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确定合作關系的兩人沒有開酒慶祝, 也沒有一下就稱兄道妹, 而是繼續烤肉。一共就烤了兩盤, 別說尹武榮了,安文殊都沒吃飽。和之前唯一的區別是,那只夾着尾巴的野狗加入了吃肉的大軍, 它還給他們添了個菜。
尹武榮看着那狗叼到安文殊面前, 不知道什麽時候咬死的鳥,十分不解“烤肉的是我, 丢骨頭的也是我, 喂它更多肉的還是我, 為什麽把鳥叼給你?”
“動物是有特殊的區分階級的方式的。”安文殊笑眯眯的看着那只髒的身上的毛都結塊的狗,笑話他“搞不好在它的眼裏, 你的地位比我低,所以沖我搖尾巴。”
讓她省省的尹武榮拿着肉夾指着狗尾巴“它尾巴斷了,你還指望它能搖。”
側身看了眼尾巴的安文殊倒是沒發現“不是因為害怕不搖的?”
“斷了。”尹武榮很确定, 給她科普“狗害怕夾住尾巴, 尾巴尖會向內彎擋住蛋那是本能。它的尾巴是垂下去的,看長相也不是狼,它的尾巴斷了, 沒辦法搖。”說完發現不對“你那邊全是肉,怪不得去找你。”說什麽階級。
“要說肉的話,你那邊的肉更多。”安文殊下巴沖案桌點了點“這只應該是被人丢掉的, 比起生肉更喜歡吃熟肉?”倒也沒反駁所謂肉多的話。
尹武榮左右手端着烤好的肉腸和蘑菇往她那邊走,那狗在他快接近的時候一口叼起小鳥, 匍匐着往後退,速度很快也很小心。看的尹武榮愣了一下“它是因為怕我才來找你的吧,動物的直覺我比較危險?”
“怕你想搶它吃的麽。”安文殊笑道“逃跑還不忘帶着口糧很聰明啊。”
‘啧’了一聲的尹武榮丢了根肉腸過去“被丢掉的時間應該不長,不然不會一兩塊肉就敢過來。”
安文殊問他不長大概是多久,得到一兩年的答案笑了笑“它一共好像也就十幾年的壽命,一兩年很長了。”
“你肯定沒養過狗,這東西挺蠢的,不管你怎麽對它,只要你給口吃的,它能記很久,養幾個月就把你當主人了,以後一輩子都記得你。”尹武榮看安文殊意外的眼神,笑道“幹什麽,我養過狗很奇怪嗎。”
微微搖頭的安文殊說他養狗不奇怪,但是他的說法很符合一個心理學的規律“對同類越冷漠,對異類就越有包容性,移情的作用。因為動物的生死更容易被控制,所以與其說是相信不會背叛,不如說是知道它們無法背叛。”
“你看的書還真雜。”尹武榮把盤子轉向她“那麽喜歡看書?”
輕輕碰了下蘑菇感覺有些燙的安文殊用指尖捏了個邊邊,吹了吹含進嘴裏滿足的眯起眼睛,肉質和菌類果然是最配的“不是喜歡是需要,我需要知識,就像你和白昌洙,你們互相需要。”
完全理解不了的尹武榮選擇跳過這個話題,問她接下來有什麽打算,願望清單這幾天也收尾了,她總不會真的在家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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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調教一個好的家政很費時間的。”安文殊嚼着蘑菇“身邊要放一個能傳話的人,方便點。”
尹武榮倒茶的動作頓了一下“你找家政真的打算從出獄的人裏找?”看她點頭“那我是誤會了你給我說這個信息的意思?”
“不算,你猜的沒錯,我确實想要用這個信息告訴你,如果你還沒選擇好,我就換人了。但我也确實需要一個家政,打掃屋子做飯什麽的。”安文殊看他懷疑的表情笑道“你不會想說随便找個也行吧?”
