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個粗活
下午四點鐘的陽光略顯燥熱,顧言站在T大的校門口,扯了扯襯衣的領口,對身後的助理說,“小劉,今天就到這裏,你先回去休息。”
小劉有些驚訝,“你去哪裏?我讓保姆車送你過去。”
顧言搖搖頭,從口袋裏掏出墨鏡戴上,“不用,我随便走走就回家。”
小劉還想說話,顧言已經攔了一輛出租車,鑽進車子裏走了。
看見出租車開走,小劉想了想還是給米雪打了個電話,在白納,顧言就是最賺錢的那棵樹,而薄清安和米雪對她的重視程度,也遠遠不止是她能賺錢而已,現在顧言從自己的眼皮底下走了,如果她出了什麽事,小劉覺得自己就算死也是負不起這個責任的。
米雪聽了她的話,沉吟片刻,然後說,“沒事,她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小劉這才松了口氣,拖着疲憊的身子回家。
車子從T大一路出來,往市區走。
顧言給李晉陽打電話,那頭一直占線。
她把手機收回包裏,沒再打過去。
半個小時後,車子停在別墅門前,司機一直從後視鏡裏看她,似乎想要确認她的身份,但又不敢。
顧言付了車錢,推門下車,別墅門前一片空曠,花園裏開着一些時令的鮮花,陽光打在上面,很漂亮。
顧言在院子裏停留了片刻,然後進了屋。
早上李晉陽做早餐的廚房已經被鐘點工收拾幹淨,連餐桌上的杯盤碗碟也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顧言摘了墨鏡,坐在靠窗的沙發上。
沒過多久,一陣手機鈴聲打斷了她的冥想。
李晉陽大概去學校接她了,結果撲了個空,第一句便問,“不是說了等我嗎?”
顧言牽起嘴角,無聲的笑了笑,“我有點困,所以先回來了。”
“哪裏不舒服嗎?”李晉陽問。
“沒有,”顧言在沙發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式,“三個月沒拍戲,第一天有點吃不消。”
李晉陽沉默了幾秒,“本來打算帶你去參加一個晚宴,如果不舒服就在家裏休息吧,我訂餐讓人給你送回去。”
顧言看了看落地窗外明亮的陽光,兩人在一起這麽久,在外界,他們基本上算是陌生人,因為李晉陽從未攜帶她出席過任何場合,今天無意中錯過了一個這樣的機會,但顧言的聲音依舊是漫不經心的,“什麽晚宴?”
“一個慈善拍賣會。”
“哦。”
電話那邊似乎有人在跟李晉陽說話,他低低的應了一聲,轉而對她說,“吃了晚飯早點休息。”
“好,”顧言撫了撫額頭,笑得意興闌珊,“早點回來。”
李晉陽應了個好字,便切斷了電話。
顧言将已經黑屏的手機丢在沙發,順手抓了個抱枕在懷裏,重新閉上了眼睛。
李晉陽訂的晚餐準時的送了過來,顧言吃了,把餐桌收拾了就上樓洗澡睡覺了。
客房的床是兩米寬的木床,床上的被子松松軟軟的,還透着陽光的味道,想來她下午在沙發上小睡的時候,鐘點工阿姨來了又走了。
她撲在床上,在黑暗裏很快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樓下突然傳來說話的聲音。
顧言被吵醒了,便決定去看看是不是李晉陽回來了。
她在真絲睡衣外随意裹了件睡袍,趿着室內拖鞋出了房門。
從二樓的栅欄往下看,客廳的沙發上坐着幾個男人,現在九點剛過,他們還穿着正裝,應該還在工作。
李晉陽靠在沙發上,領帶松松垮垮的,襯衣松開了兩顆扣子,一副有些疲憊的模樣。
顧言本無心打擾。
李晉陽像是有所感應一般,突然擡起頭來,顧言避無可避,只得站在原地,李晉陽牽起一邊嘴角,仰頭看她,“吵醒你了嗎?”
