過的病歷單,她的聲線重歸驚訝後的清冷:“沈恪之,我們已經一拍兩散了,等你有空的時候,不如直接把離婚協議傳真給我就好,我們沒有私下見面的必要了。”
沈恪之卻說仿佛聽不清她在說什麽,“我搬家了。”
“那我應該說什麽,恭喜你的喬遷之喜嗎?”
“或許……”他可以說他找到了她離開的根源。
但他無法在一個公開環境下探讨這些。
“其實你現在有沒有孩子都不重要,攸寒已經很大了,她是一個足夠聰明且果斷有任性的孩子,我相信她可以做我的繼承人。”
虞斂月扯了扯眉心,“不是,沈總,你對我有什麽誤解嗎?”
“你對于你的遺産安排,告訴一個和你已經分道揚镳的女人幹什麽,難不成這就是你的嗜好,還是說你想要借財産之名,再度向我施壓呢?”
“我沒有。”
心有狂野,而出口……卻維持着克制的分寸。
“那就請你放手,我困了,我要回家睡覺。”
沈恪之遞過一個信封,信封裏有個地方凸.起,“這是新家的鑰匙,如果你不願收下也沒關系,這個電子鎖的密碼就是你的生日。”
“我會等你,随時都可以——”
“如果你願意回頭的話。”
—
南妍妍認識的這位新晉Rap歌手叫周銘,他是一所當地職業院校的大三學生,之前的幾段校園情史都被經紀公司給壓下來了。
人們看着他雅痞外表所有的猜想,是真的,而不是假的。
不過經紀公司的公關工作并不代表周銘不作了,他還是極其享受不同女人帶給他刺激的感官,還有那些女人心甘情願付出的一切。
錢,奢侈品,無數出游的機會。
南妍妍卻是第一次嘗試約着另一個男人出去,但意外沒想到的是,這一天蘇栖的車會很跟在她的樓下,口口聲聲說要帶她去吃些好吃的。
她走出庭院,半鞠躬着對準着車窗,“就不啦,阿栖,我很抱歉,但我今天出門也有要忙的事情啊。”
“南妍妍,我還不知道你整天為了那一個男人忙前顧後,你現在樣子特別像一個傻姑娘。要我說句實話,就算為了沈恪之那樣眼高于頂的男人,你也不至于如此。”
“不……不是。”
南妍妍有很長一段時間不願再提那個人的名字,不是說她不能做到輕易忘記,而是每一次提起他,她無法面對那些自己親手做的爛事。
那件事後,她又失眠了半夜,她歸結在賴梅華身上。但她工作了一段時間又沒能再見到沈恪之,索性她請了個長假。
“不去就算喽。”
蘇栖心中自然有被拒絕的不爽,于是開着入門級超跑揚長而去。
南妍妍總算心安理得和周銘一起出門,要是他們之間橫亘着一個蘇栖,那她說什麽做什麽,總會被挑剔。
況且,蘇栖還喜歡他。
撇開樣貌不談,蘇栖的家世的确趕超了她一百條街。
—
MIF商業大樓頂層。
“沈總,您今早是有什麽重要任務安排嗎?”章生有些為難,但他脫口而出的卻是,“我老婆正好剛懷孕,所以我一時之間太高興了,還沒來得及接上您的電話。”
人逢喜事精神爽。
章生見誰都忍不住說這個好消息。
但沈恪之告訴他,“不許和我提任何有關懷孕的事情。”
那“懷孕”兩個字着實太讓人心煩。
“不是,我老婆的事,我一不小心挂在嘴邊也很正常啊。”元旦連休了三天後的章生,還以為能從這位沈總這裏感受到什麽人情味,原來全都是假的。
“沈總,不知道您看了虞小姐起草的離婚協議了嗎?”
章生的指甲劃過虞斂月的具體條款,“她指明,她想要要回工廠。”
“我當然知道。”沈恪之不由分說先推開章生躍躍欲試的手。
沈恪之不可能不清醒,她要離開他,甚至離開這座城市。
而他竟然也覺得在情理之中。
“那我放她走,你覺得怎麽樣?”
“其實工廠本來就是她的心血,我有什麽資格去從中作梗?”
章生不由感慨,“沈總,沒想到您會有這樣的反思。”
沈恪之無法承認,他堅持道,甚至有些面紅耳赤,“我這不是在反思,不過是站在虞斂月角度偶爾嘗試着理解罷了。”
“那虞小姐出行那天,沈總不如去送送?”
“我幹嘛自讨沒趣?”
——
三天後。
虞斂月補好了牙,雖然沒能當下立即收到離婚協議書,但拿到的工廠讓渡合同,暗示着距離結束這一切也不會太遠了。
沈恪之把湖光的工廠還給了她。
她一時百感交集,都忘了那本就是屬于自己的一切,久違的工廠親人般的員工,食堂曾中過毒的蘑菇湯,一切都快遙遠得像記憶裏的殘影。
虞斂月還沒反應過來,破別克車裏鑽進了一個男人。
“不是嫌開車累嗎?”
“不如,我送你過去?”自讨沒趣的男人還是來了。
半個小時後。
原地只剩下了風中淩亂的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壓倒鍵盤後面簡直了,買到錯版的留言我都給發個紅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