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無懼虎狼地 絕技震草原
大遼太子王帳。
呼塔兒領着楚清溪站在了一幹身着華貴皮毛的契丹貴族座前。十七八雙眼睛全都注視在楚清溪一人身上,目光中帶着驚豔和好奇。
居中正襟危坐的一個壯年男子,滿臉虬髯,體格雄壯,想來就是當今大遼太子耶律花喇。在他身邊端坐着一名身披白狐兜,內裏穿着鳳紋衣衫的契丹女子,俨然便是大遼太子妃的架勢。
在這二人左右兩側下首,尚坐着三四名服飾花樣略比太子妃稍遜一籌的美女,楚清溪定睛一看,不管是這大遼太子妃也好,還是她下首坐着的那些女子,并無一人是她要找的人。
楚清溪心中稍安,最起碼眼前趙寧并未成為此人姬妾,可随之她心中又陡然升起一絲牽挂:“可安泰不在這裏,她又會在哪裏呢?”
只聽座上耶律花喇開口道:“聽說你打敗了烏盧本?他可是我契丹有名的武士。你,叫什麽名字?”
楚清溪暗道:“如今我孤身入遼,只是為了尋找安泰。眼下既然是你的地盤,我少不得只好忍氣吞聲,且與你虛與委蛇一番。”
當下她抱拳道:“在下奚清,見過大遼太子殿下。”,她将自己的名字“清溪”二字簡單颠倒了一下,即隐去了自己真實的姓名,又能給趙寧以暗示,若是能夠得知自己前來尋她的消息,可可以設法與自己接頭。
耶律花喇大笑道:“奚清?你是西夏人?”
楚清溪掃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衫,沉聲道:“是。”
耶律花喇目光一閃,又道:“方才看你那一手鞭法,可不是出自西夏那邊的啊。”
楚清溪一怔,她沒想到這個遼國的太子,竟然亦對武學頗有造詣,當下她心思急轉,應道:“在下雖是西夏人,但在下的師傅,卻是宋人。”
耶律花喇摸着自己的虬髯道:“哦,卻不知令師尊姓大名?”
楚清溪肅容道:“家師嚴令,不得透露他老人家只字片語,在下幼時既立下重誓,故而失禮之處,還望殿下海涵!”
自古中原武林之中,的确不乏一些隐世高人,不喜為人知曉其行蹤身份。是以楚清溪這般回答,非但沒有引起耶律花喇的不滿,反而更加引起了他的興趣:“奚姑娘你這次入我大遼,所為何事?”
楚清溪暗道:“他若是知曉我為了安泰而來,必定會百般阻擾,如今安泰生死不知,下落不明,我且與他周旋周旋,以待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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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念及此,于是便随口胡謅道:“來這裏尋找我爹。在我三歲那年,我爹就抛下我娘走了。我娘臨死前告訴我說,我爹來自草原,如今我娘走了,我自然得來尋她,親口問問他,當年為什麽要抛下我們母女獨自走了?”
耶律花喇聞言,不由得大笑道:“那你爹叫什麽名字,你說出來,孤幫你找!”
楚清溪故作愁容道:“我也不知道我爹叫什麽,只知道我娘叫他雄鷹。”,這草原上的男子,從來都喜歡自比為雄鷹,是以楚清溪随口胡謅,頓時讓耶律花喇張口結舌,這草原上叫雄鷹的男子多如牛毛,又豈能分辨出哪個是眼前這個奚清的親爹!
可是當着衆人的面,他又不能改口說方才他所說的都是戲言,是以只好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含糊其詞道:“慢慢找,一定能找到。”
他濃密的睫毛撲閃了幾下,黑亮的眼珠子已經落在了楚清溪臉上:“你武功好,長的也好,孤喜歡你。只要你願意,孤現在就去禀明祖母,父皇,讓你當孤的妃子。”,他指了指那些身穿華服,搔首弄姿的女子,自豪地道:“這可是一般人求也求不來的尊榮。”
楚清溪看着他那張頗為自得的臉,恨不得狠狠甩他兩個大耳刮子,好教他徹底清醒一番。可如今趙寧尚且下落不明,所謂小不忍則亂大謀,若是輕易打草驚蛇,豈不是壞了通盤計劃。
于是她強忍心中怒意,抱拳道:“奚清多謝殿下美意。只是當日奚清在娘靈前發過誓,找不到爹,不嫁。”
耶律花喇臉色一變,他沒想到楚清溪會拒絕的如此斬釘截鐵。以他大遼太子之尊,要什麽女子而不可得?他眯起眼仔細打量着眼前這個不卑不亢的女子,只見她雖然弱質芊芊,一臉疲憊,然卻依然猶如傲雪寒梅一般,倔強地挺直了脊背。
半晌,耶律花喇大笑起來:“好!孤就喜歡有氣性的女子,有點我大遼女子的風範!”,他這才有功夫看了一眼端坐在身邊的太子妃,笑道:“欽察,你說她像不像咱們大遼的女子?”