随着他的聲音,對面坐着的幾個男人也同時看過來,看見的是當今影壇紅得發紫的影後顧言穿着睡袍站在那裏,一張脂粉未施的臉上帶着淺淡的笑意,“沒有,”然後她的視線從李晉陽身上抽離,看向對面那幾位明顯驚訝得說不出話來的人身上,“你們好。”
衆人回過神來,紛紛跟她打招呼。
“我這裏大概要很晚才結束,你先去睡吧。”李晉陽見她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微笑着說。
顧言卻已經慢慢的下了樓,“我給你們泡壺茶。”話音落下,人已經進了廚房。
李晉陽看見她的身影在廚房門後消失,才收回了視線。
對面的幾個下屬見老板這樣的神情,縱然心裏正掀着驚濤駭浪,臉上也不敢表露分毫。
也聰明的知道,今晚所見,他們應該爛在肚子裏,否則,一定會死得很難看。
李晉陽雖是商人,但是手腕卻不容小觑,一個商人能讓人可怕到這種地方,也是一種天賦,所以沒人敢在老虎身上扒毛。
李晉陽偶爾也會把工作帶回來,顧言碰見過一兩次,但是那之前李晉陽都提前支會過她,她也就躲在房間裏睡大覺,樂得清閑。
今晚是個意外。
顧言半個身子倚在光滑的琉璃臺上,慢條斯理的泡茶。
茶葉是普洱,說不上名貴,但她和李晉陽都喜歡它的濃醇滑口舌根生津,所以李晉陽這裏常年備的只有這一種。
她将第一泡的水倒掉後,又重新注入了新的水進去浸泡了十幾秒,等将第二泡的水倒掉,再重新倒入了新的水,直到第三泡泡了半分鐘左右後,她才将茶壺放進托盤裏,從櫥櫃裏拿了幾只與茶壺配套的杯子放進去,端着托盤出了廚房。
幾個下屬正在讨論工作上的事情,見顧言端着托盤走過來,有個機靈的忙跑過去想接過托盤,笑嘻嘻的說,“顧小姐,這種粗活我們來就好。”
顧言微微側身,笑了笑,“你們有工作就忙,不用管我。”
那機靈的下屬見馬屁沒拍到,只好讪讪的走回去重新坐下。
顧言将托盤放在茶幾上,将幾只茶杯倒上了茶,然後将茶杯推至衆人面前,即使素顏,一張臉也看不到任何瑕疵,黑發随意的披在肩頭,縱然穿的是睡袍,臉上的神情也不見絲毫窘迫,一派落落大方的模樣。
又将李晉陽慣用的茶杯端給他,輕聲道:“早點休息。”
李晉陽握了握她的手,笑着點頭,“你上去睡吧,明天還有工作。”
“好。”
顧言上了樓,重新躺下來,醞釀了十幾分鐘才睡着。
她的睡眠質量說不上好,因為睡着的時候總在做夢,但又說不上不好,但凡有了困意,便能以最短的時間睡過去。
房間裏沒有開燈,李晉陽推開門的時候,走廊上的燈光照進來,讓他輕易的就看見了床上的那個隆起。
他慢慢走過去,站在床邊看了床上的顧言一會兒。
她睡覺喜歡蒙着頭,将整個人都裹在被子裏,李晉陽常常覺得她會因為沒有空氣而憋死,所以總忍不住把被子扯下來。
他像往常一樣伸手想要扯下被子,但被子裏的顧言卻突然翻了個身,半張臉從被子裏漏了出來,她睡得似乎不太好,眉宇微微皺着,嘴唇緊緊的抿成一線,手指抓在被延上,指關節泛起一種蒼白的顏色。
李晉陽皺了皺眉,正準備彎腰抱抱她的時候,原本緊閉着眼睛的顧言卻突然醒了過來。
她剛剛醒來,還沒有立刻恢複清醒,但站在床邊的李晉陽她還是認得的,含含糊糊的問了一句,“結束了嗎?”
“嗯。”李晉陽俯身摸了摸她的額頭,确認沒有發燒才抽回手。
顧言動了動身子,聲音還是懶懶的,帶着重重的鼻音,“不是參加慈善拍賣會嗎?怎麽還有工作?”
