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我見過的最真性情的人,我希望你能跟我一樣喜歡她,不是藝人與經紀人,而是像家人一樣,米雪,把她當妹妹一樣的喜歡吧,有一天你會發現她是值得的。”
接下來的幾天,拍攝依舊順利。
雖然左越在顧言這裏碰了釘子,但這并不影響兩人的對手戲。
所以顧言覺得滿意。
最近薄清安把她的工作又推了一些,除了幾個必要的廣告之外,她幾乎能在七點前回家。
李晉陽最近似乎依舊很忙,顧言睡覺的時候都沒有回來。
李晉陽不在家的時候,顧言還是睡在客房。
她并不是不喜歡主卧,只是,她希望有一天,她能住在裏面,光明正大的,以李晉陽愛人的身份。
作者有話要說: 時間倉促,所以字數很少,大家不要介意。
☆、早安
早晨起床的時候,窗外已有小鳥的啼叫聲。
顧言在床上伸了個懶腰,側身的時候才發現腰上搭着一只手。
她側過頭,看見李晉陽沉靜的睡顏。
她并不是第一次看見這樣毫無防備的睡着的李晉陽。
但是每一次看見,都覺得這個男人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似乎又好看了幾分。
她并沒有動作,只是放輕了動作,專注的看着他。
視線從他挺拔的眉峰到高懸的鼻梁,然後是涼薄而性|感的唇,他身上穿着與她同色的真絲睡衣,睡衣的領口松散着,露出精致的鎖骨和底下大片的胸膛。
她的視線重新回到他緊閉的雙目上。
想象他醒時鋒芒畢露的銳利,這雙眼睛幽暗深邃得如一汪深潭,一不小心就會掉進去,讓人無法自拔。
她看得認真專注,李晉陽卻在這時突然睜開了眼睛。
用了很短的時間,從茫然到完全清醒。
他看見她安靜而溫和的笑容,在溫暖明亮的陽光裏,像一杯濃郁醇香的咖啡,他朝她挪近一分,在她的眼睛上吻了一下,晨起的聲音還帶着微微的暗啞,“早。”
“早。”
顧言想象過無數這樣的早晨。
他在明亮的陽光下醒來,整個瞳孔裏映滿她的面容,溫柔而缱绻的對她說:早。
薄清安曾經問她:你喜歡他什麽?
顧言幾乎沒有思考,脫口而出:當他雙眼裏只有我一個人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了他。
這不算是理由。
但薄清安再沒追問。
任由她像只斷翼的飛蛾,跳進了李晉陽這個可能是火坑的火坑。
兩人在床上厮磨了一陣。
起床的時候已來不及做早餐。
李晉陽開車将顧言送去劇組的路上,買了營養的早餐給她。
顧言邊吃邊看着窗外,偶爾好心的喂一口面包給司機,這樣的相處模式很像默契的夫妻。
李晉陽曾經對她說:你是我的人,在你離開之前,我會将你當成妻子來寵。
李晉陽不會失言,他一直做得很好。
除了前兩天的那個晚上。
她從疼痛中醒來,摸到身側冰冷的床鋪時,心底那種無以複加的空虛,像個無底的黑洞,足以把她所有的理智打散。
“收工打電話給我,我來接你。”車子下了高速,開上了去T大的那條路,李晉陽說。
顧言吸了一口豆漿,點了點頭。
接下來的一整天,顧言的心情很好,雖然她并沒有表現太多,但劉真真還是感覺到了這種真切的喜悅。
顧言在劇組裏呆了一整天,快到五點的時候,她當天的戲份基本完成,跟岳秋打了招呼後,她帶着劉真真往學校外面走。
路上她接到李晉陽的電話。
那邊說臨時有事不能跟她一起吃晚飯了。
顧言的笑容淡了一些,說,“沒關系,你有工作先忙。”
“對不起,顧言,明天補上,好嗎?”李晉陽的聲音依舊溫柔,都能掐出水來。
顧言停下腳步,低頭笑了笑,“好。”跟李晉陽道了再見,她收了線,然後将手機塞進包裏,才剛走了兩步,手機又響了,她拿出來一看,是薄清安。
薄清安舊事重提,說梁青瓷想請她吃飯。
反正李晉陽不能來,顧言便爽快的答應了。
讓劉真真打車回家,顧言坐保姆車到了薄清安說的地方。