站起身去烤肉臺那邊拿煙,點燃再走回來的尹武榮說“随便找一個當然不行,你這邊很多東西不能見人,但是也沒必要從出獄的人裏找,我給你送一個過來不是一樣的麽。”
“我的人很安靜,平時都不會讓你看到人,也值得信任,就當是慶祝我們合作了。”尹武榮夾着煙笑問安文殊“還是你不相信我送過來的人,更相信自己?”看着那只狗吃完了肉腸,又丢了根過去。
捧着茶杯的安文殊笑他“你別說這種意有所指的話,有點搞笑。”被他白了一眼笑的更開心“跟信任沒什麽關系,只是自己教出來的用的更順手。你的人再安靜,能保證我讓他做什麽就做什麽嗎?那就不算是你的人了。”
“那一個新人就行?我的好歹還有基礎的信任呢,新人得慢慢看。”尹武榮想起她當時說的那些要求“別覺得你要求關了十年以上的人,那人就真的安全,牢裏也是能發展關系的。現實沒碰過,電影裏不是很多麽,你不懂?”
就電影而言比他懂得多的安文殊讓他“別看那麽多電影,會被劇情騙的。我要的不止是關了十年以上的人,是減刑後被關了十年以上,而且還要沖動犯罪的人,這些疊加才是我要的人。”
罪犯籠統來說分兩大類,一種是理性犯罪,一種是沖動犯罪。前者犯罪的理由多種多樣,但基本很确定自己會被抓,無所謂被關多久是普遍心态,這樣的人就算出獄再次犯案的比率也很高。
沖動犯罪更多是壓抑許久的爆發,不管是爆發在打壓他的人身上,還是爆發在無辜者的身上,等沖動過去悔恨和愧疚是伴随而來的,這樣的人更多會想要悔改,再次犯案幾率小的多。
兩者唯一的共同點就是一定犯了罪,而十年是個很特別的時間。民事能判十年的都不多,更別說做十年牢,要知道監獄花的是國家的錢,只要犯人表現的好,減刑是很有可能的,做了十年監獄的人,判決在十五年甚至二十年才是常規,無期的幾率有,很小。
大額金融詐騙、手上有命案但情有可原是常見的十年犯人,屢教不改嚴判的也很有可能,但安文殊想要的是手上有命案的。這樣的人沖動犯罪之後,死的多半是熟人甚至是親屬,女性犯罪者尤其是。
安文殊指着遠處尹武榮帶來的那些資料,之前他折騰烤肉架生火的時候,她就在看那些“你送來的這十個人,五個殺了老公,三個殺了家人,還有一個是防衛過當被判成傷人致死,最後一個想要全家自殺,結果全家死絕,就自己活了,這些人很有意思。”
“這有什麽好有意思的,殺老公的三個家暴兩個為了錢,家人死了的還是為了錢。防衛過當的那個是倒黴,被上司強|奸結果人家找了個好律師,變成故意引誘上司沒得到利益殺人。最後全家自殺的依舊是錢,還不上高利貸就打算不還了。”尹武榮抽了口煙“十個有九個都是錢的事情,家暴還是錢。”
“錢這個東西能有多少意思。”尹武榮走到那疊資料錢,翻了一個家暴的出來,丢到安文殊面前“這個說老公成天什麽都不幹,就會打她問她要錢。”再丢一個“這個說老公帶人逼她賣|淫。”再丢一個“這個是以為老公打死了孩子,她下的毒。”