李晉陽似乎笑了一下,聲音柔軟下來,“暑假很快要來了,這是個賺錢的季節。”
顧言了然的點點頭,博川投資制作的電影都要趕在暑期檔上映,票房的多少直接影響集團的盈利,所以現在忙是應該的。
“唔,你還不準備睡嗎?”顧言見李晉陽坐在床邊,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李晉陽低下頭在她唇上輕啄一口,“太早。”
顧言眨了眨眼睛。
李雇主這話暗示性太強,她想了想,然後伸手拉下他的領帶,主動加深了剛才那個吻,唇齒交纏間,顧言說,“那就做點什麽再睡吧。”
李晉陽扶着她的肩膀,滿意的一笑,然後動手扯下了領帶。
長夜漫漫。
幾縷月光從半開的窗簾外透進來,暈染了一室春|光。
第二天顧言醒得意外的早。
李晉陽已經不在床上了,她伸了個懶腰,摸過櫃子上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才七點剛過。
手機裏躺着一條未讀短信。
是米雪昨晚十點左右發來的:明天早上十點開新聞發布會,我去哪裏接你?
顧言眯起了眼睛。
米雪似乎知道了些什麽,她拿着手機發了一會兒呆,然後回過去:我先去公司。
那邊很快回複:好。
起身的時候,身上蓋着的薄毯滑下來,顧言在自己的身體上毫不意外的看見了許多吻痕,暗暗紫紫的,好不熱鬧。
李雇主昨晚情動的時候竟還記得不能吻在看得見的地方,真是難得。
她裹着薄毯進了附屬的浴室,洗完澡出來在衣櫥裏挑了一套居家服穿上,這才施施然的下樓。
李晉陽不在家裏,只在茶幾上留了一張便箋給她,意思是他有事外出,不用等他吃早餐。
顧言将便箋重新放回去,拉開冰箱看看裏面有沒有什麽吃的。
冰箱裏的食材很齊全,碼得非常整齊。
看食材的新鮮程度,應該是昨天放進去的,她拿了一顆雞蛋,幾片火腿、香菇,又抓了一所青菜和一把面,做了一碗三鮮面。
吃過之後把碗和鍋洗了,已經九點鐘了。
顧言上樓換了身衣服,提着包下樓,在玄關處的牆上取了一把車鑰匙。
她的駕照拿了有四五年,平時進出都有保姆車接送,或者李晉陽開車,她開車的機會很少,偶爾心血來潮,也喜歡自己開車去兜兜風,今天李雇主不在家,她又不想讓保姆車過來這裏接人,所以只能自己開車去公司。
李晉陽的車庫裏有六輛車。
一輛他自己常開的卡宴,兩輛商務車,一輛帕加尼跑車,還有兩輛低調雅致的奧迪,同一個系列兩款車型。
顧言開了一輛兩排座的奧迪,直接往白納大樓開去。
作者有話要說: 個人偏愛普洱,所以男女主也就愛喝普洱了(^o^)/~
而且普洱5克就能泡7-8泡,我比較喜歡淡一點的,所以每次都喝第三四泡的茶,哈哈。
偶爾喝茶有好處,妹紙們別光顧喝炭酸飲料啊什麽滴,對身體不好。
☆、運氣
白納娛樂大廈在商業大道一號街,隔着整條街已能看到它雄偉卓越的身姿。
六十層的中央大夏,外觀由數千塊防彈玻璃鑲嵌而成,早晨明亮細膩的陽光打在上面,像一座金壁輝煌的江山。
顧言将車開進地下停車場,推門下車的時候,看見從旁邊那輛車上下來的梁青瓷。
梁青瓷在白納沒有任何職位,只有一個未來薄太太的頭銜。
顧言不知道她這麽早會出現在這裏,轉眼梁青瓷已經看見了她,梁青瓷的聲音依舊是得體而優雅的,臉上的笑容無懈可擊,“顧小姐,早。”
顧言朝她點了點頭,“早。”
兩人說話間,已經走向角落的電梯口,電梯還沒下來,梁青瓷說,“今天你好像要開新聞發布會是吧?”
