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見來人就這樣暈倒在車前,池希回過頭問隊裏的人:“救,還是不救?”
“首先,這人不是喪屍。他身上的傷口像是刀傷。傷口血液呈紅色,流淌的速度也正常,沒有感染。”楊禦星很冷靜地分析着,“其次,按照他目前的狀況來看,如果沒有人救援的話,不出三分鐘就會死亡。”
羅啓皺了皺眉:“我勒個去,這人穿着古裝,不是演員就是個瘋子。身上還有那麽長一條傷口,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要我說,還是就把他丢這兒自生自滅吧!”
盧媛瞧了瞧外面地上的那一大灘暗紅的血跡,也有些擔憂地說道:“我的異能全用來阻止嫂子體內的異能外溢都夠嗆。再救一個人,可能就太勉強了。”
洛劭軒原本還在考慮,但是最後盧媛的話顯然讓他下定了決心:“剛才誰拿藥品的?給他用點止血的藥,我們走。”
“我這裏。”羅啓翻了翻自己的登山包,接着一臉驚訝地說道,“咦,我剛才好像沒有拿止血的藥。”
羅啓的話剛說完,楊禦星立刻拆穿道:“說話的時候眼珠子向左下角的方向看,用手揉了兩次鼻子,瞳孔微微放大。這就表明你在說謊——你剛才不但拿了止血的藥,而且藥就放在你背包的夾層裏,也就是你現在手正摸着的地方。”
羅啓就像被燙了手一樣立刻把手縮了回去,縮到一半驀然想起這樣的動作無疑是不打自招。當即就怒了:“楊禦星,虧你特麽還是個腦域進化者,知不知道以後的藥有多貴啊?就這麽用在一個來路不明的陌生人身上,你不心疼啊?”
楊禦星聳了聳肩,很無所謂的模樣:“我聽隊長的。”
羅啓瞥了一眼洛劭軒的神色,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把手伸進去掏止血的藥。
沈嘉言躺在洛劭軒的懷裏,神色有些困倦:“別拿藥了。我已經沒事了,盧媛,你去給那個人治一下。”
“可是嫂子你……”盧媛還想要說什麽,卻被洛劭軒用眼神制止了。
洛劭軒輕輕用嘴唇碰了碰沈嘉言的額頭,有些心疼他疲累的模樣:“困了就休息一會,到了我叫醒你。”
沈嘉言咕哝了幾句:“好,那我睡會。”黑如鴉羽的睫毛輕扇了幾下,頭往洛劭軒的懷裏又埋了埋,沉沉地睡了過去。
羅啓和楊禦星下車去擡那個奇怪的男人。一邊擡,一邊嘴裏還碎碎念着:“早知道還不如聽你的,把藥給他用了算了。現在還要讓嫂子把唯一的治療讓給他,真的是丢了西瓜撿芝麻。等等,楊、楊禦星,你不會早就算到了,才讓我把藥拿出來的吧?”
楊禦星對着羅啓挑了挑眉:“你覺得呢?”
“我勒個去!”羅啓擡拳砸了楊禦星的胸口一拳,“我以後肯定什麽都聽你的,真的。”
楊禦星食指彎曲,對着羅啓的額頭敲了一下:“白癡。”嘴角卻忍不住微微彎了彎,他只是腦域進化,又不是神。
一路颠簸之後,終于到了基地。
楊禦星、洛劭軒負責去跟基地裏的人溝通,商量一路北上、前往b基地的事宜。而羅啓和池希要把物資運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在末世,每個基地的存在,都必須樹立一個“神”的形象。神,對普通人來說是信仰,更是在末世絕望的生活之中能堅持下去的樸素夢想。
在他們這個基地,洛劭軒就是這樣的存在。
大家都知道,基地的領導人的異能十分神秘。任是什麽喪屍遇到他,都是動都動不了。不僅如此,他的身手還很好,每次手起刀落,就必有一個喪屍人頭滾地。
最難得的是,他有能力卻從不欺壓別人。
基地裏的人聽說,在有些基地裏,普通人根本就算不了人。做牛做馬的幹活,一天卻連一頓飽飯都吃不上。而在他們這裏,雖然異能者的待遇比普通人要好,但是只要普通人不偷懶,吃飽總還是可以的。
故而,洛劭軒在基地每個人的心裏,地位都十分的高。
洛劭軒三言兩語就把基地現如今的狀況給說清楚了。下面的人頓時陷入一片驚慌,竊竊私語,只是出于對洛劭軒的信賴,沒有引起大的騷動。
楊禦星揮手示意大家安靜,等沒有了聲音以後才說道:“隊長說了,我們基地的,不論老少還是女人,一律跟着走。不管這一路有多難,我們都會盡力護住所有人。”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老人、女人和孩子,不管是在哪裏,都永遠會是被最先抛下的。因為帶着他們上路,既沒有什麽戰鬥力,又要浪費糧食。
但現在,洛劭軒居然說要帶着他們一起北上。
有些上了年紀的,已經開始偷偷抹眼淚。拄着拐杖聚到一起,仿佛在商議着什麽。
有的異能者也是兩眼含淚,跟自己的家人抱在一起。這一刻,前路有多兇險也都變得沒那麽可怕了,只要一家人還在一起。
末世最可怕的,從來都不是喪屍,而是活着的人也都變成了沒有心的怪物。那才是真正的末世!