薄清安說今晚吃西餐,所以約在了市區的一家旋轉餐廳,顧言戴着墨鏡出現在旋轉餐廳的時候,薄清安和梁青瓷已經等在了包房裏。
像他們這樣的人,無論去哪裏吃飯都最好不要坐大廳。
因為那樣太危險。
你吃飯的時候随時會有人過來問你要簽名或者問你問題,或者對方還帶着微型攝像機,将你在就餐過程中可能出現的不雅一一記錄下來,例如你把餐盤裏的裝飾花吃了,吃肉時發出了聲音,亦或者面包碎屑灑在了餐盤外面,這都是讓人難堪的事。
梁青瓷對顧言的态度一直不錯。
而顧言的回應禮貌客氣,卻說不上親近,雖然對方是未來的薄太太。
“顧言,我聽清安說你前兩天身體不太舒服,現在好些了嗎?”梁青瓷等她坐下,便擔心的問道。
“沒事了,虛驚一場。”顧言在薄清安挪開的椅子上坐下,笑着回答。
薄清安招來的侍者,問了兩位女士想吃什麽,然後便開始點餐。
在西餐裏,顧言喜歡吃的是意大利面和鵝肝醬,至于牛排,若是不帶血絲的那種她勉強可以接受。
薄清安深知她的習慣,體貼的替她點了菜,梁青瓷見此并不多說,她是一個得體的世家千金,從學識到儀态,像李晉陽和薄清安那樣,三代巨富之後産生的真正的貴族。
這一餐飯吃了近兩個小時。
從頭盤、湯、副菜、主菜、蔬菜、甜品最後到茶。
這是西餐最講究又很麻煩的地方。
吃飯的期間,三個人也會交談,但顧言吃飯的時候很認真,一般都是薄清安和梁青瓷說三句她說一句,最後的茶上來時,顧言的肚子基本也裝不下什麽東西了。
“這個餐廳剛開沒多久,食物還合口味嗎?”梁青瓷優雅的放下餐布,問顧言。
顧言将茶杯放回小碟裏,“還可以。”
“如果你喜歡,下次我們再來。”梁青瓷似乎很高興得到她的認同。
顧言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在讨好她,所以她看向薄清安,後者對她聳了聳肩,一副無語的樣子。
“對了,我一直忘了問,上次你送我的那枚紐扣是哪裏得來的?”
顧言想了想,“我在英國的時候無意中看見的,我猜你大概會喜歡,所以就買下了。”
梁青瓷笑了笑,彎起嘴角的樣子讓顧言想起曾經養過的那只貴妃貓。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
我的手機一直顯示明天才是中秋節。
唔,但還是祝大家今天節日快樂。
☆、自私的人
對顧言來說,梁青瓷是個不錯的女人。
她并不讨厭她,但也不喜歡。
在薄清安一生中最難忘的那場愛情裏面,梁青瓷其實并沒有做錯什麽,若沒有她,也遲早會有別人出現在薄清安的婚禮上。
但,只要一想到那個被辜負的女子,顧言就無法喜歡上眼前這位得體優雅的千金。
說到底,最後錯的其實不過是薄家的那些人和薄清安。
在競争激烈的大家族裏,争取的另一個涵義是找死。
這種事是毛頭小子做的。
而薄清安,他是一個成熟的男人,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
或許,等到壓死駱駝的最後那根稻草落下來的時候,他才會真正的反抗。
三人用了茶後,薄清安便起身去結帳。
包房裏只剩下顧言和梁青瓷兩個人。
空氣有短暫的沉默,然後,梁青瓷的聲音輕輕傳來,“顧言,我覺得你不喜歡我。”
顧言微微驚詫,對于一個世家千金來說,說話這門藝術是她們的必修課,所以在她的意識裏,梁青瓷不會也不該說這樣的話,那樣會顯得失禮而且——掉價。
顧言本在喝茶,聞言,将茶杯放于桌上,看向身側的梁青瓷,她今天穿着一條Prada的斜肩長裙,淡紫色襯得她的肌膚白皙透明,精致的五官上,那雙畫了淡淡眼影的眼睛尤其美麗深邃,顧言看了她半晌,然後才微微笑了笑,“梁小姐,我沒有不喜歡你。”
梁青瓷似乎松了口氣,但顧言并沒有停下,接着道,“我只是不讨厭你而已,無論你與清安以後會怎麽樣都與我無關,你不需要刻意來迎合我或者在意我的想法,因為無論我與他是什麽關系,都不會影響到你們,這一點我相信你非常清楚,不是嗎?”
