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2.暢聊
韓淩又仔細回憶了一遍事情經過,方才發現祁青青的一舉一動确實耐人尋味,仿佛每一步都是算計好的。就連最初董公公提議去捕蜻蜓也是受她蠱惑,若不是她說自己屋裏有,董公公絕不會想到要捕蜻蜓以博君一笑。這人當真不可不防啊,韓淩心中暗想。
黎烨沒理會韓淩,繼續洋洋自得道:“還有,你可知本王如何看出她想試探本王?因為她生怕被人群擋了,特意跑上前,讓本王看個清楚,她姿色上佳,而本王又以貪戀美色出名,這番招人注意,必定是別有用心。”
韓淩道:“把這樣的人留在身邊,不怕日後招來禍患?”
黎烨無所謂道:“不信她說的話便可,留在身邊玩玩全當解悶。”
韓淩直言道:“奴才擔心她會設計讓陛下您對她死心塌地,最後玩出真感情,吃虧的可是您啊。”
黎烨瞥了一眼韓淩,腦子裏忽然閃過一絲異樣的感情,他輕吐了一口氣,漫不經心道:“不會的,她不是本王喜歡的類型。”
就這樣,黎烨在宮中養病半月,韓淩日日陪伴左右,黎烨想招人侍寝,均被韓淩制止。韓淩特義正言辭地告訴黎烨,若想今後雄風不減,這幾日必須乖乖靜養。黎烨仗着自己是國君,動用權利喊人作陪,然人還未跨進龍翊殿一步,就被韓淩攆了出去。黎烨心中來氣,但又無法,因為自己不是韓淩的對手,就算來硬的,最後被撂倒的還是自己。
黎烨天天與韓淩鬥智鬥勇,為偷半時歡愉,他也算絞盡腦汁。只是韓淩雖然為人木讷,但絕對機智過人,黎烨使得那些小手段,他只需擡擡眼皮就能看透。反正于韓淩而言,他只有一個目的,就是看好黎烨,寸步不離,只要他在自己眼皮底下,其他事就都不是事兒!
有一次,黎烨耍賴要吃城外的蒸年糕,不吃就會死,遂命韓淩速速去買,誰知韓淩找了幾個太監,将這差事交了下去,自己仍守着黎烨。于是,黎烨又耍賴,說必須吃韓淩親自買來的,那樣才有心意。韓淩畢竟喜歡黎烨,熬不過黎烨的軟磨硬泡,只能讓步。黎烨歡欣鼓舞送走黎烨,立刻抓緊時間傳召祁青青,他站在殿門外,摩拳擦掌焦急萬分等着祁青青前來。誰知,半柱香的時間過去了,祁青青沒來,韓淩卻回來了。
黎烨登時黑了臉,大聲道:“大膽奴才!竟敢違抗聖旨!本王讓你去買蒸年糕,你怎麽就回來了?!”
誰知,韓淩二話不說,将一籠熱騰騰的蒸年糕遞到了黎烨面前。
黎烨厭惡地瞥了眼年糕,沉聲道:“這是你親自買的?怎麽會那麽快?就算騎快馬去城外來回也需三個時辰,莫非你在愚弄本王?”
韓淩道:“奴才料到陛下要奴才親自去買,所以讓太監們将賣年糕的老漢請到了宮門外,奴才只需到宮門口去買便可,若運輕功,半柱香足矣。陛下從早晨就開始折騰這事,到現在,正好他們也把老漢請回來了。”
黎烨一口氣噎着提上不來,他滿臉幽怨地盯着韓淩。韓淩繼續輕描淡寫道:“考慮到半柱香也能做很多事情,于是奴才事先把您最有可能傳召的夏曉和祁青青都關了起來,因此耽誤了些時間,否則奴才能更早回來。”
一陣秋風刮過,黎烨徹底風中淩亂了。偏偏韓淩這沒眼力價的還火上添油道:“對了,陛下,這是祁青青讓奴才轉交給您的蜻蜓标本。還有,年糕要趁熱吃,奴才這就為陛下取雙筷子。”
黎烨一掌拍開标本,仰天長嘯,“本王不要他媽的标本和年糕!本王要女人啊女人!男人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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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淩:“啓禀陛下,奴才是男的。”
……
黎烨要瘋了。
幾經嘗試,黎烨均以失敗告終,心力憔悴下,也無心思再去尋歡作樂,有這功夫折騰,不如好好休息,待半月一結束,自己又可生龍活虎,到時必要把欠下的統統補回來!黎烨閑極無聊,也沒太監宮女再逗弄,因為他們都怕了,沒事不敢再和黎烨多來少去,個個正兒八經。無法,黎烨只能找韓淩閑聊,看韓淩态度,似是不想同他多說,但只要黎烨一問,韓淩必會一答,于是就有了這樣的一段對話。
黎烨:“韓公公,你在這宮裏也待了十多年了,怎麽樣?還習慣嗎?”