老人們商議出了結果,派出一個代表拄着拐杖顫巍巍地站了出來:“我們這些老頭子都商量好了。孩子是一定要跟你們走的,有他們才有未來和希望;女人也跟着一起走,可以燒燒飯、洗洗衣服。我們這些老頭子本來也沒幾天好活了,就不跟着瞎折騰了。我們留下!”
“許老!”
“不用勸啦!活到這把歲數還有什麽不知足的呢?就當這是,我們這些老頭子唯一能為你們做的事情了吧!”
老人們站成一排,臉上露出了釋然的笑容,叮囑道:“好好活着。”
所有人的眼眶的紅了。一時間,“好好活着”的呼聲此起彼伏。所有人都用盡力氣的呼喊着,最終聲音彙聚到一起,響徹天際——“好好活着!”
楊禦星望着這壯觀的場面,臉上有一抹苦笑:“隊長,這麽看,我先前的想法果然是錯的。看來就算是腦域進化了,總也還是有算漏掉的地方啊!”
洛劭軒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是你算漏了。得失利弊你都算進去了,只是你低估了人性。”
楊禦星細細咀嚼了幾遍這句話的意思,眼眸微亮:“看來以後我要多聽聽別人的意見了,一味的自以為是果然是行不通的。”
“所以,我們才是一個團隊。”洛劭軒做了總結。
而另一邊,沈嘉言剛醒過來,就發現自己的脖子上抵了一把冰涼鋒利的劍。
陸應帆把劍又欺近了幾分,臉色因為失血過多而顯得蒼白,卻還是十分俊美:“說,你是誰的人?這裏又是哪裏?”
沈嘉言只沉默了一會,那劍便在他的脖子上劃出了一道血線。
“穆徹,這裏是l基地。你先前失血過多暈倒了,所以我們把你帶了回來。”沈嘉言抿了抿唇瓣,“還有,你身上的傷也已經處理過了。”
陸應帆這才注意到自己腹部的傷口已經沒那麽疼了,還裹上了紗布。這麽看來,要是面前這人想要殺他,只怕他早就已經死了,根本活不到現在。
陸應帆把劍移開,抱拳作了一個揖:“抱歉。在下陸應帆,多謝這位公子的救命之恩。日後公子若是要殺誰,盡可以來找我。”
“額,謝謝,但是我沒有想要殺的人。”沈嘉言一臉懵地說道。
陸應帆猶豫了一會,他不是知恩不圖報的人,但是除了殺人他又不會別的。想了想後說道:“這樣,你給我一件信物,我欠你一個約定。以後等你想起來有需要我去做的事情,我絕不推辭。”
沈嘉言上下摸了摸,最後掏出一朵茉莉:“就只有這個了。”
那朵茉莉芬芳馥郁,香氣萦繞,襯着沈嘉言修長白皙的手指,更加顯得美好。看着那朵茉莉,陸應帆的耳根驀地染上了紅暈。
花神節之時,男女往往贈送茉莉,以表示對對方堅貞的愛情。但這還是陸應帆第一次收到茉莉,尤其還是來自這位面前的小公子。
陸應帆的手不自覺地握緊了劍柄:“公子,你确定嗎?”
這有什麽好不确定的?沈嘉言點了點頭:“确定啊!”
“好。”陸應帆神情莊重地接過了那朵茉莉,“公子你放心,我陸應帆定不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