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約莫過了十數天，羅潔中途再沒見阿洛忒來過，他大概是被那些麻煩纏身一時抽不開身，或許也是他怕那些混蛋們威脅她和阿爾。好吧，她的确十來天沒見他意外的有些想念，也确實有些自作多情以為他真的還挺喜歡她的。至少不是一厭倦就人渣的那種。
羅潔十分郁悶，不知道外面談判談的怎樣了，應該不會開戰了吧？現在發起戰争……別的她不知道，歐卡是絕對不可能讓蒼空來插一腳的，即使他和阿洛忒可能算是關系不錯。
不過話說回來，列伽、蒂提亞又不是白癡，既然知道阿爾薩羅在第七層監獄又為何會讓她順利的在這裏？不怕她拉着阿爾薩羅跑出去麽？還是說他們沒料到她會治愈傷口的咒術？
無論怎麽說，這個漏洞都太大了，除非他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至阿洛忒于死地。
“殿下，還請您帶着阿爾薩羅殿下離開荒川，”正為這些迷惑的時候，名為費啓的護衛用鑰匙打開了牢門以及她的手铐，“陛下現正在宮外打擊敵人，還請您趁亂離開，這是陛下的旨意。”
“你說什麽？不！”少女擡起頭難以置信的看着他，沒有絲毫猶豫的做出了否定回答。阿爾的傷恢複的差不多了，雖然她因此耗費了不少精力……她本以為近期來說最差的局面不過是僵持。是她太天真了。
她皺眉，擡起一手包裹了足量的“質”劈斷束縛的腳鐐，快步走向阿爾薩羅的牢房。全然不管落在身後的護衛的阻攔。
“阿爾，和我一起去宮殿外。”羅潔扯開他的鎖鏈，拉過他的袖子，他卻是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面上有着猶豫和複雜。
“羅潔，你的生命安全是放在第一位的，你不能去冒這個險……”
“閉嘴。”她的神情轉冷，半眯着冰色的雙目，“你是讓我抛棄他？！”
他一怔，他還從沒見過她的這副神色。他記不清是從哪本古籍上看到的，卡班羅塔列族人對于在意珍重的東西，有着極高的執念。
雖然在這個時間想起這點有點突兀。
他卻笑了笑，決心違抗一下自己兄長的命令，不等她從憤怒中脫離就拉了她走出牢房，繞過數道迷宮般彎曲的回廊，停在直梯旁。
“你帶我去哪？”她的語氣依然沒有好轉多少，她覺得心裏有什麽東西要洶湧而出，但不知被卡在了什麽地方，沒有來的急躁不安。她直覺如果在今天見不到他，就可能再也無法見到他了。
待直梯停穩，阿爾薩羅一步邁上去，也把羅潔拉了上去，他對着一個像是機關的印跡畫了一個詭谲的符號，那直升梯就動起來開始向上行進。
昏暗中，羅潔的臉色有些蒼白。
他拍了拍她的肩:“羅潔，放松下來，我帶你去見他。”即使他竭力的忽視她難看的臉色，卻始終也無法做到。她的反噬過于嚴重，過多的沖擊只會讓她受傷，這也是阿洛忒不想讓她到戰場上的原因吧？
不過，現在也只好聽天由命了。他不太喜歡啊，至少讓他稍微提醒一下某個不自知的未成年吧？如此可以改變命運就再好不過了。
“羅潔，”他見她好不容易才放松下來，才舒了口氣，“你知道這世界上的人中，一個人極想留在另一個人身邊代表了什麽嗎？”
羅潔迷茫的搖頭，她知道即使自己去幫他，他也不會高興的，他就是□□又混蛋的人。這就想要扔下她孤身一人直面一切了麽？可是，那又怎樣。她已經習慣在他身邊了，她不想見不到他，她不想再見不到他的笑容，她不想再讓他費心思，她不想從此與他再無瓜葛，她不想違反三年之約，她不想被他盡心盡力的保護起來，她……想在下一刻就看到他，哪怕只是遠遠地在戰場上看見他。
“那個人是喜歡另一個人了。”或許這種簡單看上去不太有說服力的言辭更适合她。卡班羅塔列一族不懂什麽是喜歡和愛，可這種簡潔的說法似乎更能讓她明白些。
她聞聲，張張合合了好幾次嘴巴，沒有說出半句話。心房有一處疼得厲害，卻又是沒有來的歡喜雀躍。随着直梯的上升，仿佛她的心思也全都飄到了地面上去。
如此便是喜歡了。
她的思念，她的武斷，她莫名的心思，似乎都是圍繞了他而存在的。如此，便是喜歡。她想下一刻見到他告訴他她回來了，不說出來也沒關系。
她喜歡他，裏奧·弗爾尼斯·羅潔喜歡阿洛忒·荒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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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征兆的，只見黑壓壓的能力者大軍中爆出一道白光，立于高處戰車之上的阿洛忒發覺它炸在自己不遠處，雙方的能力者稍稍停了下來。
“五千能力者加十萬精兵？”少女的銀絲被風吹的淩亂，冰藍的雙眸中含着一絲殺意。那兩位皇帝的本事真是夠大的，在這短短幾天內布置了五千能力者和十萬的精兵，還成功晃過了海軍--不，海軍總司令在監獄關着，如果某個職位較高的人恰巧是內奸，那麽安置好自己的軍隊并不是難事。
迅速的，不少與身披銀色铠甲的能力者相區別的黑甲精兵團團将她圍起來，自然也沒有放過她身後的阿爾薩羅。
少女卻是不耐的從衣袖中摸出“祈禮”，抖開呈扇狀，給自己扇風：“喂，荒川這麽熱，你們這麽多人聚在一起不嫌難受麽？”
擡手之際，從天降下無數冰錐，說是冰錐卻堅硬無比，徑直穿透了黑色的铠甲，沒有能力保護的精兵霎時倒了一大片。有人被它刺破了頭顱，面目猙獰的噴湧出紅白相間的粘稠。有人仰着頭面露驚恐被穿透喉嚨，猩紅的液體随血管的爆裂噴射出幾米。瞬間戰場上的小片區域被鮮血掩蓋，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突兀的空缺了一塊......