“對。”
梁青瓷笑了笑,“真羨慕你。”
顧言詫異的看着她,梁青瓷卻并未回頭,一雙眼睛看着緊閉着的銀灰色的電梯門,聲音裏透着幾許嘆息,“雖然藝人這個行業很辛苦,但總的來說還是有吸引人的地方,比我所從事的投資行業要有魅力得多。”
梁青瓷出身世家,用含着金湯匙來形容毫不誇張。
但往往這樣的人家出來的孩子一生都是被注定的,不說完全按照父母的意志來生活,至少很多地方不能随心所欲。
這世間的事就是這樣奇妙。
有人拼了命的想遠離這個處處是非的圈子,往更幹淨更明亮的地方走,而有的人,卻做夢也想踩進來。
想到這裏,顧言有些自嘲的笑起來,“梁小姐如果喜歡表演,大可一試。”
梁青瓷搖搖頭,“梁家不會允許有個從藝的後代。”短短一句話,卻道盡無數辛酸。
有錢人真不容易。
兩人都是來找薄清安的,鑒于梁青瓷是未來的薄太太,顧言理應讓她先見薄清安。
梁青瓷卻直接讓她進去,“反正我的事不急,你先進去吧,等下還有新聞發布會,別遲到了。”
顧言也沒推遲,推開了薄清安的辦公室房門。
白納發展到今天,薄清安已是第三代總裁。
他跟他的父輩一樣有着非常獨到的眼光和果斷的作風,他很年輕,剛滿三十二歲,長相俊美有才多金,是全城所有女人心目中理想的結婚對象之一。
顧言見他正埋首批閱宗卷,便徑直走過去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等他擡起頭來發現她。
薄清安沒讓她等太久。
對于她的到來絲毫不驚訝,只是問,“從哪裏來的?”
“李晉陽那裏。”
薄清安了然的點點頭,低頭看了看時間,“今天的新聞發布會主要是向媒體公布你與白納續約的事,發布會上媒體可能會揪着你這次去英國三個月的事不放,你要做好準備。”
顧言一只手撐在椅把上,看着對面的薄清安,另外起了個話頭,“你上次說李晉陽要結婚?”
“李家的男人三十二歲之前必須結婚,這是祖上定下來的規矩。”薄清安的聲音沉沉的,“我聽說李家已經在幫李晉陽籌劃結婚對象了,他沒跟你說過嗎?”
顧言低頭一笑,“他沒必要告訴我這些。”
薄清安看了她一眼,沉默了片刻,才說,“顧言,你喜歡他嗎?”
顧言眨了眨眼睛,“為什麽問這個?”
“如果你喜歡他我可以幫你。”薄清安的話很短,他一向不喜歡多話,但說出來的話卻字字切中要害。
他這樣說,已是對顧言最大的保護。
她非常清楚這一點,所以她拒絕得很幹脆,“不用。”
薄清安敲了敲桌面,“那你打算怎麽辦?”
顧言牽起一邊嘴角,笑了,“我還有兩年的時間,不是嗎?”
“李晉陽也不是非要等到三十二歲才結婚。”薄清安毫不客氣的潑冷水。
顧言放下手,微笑坐直的身子,“李晉陽是什麽人呢,若他不點頭,誰敢做主他的婚事?”
薄清安認同的點頭,最後嘆了口氣,“祝你好運。”
此時顧言已經站起身來,聽了這話,她微微一頓,低頭看了薄清安一眼,“清安,我的運氣早在遇見他的那一刻起就花完了。”說完,她不再等薄清安的回答,轉身大步離去。
新聞發布會選在白納32層的大會議廳。
顧言從薄清安的辦公室出來的時候,米雪和助理恰好趕到。
此刻離十點還有半個小時,米雪便建議她去化個妝換身衣服,顧言當然說好。
從化妝師和服裝師的工作間出來的時候,顧言帶着米雪等人徑直乘電梯上了32樓。
這次前來的媒體有三十幾家,記者和機器将整個諾大的會議廳占得狹窄不堪,薄清安以及白納的新聞發言人已經到場,米雪和助理護送着顧言從會議廳後面的大門進入。
媒體見顧言現身,現場瞬間一陣燥動。
顧言自出道以來,第一次舉行新聞發布會是在三年前,她剛剛與白納簽約的時候。
三年後的現在,當年那個名不見經傳的顧言已成了整個娛樂圈裏最炙手可熱的影後,幾乎零負面新聞的記錄讓她的星途愈發平順璀璨。
她的舉止态度一向淡然,不多說也不多做,當媒體發問的時候,她會看着你的眼睛,告訴你她在認真的聆聽,這無疑會讓人一瞬間産生好感,所以顧言走到今天,與媒體的關系相對來說處得還挺愉快。
顧言走上發言臺,薄清安從椅子上起身迎向她,拉開椅子伺候她坐下,一副紳士的派頭。
下面的衆人也在暗暗猜測,這兩人是不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否則,白納的大老板沒道理會為旗下的一個藝人做到這種程度,雖然這個藝人真的是個很能賺錢的搖錢樹。
白納的新聞發言人将整理好的通稿講了一遍。
大概意思是顧言與白納續約,又将她接下來的半年內将會接到的工作簡明的說了,然後做為白納負責人的薄清安也做了發言,接着便是媒體的發問時間。
顧言在英國呆了三個月,行蹤也非常之隐蔽,各大媒體花了許多心思都沒找到她在英國居住的地方,只是在英國的首都機場見過薄清安幾次,便猜測薄清安是去探望她的。
距離顧言回國到現在也才短短三天,這三天他們也使出了渾身解數想要曝一點獨家新聞,可是白納方面公關做得非常完美,顧言身邊的人也非常可靠,無論他們怎麽做,這三天除了顧言剛下飛機的那一晚,他們基本連顧言的面都沒見到。
此刻終于能有個光明正大的機會提問,媒體們自然不會含糊。
個個卯足了勁,問的問題也是一針見血讓人難以回答。
“顧小姐,請問你在你最忙的時候出走英國,是什麽原因?”
