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是只狐貍

第2章 ☆、章·貳

就這麽牽着他回到府裏。

一路上下人眨巴着眼睛想問點什麽。都被小狐貍瞪着給擋了回去。

把他安置在自己床鋪上。“累了就先睡會兒吧。”

“讓人燒點水去，洗澡。”

“是。”

到了晚飯的時間小狐貍悠悠轉醒了。不太清醒的在床上滾了兩圈。

“別掉下來了。”

“嘁——”

“我也要洗澡。”說着還抖了抖身子。

“不先吃飯？”

“嗯？那就先吃飯。”

程然沒出去，而是讓人把飯送了進來。

看到飯菜端上桌，就立刻撲騰上來。

爪子還沒下去。就被程然一筷子敲到手背上。

“你做什麽。”瞪着眼看過去。

“用筷子。”

小狐貍垂下眸子看了看他手裏的物什。“怎麽用。”

程然那一刻才發現他出了能化成人以外。

真的只是個狐貍。

小狐貍這頓飯前半截極其費勁。程然讓他必須用筷子。半頓飯吃下去手上全都是被敲出來的棱子。筷子也不知道換了幾副。

“行了行了，下頓飯再學吧。”

把他面前的飯碗拿過來。又夾了些菜。伸到他面前。

“張嘴。”

定睛看了看自己的眼前筷子。緩緩張開了嘴。

“真乖。”

之後程然都沒有再說話。後半頓飯吃的很安靜。

吃完飯程然就領着他去洗澡。

經過吃飯經歷。程然完全不放心小狐貍自己能做好這件事情。

“你別變回狐貍啊。我怕淹着你。”

“嘁——”

程然把水輕輕舀到他背上。卻是看着小狐貍抖動了下身子。

爾後——

“耳朵和尾巴出來哦。”

“要你管。”小狐貍并未多做理會，反而更加享受起來。

看得出來，小狐貍洗的是十分舒服的。看他沒穿鞋子，程然索性把他抱回了床上。

程然給他換上衣服。“早些睡吧。”拍了拍他的腦袋。

小狐貍縮到床腳将自己裹成一團。程然拽過他。

“你做什麽。”

“躺好了睡。”

“為什麽。”

“窩着睡對身體不好。”

哈？我都這麽睡了多少年了，哪裏有對身體不好。

可他也只是白了他一眼。什麽也沒說。

腦袋放到枕頭上。身子被掰直的感覺并不怎麽好。不滿的哼唧了一聲。卻是沒有再把身子再團起來。

程然看他難受。

手覆在他背後，輕緩的揉捏起來。感覺手下的身子僵了一下後緩緩放松了下來。

又跟着哼唧了一聲。

也不知道是舒服還是不舒服。

倒是不多久就睡着了。

程然籲了一口氣。倒頭就在他身邊躺下。這兩天真的太累了啊。

即使很累。程然第二日依舊很準時的就醒了。

卻是看見清荻再次變回了狐貍團成一團縮在床腳。

程然覺得自己最近會把所有精力都放在怎麽教育一只未開化的狐貍上。

在程然醒了沒多久，清荻就醒過來。習慣性的拿着爪子在臉上抹了一把。

“變回來，下來洗漱。”

許是還沒清醒。歪着腦袋看着他。

緩緩來了一句。

“啊？”

程然再想他今天早上還記得自己，是不是自己就應該滿足了。

一點一點教他這些。

一點一點讓他熟悉周圍的人。

一點一點教他怎麽像個人類一樣。

一點一點——

可程然還是覺得是不是教的有些快。

“用筷子。”

“我不要。”

“不要就別吃。”

“不吃就不吃。”摔下筷子。從凳子上跳下去，轉身就回了裏屋。

“回來。”

“要你管。”連頭也沒回的朝他吼道。

程然下午要去坐診。根本顧不上去哄他。況且都也在氣頭上。

“把飯菜撤了吧。”

小狐貍在屋裏抖了抖耳朵。又撇了撇嘴角。

“嘁——”

程然一直坐診到将近天黑。

送走了最後一個患者，托着疲憊的身子回了府。

進了屋子卻是發現沒找到小狐貍。

出了門随手拽了個人。

“清荻呢。”

“小少爺沒在屋裏？”