“這些話聽起來與其說是沖動,還不如說是懦弱。懦弱到了極點都不敢反抗,都是意外殺人。”尹武榮指着最後一個丢到安文殊面前的文件“就這個算是有點腦子,是真的想動手的,其他人你能教什麽,都看不上眼的東西。”
安文殊看看文件再看看他,有些懷疑“你小時候被家暴過?”語氣正常,表情也正常,但是專門挑出來還用懦弱這個詞形容,不太對啊。
“你第一個殺的人是對你動手腳的人,我第一個殺的人是父親。”尹武榮随意道“不然你以為金長明真的只要躺半年就好了?我手上沒有活着的人。”
“好吧,悲慘的故事都差不多套路。”安文殊揮揮手表示此話題結束,換個方向“坐牢和當兵在某些地方是很像的,比如令行禁止,這點已經融入骨子裏,監獄更苛刻,他們連活動範圍都是被标記的。”
“人在那樣的環境裏就不是人了,而是集體社會裏的零部件,幾點睡覺何時起床,吃什麽怎麽吃,吃喝拉撒都是規矩,連洗手間都是敞開式的。人的隐私權被剝奪到了極致,人就不再有所謂獨立人格這種東西了,更遑論自尊這些奢侈的存在。”
“有腦子的人能控制自身不要被洗腦,但是普通人會被時間打磨的根本适應不了鐵窗外的世界。他們的日子年複一年日複一日周而複始,時光對他們來說是無意義的東西。漫長的十年,足夠讓他們根本無法回到正常社會中,更別說生活。”
尹武榮想要說話,安文殊擡手打斷他,讓他先聽完“你養過狗,動物就是動物,你得教它什麽叫聽話,教會最基礎的規矩後才是玩花樣,坐下、叼飛盤。這些人就是接受過基礎教育的動物,我要做的是玩花樣就行。”
“他們清楚的知道犯錯要付出的代價,不用我重新教,出來的人沒有想要再進去的,沖動犯罪尤其是。我只要有能把他們再送回去的力量,背叛的幾率就趨近于零,除非他們再被誘惑。不過,我的人,應該沒那麽容易誘惑。”
話聽着有道理,但尹武榮還是覺得哪裏不太對“他們不适應社會,做事難道就不會更麻煩?”
“他們不是真的動物,不至于蠢上天,只是需要時間适應。我也不會找一個蠢到極點的人。”安文殊指着那些文件“裏面不是有一個防衛過當的人麽,她有四次上訴記錄,這個人不蠢,只是沒有機會翻身。”
尹武榮找出那女人的檔案,翻了翻“你看中了這個?”
“本來就是做秘書的,調教起來更簡單。”安文殊讓他看照片“而且長的很好看。”照片上的姑娘最好看的地方在她的不甘心,那張法庭照,即便穿着囚服,也依舊漂亮。好看又敢殺人,殺了人還有勇氣自首,要不是律師不給力,這姑娘說不定根本不用坐牢。
“而且,她父母老了,為了她的事情一直在奔走,家裏窮的很,正是需要錢的時候。她出來找不到什麽能賺錢的工作的,我這份工作,她會當作救命的稻草。這樣的人會拼了命學習,十幾年前能從梨花畢業,高材生,不用擔心智商。”
卷起檔案在掌心敲擊的尹武榮看向安文殊問“這樣入獄的人發現我們在做的事情,難道不是背叛的可能更大嗎?”她也算是含冤入獄了。
“我們在做什麽事情?”安文殊無辜道“不是利國利民,救人民與水火之中的大好事嗎?”
尹武榮一愣“是嗎?”