梁青瓷基本沒有畫妝,她是個天生麗姿的女子。
就是這樣的一個女子,有時候卻讓顧言覺得可憐。
說不上為什麽。
若硬要說原因,大概是因為看見這個人,顧言就像看見了自己。
拼命的想要抓住某種東西。
沒有勝算,沒有期望,連一個期限都沒有,就這樣一頭栽了下去。
不知道是對還是錯,因為兩只腳已經踏進了泥濘,那麽,就算這條路前面是懸崖也要勇往直前的走下去。
不能回頭。
因為一回頭,等待她的同樣是萬劫不複。
梁青瓷嘴唇抖了抖,然後她端起面前有些冷卻的茶,輕呡了一口,才開口道,“顧言,你身上有我沒有的東西,所以我才希望能跟你做朋友。”
顧言回望着她,一雙眼睛無悲無喜,平靜得像一潭湖水,“那是梁小姐看得起。”
梁青瓷搖頭,“不,第一次見到你我就發現 。”她看着顧言,眼神平靜而幽遠,“我大學時也愛過別人,他沒有錢,但我仍喜歡他,可我的家人不喜歡,他們覺得我的丈夫至少應該門當戶對,所以,他們背着我簽了一張兩千萬的支票給他,你猜最後怎麽樣?”她說話的時候甚至是笑着的,聲音卻低迷暗啞。
顧言仰靠在椅子裏,輕輕的說,“他收了,離開了你。”
梁青瓷點點頭,唇畔的笑容看上去若無其事,“他走得幹幹淨淨,我才發現自己有了他的孩子。”
顧言挑了挑眉,她不明白,梁青瓷為什麽要跟她說這些?
她們并不熟,而且因為薄清安這層關系,若她把這件事告訴薄清安,說不定兩人的婚事會就此告吹。
梁青瓷的做法太大膽而且不經大腦。
“我家人當然不希望我生下這個孩子,但我堅持,他們卻硬拿掉了我的孩子,”梁青瓷低下頭,冷掉的茶水中驀然濺起一滴水花,發出一絲細微的輕響,“他們說這是梁家最大的恥辱,也是我一生都無法抹滅的污點,多可笑,他們親手殺死了一個生命卻還說得振振有詞。”
顧言沒有說話,事實上,她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
梁青瓷這時候擡起頭來,看着她,彎了彎嘴角,“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麽做?”
房間裏一時安靜下來,只有兩個人的呼吸聲,顧言看着面前精致的茶杯,良久才道,“我會保住他。”
梁青瓷看着她,一雙眼波瀾不驚,似乎已經料到了她會這樣回答,但她還是問,“為什麽?”
顧言繼續說,“一個用兩千萬就被收買的人不值得懷念,但孩子是無辜的,在不能真正保護他的前提下,我願意放棄身份地位,因為沒人願意殺死自己的骨肉,即使他的父親是個人渣。”
梁青瓷看着她,突然笑了起來,直到眼淚掉下來都沒有停止。
顧言安靜的坐在一邊,任她淚水飛肆。
能哭出來終究是件好事,就怕連眼淚都流不出來,那麽,心裏的傷口即使結了痂,也痊愈不了。
“所以,這就是你身上我沒有的東西。”梁青瓷擦了眼淚,啞着嗓子說,“你為了孩子願意抛棄所有,我卻不能,因為我是個極度自私的人,不能少了名牌包、高定服飾和這個名叫上流的圈子。”
顧言無言,只是輕拍了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在梁青瓷停止流淚之後,薄清安姍姍歸來。
他的臉色如常,依舊英俊無匹。
顧言看着他替梁青瓷拉開椅子,對于她微腫的雙眼毫不多言,兩個人站在一處依舊耀眼奪目,卻終究是少了些東西,或許是纏繞彼此的愛戀,亦或者只是一個缺乏缱绻的親吻。
被梁青瓷這一番情切剖白,走出餐廳的時候顧言都忘了今晚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薄清安的車就停在餐廳門前,顧言謝絕了他的相送,上了停在一旁的保姆車,跟薄清安和梁青瓷道了別,便讓司機開車走了。
現在才剛過九點,整個城市沉膩在一片璀璨明亮的人造燈火中,高架橋下的寧安江安靜得如同處|子,微弱的燈光灑在上面,泛起粼粼的微光。
顧言靠在椅背上,眼睛看着窗外出神。
她想起梁青瓷的眼淚,晶瑩的透明的,從那張姣好的面容上滑下來的時候,像洶湧的河流,傾刻間就能沖散一切。
若換了她是梁青瓷,她未必做得到像自己說的那樣坦然大方。
但她願意一試,即使最後的結果仍是失敗,至少她盡力了。
殘害還未出世的孩子,剝奪他遇見這個世界的權利,無論是誰,都是要下地獄的。
作者有話要說: 猜薄清安聽見梁妹妹的話木有?