清荻來後的第二天程然就吩咐上下沒他允許不許進屋。

“我出去找。”程然轉身往府外走。

“小的派人下去？”

“不用。”真化回了狐貍你們又不認得。

天色算是黑盡了。

路上沒什麽亮光。除了程然手中的那盞燈籠。

“清荻——”

“清荻——”

“清荻——”

城裏這麽大。他又怎知他去了哪裏。

他不知走過了幾條街，又穿了幾條巷，問了多少人。

他知道小狐貍的聽力很好。如果叫他。他一定能聽到。

“清荻——回家了。”

“清荻——”

“汪。”

他是聽到了狗叫聲？

“汪。”

轉過頭聲音好像就在身邊的小巷中。

把燈籠轉過去。卻是看到縮在牆邊的人。還露着耳朵在外面。

手邊揉着小狗腦袋。

小狐貍眨了眨眼睛，看了看他。想說什麽卻又不知道說什麽。

快走了兩步到他身前。

“起來。”

小狐貍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氣了。垂着腦袋不去看他。但還是乖覺的站起身子。

卻被突如其來的擁抱弄的有些不知所措。

聽着他的呼吸就在耳邊。

“還好還好。”

“程然。”小家夥怯生生的喚了他一聲。

“回家吧。”

燈籠橙黃的光。讓他莫名的想哭。

“唔。”

被他牽着帶了回家。連帶着——那只狗。

“快到家了。把耳朵和尾巴收起來。”

“诶呦。小少爺可算是回來了。家裏做了糖醋丸子，都熱了好幾遍，也不見回來。”

“去讓下面燒下水，給他拿身換洗衣服來。再把飯熱一下，”又看了看身後帶回來的。

“清荻——回屋。”

小狐貍聽得那聲音和平時有點不一樣。

進了屋子，程然也不搭理他。自顧自的坐在桌前翻着醫書。小狐貍就一個人站在原地不知該不該動彈。

聽聞到敲門聲。

“去開門。”

“诶？小少爺？水燒好了。快去洗吧。這天氣冷，剛從外面回來，別再病了。衣服拿上。”

抽搭了兩下鼻子。

“知道了。謝，謝謝。”

“小少爺跟我們這些下人有什麽客氣的。”

“洗澡用我再教你一次麽。”程然連頭也沒擡。“不用就自己去。”

“哦。”

“水燙就等會兒再洗。”

“嗯。”

程然對不跟自己頂嘴的小狐貍有些不适應。難得這麽乖一次。

看着他這麽乖，自己卻覺得滿心的疲憊。

帶他回來是不是——

本身就是個錯誤。

洗好澡的小狐貍頭發披散着，已經能垂到腰際。濕答答的還滴着水。手裏拿着梳子的帕子。

“喂。”

程然頓了頓筆，擡起頭看他。

小狐貍卻是輕咬着唇，低着腦袋，不去看他。

“過來。”

“幹..幹嘛。”

程然看他那磨磨唧唧的樣子也來氣。兩步走了上去，扯過他手裏的帕子。在他腦袋擦拭着。之後又一縷一縷的将頭發疏通。

“過去吃飯。”

小狐貍已經一天沒有吃飯。看着滿滿一桌子的飯菜，動了動鼻子。

坐到桌子旁，程然坐到另一面。

小狐貍低頭看了看眼前的飯菜，又擡頭看了看他。

拿起放在一側的筷子。

程然那頓飯陪他吃了很久。

期間程然沒再去喂它。就這麽看着他磕磕絆絆的吃完了一小碗。

卻又不知道灑出去多少。

“還吃麽。”

搖了搖頭。不是不餓了，是已經累的連筷子都拿不動了。

程然把他從凳子抱到地下。又在他頭頂揉了揉。

“很乖。”

小狐貍猛然擡起頭，對上程然的眸子。

他在笑。

即使只是淺淺的笑着。卻覺得安心。還有些的——

委屈。

随即又把腦袋垂了下去。抽搭着肩膀。

“哭了。”

“才沒有。”卻是用手背在臉上不斷蹭着。不多久抽泣的聲音愈發大了。

程然一把把他攬在懷裏。

“哭什麽。”

“你兇我——”小狐貍抱住他。臉埋在他胸口。

好久程然都沒在說話。只是覺得胸口那處變得濕濕了。

小狐貍擡起頭看他。

“我很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