雖然外界一直在說她去英國是因為林風背着她娶了豪門女,但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這只是空穴來風。
薄清安聽到這個問題,皺了皺眉頭。
顧言伸手将面前的話筒撥正,才慢條斯理的回答,“沒有什麽原因,就是突然想去,因為聽說英國的春天很美。”
“那你為什麽要隐瞞你在英國的居住地址?”
顧言挑了挑眉,勾起一絲淺淡的笑容,“我沒有刻意隐瞞,只是你們沒找到而已,我就住在一個小鎮上,它離倫敦還有一段距離,你們找不到也情有可原。”
這話說得剛才那家問問題的媒體臉色一青。
“顧小姐,有人看到你回國的這三天經常出入臨近濱海的別墅區,請問是否屬實?”
臨海別墅區,就是李晉陽的住處,她最近的确經常在那裏出現,所以她據實以告,“是的。”
下面的幾十家媒體又是一陣燥動,有人立刻問,“請問是你的什麽人住在那裏嗎?”
顧言攏了攏頰邊的頭發,笑道,“一個朋友。”
衆人當然不信,還要再問,薄清安身旁的新聞發言人開口道,“各位,今天的新聞發布會就到這裏,請各位移步偏廳,偏廳有茶點提供,各位可稍做休息再離開不遲,今天辛苦大家了。”
衆人雖然不甘,但到底從業經驗豐富,明白再問下去也問不出什麽了,便扛着吃飯的家夥往偏廳走去。
白納對媒體的态度一向良好,紅包給得足,茶點也是頂極的,看在這些東西的份上,他們也不好多加為難。
等人都走光了,諾大的會議廳只剩下薄清安和顧言兩個人。
薄清安才說,“快中午了,一起吃午飯吧。”
顧言低頭不知在想什麽,聽見聲音點了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更新晚了。
更怪那個WIFI不穩定 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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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絕逼是更文的動力啊!
☆、豪賭
薄清安帶顧言去吃午餐的地方叫“蘇衍的故事”,在一條偏僻且安靜的巷子裏。
都市裏的人見慣了紙醉金迷浮華奢侈,所以如今都偏愛這樣淡然若水的氛圍了。
顧言下車的時候,看了一眼門口的牌匾,不知怎麽笑了笑。
“笑什麽?”薄清安問她,邊鎖上車。
顧言搖搖頭,跟着薄清安往裏面走。
這個時候正是飯店,從市區到這裏開車大概需要半小時,難得這時候還有這麽多人在裏面用餐。
顧言畢竟是公衆人物,薄清安也沒少在媒體面前露過臉,所以兩人要了一間包房。
這間包房跟李晉陽那間專屬的VIP包房不一樣,至少級別不在一個檔次上。
不過這裏的食物的确很好吃,所以環境差一點倒也是可以體諒的。
薄清安叫了一壺清茶,給顧言的杯子斟了八分滿,然後遞給她,“最近休息得好嗎?”
顧言接過,呡了一口,“還行。”
至少,在薄清安有意識的動作下,晚上八點之後她基本上已經沒有工作。
“今天梁青瓷來找你,怎麽不叫她一起?”顧言想起來問。
薄清安垂眸喝茶,過了半晌才答,“她來讓我陪她去選婚紗。”
顧言挑眉,“你不願意?”
