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方今瑤回過頭，不理會作妖的陸溪。
“溪哥，這邊都有空調，要不你去門邊？”翁伊殷勤地說。
引來陸溪白眼，“我坐着妨礙到你…你們了嗎？”他偷瞄方今瑤，發現對方根本沒理會，專心致志地學習。
“沒沒有，我是擔心你的身體嘛。”翁伊沒想到會拍到馬屁股，轉身聽課。
老張拿着小竹子指着黑板的題目，聲情并茂地講課。
遇到某些重複出現的題型，就會提問，答對的能坐下，答錯就得站一節課。
方今瑤被點名三次，幸好每道題她都有認真聽講。而翁伊就慘了，第一題就答錯，懶散地站在桌子旁。
翁伊站的位置正好擋住陸溪，他趴在桌子上，手機被他放在口袋裏，碰都沒碰。
原本看着老張講課，只不過那些題他早就懂了，很快就失去耐心。手越過桌子，垂在外邊。
手指随意揮動，忽然碰到了方今瑤的肩膀。
他愣了一下，連忙坐直身體，可方今瑤根本沒轉過頭看他。
皺了皺眉，手托着腮邊看向窗外。眼睛悄悄瞄了一下方今瑤，她短發整齊地垂下，偶爾遇到調皮的頭發翹起，倒是增添了活潑。
她認真地做筆記，遇到不懂的問題，眉毛就會緊皺起來，直到弄懂才松開。
這樣的她倒是有點可愛……
方今瑤感覺到視線，快速轉過頭捉住偷看的陸溪，小聲地說：“幹嘛看我？”
“誰誰看你了！”陸溪漏口說，迎上方今瑤不相信的眼神，惱羞成怒地指着對方的頭發。“原本就醜，還剪這種短發，更醜了。”
話剛落，注意到方今瑤沮喪的臉，想解釋時對方已經不理他了。
他懊惱，伸手戳了戳對方的後背。
方今瑤直接搬起桌子往前移，但陸溪不死心，伸長手繼續戳對方。
一支粉筆飛過來，準确地打中陸溪的手指。
“陸溪！你別打擾其他同學學習！”老張憤怒地說，看了一眼方今瑤，發現對方為了躲陸溪，寧願自己位置少得可憐。
老張的怒火更甚了，“陸溪你出去！”
陸溪一副無所謂的表情站起來，掃了一眼方今瑤，大步地往門口走。
他沒在走廊上等，而是來到單車棚，坐在純白色單車後座上。
太陽已經落山了，天邊剩下絢麗的晚霞，校園裏極其安靜，能聽見蟋蟀叫聲。
他覺得無聊，拿出手機正打算玩游戲。
突然彈出一道消息，标題是：告白被拒絕後的女生為何性情大變？
陸溪頓了頓，手指輕輕地點在消息上。
一大段的文字讓他厭煩，正打算退出時，瞄到四個字：欲擒故縱。
他瞬時頓悟，後面的文章看得更認真。
方今瑤伸着懶腰，看向窗外，天已經黑了。
從陸溪走出教室後，她學習更投入了。
推了推旁邊打瞌睡的翁伊，輕笑道：“放學了！”
翁伊迅速站起來，臉上的口水還挂在臉上。視線看向講臺，老張已經回去了。
他嘆了嘆氣，“這堂課真拿了我的命，眼皮不停掉下來，還得硬挺着。”
“這次比上次強多了，至少能堅持到後半段。”方今瑤贊揚地說，背起書包就往門口走。
看了一眼走廊，沒有陸溪的身影，心中有點失落。
翁伊打着哈欠走出來，詢問方今瑤，“溪哥回家了？”
“應該是吧。”方今瑤淡淡地說。
“天已經黑了，我們送你回家吧。”翁伊說道。
坐在門口的巫輝将書本合起來，點頭附和。“一個女生回去很危險。”
“哈哈，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方今瑤眉開眼笑，走在兩人中間。
放學後的走廊四周黑暗，一點聲音都會無線放大。
方今瑤咽了咽口水，警惕地看向四周。“你們有沒有看新出的《校園殺人事件》？”
“沒有。”巫輝回答道。
翁伊激動地捉住方今瑤的肩膀，“我看了！”
方今瑤像似找到知音一樣握住翁伊的手，“你覺得像不像現在的我們？”
“哇哇！怎麽會有你這種人，害得我将恐怖的畫面統統記起來了！”翁伊一把甩開方今瑤的手，直接走到巫輝身邊，挽住對方的手臂。“輝輝，我們害怕。”
巫輝對這種情況習以為常，仍由對方。
一陣清風吹來，拂過方今瑤的脖頸，吓得她雞皮疙瘩全起。
“呵呵，翁伊快回到你的位置上！”方今瑤扯出一抹笑容，向着翁伊擺手。她站在燈口，燈光照在她臉上，配上假笑。惹得翁伊狂叫，使勁拽着巫輝不放。
方今瑤被對方的叫聲再次吓到了，手微微顫抖地捉住巫輝衣服。
巫輝掃了一眼，無奈地搖頭。
“你們膽小就別看恐怖的。”
方今瑤往巫輝身邊越走越近，眼睛四處查看。“都已經看完了……”
“就是就是！”翁伊附和道。
他們經過一間教室，忽然裏面的燈突然亮了起來。
把最近的翁伊吓破膽，甩下巫輝，瘋狂地跑下樓梯。
