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師妹她不敢始亂終棄
一場驚雨一場寒,雲海飛瀑缥缈間。千形萬象,映水藏山。
太華山,藏于缥缈煙海之中。山上奇樹異卉,山林蔥郁又多溪泉。壯哉!美哉!
世人向往太華山,多有所求,道心者微。窮者圖達,達者圖久;疾者圖康,康者圖壽。是故,問道者張袂成陰;中者,其中寥寥。
應昭璃就是幸運的一份子,三歲就拜在太華山天臺峰扶搖仙人座下,成為關門弟子。人美嘴甜,一笑傾城。百年間成為天臺峰最受歡迎小師妹。
但是此刻她谄媚的笑容因為害怕凝固在臉上,說是整張臉在抽筋也不為過,醜極了。她艱難的咽口唾沫,話不是卡在喉嚨裏,而是壓根不知道說什麽。
一把劍正指着應昭璃的心髒,這裏是天臺峰欣賞雲海飛瀑的最佳觀景臺,往下便是萬丈深淵。應昭璃想拍死自己,為什麽要跑來看風景,還尋了個人跡罕至懸崖邊,是覺不好睡了?還是飯不香了?
薛紹之的那把劍離應昭璃的心髒只有不足一公分,她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如鼓槌擊打,咚!咚!咚!
她不敢動,進一步身死道消,退一步萬丈深淵。
要說這個事情的源頭,還得從三年前說起,應昭璃偷摸下山,遇到了薛紹之。美人英雄一相逢,勝卻人間無數。
那天薛紹之與歡都城主站在映月臺上,白衣少年,飒爽英姿。綠樹春饒絮,花香滿長街。車水馬龍,小子嬉戲。盛景不再入我眼,唯他得我心。
在應昭璃不懈努力(臭不要臉)之下,她與薛紹之共剪西窗,神仙美眷。然也始亂終棄了他。
薛紹之眼神冰冷喝問:“為什麽要走?”
應昭璃很緊張的看着他,盡力去扯出一個微笑,讓自己能體面一點,面對這位所謂的前夫。
但嘴角由不得自己,一直在抽搐,這個笑着實比哭還難看。她心道:完了,捅了馬蜂窩了,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去。
薛紹之是太華山天臺峰首席大弟子,他這把劍叫做望塵,鋒利無比,手下還無敗績。
薛紹之此人天賦異禀,始終是師兄弟們的榜樣,年紀輕輕便已經是大佬級別,實力堪比太華山隐世的長老。
應昭璃憑借聰明的頭腦,立馬想出了一個辦法,也許還能有活下去的機會。因為她決定說一個謊話。一個她自己都不大相信的謊話,但是已經是瞎話裏頭最合情合理的。
只見薛紹之擰眉,說道:“好好想想吧,不然我就把你殺了。”
薛紹之的劍故意抖了一抖,應昭璃立馬清醒了,只覺得身處冰窖,冷風飕飕的。這個事兒确實需要想好了再說。
應昭璃愣愣地看着薛紹之。
他有她沉迷的美顏盛世。還有那過分完美的一雙手,那如清泉一般清泠泠的聲音,如果抛棄他是一種罪,那她鐵定被判無期。
只見薛紹之剛舒展的眉峰又一皺,應昭璃立刻意識到事情大條了,這種情況下自己居然還能走神。
應昭璃立馬正色,回答道:“是你先抛棄我的。”
薛紹之眼神一凜,“我說過,十日我便歸家。若有變故,也不會過了半月。我并沒有食言。”
薛紹之想起自己滿心歡喜的趕回家,還帶了她喜歡的果酒。結果呢,家宅傾覆,入目都是斷牆頹垣。
應昭璃自己也确實沒等,有些羞愧,道:“你走之後,美人上門了,我就是吃醋了。”
薛紹之能冷冷一笑,并不說話。
劍又推進了一點點,劍尖立馬就要劃破披風。
應昭璃緊張的瞳孔放大,急道:“真的,真是事實啊!你仔細想想,是不是當初有各色美女找來,環肥燕瘦,是誰招來的?是不是你?那...那....那...我生氣就應該呀!你說對不對?我要是有各色俊男找,換你,你不生氣呀?”
薛紹之咳嗽一聲,道:“你已經生過氣了!”
應昭璃一本正經道:“那不一樣,那不停的有人來,當然就不停的生氣了,所以我就是吃醋了。我也不想每天都生氣吧,所以我就走了。”
應昭璃內心深處感嘆:我真是太機智了。說的好有道理。
只見薛紹之從懷中拿出一張紙,向着應昭璃抖開。
只見那張紙上有着極其顯眼的兩個字“休書”。
上面列出了薛紹之莫須有的罪狀,多是應昭璃與薛紹之生氣時候發洩所寫,拼拼湊湊十條有餘。
應昭璃當初也沒想到還能再見到薛紹之,休書這個寫的挺不突然地,不高興了就會寫一寫,薛紹之并不知情,但留的确實很倉促。
她突然很想抽自己兩巴掌,走就走了,幹嘛要留這個?翻船了!