“當然不,”薄清安語氣低沉,“你知道,我不喜歡這樣。”
顧言了解的點了點頭,然後笑了笑,“我覺得她不錯,是個可以結婚的女人。”
薄清安頗有些無奈的笑了起來,“我知道,但我想要結婚的人不是她。”
梁青瓷有無奈,薄清安又何嘗沒有。
薄家的那些老頭子吃飽了沒事幹,責令他必須在明天之前與梁青瓷完婚。
至于原因,薄清安沒說,顧言沒問。
他們就像普通朋友那樣坐在一起,吃飯、喝茶、聊天,然後出了這個包房,他們又是老板與藝人的關系。
飯吃到一半,薄清安的電話響了,跟顧言說了一聲,他便出門接電話了。
臨走時不忘帶上了房門。
顧言拿着筷子挑喜歡的菜吃,過了一會兒門開了,她頭也沒擡的問,“是不是梁青瓷打的電話?你有事先走,等我吃飽了自己打車回去。”
話說完都沒等來回應,她沒有辦法的回頭,看見站在門口的男人有些意外。
“跟清安一起來的?”李晉陽往內走了幾步,順手關上了房門。
顧言點點頭,“吃過了嗎?”
李晉陽沒有回答,只是徑直走過來,拉過她身側的椅子坐下,擡手扯松了領帶,“陪朋友吃個飯。”
在他那個雅致漂亮的VIP包房裏?
顧言沒有問,哦了一聲,然後提筷繼續吃東西。
她吃得多,但動作并不快,看在眼裏反而有種行雲流水的從容感覺。
李晉陽眼眸微眯,伸手揩去她嘴角不小心沾上的油漬,放進嘴裏吸吮了一下,他眉眼如畫,嘴畔的笑容溫和無害,但是顧言明明白白的感覺到自己被——被勾|引了!
李晉陽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無意間産生的效果,湊近過來看着她,“新聞發布會順利嗎?”
“還好。”
“下午做什麽?”
顧言想了想,“拍戲,有個鞋子的廣告,還有一個專訪。”
李晉陽不禁皺了皺眉,“不是讓清安減少工作量了嗎?”語氣裏毫不掩飾對薄清安的責怪。
顧言微微一笑,“我應付得來。”
聞言,李晉陽沒有多說,只是伸手輕輕摩娑她烏黑的頭發,像黑珍珠一樣泛着明亮的光澤,躺在手心裏,讓人泛起一股濃烈的缱绻。
又過了一會兒,薄清安終于回來。
剛踏進門來,便看見李晉陽的身影,不禁笑起來,“真是巧,吃個飯也能遇見李大老板。”
李晉陽回頭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接受他的調侃,“她現在的工作似乎有點多。”
薄清安嘴角一抽,“你想怎麽樣?”
李晉陽不回答,轉而看向身旁正低頭喝湯的顧言,“顧言的身體剛恢複,不能太過勞累。”
“我知道,”薄清安一臉挫敗,“現在的工作已經安排得非常合理,如果再變,公司其他高層會有意見。”
畢竟,顧影後這棵搖錢樹若是不接工作,那還怎麽搖錢,薄清安自己倒是沒有意見,但是公司也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還有各大股東,他這個總裁總要适當的照顧那群人的情緒。
顧言依舊故我的認真喝湯,一臉置身事外的模樣。
薄清安無奈的看了她一眼,又看向李晉陽,“我盡量再調整。”
李晉陽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轉頭見顧言面前的湯碗快見底了,又動手給她盛了一碗。
顧言受寵若驚。
薄清安驚吓過度。
但他什麽也沒說,反而有些樂見其成。
李晉陽跟薄清安交情甚好,所以兩人在一起話題自然不斷。
顧言安靜的坐在一邊吃東西,偶爾停下筷子聽他們說話,然後又繼續吃。
這頓飯吃了足足兩個小時。
從頭到尾也只有顧言在吃而已。
李晉陽将朋友丢在一邊跟薄清安說話,這時候他的朋友終于等不及了,打電話來了。
李晉陽沒有回避,徑直接了電話,對着那邊說了兩句,然後便收了線。
沒過幾分鐘,包房的門便被人推開。
