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是只狐貍

第1章 ☆、章·壹

眼瞅着還有一個月就要立冬。可能再過個不久大雪就會将山封住。程然還是想冒險再上去一次。衆所周知的，這山上珍奇的藥材不少。一年四季總能發現些什麽。況且程然也不是第一次來。不能說是掉以輕心，但今年第一場雪——卻是來的太早了些。

雪下得不小。可眼見着天就要黑了。也許山還沒下了一半，天就會黑盡。所謂上山容易下山難，況且還是在覆了雪的山路上。

“唉——”想了想還是決定不走了。總還是不能用生命冒險。程然是個大夫，他比其他人更知道命的重要。

憑着對這座山的熟悉，在天黑前順利的找到了一個山洞。

“好像就是這裏——”

程然往進走了走，卻是隐隐約約看到了光亮。不由得心下一緊。卻又在好奇心驅使下又向前走了去。但是不斷告誡自己，不管看到什麽，立刻跑！。

可——他看到了什麽——

程然眨了眨眼睛。腳下卻是絲毫沒有一步。

他看到了什麽——他看到一只狐貍，正在烤着肉。

通體雪白的狐貍伸着鼻子嗅了嗅，然後緩緩回過頭去，正對上程然的眼睛。

彼此怔愣住。

小狐貍卻是立刻叼起肉，但這個表情，好像是——燙到了？

一只爪子撓着地，露出痛苦的表情。

“你…你慢點——我不跟你搶。”

小狐貍擡起頭來看他——一臉鄙夷。瞅了瞅掉在地下的肉，又往後褪了幾步。頗為警惕的看着他。

“我這裏有藥，”程然說着晃了晃身後的背簍。“你要不要用——”

說着向前走了一步。小狐貍看着他往前，他就往後撤。卻依舊保持着弓起背的姿勢。

不管如何——就算是論體型——程然也不會怕一只狐貍的。

“離了火堆，就冷了。你看，外面下雪了。我在這裏只呆一晚，可好？你過來些。”

小狐貍頗為配合的打了個哆嗦。

真的冷。

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程然。一小步一小步的想火堆挪去。

盤起身子，卻是不閉眼。死死盯着程然。

程然失笑。“用上藥麽。”程然看到他前腿上的傷。血好像已經幹了。

不搭理他。

程然索性走過去，小狐貍立刻站起身子，卻是因為前腿的傷險些又栽下去。

程然從旁邊摟住他。毛茸茸的。手感不錯诶。

不住的在他懷裏撲騰。卻也沒有多大的力氣。

“你——你放開——”

程然一下子松開他。小狐貍直接滾了出去。

“痛痛痛痛痛诶。”

。

。

。

诶诶诶诶？

程然吞了下口水。

“你…剛才說話了吧？狐貍。”一時間有點語無倫次。

“我好歹是只狐貍诶，為什麽不能說話。”

這真的是只狐貍——吧。

“你還要上藥麽。”

“你說呢——”小狐貍拿眼睛睨着他。

“我說啊”程然想了想，“那你別亂動啊。”

“那邊的肉你不吃了麽。”

“都髒了诶。”

還是只愛幹淨的狐貍？

“所以你是還餓着麽。”

“你說呢。”

“我這裏有吃的。你吃麽。”

“嗯…可以嗎。”

“你有名字麽。小狐貍。”

“喂。怎麽睡了啊。”

程然是被什麽東西砸醒的。“诶诶诶诶？好痛。”

程然定睛看了看。。

少年？

不對。你再定睛看看。

“為什麽要把耳朵和尾巴露在外面。”

小狐貍把尾巴在甩到身前。晃了晃給他看。“怎麽，不可以麽。又沒有人會看到。”

又向他身前扔了兩個果子。

“果子。我洗過了。”

“給我的？”

小狐貍根本不去搭理他。找到昨天睡覺的地方。就又盤成一團窩在那裏。

程然咬了兩口。“挺甜的，你不吃麽。”

“吃過了。”

程然又向前走了兩步。來到他身前。“我待會兒就走了。再給你上次藥吧。”

突然間呼吸一驟。随即又垂下了眸子。

“用不着。”

“不上藥會生病的。”說着捏了捏他的臉。順便去解了他的衣服。

“我說了不用。”小狐貍用爪子拍掉他的手。怒瞪着他。

“啪。”