“不是嗎,《殉道者》是揭穿這個社會有多肮髒的,我們在拯救他們啊。”安文殊笑道“你在做英雄呢。”
快速眨了眨眼的英雄表情有些奇怪“我突然覺得我們好像對未來的想法不太一致,要不我還是去找李德業先生吧。”
這次愣住的是安文殊,接着就笑了,大笑。
尹武榮也跟着笑起來,淺淺的笑容。
笑聲響徹院落,叼着鳥的狗吃飽還不忘留下‘餐費’跑走,兩人也收拾東西各自分開。尹武榮帶走了那個女人的資料,這個有待考察的家政人員,就這麽定了。
外面因為JYJ的大翻身,讓願望清單的下載量在十二月中旬過了二十萬,投入的願望幣也過了百億。過百億的當天,白昌洙給安文殊送了一個小禮物過來,尹武榮的個人資料,詳細到出身的衛生所,和他的母親死于父親,父親死于他之手。
這份禮物代表白昌洙和尹武榮正式拆夥,兩人和安文殊的關系現在都一樣了,正在合作中的朋友。白昌洙放手了,并且用資料告訴安文殊,這個人她可以用,他不介意。
這份禮物安文殊轉送給了尹武榮,不是挑撥他們之間的關系,而是在告訴尹武榮,她信任他。同時做為信任交付出去的,是原法人代表是外婆的公司,現在的法人代表是尹武榮。
外婆死了可以一直不申報死亡,但死了的人沒有法律效應,追責無人就會牽扯到第一得利者,也就是法定繼承人的安文殊。法人變更就沒有這個問題,在律法上,尹武榮和安文殊沒有任何關系。
這份法人變更的合約是安文殊給尹武榮的信任,也是她的威脅。信任尹武榮即便在律法上擁有所有資金的控制權也不會背叛,也威脅只要公司出問題,尹武榮是第一責任人。兩人既然合作,完全信任不現實,但各自防備着也很無聊,不如就在一條船上,船翻了大家都死,那自然就得信任彼此了。
尹武榮很幹脆的簽了字,同時簽署的還有一份遺囑,如果他死亡,名下所有財産歸安文殊所有。尹武榮到底聰不聰明另說,但他很會做事情。否則他不會讓白昌洙離不開,也不會有在李德業和安文殊之間選擇的機會。
安文殊給了信任和威脅,他也還了信任和威脅,信任安文殊不會因為錢要他的命,要知道他現在比安文殊有錢的多。威脅則不是擺在明面上的,而是尹武榮有信心,在自己死之前也能把安文殊順路帶走。
兩位用各自的習慣開始試探着接觸的合夥人們,幹的第一件事是去見未來的助理or家政小姐。這位1975年生,按照韓國的算法37歲的小姐姐完全沒有照片中的美貌,不是照片修圖了,而是她的那份濃烈的不甘心,變成了麻木。那個在照片中火焰一般明豔的姑娘,變的俗豔。
臉還是那張臉,五官沒有太大變化,看起來還是個美人,但卻不是讓安文殊會欣賞的美人了。以至于安文殊在尹武榮帶着她在巷子裏站街的妹子中看到她時,差點沒認出來。她臉上太糟糕的妝容和辣眼睛的打扮得負很大的責任,站街好歹也穿漂亮點啊!
這個就算了,三人見面還有個烏龍,那個小姐姐以為安文殊他們是來找人玩3P的,開口就是要加錢。弄的本來想說話的尹武榮都把話憋來回去,安文殊在邊上笑着點頭說那就加錢。3P一行回了民臣街,小姐姐很警覺不下車說不在這裏,要去酒店,或者賓館,反正要人多的地方。
尹武榮斜視安文殊表示這就是你要找的人,什麽眼光。說警惕性高那麽輕易的就上車了,說警惕性差吧,現在又不下車。怎麽看都是想加價弄出來的套路,又蠢又貪。
安文殊笑着拿出資料給那位自稱‘coco’的金智香小姐,等她看完再給她一份雇傭合同,面對她你們想讓我做什麽的質問,告訴她,她可以回去考慮一下,不着急。她給的只是一個工作的機會,要不要随便她。
猶豫不到兩秒,前一刻還是擔心自己是不是要去做壞事,下一刻就說只要給錢做什麽都行的金智香被尹武榮丢下了車。安文殊說她還是認真考慮好,合同簽下就不能變了。