一個長相清秀的女子站在門外,她的五官算不上美麗,但靜靜的站在那裏自有一股與衆不同的氣質,像深谷裏的幽蘭,清新、怡人、迷人。
顧言挑了挑眉,那女子已經走了進來。
這時候,顧言才注意到她身上穿的衣服——是李晉陽喜歡的牌子。
李晉陽将那女子帶到身邊坐下,為顧言和薄清安介紹,“她是博川新簽的編劇,莫菲。”然後又向莫菲介紹了顧言和薄清安。
莫菲似乎很喜歡顧言,握着她的手,臉上雖然沒有多少激動,但語氣卻非常熱切,“顧小姐,你好,我一直是你的粉絲,你拍的所有電影和電視我都非常喜歡,你是個天生會表演的人。”
這話說得恭維至極。
顧言禮貌得體的微笑,“謝謝。”
莫菲似乎還沒打算放開她的手,顧言心裏已有些不悅,但臉上并沒表露出來。
恰好李晉陽出聲,“莫菲,你的下一個劇本若寫得好,說不定能打動顧小姐讓她出演。”李晉陽說話的時候是帶着笑容的,這種笑容顧言不常見,所以眼前這個叫莫菲的女子也不是一般的競争對手。
顧言很快分析了局勢,眼睛卻并未在李晉陽身上停留一秒。
“那我一定會努力寫出讓顧小姐滿意的劇本。”莫菲笑起來有兩個淺淺的梨窩,非常好看。
一行人在飯店裏又停留了半個小時,薄清安帶着顧言準備離開。
李晉陽花名在外,口味也是複雜難辨。
這幾年,無論他身邊有過多少人,顧言都是停留得最久的那一個。
這說不上是好還是不好,硬說起來,只能說顧言在某些方面頗合李雇主的胃口。
“我送她去片場。”李晉陽見他們要走,也站起身來。
薄清安臉色如常,“不用了,我送她就行,就不打擾你們了。”他的話意有所指,李晉陽不可能聽不出來。
顧言卻皺了皺眉,悄悄拉了拉薄清安的衣袖,然後對一臉不知所措的莫菲說,“莫小姐,很高興認識你,你跟李先生應該還有事要談,我又趕着去工作,所以就不打擾了。”她态度謙和,聲音也是溫柔的,就連李晉陽的臉色也微微緩和了一些。
莫菲似乎松了很大一口氣,依舊是那種露出梨窩來的笑容,“嗯嗯,希望我們以後有機會合作。”
“那是一定的。”顧言笑着回答,然後又看向李晉陽,露出一抹淺淡的笑容,“李先生,再見。”
話說完,便随着薄清安走了出去。
坐在車上,薄清安臉色不太好看。
顧言知道他是在為她覺得不平,但她并不覺得這有什麽,于是她安慰道,“別氣了,你跟李晉陽又不是認識一兩天。”
“可是我看不過!”薄清安甚少有這樣過激的情緒,“從前沒見到就算了,但今天是在我眼皮子底下發生的,顧言,你确定你要這樣一條道走到黑?”
顧言慢條斯理的攏了攏頭發,微微一笑,“前方是黑暗還是光明,我們誰也不知道,那麽,我為什麽不賭一賭?”
薄清安看了看她恬淡的側臉,知道自己多說無益,無奈的嘆口氣,發動了車子。
薄清安載着顧言到T大的《沉淪》的片場時,已是下午三點。
中午吃飯花了些時候,顧言拒絕了薄清安把她送進去的提議,架了副墨鏡便進了T大校園。
校園裏有很多情侶卿卿我我的膩歪,顧言一路走進去,收到了無數目光,更有幾個大膽的女生跑過來問她是不是顧言,還讓她把墨鏡摘下來讓她們看看。
顧言覺得好笑,并未摘下墨鏡,腳下卻停了步子,“你們好,我是顧言。”
這話的效果是強烈的,那幾個女生尖叫着問她要簽名,然後叽叽喳喳的說了一大堆,無非是我好喜歡你好喜歡你好喜歡你。
眼看越來越多的學生圍過來,顧言無奈的撫額,早知道就不多做回應了。
就在這時,學校的保安和劇場的工作人員匆匆趕了過來,又是一番官方發言,顧言才得以全身而退。
與男一號左越演對手戲,讓顧言毫無壓力。
因為兩人的實力都擺在那裏,之前顧言對劇本更是熟悉了很多遍,所以表演起來非常順利,連一向刁鑽挑剔的岳秋都挑不出毛病。
左越是個非常上進的年輕人,聽說後臺也非常硬,不過在這個圈子裏,沒點後臺就算你再有演技再勤懇,等個十年也難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