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醒之後(二)
沐眠聽完這番說辭,正在猶豫要不要相信他,聽上去很有道理,但是真的只是單純的富商家裏争家産嗎?富商子弟都像他這樣一身清貴嗎?沐眠心間還有很多疑問,既然他這樣說了,那就這樣聽一聽吧,人家不想告訴你,你也不一定非要知道。
沐眠擡頭沖那人粲然一笑:“兄臺,只能說你生在了一個悲劇的家庭裏,差點連小命都丢了。”
蘇清時也笑:“是啊。”兩人說笑着。
“敢問姑娘芳名。”蘇清時放下杯子,笑意朦胧。
沐眠本來都想好了起個男人的名字的,奈何身份已經被揭穿,不如就如實相告:“我叫沐眠。”
“木棉?是木棉花的木棉還是另有所解?”蘇清時細細琢磨着這個名字,他也不問之前追殺他的人的情況,聰明如他,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已經死了,至于怎麽死的他根本不在意。
“這個啊,你自己慢慢想吧。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麽呢。”沐眠的話才堪堪講完,屋頂上就傳來的細碎的腳步聲,很輕,但是鞋底接觸到瓦片發出輕微的聲響。
蘇清時和沐眠一時之間都沒有說話,蘇清時快速的拉了沐眠飛身撲向床內,沐眠知道蘇清時的想法,什麽也不說,只拿眼睛瞪他,蘇清時看了一眼她那漂亮的眼睛,勾唇一笑,屋內的燈突然熄滅,沐眠心下暗暗吃驚,看樣子,這個帶面具的家夥武功深不可測。
兩個人窩在床的角落,蘇清時瞥見被沐眠随意扔在枕頭邊的錦盒,上面的寶石在黑暗裏泛着點點光亮,蘇清時拿起盒子,無奈一笑。
“沐姑娘,這個盒子,送你了。”蘇清時把盒子放在沐眠手裏,原本在屋頂上的人已經靠近窗子,看來是躲不掉了。沐眠剛把盒子拿住不讓它掉下去,蘇清時就站了起來,重新點亮了桌上的蠟燭:“既然來了,就出來吧,偷偷摸摸的做什麽?”他的話沒有焦點,輕描淡寫的在空氣裏飄散,說話間他還拿起原先喝水的被子,悠悠然的喝了一口。
沐眠把盒子收好跳下床:“來的真快。”話音剛落,四個殺手破窗而入,蘇清時還在喝茶,這種
臨危不懼的心态,讓沐眠都有點佩服他了。
“你是自己把東西交出來,還是讓我們幫你拿出來?”蒙面人的頭領站在蘇清時身側,語氣裏滿是惡意。
“你們是我二哥的人還是六弟派你們來的?”蘇清時是西越帝的第四子,西越帝這一輩子有十一個兒子,也算是不枉這皇帝的一生了。
“少廢話,把東西交出來,讓你死的好看一點。”話還沒說完領頭的人就動起手來,蘇清時反手将手上的被子打了出去,擊中了其中一個殺手的腦門。
都說雙拳難敵四手,這裏是四個殺手一起對付一個赤手空拳的傷員,沐眠很讨厭以多欺少,雖然她也不否認這是一個制敵的好辦法,但是這些人闖進她的房間還無視她,沐眠難得的拉下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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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想動手幫忙,只聽蘇清時在打鬥間對她說:“沐姑娘,大恩不言謝,有緣再見!”說完竟跳了窗子出去,四個殺手也跟着跳了出去,他們的目标是蘇清時,和沐眠一點關系都沒有。倒是原本好好的一個房間,被這幾個人打的七零八落的,沐眠忍不住扶額。
客棧老板來的很快,沐眠正趴在窗戶邊上看樓下街道上五個人打的難舍難分,想着要不要下去幫幫忙的時候房間的門就被推開了。進來的還是之前的那個客棧的掌櫃還有兩個小斯帶了掃把,一進來就開始收拾房間。
“公子。”楊天微微欠身行了個禮。
沐眠靠着窗戶邊上,下面街道上的打鬥聲好像遠了點:“楊掌櫃來的好快,你這小店被人砸了還能等到人退去之後再進來收拾,你可真沉得住氣。”
楊天笑道:“這種事情隔三差五的都會發生,小店都司空見慣了。”楊天說的是實話,邊境的客棧是那些南來北往三教九流的集散地,今天你和我打一場,明天我和你打一場,如果事事都出面勸解,且不說這家店能不能繼續開下去,自己能不能活命都是個問題。
沐眠也不再搭理他,反正房間裏的東西有人收拾,她繼續看她的熱鬧,但是沐眠還沒有轉過頭去,楊天又行了個禮:“公子,依在下看,那些人都不是好惹的,公子救了他們要對付的人,為了防止
惹禍上身,在下看公子還是趁早回家去吧。”
“回家?開什麽玩笑,本公子就是救了他了怎麽了,要我回去沒那麽簡單,這點小事還吓不住我。”沐眠完全不搭理掌櫃的說的,她怎麽可能回家啊,再說了,她還不知道那個被自己救了的家夥叫什麽名字呢,她已經開始對那家夥感興趣了。
楊天笑笑:“既然這樣那在下就先告退了,不過在下還是希望公子能采納在下的建議。”
沐眠哼哼了兩聲,等到房門關上了才揚起腦袋,心想,這客棧老板真奇怪,為什麽一開始是來幫自己,現在又來勸自己,難不成真的只是因為看她年紀小嗎?沐眠想不明白,幹脆随他去。等她再看向街道的時候,原本還在打鬥的人已經不見了,也不知道去了哪裏,想了想,反正今天晚上是睡不着了,索性,沐眠施展輕功從窗戶飛身出去,到處找那幾個人的身影。
終于,沐眠在一條窄巷子裏發現了他們,那個戴面具的家夥估計身上的傷口又裂開了,體力不支,從沐眠的角度看去,臉色比之前還白,這不是快要死了嗎?