叫着考慮的很清楚的金智香被關在門外,安文殊進了門,尹武榮上了車,被特地帶過來3P,不是,是面試的金智香孤零零的站在民臣街門口。一直到金在中大半夜的回來被她突然撲過來下了一跳,還以為是私生呢。
被私生跟的特別緊的金在中一直把民臣街藏的很好,只要發現不對勁就繞路,有時還先開車回粉絲都知道的房子,再變裝跑出來打車回民臣街。這麽做是防止安文殊被粉絲騷擾,也是防止粉絲作死,安文殊可不是好欺負的類型,對上無腦的私生,死的一定是對方。
金智香的出現差點讓金在中以為是暴露了,後來發現那位疑似從事特殊行業的姐姐應該不認識他,帽子和口罩都被扒了對方也沒什麽反應。腦抽想到當初和安文殊認識的迥然場面,心裏一驚立刻甩開人跑進屋,關門落鎖。
金在中本來想跟安文殊說,家門口好像有個神經病,讓她出門小心點來着。但他回來的太晚,安文殊已經睡着了,他也挺累的,洗漱上床睡覺,一夜之後完全忘了這件事,早上他出門安文殊還沒醒,門外也沒人了,事情就徹底被抛在腦後。
無視金智香的不止金在中,還有來過民臣街的許多人,比如金長明,比如樸有天,比如外賣小哥。金智香在民臣街徘徊了許久,從每天白天出現,到每天晚上蹲點。她撲過的人倒是只有金在中一個,後來再來打扮也正常了。
穿着正常卸了妝素着一張臉的金智香不說大變樣,不熟悉也認不出來。金在中就沒認出來,見面的次數多了還以為她是住在周圍的鄰居什麽的。偶然見過一次的樸有天以為她是路人,金長明這個晚上出現的以為她是外賣。真的外賣小哥……根本沒在意她。
一直到一月底,安文殊拿到首爾大學的入學通知,金智香才真正進了這個,她只要有勇氣去試一試,就能推開大門的民臣街。
2010年這個标題變成了2011年,忙碌了小兩個月的金在中終于有了能安穩睡到自然醒的一天,睡醒之後都不想起床,還摟着安文殊的腰耍賴讓她也別起床。嗯,兩人一直睡在一起,這個沒什麽,有意思的是睡了那麽久,什麽都沒有發生,就是非常純潔的睡覺。
至于理由麽……
“你太重了。”安文殊按着金在中的臉把人推開“不要壓着我。”
仰着腦袋被推遠的金在中,抱着腰的手不但沒放,腿都夾過去了,用剛起床自認為特別有磁性的嗓音,半撒嬌半抱怨“你是不是性|冷淡,今年最想得到的男藝人排行榜我是一位啊!”
“還有這種排行榜?”安文殊彎曲膝蓋頂開他的腿,拍着他的手背讓他放手“真的重。”
扣着她的腰直接翻身的金在中把人按在身上,抓着她的手十指相扣不讓她起身“這樣不重了吧,你說,你是不是性|冷淡。”
“我是不是好像不重要。”安文殊動了下腰,蹭過起立敬禮的‘小兄弟’“你肯定不是。”
金在中抓着她的手輕咬了一口“我當然不是了,你怎麽不重要,就你最重要。說吧,為什麽不願意,我不好看嗎,還是我身材不好?”
“比起那些……”安文殊看着自己被含着的手,說了一句特別壞氣氛的話“你沒刷牙。”
呆滞幾秒的金在中無奈的叫了一聲,摟着她一個翻身把人壓在身下,氣呼呼的親了她一口,果斷跳起來進了浴室。等他洗臉刷牙順便洗了個澡再出來時,安文殊已經不見了。
換下睡衣吹幹頭發的金在中在書房找到了安文殊,看她在收拾東西,過去幫忙一起收拾,突然看到錄取通知書愣了一下,首爾大學的标志讓他更愣,詫異的看着安文殊“這誰的?”
安文殊歪頭看他“這個家裏還有人要上大學嗎?”
“你的?!”金在中一把抓起通知書,姓名,對。年齡,對。地址,對。專業……“國際關系?你學這個?不是,你參加高考了嗎?什麽時候去的,我怎麽不知道?你怎麽會去首爾大,你考上首爾大了嗎?”
