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鬼打牆
阮歆知道，要一個人接受自己戀人的死亡是件很殘忍的事，所以即便是不可能，即便是不科學，于浩也終究還是抱着只要她回來就好的心情，不願去探究其中的根本原因。
當付然與阮歆匆匆趕到時，于浩早已經不見了，只給付然發了一條短信：雖然我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但她現在就活生生在我面前，我不想再失去她，我願意冒險……對不起付然，你還是不要來找我了，自欺欺人我也認了，我只要她。
阮歆直覺不太好，“他會不會有危險？”
付然神色凝重，“不知道，真是野鬼借屍還魂的話他就死定了。”
“為什麽？”阮歆糾結着說，“我也是借屍還魂的，感覺也還好，你不要太杞人憂天。”
“性質不一樣。”付然環視四周，一無所獲，“你當借屍還魂那麽簡單？你爬上手術臺的時候直接就進入遲茵的體內了？”
她想了想，搖頭，“壓根不知道怎麽才能進去。”
“那是當然的事，不然大街上的游魂野鬼都跑去借屍還魂，這世上還會有死人？”付然無奈，“你這樣的小鬼，沒有鬼差的幫忙根本進不去肉體裏面。能有這本事的，都是歷練數十年甚至百年的兇鬼、惡鬼……”
阮歆開始替于浩捉急了，“你說于浩這貨缺心眼吧？一死人，憑空出現在他面前，他居然一點不怕不說，還把人給帶走了……愛情真是偉大，能令人的智商直接降成負值。”
“情有可原。”付然應了一句，轉頭就走。
阮歆一把拉住他，“你該不是這就準備回去了吧？”
他點頭，“不然？”
“好歹找一找啊，聯系一下于浩的家人朋友，看他能把方蕾帶去哪？”阮歆給他分析說，“你看啊，于浩是出來燒紙的，那他估計也就帶個錢包手機，說不準連證件都沒有，他肯定沒處可去啊。我覺得他首先得找個地跟方蕾安安靜靜相處，這地方得隐蔽，現在警察還在搜尋方蕾屍體的下落，他不能暴漏目标。”
付然低頭看她，“還有呢？”
“還有就是這地得适合他長期生活一段時間，出入要方便，周圍得有能吃飯的地，他是要跟方蕾長相厮守，不是一起坐等餓死！”
付然不禁點頭，悶聲不響地陷入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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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歆蹲在人行道上盯着自己綁着繃帶的手自言自語，“尼瑪，還真有點疼……”
付然突然拉着她就走，“跟我來，我知道于浩帶着方蕾去哪了！”
“哪？”
她都完全沒反應過來，剛跑了幾步，就看付然利落地翻進了一個圍牆裏，“我擦你幹嘛進去！”
“這是我們學校，沒事，進來。”付然拍着手上的牆灰對着阮歆招呼，“快點，待會看門的大爺可就來了。怎麽？該不是你不會翻牆吧？”
“擦！勞資在高中翻牆逃課那會你還是光屁股到處跑的小P孩呢！”
阮歆把心一橫這就上了，踩着底下兩塊方磚然後一翻身就過去了，但是這離地少說得有一米，天色又黑，看不清地，她半天沒敢往下蹦。
付然看不下去了，伸手過去拉她，“我扶你，趕緊下來。”
她慢吞吞地從牆上一點點往下挪，付然往上湊了點，一把就攬着她的腰把她整個人往下一拽，穩穩當當——她就落在了付然的懷裏。
阮歆得意洋洋，“看！誰說我不會翻牆！”
付然流露出一副懶得理你的表情，領着她從教學樓後面往前頭走，“自然點，這來來回回都是夜巡的保安，表現出你就是這學校學生的樣子來，行不行？”
“我如今可是個演員，請不要懷疑我的專業素養。”
她說話間就拉住了付然的手，小鳥依人地把頭靠在他肩上，“怎麽樣，我們兩像不像大半夜出來幽會的情侶？就我上學那會吧，學校裏一過晚上十點基本都是一對對小情侶出沒了。”
付然伸手把她的頭推離自己的肩，“你如今是個屍體，跟我挨這麽近……我感覺怪怪的。”
“你大爺，作死嗎？”
阮歆一聲怒吼，結果聲音貌似偏大了些，左右不少路過的學生都忍不住側目看了看他們，偷着笑說，“這小哥的女朋友好彪悍……”
她只好郁郁地低下頭來踏着小碎步佯裝淑女，付然低着頭斜視了她一眼，自覺地往左側走了兩步，與她保持距離。