沐眠想下去幫他一把,但是才從牆頭上站起來衣領就被人從後面揪住了。沐眠馬上出手:“是誰?”
施舍一邊躲閃着沐眠的攻擊一邊話中帶笑:“好小子,出來才幾天就認不得人了。”
哎?這聲音為什麽這麽的熟悉,沐眠一個轉頭:“呀,師兄。”她差點尖叫起來,但是想到下面還有人又刻意壓低了聲音:“施舍師兄,你怎麽會在這裏啊?”
“師父說服了宮主派我下山來保護你,你的歷練由我全程陪同完成。”施舍坐下來,靠在牆頭和沐眠解釋,事實上,沐眠出來後的第二天,琉璃宮就派出了不少弟子下山,都是在暗中秘密進行,施舍也是臨時接到師父通知,在半夜的時候被放出來的。他只知道這次下山的任務就是找到師妹,然後保護她,至于其他人為什麽會被派下山,施舍就不清楚了,琉璃宮的規矩,少聽少看多練功。
“哦哦,師兄,你看。”下面是蘇清時在苦苦支撐着,看樣子快不行了。沐眠戳了戳施舍:“我們去幫幫他吧?”
“別急。聽他們說什麽。”果然,那幾個人已經停手,蘇清時倒在地上喘着粗氣,很快地面上就
積起了一灘血。
領頭的黑衣人用劍指着蘇清時說:“豫王,事已至此,你就不要再做困獸之鬥了,把錦盒交出來,我們兄弟幾個也好回去交差,不過你放心,會給你留個全屍的。”
“呵!”蘇清時輕呵一聲:“如此說來,本王還要感謝你們不成,怎麽,穆王給了你們多少的好處,讓你們不遠千裏,從京城跑到這西越最北邊的境地來取我性命。”一番話說完,蘇清時的臉色更顯蒼白,仿佛随時都會随風散去的面容在夜色中尤為紮眼。
沐眠坐在高處聽着他們的對話,表面上淡定,心裏卻是意外極了,沒想到這個戴面具的男人竟然是個王爺,果然之前他說的什麽富商的兒子争家産什麽的都是騙自己的,分明就是皇帝的兒子争龍椅。
“蘇清時,看來你的小命是要交代在這裏了。”那人說完舉起劍就要往蘇清時的胸口辭刺過去,沐眠刷的站起來,他可不能讓這家夥就這麽死了,他還欠自己一個解釋呢。
一腳把明晃晃還沾着血跡的長劍踢開,沐眠落在蘇清時邊上,蹲下身子關切的問:“你沒事吧?”
“沒事,多謝你。”說完就倒在了沐眠懷裏,沐眠都快哭了,為什麽這個人看見自己就倒啊。此時巷口突然傳來了馬蹄聲,聽聲音人數還不少,沐眠希望是友非敵,不然這陣仗估計連她和施舍兩個人都得交代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了。
殺手們也不敢動,生怕是自己的對手,不過有句話叫做怕什麽來什麽,人還未至,暗器先行,那隊人馬中領頭的人從袖中擲出一只飛镖,将那個離沐眠和蘇清時最近的殺手擊倒,原本在牆上看着下面形勢的施舍看到這樣一隊人馬,也安心下來,繼續看他的好戲。
突然出現的人馬沐眠猜測應該是蘇清時的暗衛,身手很好,也就上前了三個人,一會兒工夫就将殺手全部解決了。
其中那個領頭的人突然收了劍跪在沐眠面前:“多謝公子對主子出手相救,等主子好轉,屬下定将此事告知主子,屆時必定重謝。”
沐眠擺擺手:“不必了不必了,你主子已經快死了,趕緊帶他去看大夫吧。”沐眠把蘇清時交個那個暗衛,跪着讓蘇清時這家夥枕了半天的膝蓋,她腿都軟了,再說,她要什麽重謝幹什麽啊,放她回去睡一覺她就謝天謝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