韓淩:“習慣。”
黎烨:“這宮裏可有你喜歡的人或事?”
韓淩:“奴才誓死忠于陛下。”
黎烨:“你盡管放心回答,本王不會追究你責任。本王看前些日子新招的幾名宮女姿色不錯,你可有鐘意的?若有,本王給你留着,否則就要被本王玩壞了。”
韓淩:“奴才誓死效忠陛下。”
黎烨嘆了口氣,“哎,你這人可真是無趣,平時你是怎麽打發時間的?”
韓淩:“練武看書。”
黎烨:“喲呵,看什麽書?”
韓淩:“兵書。”
黎烨登時心生敬意,“你竟會對這些感興趣?”
韓淩:“是。”
黎烨:“那看出什麽名堂了嗎?”
韓淩:“這幾日在看鬼谷子,研究處事之道。”
黎烨:“那你一定沒學會。”
韓淩:“陛下英明。”
黎烨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能學會就不是這模樣了。來,說說,哪裏不懂?本王親自為你答疑。”
韓淩:“‘欲張反斂,欲高反下,欲取反予。’為何?”
黎烨想了想,答道:“字面上的意思你肯定都懂,只是不知為何如此做,對吧?這其實是籠絡人心之法,将自己擺在較低的位置,就能與人産生親切感,他們會放松對你的警惕,并以真心待你,你能聽到更多真實的聲音,自然可助你更上一層樓。”
韓淩道:“假設奴才欲攻下庸國一座城,莫非先要把自己所守的一座城池拱手相讓,以得人心?并且不能表現出任何想侵占他們城池的意思?這當真是荒唐,陛下可知要打下一座城需要耗費多少兵力?怎能說讓就讓?”
黎烨汗顏:“韓公公,予舍之道乃與人交往之法,并不适用于作戰之中。可若是外交之策,那就大不一樣了。假設本王想侵吞庸國一座城,自然也可先予他一座城,并附送城中所有勞動力,庸王為維持表面的和氣,自然不會為難城中的人。到時,我們只需提前将城裏的人替換為我國精銳部隊,蟄伏城中,與友鄰打好關系,刺探情報,待時機成熟,便一舉殲滅。不過,若結合現實,此法并不可用于庸國,庸王嗜戰,若給他一城人力,他定會不留情面,将城中一切納為己有,并随意調遣,最後再反咬我們一口。”
韓淩若有所思片刻,又道:“那依陛下之見,對付庸國最好的方法是什麽?”
黎烨道:“策略難行,只能真刀真槍死戰到底。”
韓淩:“為何?”
黎烨:“第一,庸王不迷美色,故不可使用美人計。第二,庸王自視甚高,必不會有結盟之心,故假借結盟來探察對方弱點不可行。第三,也是最關鍵的一點,庸王嗜戰如命,且整個國家的百姓都極其好鬥,他們不甘于安穩,為滿足自身欲望,必會選擇武鬥。”
韓淩:“那對付庸國只可能是在戰場上以智取勝了。”
黎烨:“沒錯,可庸王雖嗜戰,但絕非以蠻力抗衡,在戰略戰術方面他也是頗有一番研究。”
韓淩道:“這奴才明白,先王遇伏一事足以說明庸王的謹慎。”
黎烨笑了笑:“怎麽?為何你一心就研究如何對抗庸國?莫非是想為父王報仇?本王實話告訴你吧,別想了,本王無心朝政,只想自由自在逍遙度日,你別瞎折騰讓本王操心。”
韓淩不明所以,問道:“他可是您的父親,死于他人之手,為何你可以這般坦然?”