那太子妃圓圓的臉,長的有些富态,看着倒也有幾分可親:“爺說好,自然便是好的。”,她一雙黑的發亮的眼睛緩緩掃過楚清溪,又對耶律花喇附耳道:“殿下既然看中了她,不妨先指個差事與她,不管如何,先将人留下來再說。”
耶律花喇贊許地看了他的太子妃一眼,當日那個冒名頂替宋國公主的奴婢身份暴露被廢後,他便迎娶了自小青梅竹馬的欽察作了太子正妃,這欽察自小便聽他的話,成親後,更是言聽計從,百依百順,再加上幼時的情分,是以耶律花喇無論寵幸過多少女子,欽察的地位卻是猶如磐石一般,巍然不動。
他佯裝咳了一聲,看着楚清溪道:“奚清,你可知你方才打敗了烏盧本,意味着什麽?”
楚清溪一怔,奇道:“他來找我麻煩,我自然得還手,這不是很正常麽?”
耶律花喇道:“今日舉辦的這場賽馬、射箭、武術等等項目,皆是為了替我王兒尋找各個課目的師傅。原本那烏盧本已經勝出,可你又将他打敗,如此一來,你便成了在武術摔跤方面的第一高手,自然便要由你來當我王兒的師傅啦。”
楚清溪想不到他居然會說出這番話來,一時之間不禁也有些愕然。只聽耶律花喇又道:“如今烏盧本輸了,孤自然不能讓其當我王兒的師傅,若是你不願意當我王兒的師傅,那孤這場苦心設計的比賽可就要付諸東流啦。”
楚清溪心道:“就憑你的兒子,還想拜我為師,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我天岳宗的絕學怎麽可能輕易傳入你遼邦?”
她正要推辭,進而轉念一想:“我若是能呆在耶律花喇的王帳屬地中,打聽安泰的下落豈不是愈發方便?至于他的兒子,胡亂教他幾下江湖把式,又有什麽難的,反正未按照天岳門規行的拜師禮,都不算。”
她主意已定,于是笑道:“殿下厚愛,奚清怎敢不從。只是微末伎倆,着實是怕耽誤了小王子。”
耶律花喇見她應承,不由得大喜過望,霍然站立起來,對着呼塔兒大聲道:“其他幾個騎馬射箭的師傅也選出來了嗎?”
呼塔兒右手捂左胸,行單膝禮道:“回殿下,都選出來了,在外頭候着呢。”
耶律花喇大笑着走下王座:“都跟着,看看去!”,他扭頭對着太子妃道:“令人将王兒也帶出來,見見孤為他挑選的師傅們!”
太子妃含笑應承,扭頭囑咐了身邊的丫鬟幾句,便有一個相貌忠厚,觀之穩重的姍姍自後帳喚人不提。
衆人跟着耶律花喇走出大帳,只見帳門外正候着兩個精壯漢子,一個目似鷹隼,一個腿如羅圈。而在幾丈開外,一衆圍觀百姓猶如探頭觀望,那被楚清溪打敗的烏盧本俨然亦在其中。
耶律花喇走到兩人跟前,那兩人紛紛行了大禮,耶律花喇含笑令二人起身,方自溫言道:“二位英雄免禮。”,此時,比賽的成績已經由裁判送到了他的手中。他随手翻了翻記錄,緩緩念道“罕穆兒,羅赤狗。”
目似鷹隼的男子名喚罕穆兒,剛以百步穿楊之絕技技驚四座,那個羅圈腿的男子則叫羅赤狗,一身镫裏藏身的本領亦教人嘆為觀止。
罕穆兒和羅赤狗大聲答應着,身子挺着筆直,能從衆人之中脫穎而出已經讓他們感到特別自傲,更別說是得到了大遼太子殿下的親自接見,甚至,還能成為小王子的授業師傅,這是何等的殊榮!
耶律花喇含笑将楚清溪引到人前,笑道:“這是奚清奚姑娘,以後便與你二人一道,一起教導我的小王子吧。”,此時,奶娘正好領着一個五六歲左右的小男孩兒走了過來,那男孩兒生的虎頭虎腦,煞是壯實,見了耶律花喇和太子妃,連忙站直了小身子,規規矩矩地請了個安,口中奶聲奶氣道:“兒臣見過父王,母妃。”
耶律花喇見到愛子,愈發喜上眉梢,一把将那男孩兒拉到身邊,大笑道“術哲,你看父王替你選了這幾個師傅,你可歡喜?”
那個叫做術哲的小男孩認真地打量了楚清溪等三人,然後放開耶律花喇的大手,一步一步獨自走上前去,走到三人跟前,大聲道:“你們三個,都叫什麽名字?”
罕穆兒和羅赤狗挺起了胸膛,大聲地報出了自己的名字。耶律術哲的注意力被他們吸引,徑自來到他們跟前,仰頭問道:“你們都有什麽本事?”
罕穆兒大聲道:“我能一箭射穿天上大雁的眼睛!”
羅赤狗昂然道:“不管多烈的駿馬,我都能讓它乖乖聽話!”
耶律術哲可愛的小臉泛起了大大的笑容:“我要騎馬!我要射箭!”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楚清溪身上,疑惑地問道:“你是誰?難道你也是我的師傅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