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二十一、狗皮膏藥
不出幾日,江湖各大門派的掌門手裏手中都收到一張紅豔豔的請柬,請柬上的文字比它的顏色還要刺眼。
繁華宮宮主大婚,對象竟然是魔教追風使?
據說,五年前,追風使被號稱武功天下第一的花清絕生擒,關押于繁華宮地牢之中。
據說,魔教這些年來一直行事低調,投鼠忌器,生怕惹惱了白道武林,傷了鶴滄瀾性命。
據說,武功天下第一的花清絕于三年前練功走火入魔,暴斃而亡,其子亦不知所蹤,繁華宮便由其幼女花重舞統領。
據說,花重舞為人荒誕不羁,喜怒無常,總是做出些驚世駭俗的舉動。
……
如果說從前花重舞對于白道武林而言只是一個荒唐的存在,那麽此時此刻,花重舞已經用行動證明了自己的實力,什麽叫做驚世駭俗。
一石激起千層浪,如果先前繁華宮與魔教聯姻還只是道聽途說,那麽現在則成了鐵打的事實,一時間江湖上衆說紛纭,莫衷一是。
有人說,虎父無犬女,花重舞這麽做,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甚至可能醞釀了鮮為人知的計謀,只是為了一舉消滅魔教。
有人說,花重舞這是自甘堕落,颠倒黑白,是白道武林的敗類,這樣的人,與邪魔外道無異,人人得而誅之。
有人說,此事太過突然,莫非其中另有隐情,現在下結論未免為時尚早,不如靜觀其變。
……
總之,說什麽的都有,如果說人們的唾沫可以彙集在一起,那麽繁華宮就算不發大水,鬧點小洪災還是綽綽有餘的。
唯一值得高立慶幸的是,武林中人對此事反應并沒有他擔憂中的那麽激烈,起碼沒有立即組成聯盟來掃蕩繁華宮。
外患沒有,內憂倒是與日俱增。
高立現在除了要處理繁華宮的事物,安排花重舞的婚事,又多了一項必修的科目:東躲西藏。
原因無他,花重舞最近天天纏着高立,要他幫忙出謀劃策,謀劃着如何與鶴滄瀾生米煮成熟飯。
高立剛開始倒還能應付自如。
“宮主可以考慮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告訴鶴公子煮飯的好處。”
花重舞搖搖頭,“相公說了,看着我連吃飯都覺得沒胃口。”
“宮主一向厚顏無恥,用點非常手段也是可以的。”
“比如呢?”花重舞一臉期待地望着他。
高立不緊不慢道:“□□。”忽然間發現自己的臉皮也算是千錘百煉了,這種話說出口居然臉不紅心不跳,高立在心中欲哭無淚,他居然跟着堕落了。
“阿立啊,你應該知道,勉強是不會有幸福的。”花重舞黯然地耷拉着腦袋。
高立後知後覺地點頭應道:“宮主,現在後悔也不算太晚,悔婚還來得及。”
花重舞忽然擡起腦袋,冷哼一聲道:“果然,你一直都在盤算着如何拆散我們。”
高立愕然,明明是花重舞自己說勉強不會有幸福的,為什麽反倒要怪罪他呢?
“宮主多慮。”高立不由得開解道,他可不想繼續忍受花重舞哀怨的目光。
“哼,果然還是阿琴的主意靠譜一點。”花重舞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雙眼眯成了一條縫,連嘴角都挂着淺淺的笑容。
高立的心跟着沉了下去,段無琴想出來的主意,能有多靠譜。
“阿立啊,你應該多向你媳婦學習,古人不是說過嘛,要活到老,學到老。”花重舞語重心長地望着高立。
高立一個閃身,跑得比兔子還快。
在心裏暗暗地發誓,他這輩子要是娶不到老婆,一定要拉上段無琴陪着他打光棍,該死,花重舞究竟是哪根筋不對,才會覺得段無琴像他媳婦呢?
花重舞兀自愣在原地偷笑,融融的月光均勻地灑在她身上,在青石路上投下一抹斑駁的影,微風拂過,樹葉發出沙沙的摩挲聲,鳥人仍舊不覺疲倦地鳴叫着,畫面看起來竟是沒有絲毫違和感。
鶴滄瀾信步走到花重舞身後,看着仍舊沉浸在喜悅中的女子,不禁皺眉道:“怎麽,又調戲高立了?”
“啊?”花重舞驚覺地回過神來,這才發現鶴滄瀾不知何時竟然來到自己身後。
夜風中鶴滄瀾的衣袂随風輕揚,帶着幾分飄逸的美感,他的笑容很淡,卻不知不覺中掀起了花重舞內心深處最浩瀚的漣漪。
“相公,你這樣突然出現,是想給我一個驚喜嗎?”花重舞變臉的本事一向快,瞬間又恢複了往日玩味不羁的模樣。
鶴滄瀾終于明白了什麽叫見怪不怪,其怪自敗,習以為常道:“宮主覺得是,那便是了。”
花重舞雀躍地奔了過來,向着鶴滄瀾懷中撲去。
鶴滄瀾不動聲色地側了下身。
花重舞撲了個空,不由得掉轉頭瞪着鶴滄瀾,目光中溢滿了一種叫做委屈的情緒,薄薄的小嘴瞬間嘟的老高,道:“相公,為什麽你總是躲開的如此迅速?”
“宮主可以考慮提高自己撲過來的速度。”鶴滄瀾不緊不慢道。
“如果我撲過來的速度變快了,相公就不躲了?”花重舞不無興奮地望着鶴滄瀾,頗有幾分躍躍欲試的樣子。
“我會躲的更快更遠。”
“相公,你嫌棄我!”花重舞無聲地控訴着。
鶴滄瀾木然地望着遠處,偷偷在心中腹诽:我嫌棄你不是一天兩天了!