程然在他身後不輕不重的拍了一巴掌。

“你你你你你…你做什麽！”

程然轉身去找藥。“你快點着。要不就變回狐貍。”

再轉過來時候，小狐貍還是一動不動。

程然見狀，把他拽到懷裏。

“你別碰我！”小狐貍在他懷裏撲騰。

“啪。”

頗為狠厲的一下。

僵在那裏不動彈。

“啪。”

“上藥麽。”

程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也看不到他緊閉着眼睛抿着唇的樣子。

“你走開。”

“上完藥我就走。”

“啪。”

“唔呃——”

“嗯？”

“好——”

聽聞他答應。程然在他身後揉了揉。将他翻過來。解開衣服。裏面倒是什麽也沒穿啊——

“胳膊擡起來些。”

“嘶——”

“乖，忍忍。”

“你快些。”

“好了好了。”

上好藥程然就這麽摟着他。

“你身上傷是怎麽弄的。”

“采果子的時候，被狼咬的。”頓了頓又說。“我不會捕食。”

程然聽聞皺了皺眉

“你不是妖怪麽，怎麽會打不過一只狼。”

“我不是妖。沒有法力，也沒有妖氣。只是恰好能化成人罷了。他們要修煉幾百年，有了法力才能變成人。可我天生就是這樣。也不用修煉什麽法力了。”

“你平時都是吃果子的麽。”

“嗯。”

“那冬天呢。”

小狐貍不去看他。“總會有的吃的。”

“你怎麽還不走。”

程然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雪也化的差不多了。

“行。我走了。”

說着在他腦袋上摸了摸。

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藥還有些。自己記得再上兩次。”

小狐貍看着他走出去。

悻悻的坐在地上。拿起果子咬了一口。

果然還是秋天的果子好吃些。

又向洞口望去。

“已經走遠了麽。”

“嘁——不過是個人類。”

“不過就是個人類。”

程然再回來時，就看到方才那只小狐貍，依舊坐在地上。手中拿着咬了兩口的果子。呆呆的看着地面。

只是個人類罷了。

人類麽。

“小狐貍。”

诶？

那個人？

猛然間擡起頭來。那人站在洞口。光打在身後，看不大清模樣。

“你你你…”

剎那間的欣喜。

“你忘記拿東西了麽。”說着環視了一下四周。“好像沒有了啊。”

“你跟我回去吧。”

诶？

“不要。”

“真的不要？”程然走了過去。俯下身子看着坐在地上的他。

“我一個人挺好的。”

明明不是。明明一點都不好。明明——

想跟他回去。

“真的？”

“真的真的真的。你快走啊——”

程然沒說話，只是看着他輕笑。

“那你哭什麽。”

诶？

慌亂的抹了抹臉。

“你又不會捕食。跟我回去吃肉吧。只吃果子的話，會長不高的。”說着揉了揉他露出來的耳朵。

“我叫程然。”把手伸到他眼前。“跟我回去吧。”

小狐貍抖了抖身子。低垂着腦袋。把手放到他的手裏。

“我…我叫清荻”聲音很低。

程然拽着他的手，把他拽起來。

“有什麽要拿的麽。需要收拾行李麽。”

搖了搖頭。

“那就走吧。嗯？”

“嗯。”

牽着他的手走出洞口。

“等等等等——”小狐貍趕忙喊住他。

“怎麽了麽。”

“你會寫字麽。”

“會啊。”

小狐貍蹲下身子，找了塊趁手的石頭。丢給程然。又指了指洞內的牆壁。

程然笑。“寫什麽。”

“我走了。”

依着他的話，劃在牆上。

“給我。”

拿過石頭，歪歪扭扭的在下面寫上。

“——清荻。”

再次牽着他的爪子。走在下山的路上。

“好髒诶。”嫌棄的看了看泥濘的路。

程然看了看他赤着的腳。、

“你變回去吧。我抱你下去。”

再等程然反應過來的時候。他還真的變回了狐貍，而且一副快抱我啊快抱我啊的表情。

程然無奈。彎下身子。把他抱起到懷裏。

山路很滑。程然走的很慢。

卻也走的很穩。

到了山腳的時候，小狐貍非要撲騰的下來。

“把耳朵和尾巴收回去啊。”

“為什麽。”

“這裏可不是山上，被人賣了我可不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