一連串的問題丢出來,安文殊讓他一個個問,可金在中不問了,抓起通知書就往外跑。安文殊慢吞吞的跟在他身後,看他一路跑回房間,不知道在和誰打電話,說了一堆重點就是她要去首爾大了。等安文殊走過去時,他電話一挂又開始打,內容差不多,感嘆詞不一樣。
兩個電話一挂,金在中跳到床上,開了電腦拽着安文殊往椅子上一推,軟件剛打開,視頻通話就響起。接了視頻通話,那邊是兩張熟悉的臉,樸有天一臉世界太玄幻了,金俊秀倒是淡定的很,如果他沒有把耳機線繞打結會更淡定的。
安文殊坐在椅子上正對攝像頭,金在中蹲在她邊上,鏡頭只能看到半張臉。正臉出鏡的安文殊被三人聯手攻擊,無數問題丢出來,都是什麽首爾大怎麽怎麽樣之類的。
本來對這件事很淡定的安文殊突然發現,這三個家夥代表了絕大多數韓國人對學歷的盲目崇拜,尤其是金俊秀。他居然說,我知道你聰明,但你能考上首爾大那麽聰明是真的沒想到。
“所以,在你們心目中,首爾大的學生被神話了?”安文殊看向金在中,視頻通話結束了,這家夥還抓着通知書來回翻看,跟那東西不是一張紙而是一疊資料一樣。
金在中果斷反駁什麽神話“是你啊,你上了首爾大!”
“我上首爾大很奇怪?”
“我認識你!”
“我都沒看你讀過書。”金在中說完發現不對,她經常看書“我是說我都不知道你還在上學,也不是,你不是都不出門的麽,就算出門也沒有去學校啊。”
安文殊挑眉看着他“這句話的意思是,我考不上?”
“絕對沒有!你超級聰明!”金在中果斷反駁“我們不是都知道你聰明嗎,很聰明!比首爾大聰明多了,我就是沒想到你會去上學。”
這個理由還不錯,安文殊随意的開口“首爾大的校友資源最好。”
金在中一愣,這句話的意思是“你早就知道你要去首爾大?”想到一個奇怪的地方“這個通知書該不會是花錢買的吧?”要不然沒理由這麽淡定啊。
“說花錢買的也差不多。”安文殊輕松承認通知書來歷不太幹淨,想了想“按照首爾大的招生标準,我搞不好真的考不上。”成天折騰競賽就不喜歡,而且聰明和會讀書也不是一種東西,尤其是碰上這種升學考試。
張着嘴巴的金在中半天沒說出話來,閉上嘴時往床上一倒“我就知道,我就說你怎麽會和大家一樣,考試,上學,讀書。我就知道這不對,我就知道。”
“你好像在說我是一個奇怪的人。”安文殊起身往外走“讀書上學是正常的,我就是不正常的?”
連忙爬起來跟上去的金在中不覺得這個說法有問題“你當然不是奇怪的人,但你也不是你說的什麽普通人。普通人會發生的事情在你身上發生就很奇怪,考一所大學去讀書,對你來說不是很浪費時間麽。”
“大學說到底是為了就業對吧,好的大學有好的就業機會,但你又不用找工作,也不用為了找工作去讀書啊。”金在中邏輯十分清晰“那你為什麽要去讀大學,不是很奇怪麽,還學國際關系,那是什麽?讀出來當外交官的麽?”
安文殊伸手問他要過通知書“你這麽理解也可以,大概率是和政府部門打交道。選這個專業是因為會讀這個專業的人,要不然就是家裏有背景未來會從事相關行業,要不然就是有打算從事相關行業。”
“為了就業的前景讀這個專業的人不太多,想要從政的比較多。直系的前輩們也多半是在政府部門任職,相對來說更容易接觸到我想要接觸的人。”安文殊折起通知書“哲學也不錯,但是哲學的教授有點麻煩,不好找人替考。”
即通知書來歷不明之後再聽到替考的金在中就淡定多了“你其實不算去上學的,是去做事的?”