這下作出事來了,被抓了現行了。得瑟要不得,現在這休書簡直是催命符啊。
應昭璃只能硬着頭皮解釋:“這個,就是不開心時候塗鴉之作。”
薛紹之道:“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應昭璃默了一會兒,憂傷地看着薛紹之。
薛紹之一臉嚴肅,更加可怕了,他道:“這招沒用。”
應昭璃吸了吸鼻子幽怨道:“你琢磨琢磨,那麽多姑娘追着你跑,一別兩寬,可不是你的喜嗎?誰知道我離開之後,你有沒有跟別的小美人你侬我侬,人道是帝王後宮佳麗三千,追着你跑的美人,光歡都城都不止三千吧!我就是讨厭你!”說着應昭璃竟然有些委屈,還有些氣憤。
在一起三年,情敵比日子還多。
事實上,薛紹之并不與那些女子來往,近身者都被他掌風打飛了。這些莫名奇妙來的“情敵”總讓她煩憂,他也很頭疼。
趁他分神,應昭璃慢慢向後挪動了一小步。底氣好像又回來了。
薛紹之感覺這麽下去,問題要被應昭璃帶跑,什麽也問不出來,嚴肅道:“我沒同意,你就走了。始亂終棄?”
說着望塵追着向前遞進一分,劍尖再次指在應昭璃心髒處,應昭璃眼睛瞟着長劍,欲哭無淚,心道:難道真的要說嗎?太羞恥了。哎!
掙紮過後,求生欲使她艱難開口:“我就是回娘家!”
薛紹之愣怔了:“娘家?”
趁着薛紹之愣怔的空檔,應昭璃迅速跳開望塵的劍指,往邊上一挪。解開披風,露出太華山弟子服,屈身執同輩禮道:“太華山天臺峰七弟子應昭璃拜見大師兄。”
薛紹之打量應昭璃,确實穿的是太華山門中弟子的服飾,佩玉也是天臺峰親傳弟子專用,她真的是同門一師的小師妹。
薛紹之震驚了。
應昭璃偷眼觑他,看他的樣子,心理平衡多了。
她知道真相時候,可差點抑郁了。
那天二師姐華醒跑來告訴她,大師兄回來了,她吓到立馬裝病。
躲在小樓裏裝病裝了七天才敢溜達出來。
實在是三天淚眼問蒼天,四天想自己會怎麽死,結果臨到頭憋出這麽個招來。
應昭璃有些報複性的開心,道:“是呀,就是娘家,這是天臺峰的後山,我這微末修為,還能假冒誰不成?我确是你的七師妹,我不知父母,這确實是我的娘家。”
薛紹之向來平靜的臉龜裂。那神色,比翻滾地雲霧更精彩。
薛紹之冷眼一觑應昭璃:“這就是你的各生歡喜?”
應昭璃立馬呈傷心欲絕狀,以手帕掩面,如怨如慕:“怎麽會?師兄你玉樹臨風、風流倜傥,是萬千修真界少女夢寐以求之人,我何德何能啊!能在凡間與你朝夕相對實在是三生有幸,如今得知不能與師兄長相厮守,自然是悲痛欲絕,心如刀割!”
薛紹之并不應答,只是收了劍。他有點亂,需要緩緩。
應昭璃見他收了劍,仿佛要離去,伸手去拽薛紹之的袖子,就像要挽留一般,但距離剛剛好,并不觸及。
薛紹之回頭見狀,冷哼一聲,“我還沒動呢!”
應昭璃尴尬的收回自己的爪子,薛紹之見了,一口氣就堵在心頭,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他怕自己再多留一刻,忍不住再拔劍相向。她可真是太氣人了。
看着薛紹之憤憤離去的樣子,應昭璃她突然就覺得很喪。随意的躺在草地上,看着滾滾雲海,心情無法平靜。
事情倒是解決了,可喪氣的感覺在心裏不斷集聚,讓人喘不過氣來。
應昭璃與薛紹之相遇的時候是在人間,她說我叫昭璃,家人叫我阿貍,他說我叫薛朗。
後來,應昭璃決定離開,做了始亂終棄的渣女。
至于回師門,其實就是浪蕩着被二師姐抓回來的。應昭璃是真不想回,回來是華醒看的緊,真的逃不了。
二師姐華醒此人,自應昭璃來了天臺峰之後,人萌嘴甜,萌化了華醒一顆心,當爹當媽。修真不重要了,萬事排在阿貍後面。
奈何阿貍修為始終是個弱雞,是以看自家小綿羊很緊。
應昭璃被迫回了師門,但其實應昭璃只想在凡間混個把年,美食美酒美少年,壽元一到,壽終正寝。
作者有話要說: (⊙o⊙)…應昭璃她心慌慌
小師妹不渣(狗頭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