☆、讓我抱一會兒
保姆車在別墅附近的一條街停下,顧言戴上墨鏡提着包下了車。
別墅區裏綠化做得很好,竹林草坪游泳池應有盡有,小路兩旁的路燈是微亮的溫暖的黃色,顧言走得慢,夏天的夜晚,能聽見蛐蛐的叫聲,路過別人的花園時,還能聞到一絲清淡的花香。
顧言的心情被這清新的花香熏陶得舒坦了一些。
還未走到別墅門前,遠遠的看見李晉陽的車停在了門口。
顧言剛想走過去,車門這時候打開了,一個女子從副駕駛的位置上走了下來。
路燈的光芒照在她臉上,讓顧言輕易的就認出了她,是莫菲,那個剛被博川簽下來的編劇。
莫菲下了車,徑直拉開後座的車門,前面充當司機的人走繞了過來,兩人合力将後排座上的李晉陽扶了下來。
李晉陽似乎是喝醉了,腳步虛浮,一只手搭在那個高大的司機身上,另一半重量則壓在了莫菲身上,兩人扶着一個喝醉的人好不容易走到了玄關處的門口,又停了下來,似乎是在找鑰匙。
“他怎麽了?”
一個聲音在兩人身後響起,理所當然的吓了他們一跳。
莫菲轉過身去看,就看見顧言站在離他們兩步之遙的地方,光線從她的背後射過來,将她纖細的剪影投到一側的空地上,莫菲驚訝的張大了眼睛,動了動嘴唇,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李先生喝醉了。”
顧言看了一眼低垂着頭昏睡過去的李晉陽,然後走上前打開了門,讓兩人将他扶進去。
李晉陽的酒量不錯,在顧言的記憶裏,他喝醉的次數屈指可數。
雖然少,但顧言還有些照顧醉鬼的經驗。
更何況,這個醉鬼喝醉了不吵不鬧也不會吐,只要睡一晚就好了。
她讓司機和莫菲将人直接扶到樓上主卧,李晉陽被放在床上,司機和莫菲同時舒了口氣,就在莫菲起身準備走開的時候,李晉陽突然睜開了模糊的眼睛,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很用力,莫菲沒有站穩,立刻整個人栽了下去,撞上了李晉陽的胸膛。
李晉陽的眼睛重新閉上,手卻沒松。
莫菲本能的轉過頭來看站在門口的顧言,發現她平靜依舊,臉上一絲波瀾也無。
司機對于這種情況沒有心得,只能在一旁尴尬的搓着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顧言看着像小鳥一般依在李晉陽胸口的莫菲,然後慢慢的走了過去。
莫菲似乎很緊張,聽見她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身體都繃緊了些。
但顧言只是停在床的另一側,一只腳跪在床上,伸手翻開李晉陽的眼睛查看了一下,然後下樓沖了一杯醉酒茶喂他喝下,等到李晉陽喝完了之後将杯子放在床頭櫃上,接着站直了身子。
莫菲的手這期間一直被李晉陽抓着,她是個有氣質的姑娘,像一朵嬌豔怡人的幽蘭,衣着得體,無辜的眼神表達得恰到好處,就連封後的顧言也要甘拜下風。
“莫小姐如果不介意,今晚就在這裏留宿。”顧言看着莫菲,淡淡的說。
莫菲張了張嘴,無法抑制自己的驚訝,但最後還是沒有說什麽。
顧言又轉身讓那司機回家,最後看了床上依舊睡着的李晉陽一眼,便往外走。
還沒走出門,突然聽見李晉陽的聲音,很低,但還算清楚,“你去哪?”