“宮主多慮!”鶴滄瀾覺得應該适當地安撫一下花重舞這顆煩躁不安的心。
花重舞險些被氣的吐血,難道所有人都商量好了嗎,為什麽忽然統一了口徑,一句多慮就把她打發了呢?
“相公……”花重舞方要繼續控訴着鶴滄瀾的罪行,卻發現眼前一道青色的身影掠過,一閃身便消失不見,融入到漆黑的夜色之中,再也無法尋覓。
“我果然被嫌棄了嗎?”花重舞自顧自地說道,忍不住用手拍了拍腦門,顯得頗為懊惱。
當……當……當……
敲門聲有節奏地響起,在靜谧的夜晚,顯得格外突兀。
段無琴痛苦地打着哈欠,好容易擺脫了花重舞的魔掌,洗了個痛快的熱水澡,與自己寬敞柔軟的床來一個親密接觸,是一件多麽舒心惬意的事啊,究竟是什麽人這麽不識相,居然敢在這個時候打擾他?
忙取了件外套披上,段無琴沒精打采地走過去将房門打開,恰對上高立那張寫滿抑郁的面孔。
憋在心中的不滿被段無琴恰到好處地收斂,心中的不安反而愈演愈烈,他與高立一向如針尖麥芒一般,見面總是要争得面紅耳赤。
“有事?”段無琴忍不住開口問道,不要告訴他高立這麽晚過來找他,只是為了确定他有沒有入睡。
“看看你睡了沒。”高立淡然地答道,對付段無琴的最好辦法就是化被動為主動,他才不要一直被牽着鼻子走,吃虧吃多了,再不學聰明,那真的是他活該了。
“咳咳……”段無琴的目光開始閃爍不定,用這種無聊的借口打發自己,高立确定他不是來消遣自己的。
“現在看到了,你可以走了。”段無琴作勢要關門,絲毫沒有理會兀自立在門口巋然不動的高立。
高立忙捉住段無琴的手腕,一臉警告地望着他。
“怎麽,不歡迎我?”高立耐人尋味地挑着眉毛。
段無琴皮笑肉不笑地搖搖頭,道:“這麽晚了,你進來恐怕有些不方便?”
高立實在是搞不懂,兩個大男人之間有什麽不方便的,于是道:“哪裏不方便?”
難不成段無琴在房內金屋藏嬌了?
想到這一點,高立忙不疊地偷偷瞄着屋內的情形。
瞥見高立這個樣子,段無琴知道他一定是想歪了,于是嘆息道:“別看了,裏面沒有藏着小情人。”
“那又是為何?”高立越發茫然起來,莫非段無琴的房內藏着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
“若是讓宮主知曉,我倒是無所謂,只怕你臉皮挂不住。”段無琴一臉擔憂地望着高立,希望高立能理解他的良苦用心。
高立的臉刷的白了,如果不是花重舞現在天天纏着鶴滄瀾,他一定會覺得花重舞與段無琴才是真愛,這兩個人說話與行事幾乎如出一轍,堪稱絕配。
松開抓住段無琴的手,高立默默地後退了兩步,他可不想與段無琴這個禍害靠得太近。
“你究竟幫宮主出了什麽主意,我看宮主似乎很受用的樣子。”十分好奇能讓花重舞覺得靠譜的主意究竟是什麽,高立忍不住問道,畢竟,他不是來找茬吵架的。
“哦,其實也沒什麽,就是建議她尋個清淨的地方,好好與鶴公子培養感情,繁華宮人多嘴雜,不适合談情說愛……”段無琴眼前不禁浮現出花重舞當時那興奮的樣子。
“所以……”高立隐隐猜到了答案。
段無琴竟似未察覺到高立越發陰翳的目光一般,依舊淡然自若道:“宮主聽了我的金玉良言,決定與鶴公子私奔。”
“段無琴——”高立厲聲吼道,伸手就是一拳,不偏不倚地沖着段無琴的眼眶砸去。
“啊——”段無琴未料到高立火氣會這麽大,原本就一副恹恹欲睡的樣子,反應自然沒有平日那麽靈敏,竟然沒有躲開高立的襲擊。
打了一拳,高立仍舊覺得不夠解氣,這個混蛋,居然敢慫恿宮主私奔,這是唯恐天下不亂的節奏嗎?
想到這一點,高立忽然抓住段無琴的領口,毫不留情地揮舞着手中的拳頭。
“你瘋了……”段無琴瞬間清醒過來,按照這個節奏,估計他下半個月都要躺在床上了。
高立死死地抓住段無琴的領子,絲毫沒有放松的意思。
段無琴雖然吃痛,仍舊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道:“打夠了就松手吧,現在去可能還來得及,要是再晚一點,宮主可能真的拉着鶴公子私奔去了。”
“你為什麽不早說?”高立正打的盡興,不覺得有些沮喪地望着段無琴。
段無琴無奈地聳聳肩,“你沒給我機會開口啊!”
恨恨地瞪了段無琴一眼,高立這才不甘不願地轉身離開。
“該死,下手居然這麽重。”段無琴揉着險些脫臼的手腕,怨念地望着高立消失的方向,在心中暗暗盤算着,他什麽時候得罪過高立嗎?
瞧着他剛才動手時的樣子,那叫一個熟練,仿佛方才的畫面在心中勾勒過千萬遍似的。
“我和他有仇嗎?”段無琴想破了腦袋,也沒有想出來自己究竟是如何招惹高立的。
作者有話要說: 忽然間發現前面幾章有個小BUG,自己寫的時候沒注意,發的時候直接複制的,嗚嗚,修修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