安文殊點頭進了書房,繼續收拾。金在中一邊幫她把一些文件裝在包裏,一邊問她收拾這些要幹嘛。安文殊說是要準備明天去辦理入學,本人要到,順便認識一些新朋友。
金在中有些好奇的問他能不能去“首爾大啊,小時候我還想過我能上首爾大呢。”不等安文殊回答自己就反對了“還是算了,我要是去的話一定會被人發現,到時候就麻煩了。”
剛準備說話的安文殊手機響了,金在中湊過去看了眼來電顯示,低頭沒說話。等她接起來,幫她把包裝好沖她指了指外面,看她點頭就出去了。
安文殊靠在桌邊,看着金在中出去的背影,問打電話過來恭喜的孔劉“哥怎麽知道我要去首爾大了?”
“恩雅告訴我的,高校之間會競争生源,她說你的成績在最後幾個月特別好,你們學校邀請你做典型,結果你拒絕了,很多人都知道,她們學校也知道。”孔劉笑的很開心“我請你吃飯怎麽樣,這要好好慶祝。”
低聲笑了的安文殊說起另一個人的邏輯“好學校就為了就業,我沒什麽值得慶祝的,我也不缺工作啊。”
“就業?這不像是你會說的話啊,好學校雖然也能幫助就業,但重點不在就業上,別被其他人騙了,那你就浪費了首爾大這個名字了。”
安文殊笑問他“要怎麽不浪費?”
“從現實考慮确實就業很重要,但你不缺錢對吧。讀書是為了明理,好的學校,好的教授,好的同學,這些會幫助你從不同的角度看到世界的樣子。”孔劉看着片場忙碌的人,對這些畫面的創造者說“你很聰明,你知道我在說什麽,對嗎。”
确實知道的安文殊告訴他“我們想的可能不一樣,我去首爾大是因為人脈,你更想聽到的,是我為了知識。”
“那你就誤會了,知識很重要,但知識不是最重要的,人情世故也是一門學科,需要好好學。好的學校就是能給予更好的機會,你沖着人脈去也很正常。”孔劉出于自身給予建議“但是不要太注重人脈,交朋友是相互的,自己有力量的時候,身邊就不缺朋友了。”
安文殊有些意外,沒說話。孔劉的笑聲從聽筒傳過來“聽到我這麽說很奇怪?我早就想說了,你好像把我想的太好了,哥哥是很俗氣的人,也會因為利益結交朋友,當然也會因為地位被別人結交,這些很正常。”
從孔劉那裏聽到‘把人想的太好’這個說法,讓安文殊想笑“那俗氣的哥哥對我的專業有什麽想法?”
“專業?我不知道你讀什麽專業,沒選嗎,選好了吧應該。”孔劉想了想“要看你為了什麽讀書,按照你說的人脈的話,首爾大裏你想要的人脈應該學的都是不太常見的專業,哲學?”
安文殊愣了一下,孔劉還在繼續說“普通人家的孩子不會讀哲學的,學出來不好就業,家裏總要有點背景或者是有點錢,才能沒有顧及的去學喜歡的專業。首爾大哲學系出身,是個很漂亮的說法,想要做什麽好像都可以,從政也行。”
孔劉覺得哲學還不錯,但那不是他選,問安文殊“我不太懂這個,你的性格應該是想好了吧,不會做沒有準備的事情,你打算讀什麽?”
視線從書房被關上的門收回來的安文殊,看向窗外,天空澄澈,幹淨又純粹“我要讀國際關系。”
“國際關系?”孔劉笑了“挺好的,比哲學好,你想要政界的人脈啊。”
安文殊低低的應了一聲,孔劉的笑聲不停。書房門口似乎有人離開,院外的大門卻有人推門而入。
背對着書房門的安文殊站在窗前,和孔劉聊着專業,看着走入門內的女人,她的助理小姐,上線了。
作者有話要說:
土豪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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