顧言轉過身,看着床上重新睜開眼睛的李晉陽,這時卻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醉了,平時銳利無比的眼睛此刻有些茫然,也有明顯的疲憊,顧言朝他笑了笑,“我去睡覺,今晚有莫小姐陪着我想應該沒問題,你好好睡一覺。”她說完便轉過身,繼續往外走。
“回來!”李晉陽氣息有些不穩,而且口氣不複平時的從容淡定,這可不像他。
顧言無奈的停下來,轉過身,看見已從床上站起來的莫菲,她微微低垂着頭,被黑發遮掩下的面容有些蒼白。
李晉陽揉了揉太陽穴,皺着眉看向顧言,說道,“我頭痛。”
李雇主的意思是讓她給他按摩按摩,從前李晉陽喝醉了,顧言就是這樣做的。
顧言站在原地,沒有動。
李晉陽的眉宇擰得更緊,這時候他似乎才發現房間裏還站着個莫菲,他看向她,輕聲道,“莫菲,今晚麻煩你了,你先回去吧。”
莫菲咬着嘴唇,下唇都被咬得發白了,過了一會兒,她緩慢的點點頭,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顧言見了都心生憐惜。
李晉陽卻像是沒看見她的表情似的,說完了話便看向顧言。
“那我先走了,李先生請注意休息。”莫菲這時候似乎也做好了心理建設,說完話後便走了出去。
顧言并未去送她,而是站在二樓的栅欄旁,看着她急急忙忙的下了樓梯,仿佛一秒鐘都不想多呆似的快速的拉開門走了出去。
再次走進房間的時候,李晉陽已經重新閉上了眼睛。
他的臉色有些發紅,好在呼吸還算平順。
顧言坐在離床不遠的沙發上,在昏暗的光線裏發呆。
直到床上的李晉陽開口叫她,她才晃回神來,起身走過去。
李晉陽伸手握住她垂在身側的手,聲音有着醉酒的人慣有的虛弱,“吃晚飯了嗎?”
該說他什麽好呢。
顧言有時候覺得,自己跟這個人真的生不起氣來。
明明自己都是一副快不行的樣子,竟還在意她有沒有吃晚飯。
她坐在床延上,輕聲答,“吃過了。”
李晉陽用了點力,便将她抱在了懷裏,顧言也沒掙紮,聽見他的聲音在頭頂盤旋,“讓我抱一會兒。”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李晉陽還在睡。
顧言從床上爬起來,抓了抓睡得有些淩亂的頭發,靠在床頭上閉着眼眯了一會兒,大概過了十來分鐘,她終于撐開眼皮下了床。
梳洗之後下樓給李晉陽煮了一碗醉酒湯。
宿醉後的頭痛足以把人逼瘋,她很了解那種滋味。
顧言端湯上樓的時候,李晉陽已經醒了。
她把湯遞給他,李晉陽二話沒說的喝了。
顧言接過空碗,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李晉陽拉住她的手,聲音柔軟,“昨晚吵到你了嗎?”
“沒有。”顧言站在床邊。
“那就好。”李晉陽放開手,然後起身進了浴室。
顧言看着那扇關上的門,低頭自嘲的笑了笑。
李晉陽出來的時候,顧言已經不在房間,他穿好衣服下樓,看見她正站在玄關處,彎腰穿鞋。
作者有話要說: 有人嗎?出來吼一嗓子嘛= =|
☆、唯一的姓氏
她的身材算不上豐|滿,亦不骨感,是一種恰到好處的盈柔,少一分不妥,多一分則會溢出來。
李晉陽從前的情人都喜歡穿他喜歡的那個牌子以讨他的歡心,只有顧言不。
那些他讓人從歐洲買回來的衣服鞋帽她從未穿戴過,這不算挑釁,李晉陽清楚的知道,這只是顧言固有的方式。
愛憎分明,從不拖沓。
顧言今天穿得很正式,一襲寶藍色的及地長裙,靜靜的立在玄關,像一株悄然綻放的海棠。
同色的手提包放在身前的矮櫃上,她正在穿一雙同色的系帶高跟涼鞋,鞋子的帶子似乎很頑固,她系了半天都未成功,李晉陽看着她依舊從容輕松的側臉,笑着大步走了過去。
他在她身側蹲下,自動接過了她手裏的工作,顧言眼眸裏的驚訝一閃而過,随即被迫站起身來。
從這個角度看下去,只能看見李晉陽梳理整齊的頭發以及光滑堅毅的下颌,他的手指修長有力,鞋系在他的手指間溫順得如同綢緞,很快就被系上。
李晉陽擡起頭,望進她淡然無波的眼睛裏,勾起一邊嘴角笑,“今天有什麽重要的約會嗎?”
