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略施小計（一）
自從蘇婉和沈雲軒見面分開以後，她就一直盤算着怎麽去那個什麽堂會裏探聽消息，按理說她這種身份是無論如何也不可以去的。
這天早上，她從四姨太的房間幫忙打掃，蘇婉一邊幹着活，心裏一邊盤算着怎麽先探探四姨太的這邊的口風。
“四姨太，這幾日也沒見您出門，聽說外灘那裏新開了一家洋人的商店，很多稀奇的玩意呢。”
蘇婉有意無意的和四姨太搭話。
“哦，是嗎，我這幾天都快悶死了，老爺明天要去打理堂會的事，這幾天都在家裏，我也不好經常出門，不然老二老三又該背地裏做什麽小動作了，我得看着才行。”
“是嗎，那四姨太和老爺一起去嗎，聽說堂會很森嚴，一般的外人都不可以去呢。不過我想老爺這麽寵四姨太一定會帶你去的。”
蘇婉一步一步的繼續說下去。
四姨太擡着手，塗着指甲，滿不在意的說，
“堂會有什麽意思，一群大老爺們，在一起喊打喊殺的。”
“四姨太說的也在理，不過我一直只是聽說心裏有些好奇，人家說堂會都不準女人去的，但我見老爺這般疼您，想着您一定是例外，而二姨太和三姨太定是不能去的。”
蘇婉故意這麽說，她知道四姨太是個好勝的人，自己這麽說，多半會讓她有些動心。
果然不出所料，四姨太聽了蘇婉的話，的确對堂會有了點興趣，其實準确的說不是她對堂會有興趣，而是對能顯示出她比二姨太和三姨太受寵的事更有興趣。
蘇婉見自己的話對四姨太奏效了，就不再繼續說下去，不然說的太多了，反倒惹人懷疑，蘇婉深知點到為止的道理。
晚飯後時，四姨太趁着林老爺心情不錯之際，湊到他身邊，一屁股坐下，摟着林老爺的手臂，下巴倚在其肩膀上，嬌滴滴的說道：
“老爺啊，明天是不是要去堂會開會啊。”
“恩，怎麽了？”林老爺抿了一口茶水，哼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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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人家嫁給老爺這麽多年還沒有去參加過堂會的會議呢，人家好奇啊，能不能明天讓我陪着老爺一起呢啊？”
“你不是向來讨厭堂會的事情嗎，幹嘛又突然想起要去呢？”
林老爺對于四姨太的一反常态有些不以為然。
“人家就是突然想去了嘛，老爺你到底允不允許啊？”
四姨太繼續向林老爺發起溫柔的進攻。
還沒等林老爺說話，二姨太和三姨太在一旁不願意了，相繼開了口：
“月茹啊，堂會可不是你想去就去的地方，祖上傳下來的老規矩，女人不能參與，怎麽你還想破了規矩？難不成想學習慈禧老佛爺垂簾聽政吧？”
二姨太三姨太的話裏話外都帶着刺，四姨太也不以為然，她聽完二姨太和三姨太的話，将林老爺摟的更緊了，嬌聲的回敬她們。
“二姐三姐，我嫁給老爺就是林家的人，什麽女人不女人的，只要是老爺幹的事，我都希望自己參與，自己可以站在老爺身後，就算幫不了忙，也要時時刻刻的照顧着老爺，這可是我做姨太太應該盡的本分。
當然了，你們是不會懂的，只要拿着老爺的錢，夠你們享樂就行了，至于老爺在外面怎麽忙，你們也不會去管的，只會美名其曰，女人不能參與。
老爺，可是人家偏要參與，人家就是時時刻刻想在老爺身邊，看着老爺辛苦，心疼着老爺的辛苦，老爺~”
林老爺被四姨太摟的都快上不來氣了，他實在是對這個四太太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要嘆了口氣說道：
“好了，好了，你們就不要一天天的吵來吵去了，月茹想去看，就去吧，反正也是自己的堂會，有什麽的，不過你去了，就給我老實的在裏屋呆着，別出來，知道嗎？”
“是是是，人家都聽老爺您的。”