黎烨擺擺手:“因為本王與他并非父子情深。”
韓淩本想再說,但忽然想起一個大雪之夜,先王将僅是十歲的黎烨扔在兵營外,之後便不管不顧。黎烨冷得渾身發抖,哭喊着要回家,被當班的侍衛發現,領回了帳篷。從此,黎烨與士兵同吃同住同訓練,直到一年後先王派人來接他,大家才知道他原來是當朝太子。黎烨吃的苦,韓淩看在眼裏,也或許不單單只有這些,因為先王嚴苛的程度令人發指。可即便如此,韓淩還是覺得,先王是他的親生父親,無論先王做了什麽,血脈在,情就在。只是,這份情對于黎烨而言或許太過沉重,所以,這次韓淩并未多做評價。
不知不覺,半月過去,黎烨穿着睡袍踏出龍翊殿,張開雙臂擁抱天空,登時老淚縱橫。苦日子終于過去了,接下來的每一天,他一定要抓緊每一秒尋歡作樂,不玩到天昏地暗誓不罷休!
黎烨頭一扭,又一路小跑回龍翊殿,手腳利索地把最後一件衣服扒了,然後往床上一躺,就大聲吼道:“來人!召祁青青侍寝!”
韓淩不禁嘴角抽搐,他道:“陛下,現在才辰時,這麽早就召人侍寝,未免太浪費大好時光了。”
黎烨拍拍床板不耐煩道:“什麽叫浪費大好時光?本王半月未近女色和男色,那才是浪費時間!你可知這幾天都快把本王給憋死了?!別廢話,快幫本王把祁青青喊來。”
韓淩無言,只能遵命,畢竟現在沒理由再阻止黎烨同別人逍遙快活了。他心中滑過一絲惆悵,悶悶不樂地吩咐其他太監去傳話,然後如同一尊瘟神一般黑着臉杵在龍翊殿門口。半晌,仍未見祁青青的影子,黎烨等急了,又大吼道:“祁青青怎麽還不來?!”
韓淩晃了晃神,忙去詢問情況,結果竟得到一個令他意想不到的消息,他登時神采飛揚,腳下生風,快步走到黎烨面前道:“啓禀陛下,祁青青感了傷寒,正卧病在床,不能前來,還請陛下恕罪。奴才聽聞她病得不輕,陛下是否要去看望一下?”
黎烨腳一蹬,不爽道:“感染個屁的傷寒?!昨日本王還見她和宮女們嬉戲彈唱,精神得很,怎可能今日就病得爬不起來了?這女人心機實在太深。”頓了頓,他又道:“本王都脫了,怎麽去探望?算了算了,韓淩,來侍寝!”
韓淩等的就是這句話了。對于與黎烨雲雨之事,韓淩已經習慣,他心中再沒有冒犯之感,反而還喜滋滋地脫了衣服鞋襪,輕車熟路地鑽進被裏,開始吻黎烨的身體。
黎烨擡了擡眉毛,鄙夷道:“怎麽?現在不說這麽早就行床第之事是浪費時間了?”
韓淩道:“既然陛下不覺得是浪費時間,那麽奴才自然也不覺得。”說罷,韓淩吻住了黎烨的唇。
黎烨本是計劃早上起來先解決了燃眉之急,然後再找幾位臣子飲酒賭博,畢竟好久都未與他們交流,不知他們心裏是否又有了亂七八糟的想法,若是有了,還得立即處理,以保統治根基的穩固。然而,黎烨萬萬沒想到韓淩就是一頭披着羊皮的狼,平時正直無比,真做起事來,根本就毫無節操可言。黎烨被韓淩翻來覆去折騰了無數次,想停歇,但又舍不得那欲罷不能的快感,唯有同他一起沉淪。