“陪薄清安參加一個酒會。”
李晉陽拉着她的手站起來,一手環着她的腰,低頭看她,嘴唇幾乎觸到她的鼻尖,“林家的夏日酒會?”
顧言點頭。
李晉陽便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微微低頭,精準的含住了她的唇,輾轉厮磨。
雇主一大清早就這麽有性致,顧言自然不能拒絕。
她伸手摟住李晉陽的脖子,将自己主動的送到他嘴邊,閉着眼的順從模樣讓李晉陽心裏一熱,忠于感覺的男人彎身将她打橫抱起,大步上了樓梯,重新回到剛剛離開的主卧大床上。
到最後,顧言身上的那條長裙因為沾了某種奇怪的□□自然不能再穿了。
系帶涼鞋也被扯掉了一根帶子,此刻正可憐兮兮的躺在床邊,所以她不得不重新挑選衣服。
李晉陽靠坐在床上,眯着眼睛看她背對而立的赤|裸身體,白皙的背上隐約可見淡紫色的吻痕,漂亮的蝴蝶骨因為挑選衣服的動作像張開了翅膀的蝴蝶,非常美麗。
房間裏安靜如水,唯有陽光從窗外照進來,一室明亮。
半晌,顧言終于穿戴整齊,發現雇主還坐在床上,不由道,“再不起來上班要遲到了。”
李晉陽看着她,突然說,“昨晚我喝醉了。”
顧言回望着他,沒有接話。
猜測雇主的心思顧言從前倒是做過,但都沒有猜對,所以她也放棄了。
李晉陽看見她臉上平淡無波的神情,輕嘆一聲,“顧言,你在生氣。”
顧言歪了歪頭,倚靠在身後的衣櫥上,“我沒有生氣。”沒有必要,更沒資格。
李晉陽看着她,像是要看進她的靈魂深處去。
在那雙眼睛裏除了平靜還是平靜,他沒有找到任何生氣或別的情緒。
最後,李晉陽難得挫敗的移開了視線,起身下床。
當李晉陽再次從浴室裏出來時,顧言已經離開。
他站在旋轉樓梯上,看着空空如也的玄關,想象她還站在那裏,穿一身墨綠色的長裙,正低頭穿鞋,秀美綿長的黑發垂下肩頭,像深海美麗光澤的水藻。
沒有生氣嗎?
他右手操在口袋裏,微微勾唇,笑了。
林家的夏日酒會在近郊的一處公館裏舉行。
顧言收工後,在T大校門口看見了薄清安的坐駕。
對于做薄清安女伴這種事,顧言一向敬謝不敏,但梁青瓷昨天剛去法國出差,總不好讓薄清安一個人單獨赴會。
顧言對林家沒什麽印象,唯一記得的是這裏出了個叫林風的花花公子。
就着薄清安拉開的車門坐進去,顧言立刻聞到一股淫|靡的味道。
她挑了挑眉,看向一旁的薄清安,非常直接的說,“我沒想到你喜歡車震。”
薄清安一頓,有些尴尬的看了看她,然後清咳一聲道,“不好意思,如果覺得不舒服我換輛車。”
顧言搖了搖頭,仰靠在椅背上,眼睛從擋風玻璃看出去,問道,“是誰?”
問的自然是那個跟薄清安在這輛車裏打過仗的人。
薄清安沒有猶豫,徑直道,“一個見過幾次的女人。”
顧言沒再接話。
嚴格意義上來說,薄清安與李晉陽沒有什麽不同。
同樣是成功的男人,他們的身邊有過許多女人,也從來不止一個女人,只是有的女人來了又去,而有的人則永遠占據着他們身邊的位置,可能不是最重要的,但那卻是個令人羨慕驚豔的高度。
短暫的沉默後,薄清安發動了車子。
夏天的白天漸長,六點鐘的現在,西邊的太陽還沒落下,落日的餘輝從建築後面投射過來,照在寬敞幹淨的馬路上,顯得格外平和寧靜。
車窗外巨大的廣告牌上映着顧言放大的容顏,端莊的、美麗的,像被供奉在宗廟裏的神祗,舉手投足間盡是無法掩藏的風華。
是一個珠寶的廣告,為了真正的起到廣告效應,她每天的首飾都是由這家店免費提供。
薄清安也看到了廣告牌,牽起一抹笑,“三年前你有沒有想過你會這麽紅?”