四姨太嘟着嘴，笑面如花的應允着。
二姨太和三姨太見狀，心裏那個氣啊，可是也無力回天，她們知道林老爺既然已經同意就不會反悔，她們就算阻止也是自讨沒趣。
林老爺和四姨太起身回房後，二姨太和三姨太湊到剛剛回來的林珍珍身邊，添油加醋的把方才的事情講了一遍，又數落了一番四姨太的不是。
在她們看來林珍珍可是不可多得的同伴，有了林珍珍的支持，她們再與四姨太的較量中也能占上一點優勢。
待二姨太和三姨太七嘴八舌的把話說完後，林珍珍秀眉一挑，輕蔑的看了一眼二姨太和三姨太，不屑的說：
“四姨太，固然不好，可你們也是一樣，不過是看在我爸的錢上面，才願意嫁給他，做起林太太的夢，不過你們記得林太太只有一個，就是我過世的娘，你們不過都是替補品而已，你們的戰争你們自己解決吧，別牽扯我。”
林珍珍早就看出了二姨太和三姨太想拉攏她的心思，她讨厭四姨太，可是不代表她就喜歡二姨太和三姨太，在她看來這些女人不過是貪圖她們林家的錢財和權勢而已，所以才一個個争風吃醋，讨好林老爺。她根本不屑與她們為伍。
林珍珍說完，站起身來，頭也不回的上了樓，下面剩下的二姨太和三姨太在那生悶氣，可是她們卻也不傻，林珍珍是不能得罪的，怎麽說她也是林老爺的寶貝女兒，她們說到底不過是林老爺的妾室而已。不過早晚有機會拉攏到她，滅滅四姨太的嚣張氣焰，出這口氣的。作為女人，尤其是大戶人家的姨太太，她們深知忍耐的重要性，不然也不會走到今天……
翌日清晨，四姨太早早起來，開始梳洗打扮了。她找了一件湖藍色的真絲短旗袍，外罩一件短袖的針織小衫，然後高高的挽上頭發。又将自己那天和蘇婉一起去首飾店裏買回來的藍色寶石的戒指戴在手上。
收拾利落以後，四姨太站在鏡子前，左右扭着身子。
“婉兒啊，你看我這身怎麽樣，還不錯吧？”
“恩恩，四姨太看起來，美極了，尤其是這衣服和戒指也極配。”
蘇婉不停的稱贊着。
四姨太聽了一臉的得意，可是不一會兒，四姨太輕輕的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有些難受的叨念道：
“怎麽肚子有些不适呢，一定是早晨陳媽煮的牛奶有問題，回來我得好好找她算賬。”
“四姨太，您沒事吧。”蘇婉扶着四姨太的手臂，關切的問。
“不打緊，我先去趟廁所。”四姨太說着，走進了側面的衛生間裏。
過了好一會兒，突然裏面傳來了，四姨太驚叫的聲音，蘇婉趕緊沖到衛生間，滿臉急切的問：
“四姨太，四姨太，你怎麽了，出什麽事情了？”
“我的戒指，戒指！”四姨太一臉煞白，惱羞成怒的用手指着水池大叫着：
“不知怎麽戒指變松了，一洗手居然從手指滑落，掉到水池裏面，沖了下去。人家還準備今天戴着呢，那可是我最喜歡的戒指！”
看得出，四姨太真的對那個戒指情有獨鐘。蘇婉走到水池邊看了一會兒說道：
“四姨太，您別急，肯定能把戒指給你拿出來的。”
“真是太晦氣了，我看我今天還是不要出門了。”四姨太生氣的講着。
“四姨太，您別這麽想啊，你看老爺都答應帶您去堂會了，可見對您多麽的重視，聽說二姨太三姨太都嫉妒的不得了，您要是不去，不是掃了老爺的興，又讓二姨太三姨太稱心如意了嗎？”
蘇婉勸說着四姨太，四姨太站在那盯着水池想了又想，嘆了一口氣說：
“你說的也有道理，可是這戒指？”
蘇婉故作思考後，輕聲輕氣的說道：
“這樣吧，四姨太，時間也不早了，您先和老爺少爺一起去，我幫你找戒指，然後立刻給您送去，不會耽誤事，保證您一會兒又美美的，您看怎麽樣？”
四姨太一聽也只好如此，她再三囑咐蘇婉一定要把戒指找到，蘇婉再三保證後，四姨太才恹恹的和林老爺與林文豪出了門。
看着四姨太他們上車出了林家，蘇婉在後面得意的抿嘴笑了笑，看來她的計劃還進行的比較成功，她一會兒終于有借口去堂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