阮歆不爽地盯了他一眼，他雙手插在口袋裏視而不見。
兩個人越走越偏，阮歆這才想起來問，“你真認為于浩會拉着方蕾呆在學校了？這裏人來人往的，他怎麽藏得住？”
“警察不會往學校裏找，何況他見到方蕾出現在面前的時候，腦子估計是一片空白的，沒那麽些深思熟慮，得找個最近最熟悉的地方呆着。”
付然領着她走到一棟上下漆黑、無人居住的宿舍樓前，“我有預感他就在這，這裏好些年頭都沒人靠近了，從前我帶着他們進去玩過。”
阮歆突然領悟，“這不會是傳說中……每個學校都有的鬧鬼的女生宿舍吧？”
付然沒說話，這就是默認了，“鎖已經給翹了，于浩肯定在裏面，這貨的爺爺以前是個鎖匠。”
他說話間蹑手蹑腳地走進宿舍樓裏，“話外說一句，我上次帶于浩、張野他們過來玩的時候沒看見鬼，但不表示這裏面一定幹淨。早前這樓裏是死過不少女學生，不是傳聞，上過新聞的，你自己小心點。”
“都是做鬼的，誰怕誰。”
阮歆跟着他後面往樓上走，沒想話音剛落，背後一陣涼意，搞得她毛骨悚然的，趕緊三兩步上去拽了付然的胳膊說，“你不是能看見鬼嗎？你……往我後面偷偷瞥一眼。”
付然直接站定回頭瞅了一眼，若無其事地說，“一個女鬼而已，是對你好奇吧，沒事。”
阮歆心想這大半夜的，走在這麽一玄乎的女生宿舍樓，還不知道迎面得撞上幾只鬼，太怵得慌了。
她那只拽着付然胳膊的手說什麽都不肯松，“這個樓死過幾個人？都是怎麽死的？是不是還有個紅衣女鬼什麽的？”
“不清楚，不過這學校原本是一大片亂葬崗，有鬼是很正常的事。就有個寝室比較可怕，說是期中考試前突然一寝室四個姑娘都接二連三從五樓的走廊上失足摔下去了。具體的情況不知道，只說她們摔下去一瞬間還喊救命，肯定不是自殺。”
阮歆給付然說得心裏毛毛的，“難道是有鬼推的她們？可鬼不是碰不到人類？”
“厲鬼可以，正經說來也不是推，而是在他們靠近的時候，人會很自然的感受到一股很可怕很恐怖的涼意，人會自然地對這涼意産生很強烈的恐懼，慌不擇路。”
他說話間，突然停下了腳步，對着阮歆問，“我們剛剛上了幾層了？”
“六層吧？我還正準備問你呢，統共就六層高的樓，你不去找于浩，一直爬樓幹嘛。”
阮歆一擡頭，樓道裏那個朱紅色的油漆寫着大大的“4樓”兩個字，她指着這兩個字問付然，“什麽情況？”
付然環顧了一下四周，很無奈地說，“這玩意吧，俗稱鬼打牆。”
她愕然，“擦！不是說鬼打牆是有科學依據的嘛？說人走路的時候兩只腳邁得步伐不一樣，看似走的是直線，但其實是在原地繞圈。”
付然直勾勾地看着她說，“作為一只鬼，你居然跟我扯科學依據？”
她仰天長嘆，“那現在怎麽搞？我們給一只鬼困在樓裏了？”
付然轉了個彎，從樓道樓走到了宿舍樓的背面，這條走廊面對的是一片棄置的草地，黑漆漆的，看着格外令人毛孔發涼。
“那些女鬼，生前就是從這裏摔下去的？”
阮歆不自覺離欄杆站遠了一些，生怕自己也給推下去，對着付然問，“你說于浩會不會也碰上這些鬼了？”
付然不言語，從口袋裏掏出兩張符咒，甩手間黃符瞬間燃起火來——可就這麽一瞬間，那團驟亮的火焰倏地就熄滅了，只燒掉了半張。
阮歆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情景，給吓住了。
“這裏的鬼……數量很可怕。”
付然環視左右，攤手，“降是降不住他們的，我沒有以一敵百的本事。”
阮歆牽着付然，盡量讓自己不去細想自己背後那股涼絲絲冰冷冷的感覺是不是有鬼在挨着她，“你總得想個辦法吧！我們不能呆在這裏任鬼宰割吧！”
“辦法是有一個，簡單粗暴直接。”
付然都沒讓阮歆有個接受過程，抱起她就從走廊上一躍而下，阮歆恨的直咬牙，“你大爺的這是四樓！你找死啊——”
眼前景物直直下墜，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付然已經輕巧穩健地落地，如同一只輕盈的貓類。
“我、我……卧槽！”
“哥們你這麽吊你爸媽知道嗎？”阮歆在付然的懷裏睜眼打量着他平靜的表情，不由問，“我們是從幾樓下來的？”
“六樓。”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