吓跑的不只是翁伊，還有方今瑤，她的小腿飛快地跑下樓，死死捂住嘴巴不讓喊出聲。
電視說在鬼怪面前狂叫，會被割下舌頭的。
巫輝淡定地往課室裏邊看，注意到值班的保安，微微點頭。
“兩個小孩，吓着你不好意思了。”
保安搖搖頭，“沒事，感覺是我吓跑他們。”
翁伊直接跑出校門，想起自己還得送方今瑤回家，又轉了回頭。
見到站在停車棚的方今瑤，他氣喘籲籲地問：“你怎麽停在這裏了？快去取車！”
方今瑤恐慌地指着停車棚裏面的黑影，聲音顫抖地說：“那那是人嗎？”
翁伊順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一個黑影坐在單車上，還傳來嘻嘻嘻的笑聲。在空曠的地方，異常毛骨悚然。
他渾身顫抖，“方今瑤我對不起你，我先……”
還沒來得及逃走便被方今瑤捉住了衣擺，她欲哭地說：“你你別這樣啊。”
“我也害怕啊。”翁伊看到對方的模樣，不再逃跑了。
兩個人，一個盯着黑影，一個看向教學樓，心中期待巫輝快點趕到。
“這樣等下去不是辦法啊。”方今瑤往翁伊身邊縮了縮，“要不我們往裏邊喊一喊，或許能吓怕它。”
“能行嗎？”翁伊害怕地問。
方今瑤猶豫地點點頭，“我看過電視，主人公都是這樣吓跑鬼怪的，畢竟那些東西害怕比自己兇的人。”
翁伊思考半會，贊同地點頭。
兩人對視，臉上露出堅定，往着黑影大喊：“南無阿彌陀佛！”
坐在裏邊的陸溪取下耳機，茫然地看向聲音處。
随後聽到方今瑤狂叫。
“鬼怪看向我們的了！”
“翁伊我腿軟！”
“翁伊別丢下我啊！”
他站起身緩緩走出去，站在方今瑤面前。看着她閉緊眼睛，嘴裏不停念南無阿彌陀佛。而翁伊已經不見蹤影了，但嚎叫的聲音非常清晰。
他蹲下身，手拍了方今瑤一下。
對方僵住，眼淚一滴滴地流出來。“嗚嗚，鬼怪要纏上我了…”
他哭笑不得，手指撐開方今瑤的眼皮，“方今瑤，請你看清楚再哭好嗎？”
聽到熟悉的聲音，方今瑤猛然睜開眼睛，看到陸溪後哭得更嚴重了。
“喂喂，別哭啊！”陸溪手足無措，搜了口袋沒找到紙巾，只有糖紙。
他嘆氣，伸手笨拙地幫她擦眼淚，剛擦完又流出來新的。
“嗚嗚，陸混蛋，你要吓死我了！”方今瑤毫不客氣地撲到陸溪手臂上，用他的衣服擦臉。
陸溪無奈，仍由對方。
等方今瑤緩過來後，他難得溫柔地說：“哭夠了？”
“沒有！”方今瑤瞪了對方一眼，按住陸溪的肩膀艱難地站起來。腳還是抖的，根本站不穩。
陸溪不自然地伸手捉住她的衣領，伸過手從方今瑤書包旁邊的口袋裏拿出鑰匙。
“我去取單車，你在這站穩了。”
方今瑤查看四周，點頭。小聲地說：“你快點……”
“知道了！”
方今瑤坐在後座，手輕輕地捉住陸溪的衣服。
“捉緊點，等會你掉在地上我可不會回來找你。”陸溪不耐煩地說。
方今瑤哼了一聲，手使勁地捉住。
陸溪揚起嘴角，笑着說：“出發啦。”
單車駛過熱鬧的夜市，聽着別人嘻嘻哈哈的聲音，方今瑤心中的害怕逐漸忘記。
她擡起頭，看着陸溪，風吹動他的頭發，将屬于他的味道吹進她的鼻腔裏。
“你不是回去了嗎？”方今瑤小聲地問。
“啊？”陸溪回頭，疑惑地看了一眼方今瑤。
“我說你不是回去了嗎？！”方今瑤大聲吼叫。
“沒有，你不是還在學校嗎？”陸溪手緊緊握住車把，忐忑地說。
方今瑤驚訝地看向他，“是為了我？”
“肯定不是，為為了翁伊…”陸溪說完後，滿臉後悔。
“切，我就知道！”方今瑤郁悶地說，從口袋裏掏出棒棒糖，撕開糖紙。
聽到後面有聲音，陸溪往後看了一眼。注意到方今瑤嘴裏叼着糖，他往後伸手，讨要道：“我的呢？”
方今瑤掏了掏口袋，皺眉說：“沒荔枝味了。”
“我口袋有，你伸手去拿。”陸溪迅速說。
方今瑤撅了撅嘴，粗魯地伸進陸溪的口袋裏。
“怎麽這麽多糖？”她驚喜地問，随後想到汪倩美送給他的禮物，悵然地說：“肯定是別人送的。”
“你這腦袋整天想什麽！這是我買的，之前小賣部買一送一！”陸溪惱怒地說。
“哦。”方今瑤恢複笑容，伸手在口袋裏翻找。“有多少支荔枝味的？”
“全部！”
“真的嗎？”方今瑤随便拿了幾顆，果真都是荔枝味的。
一顆糖遞到陸溪的嘴邊，他張嘴将糖果含在嘴裏。
口腔裏充滿荔枝味，他将糖果拿出來看了一眼，皺了皺眉，為何這顆糖比之前的要甜。
“方今瑤…”陸溪喊道。
方今瑤擡起眼眸，看向他。“幹嘛？”
“口袋裏的糖…都給你吧。”陸溪緊張地說，腳越踩越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