“羅潔，你太血腥了，”阿爾薩羅拂掉臉上被濺上去的血滴，繼而轉頭看了一襲白衣被染的斑駁的少女，“雖然效率相當高。”
羅潔不在意的看了他一眼：“卡班羅塔列的人對戰場的熱衷，雖然我說不上鐘愛卻也不排斥。你又不是不知道......”說話間，她一回手割破了一個向她撲來的精兵的喉管，溫熱的血液不可避免的撒了她一身。
“好吧，”阿爾薩羅聳聳肩，驚悚有餘不覺其他，填一個這種強勁的家人也不是什麽壞事，“不過羅潔你小心一點，畢竟你身體不是最佳狀态，女帝偏巧是你的克星，是個玩火的......”
她将扇面上的血抖落到地上，不滿的撇嘴：“用能力把這麽多人全部凍結我可辦不到，至少以現在的身體來說。放心吧，玩火的不過一個契約能力者，過度使用能力內髒會爛掉的。”
不等她把話說完，數條火龍已逼近将他們圍了起來，伴随火龍層層的包圍，火焰中隐隐約約走出一個姿态優美的女子，仿佛火由她生。她自橘色的烈焰中踱步而出，好整以暇的擺弄着插在發間的金簪，挑釁般的直視羅潔。
“我以為你早跑了呢，賤民。”語罷，一條火龍已向她襲來，她在手中将扇柄轉了個圈，倒提在手中，從扇中飛出數只冰鳥将火龍吞噬幹淨。對現在的羅潔來說，維持它的存在并非易事。
“你還是老樣子啊，陛下。當年你還是個公主的時候就是一副狗眼看人低的嘴臉，如今成了皇帝依然如此......蒂提亞·弗洛裏希，想讓我罵你的話，勸你還是換個法子，我膩了。”羅潔露出鄙夷的神色，一手在身後畫了幾個字，向阿爾薩羅傳話。
不出她所料，那幾條火龍悉數沖她圍了上來，阿爾薩羅的面前出現了一個缺口，在羅潔成功的引開蒂提亞的注意後，他趁機快速張開絕對防禦的屏障，向着不遠處阿洛忒的方向追去。
“賤民，你太嫩了！”蒂提亞嘲笑出聲，羅潔聽到“質”被撕裂的碰撞聲和皮肉燒焦的噼啪聲......她的瞳孔驟縮，轉頭的分秒間冰鳥已被其他的火龍沖上前撕成碎片，化為冰晶消融在地表。
“阿爾！”她聽到了阿洛忒從遠處傳來的聲音，有些重心不穩，是自己的太天真害了阿爾薩羅，如果不是自以為可以引開蒂提亞的視線......蒂提亞的笑聲由遠及近，她意識有些恍惚......