顧言轉過頭來看着他,聲音聽不出情緒,“三年前你說,只要我簽到白納,你保我紅透半邊天,我一直是相信你的。”
薄清安失笑,調侃道,“我只是做了一個商人該做的事,讓你紅得發紫的人是李晉陽。”
顧言笑了起來,眼底的情緒被綿長的睫毛恰到好處的遮掩住,似輕嘆又似感慨,“是啊,所以說,當初把賭注下在李晉陽身上,的确是個正确的決定。”
聞言,薄清安眼眸微沉,抽出一只手覆在她放在膝蓋的手上,聲音低沉柔軟,“顧言,我一直希望叫你薄言,因為這才是你真正的名字。”
顧言沒有抽回手,任他輕輕的握着。
她的側臉精致而美麗,繼承了父母最優良的基因,就連低頭時那一截□□在外的頸項也是白皙而優美的,薄清安看着她,過了一會兒才收回視線,等待她的回答。
顧言并沒有讓他等太久,她微微坐直身子,緩慢的開口,“不好意思,我姓顧,這是我唯一的姓。”
薄清安知道她的固執,微嘆一聲,輕松的轉移了話題。
直到車子停在近郊的私人公館前,兩人才停止了交談。
薄清安下車,繞過車頭,拉開了副駕的車門。
顧言将手遞到他伸過來的手掌裏,儀态優雅的走了下來。
林家的夏日酒會每一年都會舉辦一次,目的是社會交流和生意往來,寧市所有有頭有臉的人都接到了請柬,薄清安今晚是代表薄家前來,言行舉止間多了幾分世故和圓滑。
由于是私人宴會,并沒有邀請媒體前來,顧言倒樂得清淨。
火紅色的地毯從公館的大門裏延伸出來,一直到臺階下面。
顧言挽着薄清安的手臂走進去,立刻有侍從上前恭敬有禮的帶路。
“等下離那個林風遠點,他不是個好東西。”快走進大門時,薄清安低聲說道。
顧言點點頭,上臺階時提了提墨綠色的及地的裙擺。
林家的現任家主叫林懷武,正是林風的父親。
薄清安和顧言走進寬敞明亮的大廳時,林懷武親自迎了過來,與薄清安握手寒暄,然後又把顧言從頭到腳稱贊了一遍。
顧言大方的受了,應景了說了幾句客套話。
外界傳言林懷武為人厚道,林家家教頗嚴,卻不想怎麽會養出林風這麽個兒子,他笑得很爽朗,“從前只在電視上見過顧小姐,今天顧小姐肯賞光前來,實在是林某莫大的榮幸。”
顧言對這個中年人很有好感,至少,對方的那雙眼睛一直停在她的脖子以上,禮貌而得體,她微微點一點頭,“林先生客氣了。”
幾個人正說着話,門口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作者有話要說: 顧言的真正身份終于出來了,呼~
☆、包|養
李晉陽一向低調。
這是衆所周知的事。
在林家的夏日酒會這一晚,意外地,他帶着他的女伴姍姍而來。
顧言站在燈火通明的大廳看向他,身後濃墨的黑夜襯着他修長挺拔的身影,像千年寒潭邊傲然挺立的松柏,冷冽、生硬。
這與顧言的任何一種記憶都沒有交集。
李晉陽似乎一瞬間變成了一個她所不認識的人,即使兩人只隔着一段不長的距離,卻恍惚如同隔了一整座城。
走在他身側的女子顧言并不陌生,是莫菲。
莫菲着一身純白的晚禮服,黑色長發在腦後松松的了挽了個髻,瞬間從空谷幽蘭變成了遺落人間的天使,潔白無暇。
天使穿着李晉陽喜歡的那個牌子的衣服,纖細的手挽着他的手臂,從門外徐徐走來。
這樣的兩個人,一時間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薄清安悄然的握住顧言冰涼的手指,換來她一個若無其事的笑容。
她的笑容很淺淡,像是根本就不存在一般,薄清安微皺起眉,李晉陽帶着莫菲已經走了過來,身側跟着今晚的主人林懷武。
嚴格來說,李晉陽和薄清安算是生意上的競争對手。
至少在外人看來的确如此。
林懷武見李晉陽徑直朝薄清安走去,心裏有些打鼓。
他每一年都會發請柬給李晉陽,但他根本就沒想過李晉陽會來。
今年也不知走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