下一刻她被一雙有力的手臂提起，她感覺嘴裏有一股腥鹹從身體的深處返上咽喉。
“你愣在那裏找死嗎？”她從未見過他這麽憤怒。本來以為會被那些火焰燒穿身體，即使她不會死。結果完全出乎她所想。
她自覺地勾住他的脖頸，眼看火龍從他背後險險襲過。羅潔一驚，轉眼看見咬牙切齒的蒂提亞和不知何時出現在她旁邊的列伽。列伽低了頭在蒂提亞耳邊低語，戲谑的笑容非同一般的刺眼。當然，羅潔最看不慣的還是列伽輕浮的穿衣方式，尤為像那個什麽店裏的男那個什麽。
雖說阿洛忒同他一樣沒穿铠甲，但是阿洛忒從不把衣服領子開到腹部。
“羅潔，就算他長得不難看，你有必要那麽專注的看他麽？”一個停頓，阿洛忒把她放了下來，置于阿爾薩羅身旁。明顯因為憤怒略略嘲諷的上揚語調，明顯因為鄙視而居高臨下看着她的神色，明顯因為無奈卻沒有任何辦法應對而皺起的眉頭。
她很開心，可以如此近距離的再見到他。
“沒有，陛下。我只是好奇世界上為什麽會有那種騷包又不自知還胡亂勾搭別人的男人存在而已。”一邊說着，她一邊蹲下檢查阿爾背後嚴重的燒傷。地獄業火是連天生能力者的絕對防禦都可以燒毀的麽？他的“質”确實抵消了一些火焰，但他的背部仍産生了大片燒傷。焦黑的皮肉散發出刺鼻的氣味。燒傷深可見骨，裸，露的白骨有些發烏。
她無視周圍的一切，甚至連阿洛忒的詢問都沒有理，咬破自己的手指飛快的畫起咒符，暗黑的光芒直沖天際。
這與阿洛忒見過的治愈術完全不同，按他的記憶，她所用的治愈術産生的光都是白色的，而這個卻是比任何都要純粹的暗黑色。
“阿洛忒，等下我暴走傷了自己人就打暈我。”羅潔像是下了什麽決心閉了閉雙目，加快速度寫着咒文。漆黑的咒文浮上半空，于阿爾薩羅上方盤旋，昭示了不詳......
“羅潔！”他不清楚她身體具體的破損程度，僅僅“暴走”兩字就傳達給了他太多信息。無疑這種咒術對身體的損害超出了他的想象。
蒂提亞冷笑看着羅潔，羅潔一襲染血的白衣變得發黑，最後緩緩成了一團玄色的布。她不禁覺得好笑，輕笑出聲。她倒想看看這個幼稚的人可以做什麽。連救人都要大費周章，血統高貴？神的後裔？冰雪女神是上古幾萬年前的神，她即使擁有神之血統也不過幾千萬分之一罷了。
“女帝也有了看戲的興致實在不易。”列伽一手慵懶的撐住自己的頭部，惬意的神色就像這不是其他大陸宮殿外血流成河的戰場，而是自家宮殿柔軟的卧墊。
蒂提亞把玩着金簪，火龍盤踞在她的身後，将她保護的毫無破綻，反笑：“我想要得到的從未失過手，無論是金錢還是權力地位。不過只是好奇她還有什麽招數罷了。”她見原地沒有動作的羅潔露出痛苦不堪的表情，産生了強烈的笑意。憑那具看似完好實則已經殘破的身體來搶她想要的東西？真是可悲又可笑。
列伽将目光停留在羅潔身上片刻，又看了她身旁心急如焚的阿洛忒。在心中嗤笑這個自大女人的愚蠢。如果阿洛忒是個廢物，他有必要接受世界司法院的各項審批最終豎起中立國的旗幟嗎？
女人可以愚蠢，那不是她們的錯。稍稍愚鈍一些的女人他并不厭惡，而過于愚蠢笨拙的女人則是他一輩子都不想見到的，當然自作聰明也算在過于愚蠢中。
終究蒂提亞不是心思沉穩的女人，這仿佛是天注定的。她金簪一轉，火龍已向她矚目了良久卻沒有反應的黑色少女掠過去。
同時，列伽向阿洛忒走去，他帶了一臉笑意，仿若閑餘時的散步一般至他面前：“風系能力的天生能力者，還是說我該叫你其他什麽名字呢？荒川的皇帝。”
戰場上有那麽一刻停止了交戰，雙方的皇帝在對峙，無論是誰，都無法猜出兩人的心思。
反觀被黑色籠罩的少女，像是經歷了多大的苦痛。如果有人細心看她旁邊地面的男子，那麽将有人發現那個男子原本被地獄業火燒的幾乎穿透背部的傷口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蒂提亞操控着火龍撞向少女，卻在觸及少女的瞬間消散。蒂提亞見少女的嘴角流出血，不甘心的繼續着。
少女擡起頭，嘴角上揚，帶着陰冷的笑意，她的瞳中染上紅光。
“吾以血為引，吾之傷痛為交換，吾之契約為變數，吾以神之名，對汝輩實行裁決......”
低沉森冷的音調了無少女特有的清脆與甘甜，話音剛落，火龍被一束突現的暗黑光芒撕扯成碎片，戰場上霎時了無聲響。随之确實出乎意料的戰士的慘叫聲。頃刻間，直立的戰士身體從內向外原地爆開，碎成血沫，由空中灑落，打濕幹澀的土地。
“以為祭奠--”少女繼續着方才的話，叫人毛骨悚然。
她目光略擡，直指向居于高位的蒂提亞：“是你在打擾吾嗎？雜碎。”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這麽暴力不會被禁吧_(:з」∠)_話說蒂提亞一定是FFF團的好團員。√下章新世界預告。明天男神四十周歲生日,男神生快。所以更兩章。（下一章在明天）說起來男神還不結婚·_·不幸福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